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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穗心知肚明,單純比較外貌,她比不過許典。
打出生起,許典就是煙袋巷裏最好看的後生,長得比女孩還精致。他天生冷白皮,鴉睫淺瞳,熬夜後眼下有微微淤紫,不笑時略顯陰鸷,卻蓋不住一身清爽的少年氣息。
如此好樣貌,全歸功于許典早逝的母親。
林穗不知道許典的媽媽全名叫什麽,只記得她将其喚作姨姨。
印象裏姨姨是個很有氣質的女人,容貌明豔,又會打扮,是個數一數二的美人。林穗幼時最大的夢想,便是長大後能有姨姨那般好看。
當他們長到六歲,姨姨突然去世了。
那時清明剛過,巷子裏細雨綿綿。林穗托腮坐在門檻上,看見張雲秋捂着臉從對面老院跑回家,顯然是在哭。
許是因為她年紀還小,張雲秋并沒有解釋太多,只說:“姨姨不在了,以後你要多多照顧許典,知道嗎。”
林穗并不懂什麽叫不在了,卻銘記了一件事:要對許典好,多照顧他。
時至如今,一切未變。
林穗把一百塊折成小三角,趁許典沒注意,偷偷塞進他的口袋。
許家如今只剩爺孫倆,經濟很是拮據。新學期剛開始,有各種學雜費要繳。林家時不時的接濟,至少能讓爺孫倆喘口氣。
為了趕升旗儀式,許典騎得很快。原本二十分鐘的路程,直接縮短一半。但自行車沒有直接進入金中校門,而是在附近一個隐蔽的小巷裏停下。
林穗先跳下車,聽到許典說:“老規矩。”
她比了個‘OK’的手勢。
所謂老規矩,即在學校裏保持距離。最好不要讓人知道他們是青梅竹馬,免得背後傳出風言風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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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小學三年級不再是同桌之後,他們将老規矩執行的很好。就連騎車上學的路徑都是精心挑過的,暫時還沒被人發現。
林穗獨自在小巷裏等待一分鐘,再不緊不慢走向校門。
金中男女比例平衡,高二文理分別有十二個班。林穗是文科二班,許典是理科二班。
教學樓每層有四個教室,分布規律為‘一文一理一文一理’。因此他們不僅在同層,且只有一牆之隔。
林穗上樓時,許典就走在她前面。
少年的身形清瘦颀長,在人群中格外顯眼。他低着頭,手指飛快轉動着一個六面魔方,轉齊後又打亂。
周遭女生的目光不約而同聚集在許典身上,除了林穗。
林穗從後門走進教室,在倒數第二排坐下。最後一排的全是男生,一共不到十個。
一落座,身後的男生一巴掌拍過來,“穗姐,聽說了沒?”
下手沒輕沒重,疼得林穗白了他一眼,“把你的狗爪子拿開再說!”
男生名叫茍俊宇,留過一級。因為姓茍屬狗,年紀比其他人大一歲,所以同學們都管他叫老狗。
老狗悻悻挪開手,“咱們班要進新人了。”
林穗聞言瞄了一眼身邊的空座位。高一下學期,她的同桌轉學去了外地,隔壁便閑置到現在。她問:“女的?”
老狗沒答,沖教室門口努努嘴。
此時班主任正領着一個女生走進來。班主任姓武,年紀不到三十,不單臉圓身材也圓,人稱包包姐。而她身後的女生,明顯瘦小很多。
武包包站上講臺,“我們開個班會。”
全班都不約而同盯着那個陌生面孔,老狗還吹了個口哨。
武包包沒廢話,簡言之就是文科二班新來一名轉校生,各位原住民要多多照顧新同學,讓她盡快融入集體。
新同學很自覺,掏出粉筆在黑板上寫出三個端端正正的字:葉菁菁。
老狗拉了個長音,“哦,ABB——”
新同學低下頭,臉頰微微紅,有些不好意思。
一上來就開新同學玩笑,武包包自然沒放過老狗,點名起身還要專門介紹道:“這是我們文科二班的傳奇人物,茍俊宇同學。考試選擇題四個選項ABCD,他填E。”
老狗挺直腰杆,理直氣壯,“我是擲骰子選的,多項的骰子。”
武包包:“那你多項只填個C是怎麽回事?”
老狗:“我剛扔完就被監考老師沒收了,還說我作弊。”
武包包:“……”
全班哄笑。
老狗向四方鞠躬作揖:“多謝多謝,多謝各位捧場。”
包包姐直嘆氣。得,就當活躍氣氛了。
新同學做完自我介紹,被安排坐在林穗身邊。林穗是個自來熟,又話痨,加上有老狗捧哏,很快就和葉菁菁混熟了。
武包包見狀放下心,宣布道:“周五要進行開學測試,你們記得好好複習準備,別給我丢臉。”
頓時間,哀嚎遍野。
“不是吧——!”
“我怎麽就想不起來上學期學了些什麽呢。”
“完了完了,我們這學期的數學還是上帝教,要是考不及格就真得提頭來見了。”
一有人提數學,原本那些不大擔心的也沉下臉。
葉菁菁捕捉到關鍵字眼,不大明白,“上帝是誰?”
“尚且的尚,瑪莎拉蒂的蒂,尚蒂。我們班的數學老師。”提起她,林穗也不禁冒了一身雞皮疙瘩。
老狗探出腦袋,補充說明道:“寫作上帝,讀作魔鬼。”
武包包一拍桌子,又好氣又好笑,“放了個暑假就把東西全還給老師,來年升高三還得了?先下樓升旗,待會課前我們做個小測。”
聽見要課前測試,老狗差點當場去世,“別啊包包姐!”班主任教的是英語,他最怕的也是英語。
其他科都能靠自己,唯獨英語不行,只能靠別人。
彼時,林穗正和葉菁菁打得火熱。
林穗是英語課代表,天生語感好,英語學得和家鄉話一樣溜,完全沒在怕。每逢小測,她就是老狗的救星。
“穗姐。”老狗死皮賴臉地跟在林穗身後,長一句短一句地撒嬌,“我午休給你買酸奶好不好?你就借我抄單選題,二十道就行,要不十五道,真的不能再少了。穗姐,求求你了,難道你忍心看我被叫到辦公室挨批嗎?”
林穗沒理他,兀自向葉菁菁介紹起金中的建築結構,“中間這棟是高二樓,前面的是高一樓,後面的是高三樓,樓梯互通的。”
話時,兩人從理科二班門前走過。不料葉菁菁突然頓足,将林穗也扯住不得不停下。
葉菁菁望着理科二班的講臺,問:“那是誰?”
林穗順着她的目光望去。
理科二班的講臺上并排站着一男一女,正在往袖子上別值日紅袖章。男生清俊挺拔,微微昂着頭,面容稍顯疲憊。
林穗欲言又止,“他啊……”
老狗插嘴,“那是我們的級草,許典。”
是,的确是級草。上一年剛入學不久,許典就以優越的長相名震金中,被評選為二零一一級的級草。
老狗摸摸臉蛋,挑起眉峰,“我覺得他長得還沒我帥,太陰氣。”
林穗低聲罵了句不要臉,老狗也不介意,推着兩個女生朝前走,“快點,跟不上大隊伍可是要被記名字的。”
升旗儀式除了高三之外,另外兩個年級都要到場。高一先進場,其次才是高二。
走進操場,林穗第一眼就看見餘北晖。他家住在煙袋巷巷頭,也是一九九五年出生的三個孩子之一。
餘北晖在文科三班,教室高林穗一層,但排隊的時候就在隔壁。
身為文科班為數不多的男生,餘北晖不禁長得出挑,身高也是快人一步。
其他男生還在一米六、七之間徘徊,他已經像竹竿子似的,猛地一下子拔高到一米八,還有往上再竄幾公分的趨勢。
餘北晖和幾個兄弟走在一塊。平頭劍眉,充滿早熟荷爾蒙的氣息,是和許典全然不同的感覺。
林穗本不想叫餘北晖,沒想先被他的兄弟們發現。
“嫂子!”五個男生中氣十足地喊起來,惹得周遭的人全部看過來。
林穗莫名火大,巴掌挨個伺候過去,“誰、是、你、嫂、子!”
餘北晖停在林穗面前,雙手插在口袋裏,說起話來一股子吊兒郎當的痞氣,“他們都叫習慣了,你忍一忍呗,就當給我個面子。”說完,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中午叫上小魚一起吃飯。”
小魚是餘北晖的妹妹,餘南音。她今年剛考上金中,現在就在高一的隊伍裏。
林穗和葉菁菁對視一眼,她們剛約好中午結伴去食堂。餘北晖從她們的眼神交彙中看出端倪,說:“新同學不介意的話,一起?”
沒等回答,人群中忽地一陣騷動,盡是女生花癡的低叫。
“師兄長得好帥哦~”
“該不會是校草吧!”
“呵呵,你們入學前難道沒聽過金中的許典嗎?”
“他就是許典?果然名不虛傳。”
在一片浮躁裏,許典的嗓音像冰層底下淌過的水,冒着絲絲寒氣,“排隊站好,不要東張西望,不要說話。”
林穗乖乖站好,沖餘北晖打了個“待會兒再告訴你”的手勢。
身後的老狗“啧”一聲,戳戳林穗的脊梁骨,“喂,你和餘北晖真的有一腿啊?”見她不理,繼續戳。
林穗忍無可忍,回首罵道:“你有完沒完!”
話音未落,一只大手按住她的頭頂,生生把她的臉扭了回去。
許典半垂眼眸,神情淡漠。
所有女生都好奇的看過來,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圓珠筆在許典的指間流暢地轉動,在空中劃出一個個半弧。許典輕哂,慵懶又清冷嗓音響起。
“文科二班林穗,記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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