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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讀過後, 各班第一時間公開了省級賽的成績,最終進入決賽的只有兩人,兩科各占其一。
文理二班同時爆發出歡呼聲時,正在教學樓走廊上閑逛的學生們紛紛投來側目。
學生時代不存在秘密。
很快,消息便傳遍校園:許典和林穗進入全國賽了!
林穗原以為自己會激動到流眼淚,但在聽見武包包宣布她以省級第一的名次進入全國賽時, 心中竟是平靜無比。
仿佛早已料到, 做足了心理準備。
反而是在聽見許典也順利晉級時,林穗的胸口猶如巨鼓隆響。
林穗掏出手機,戳開QQ。
Lin:“!!!”
丶:“?”
簡單一個問號, 林穗的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許典輕哂的表情。
有些得意,有些小驕傲。
Lin:“我們下周就要去北京了!!!”
丶:“嗯。”
許典的反應淡定得幾近冷漠, 但絲毫無法影響到林穗。
人還沒搭上飛機, 腦海中已經開始規劃去到北京之後的行程。根據以往的經驗推測,他們會提前一天抵達北京, 考完試後會在北京多呆三天,等待成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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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足夠了。
Lin:“中午一起吃飯慶祝?”
丶:“好。”
于是在肥姐和馬裏奧的聯手之下, 文理二班成功拖堂十分鐘, 完美錯過食堂的午飯。
其他人正愁着要去小賣部買泡面時,青梅竹馬已經偷偷溜出校門,在附近的一家火鍋店坐下準備開餐。
林穗把涮好的肥牛放進許典的碗裏,剛想和許典聊聊北京之旅的計劃,忽地瞥見兩個熟悉的人走進店裏。
一個曬成古銅色, 另一個白得剝了殼的煮雞蛋,膚色差格外明顯。
但這并不是唯一的差異。
男的渾身桀骜,表情不屑;女的卻生怯怯的,光看表情還以為是做了什麽壞事正心虛。
林穗呆滞幾秒,完全沒想到會見到他們。
更沒想到,他和她居然會湊在一塊。
許典在瞄見林穗的表情後,不禁好奇地扭頭望向門口。
——是陳凡,和倪秀。
許典幾乎沒有反應,只一眼,又回頭來繼續吃東西。見狀,林穗也默默收回視線,繼續認真涮牛肉。
和他們的淡定不同,陳凡的臉色更臭了,而倪秀也盯着許典的背影良久。
倪秀拉住陳凡的手,故意笑得很輕松,“我們去別的店吃吧。”
“好,随你。”陳凡說。
餘光見到兩人離開火鍋店,林穗在暗地松了口氣。
前陣子聽班裏的人八卦,說級花倪秀和校霸陳凡在一塊了。林穗本還不信,畢竟許典和陳凡是兩個類型的男生……
如今親眼所見,八卦所言不虛。
林穗擡眸,目光落在許典的俊臉上。
許典似乎并不驚訝倪秀和陳凡一塊出現,也對他們的關系毫不感興趣。
林穗心道:如果一起吃飯的是小魚該多好,現在肯定已經開始聊八卦了。
一想起小魚,不由得聯想到國慶時的聚會。
林穗靈光一閃,問道:“上次倪秀找你去偷偷說了什麽?”
許典沒說話。
林穗:“不能說?”
許典:“沒什麽不能說的。”
“哦,那……”林穗還想繼續八卦。
許典知道她沒得到答案是不會罷休的,于是說:“她找我告白。”
林穗的臉上頓時浮現出‘Oh my god’的表情。但事實證明,許典并沒有接受倪秀的表白。
她追問:“然後呢?你是怎麽拒絕的?”
許典抿了抿唇,似是在考慮要不要回答。
半晌後,許典說:“我告訴她,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林穗:黑人問號臉.JPG
她滿腦子都是:What the f**k?
“等等。”林穗有些不敢相信,“你拒絕她的理由是,你有喜歡的人?”
許典“嗯”了下,沒多做解釋。
林穗忍不住笑聲,“倪秀居然還信了。”
是,許典憑借一張臉招惹過無數狂蜂浪蝶,緋聞纏身一刻沒停過,但他的情史确實是完全空白一片。
如果非要說許典喜歡誰……
林穗委實想不出來。
別說具體到某個人,林穗連許典喜歡什麽類型的女生都不知道。
嗯,大概許典自己也不清楚。
林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個拒絕理由,和餘北晖的‘我和你八字不合’一樣扯。
許典冷漠,“很好笑?”
林穗擦擦眼角的淚,“這絕對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事。”
許典:“……”
笑屁。
林穗舉起水杯,想喝口水順便喘喘氣。
清水剛湧進喉嚨,她突然想起什麽般,說道:“誰家的姑娘那麽倒黴,被你拿來當擋箭牌。”
許典:“你。”
林穗一聽,水在喉嚨裏突然嗆住,差點沒噴出來。
“咳咳咳!”林穗咳得兩眼通紅,“我看你就是存心想、想害我……咳咳咳!”
許典唇角一勾,“騙你的。”
林穗:“?”
許典:“我沒告訴她是誰,不過看你上當受騙的反應,挺有意思。”
林穗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罷了,為了能在北京大劇院裏看《天鵝湖》,不計較。
火鍋雖好,但沾肥牛的醬料還是膩了點。
一頓午飯下肚後,林穗始終覺得有些撐,嘴裏都是沙茶醬的味道。回到金中後,兩人沒有直接上教學樓,而是拐向小賣部。
許典去買酸奶,林穗坐在外頭的長椅上等。
不一會兒,聽見身後有幾個女生在竊竊私語。仔細聽,她們在慫恿其中一人去給許典送巧克力。
“你親自當面送,他很難拒絕的。”
“就是,如果你偷偷放到他的課桌上,指不定會被其他人拿走。”
“去吧去吧,加油。”
林穗沒忍住想看戲的沖動,轉身圍觀。
恰好,許典買完酸奶走出小賣部。
一出門,随即被一個女生堵住,緊接着就是自我介紹,大意為:我是高一的師妹,喜歡師兄很久了。不奢求可以和師兄在一起,只希望師兄能收下作為心意的巧克力。
真沒意思。
大同小異的說辭,換個人也沒能說出花來。
這一次,許典的反應有些出乎林穗的意料。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當面送過巧克力,許典都是禮貌地說聲“謝謝”,然後收下。
“請你們以後不要給我送東西了。”許典拒絕很嚴肅。
師妹哽了幾秒,笑笑說:“只是一點心意而已。”
許典依舊堅持,“不論是什麽,我都不會收的,抱歉。”
林穗有些詫異。
難道說……他真的有喜歡的人了?
一周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要飛往北京的前一天。
張雲秋一邊幫女兒收拾行李,一邊碎碎念道:“怎麽偏偏是在你生日那天考試。今年正好滿十八歲,我和你爸還想好好幫你慶祝一下。現在可好,計劃都泡湯了。”
林穗倒覺得無所謂。
比起過生日,她更看重北京之旅。
但張雲秋的抱怨不斷,林穗也只能安慰道:“沒關系嘛,那天晚上我去買個蛋糕,然後我們遠程視頻,你們照樣可以幫我過生日。”
“話是這麽說。”張雲秋嘆了口氣,“偏偏你爸最近要去鄰市交流學習,要不然就能陪你們兩個去,我也更放心一點。”
林穗笑笑,“沒事啦,老徐人很好的。”
學生奔赴北京參加競賽,學校自然也要安排跟随的老師。原本是要連同家長一塊陪同的,但鑒于許典的家庭情況特殊,林啓逢沒空,張雲秋身為醫院主任也走不開,只能選一個合适的老師。
層層篩選後,老徐在衆多老師在脫穎而出。
一來,老徐和兩位學生關系甚好;而來,老徐是成年男性,若是遇到突發事件比女老師更能應付。
張雲秋檢查往行李箱,思來想去後說:“不行,還是得給你們倆帶件厚外套。北京的冬天冷,你們兩個在南方長大的怕是受不住。你等一下,我去找找你爸的那件舊外套,許典穿正合适。”說完,又往林穗的箱子裏塞了幾片暖寶寶。
林穗“哦”了聲,望向窗外。
從二樓往下眺望,正好能看見許家老院的大榕樹。
不知道許典收拾得怎麽樣了呢?
與此同時,許老爺子經過大榕樹下,瞅見許典正在屋內翻箱倒櫃,擡起嗓子問了句:“找啥呢?”
許典:“止痛藥。”
許老爺子走近平房,也沒進去,就站在門檻邊上往內看。
許典往抽屜深處翻,終于翻出一盒,“找到了。”
“找到就成。”
許老爺子沒問孫子為什麽要找止痛藥,因為他心裏很清楚是怎麽回事。
修鐘這一行,有時身子一彎就忘了要坐下。久而久之,脊椎病成了老朋友,天氣稍微一涼,腰酸背痛。
許典要去北京,帶上止痛藥有備無患。
許老爺子也不會說什麽感人的話,杵在門口半天,只說了一句:“去了北京,可要好好考。考好了,以後要上好大學也不難。”
許典沒有立即回應。
爺孫倆面對面沉默良久,誰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成。”許老爺子擺擺手,“那你早點睡。”
許老爺子轉過身的剎那,許典叫住他,“爺。”
老人佝偻的背影停住。
“如果我說想和你好好學手藝,不考大學了……可以嗎?”說話時,許典的嘴唇有些輕輕顫抖。
他并不是害怕許老爺子會生氣,只是怕得不到肯定的答複。
初中畢業後,許典曾想過不再繼續念書。
可一位數學天才,城裏有多少學校求之不得,但許典始終不肯點頭。
後來還是金中校長親自登門拜訪,提出讓許典以特招生身份入學。在‘每學期都有補貼獎學金’的誘惑下,許典終于同意入學。
眼看高中三年即将結束,是時候做決定了。
許老爺子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留下一句:
“你自己決定。”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進入寫文倦怠期……感到很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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