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時沒想出辦法,兩人只好抱着沙冰又坐下。

現在有照片能證明陳凡和黃毛認識,可該怎麽證明此黃毛就是上周五放學後打人的黃毛?

餘北晖說:“你們是在哪條巷子被打的?”

林穗叼着塑料勺,左右張望,然後伸手指向東邊,“在學校後頭。”

“走,帶我去看看。”

由林穗帶路,往東側走不到五分鐘,便到了平時她和許典碰面的小巷子。

巷子窄且深,站在巷口得仔細朝內望才能看清裏面的情形,的确很适合私下會面,更适合打架互毆。

餘北晖咧嘴笑起來,“難怪會被人堵。”

林穗板起臉,“你會不會說話?”緊接着一巴掌,直接掃在餘北晖的肩頭。

“疼疼疼!”餘北晖搓着傷處,不敢置信地打量着林穗,“你哪來這麽大力氣,跟個男人似的。”

林穗:“……”

我看你是想找死。

餘北晖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敏捷地往後閃一步,合掌說:“姑奶奶我錯了,你就饒了我吧。”

林穗冷哼,抱手望進巷子裏。

此時的巷子空無一人。

但在林穗的腦海裏,正播放着那天下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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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林穗逃出小巷,拼盡力氣沖回金中,第一時間在辦公室裏找到了林啓逢。林啓逢沒有聲張,給手機設置了快捷報警按鍵,随後跟着林穗跑回巷子。

林穗始終想不出來,以許典的身板是怎麽一對三打贏的。

粉頭和胖子抛下木棒落荒而逃,黃毛躺在地上,發了瘋地嚎叫。

而許典,手握螺絲刀,目光狠厲。

如果她沒有及時出口制止。

許典手上的螺絲刀,怕是已經捅穿了黃毛的手掌。

“看出結果了嗎?”餘北晖稍稍下腰,把腦袋搭在林穗的肩膀上。

“沒。”

“啧,那咋辦。”

“涼拌。”

林穗想了想,冒出個點子:“我爸不就可以證明嗎,他那天也看到黃毛了。”

餘北晖:“……”

林穗:“?”

餘北晖嘆了口氣,說:“姑奶奶,用你英明神武的腦子好好琢磨琢磨,老劉會相信林老師的話?林老師是你爸,是許典半個爹,你倆的學費哪一年不是林老師一塊交的,老劉能不清楚嗎?你讓林老師去作證,老劉會信嗎?”

“也是哦……”

行吧,看來是沒辦法了。

餘北晖挺直腰杆,360°轉一圈,目光停在斜對角上。

“看什麽?”林穗問。

“喲,我怎麽沒發現呢。”餘北晖突然笑起來,一把攬過林穗的肩,讓她也面朝斜對角,“看到沒。”

林穗:“?”

林穗順着餘北晖所指的方向看去——

斜對角,一家不起眼的便利店露出半個角。

林穗眨眨眼,“然後呢?”

“你怎麽關鍵時候這麽笨的!”餘北晖忍住不抱怨,“跟哥走,讓你看看餘大神探是怎麽辦案的。”

餘北晖的想法很簡單,問店家有沒有監控。

趕巧,便利店上個月才新裝了攝像頭,店家說:“我的店位置是比較偏,生意一般般但還能維持生活。可是正因為偏,所以連連遭賊啊!”

店家調開監控錄像,把電腦屏幕展示給兩人。

餘北晖驚叫:“牛逼啊老板,哪個角度都有。”

“可不。”老板搓搓鼻子,頗為驕傲地說,“不下點血本,怎麽保證生活。”

餘北晖為老板鼓掌,又說:“那監控錄像能保留多長時間?”

老板:“半年,只要內存夠。”

半年!

林穗立馬踮起腳,沖老板甜甜一笑,“老板,能不能讓我看看上周五的監控錄像?”

“幹嘛?”老板挑起眉峰,“你們倆幹壞事啦?”

“我哥們讓人給打了,我們在找證據。”餘北晖說。

老板突然沉下臉,“該不是一個染黃毛的臭小子幹的吧?”

林穗一驚,“老板,你認識他?”

“可不。”老板拍桌而起,指着店門口狂罵,“要不是那黃毛臭小子,老子犯得着裝監控嗎?一個月偷了我四條中華!四條!!!你算算多少錢!”

餘北晖見狀,添油加醋地說:“老板你不知道,那混蛋帶着兩個混混,把我兄弟堵在巷子裏一頓打,打得人都進醫院了!學校因為找不到證據,只好讓我兄弟背鍋!我氣得啊,卻什麽也做不了。”

說完,他還深吸口氣抹了把臉,一副即将垂淚的表情。

林穗默默在心裏為餘北晖比了個大拇指。

強,不愧是魚。

老板聽得氣血上頭,立馬調出周五的監控。

“下午五點多那會兒。”

“對,就西北邊的角。”

一波調整後,電腦屏幕上出現許典的身影。

許典推着單車走進小巷,然後是林穗。最後,黃毛帶着兩個兄弟堵在巷口,三人都拿着大木棍,正耀武揚威。

緊接着,黃毛幾人突然散開,林穗從縫隙裏鑽出來,拔腿就往外跑。

餘北晖:“跑得挺快。”

“你忘了,我可是女子五十米跑冠軍。”林穗忍不住嘚瑟。

看完整段監控,兩人放下心。

如今有證據幫許典洗清冤屈了。

“老板,能不能把監控錄像拷一份給我?”餘北晖問。

老板表情嚴肅,擡眸看向餘北晖,“小子,你剛剛和我說,你的兄弟被黃毛一夥人打得進醫院了?”

餘北晖:“……”

林穗輕咳兩聲,假裝到處看風景。

今天天氣不錯呢。

周三早讀時間,文科二班的學委再次漂移進教室。

她扯起嗓子,喊道:“林穗,劉主任讓你去教務處一趟。”

又一次,六十多號人的目光集中到林穗身上。

好奇,迷惑,不解,羨慕。

老狗也覺得古怪,“穗姐,你怎麽天天不是辦公室就是教務處。成績差的被叫去訓話我能理解,你一個全班第一天天往老師跟前跑……難不成,你要轉學?”

林穗白了他一眼,“你想象力可真好。”

“不然你去教務處幹嘛?”

金中笑面虎,哪個學生不怕啊?

要不是真的有什麽要緊事,誰願意跑到劉主任跟前坐冷板凳。

“反正不是壞事。”林穗說。

老狗扭動肩頭撒嬌,“嗯~穗穗~你就告訴我嘛~”

林穗:“……”

滾你丫的。

等到林穗走進教務處時,其他人已經到場了。

林啓逢,武包包,隔壁班主任老徐,三位坐在沙發上。旁邊是劉主任,和上次一樣坐在辦公桌後面。

但到場的學生比上次多了兩個。

不止有許典,還有餘北晖,和陳凡。

“劉主任。”林穗恭敬地向笑面虎鞠躬。

笑面虎點點頭,“行,人都到齊了,咱們話不多說,直接開始。餘北晖同學,你先來。”

餘北晖朝前一步,“報告劉主任,據我所知事情是這樣的……”

大魚将自己和陳凡是如何結怨,陳凡又如何因為倪秀記恨許典,最後找了黃毛一夥在放學後圍堵許典,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只不過,他用‘女同學’代替‘倪秀’。

劉主任火冒三丈,“你們身為高二的學生,明天就是高三!高三面臨着什麽?高考!高考決定了你們今後的人生方向,你們非但不重視,還搞早戀?!”

許典和餘北晖沒啃聲,陳凡不屑地看向窗外。

“陳凡!”劉主任指向朝外張望的學生,“餘北晖說的是不是真的?”

陳凡:“不是。”

劉主任手指一挪,指着林穗,“林穗同學,你說說看你知道的。”

林穗挺直腰杆,大聲說:“報告主任,我知道的,和餘北晖說的一模一樣!”

“許典,你呢?你之前不是說是因為欠債……”

劉主任話沒完,許典用淡漠卻極其抓耳的聲調說:“我以為可能是來追債的,如今看來應該不是。”

劉主任氣得臉色漲紅,“好,好。你們一個個串通起來撒謊!記過!通通給我記過,一個也不能放過!”

三人組交換眼神,無所畏懼地站到一塊。

林穗站在中間,同時牽起兩個男生的手。

無所謂,他們向來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記過而已,小事。

武包包聞言,立即站起來勸道:“劉主任,林穗是這次英語競賽的種子選手,金中的榮譽可全在她身上。如果您要記過,也請在競賽後再處分吧!”

老徐也說:“是啊劉主任,許典已經被取消名額了,林穗可千萬不能啊!”

劉主任萬萬沒想到兩個老師會拿‘金中的榮譽’來壓他,再惱火也不得不冷靜下來。

他大手一揮,“許典,你先給我出去!”

許典朝前一鞠躬,離開了教務辦公室。

“餘北晖。”

“在。”

“我再問你一次,你确定是陳凡找人打許典?”

“報告主任,我十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餘北晖話音方落,林穗舉起手:

“我也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幕後主使就是陳凡。”

“好,好。”

劉主任點頭,臉色更臭了。

但很顯然,他開始動搖,多少有些相信餘北晖說的話了。

“陳凡,我給你一次機會,主動說出事情真相,教務處可以考慮從輕處分!”

“我沒有。”

“陳凡!你不要不知好歹!”

“我沒做過的事,我為什麽要承認?”陳凡指了指餘北晖,“說話要講證據,你有證據嗎?有嗎?”

在場的人皆沉默,目光一并投向餘北晖。

劉主任身為一根牆頭草,立馬沖餘北晖和林穗發難,“陳凡說得對,你們得拿出證據來。如果沒有證據,這可是在污蔑同學!”

陳凡勾唇,啞聲笑了笑。

“證據,我們當然有證據。如果沒有證據,我今天也不會主動來找劉主任。”

說完,餘北晖伸手進兜裏,掏出手機。

劉主任瞪大眼睛:“你——!你竟然敢帶手機進學校!”

衆人:“……”

喂喂,這不是重點好吧?

餘北晖走上前,把手機放在辦公桌上。

“主任,手機裏的照片和錄像就是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  我讀高中時也有‘冤案’發生。

不過不是學校,而是宿舍阿姨……認定某個女生(打扮比較開放)不正經,所以也認定是她偷了同宿舍人的東西,最後證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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