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End

紀錄片結束錄制後, 闊別六年的四人組再度重聚。

相較于已經提前看過預告的餘南音,餘北晖的反應激烈不少。

“你們倆,”餘北晖的嗓門一嚎,整個餐廳的人都聽得見,“真他媽在一塊了?!”

餘南音趕緊捂住餘北晖的嘴,使勁把他按回椅子上, “哥, 小聲點!這裏是在餐廳,客人都看着呢!”

餘北晖:“……”

正是午餐時間,餐廳裏坐滿了人。

現下所有人都瞅了過來, 一臉‘誰嗓門這麽大’的表情。

餘北晖悻悻閉嘴,小眼神不斷瞄着對面并肩而做的兩人。

男的俊, 女的俏, 倒也登對。

許典沒理餘北晖的獅吼功,把切好的牛排換給林穗。

餘南音用餘光瞄見許典的動作, 也舉起刀叉優雅地切起牛排,平靜地揶揄道:“哥,輸得徹底啊。”

“我哪裏輸了?”餘北晖不爽地舉起右手。

右手無名指上, 戴着一枚婚戒。

“我下個月就要結婚了, 怎麽算也比他們快。”餘北晖說。

餘南音:“那可不一定。”

啥意思?

Advertisement

難道……

餘北晖瞪大眼睛,“你們該不會早就重逢,憋到現在才告訴我們吧?”

“只有你。”餘南音用手在桌上劃了條無形的三八線,“沒有我們。”

餘北晖:“……”

怎麽胳膊肘子往外拐呢?!

林穗笑笑,“也沒多早。”

“沒多早是多早?”餘北晖堅持質問。

“我想想……”

林穗在腦海裏迅速排開時間表。

她和許典是在錄制紀錄片期間開始交往的, 雖然很想告訴餘北晖,但是四個人的時間一直湊不到一塊。

一拖,就拖了大半年。

當時立春,如今已經是盛夏。

林穗:“大半年吧。”

餘北晖再次擡高嗓音,“大!半!年!你們他媽的還把我當朋友嗎?”

“要是不把你當朋友,都懶得告訴你了。”餘南音不得不再度捂住餘北晖的嘴,順手切了一小塊牛排塞過去,“乖,閉嘴。”

許典輕哂,“你還是沒變。”

依舊咋咋呼呼的。

餘北晖沒好氣,“你倒是變得了很多。”

黑眼圈更重了。

餘南音翻了個白眼,和林穗交換了個眼神,一致決定不要理睬餘北晖,免得他又突然開腔引人注目。

“穗穗,今年金中有沒有邀請你回去給師弟師妹們講座啊?”餘南音問。

自打林穗考上北大,金中每一年都要給她發邀請,想讓林穗回去搞個講座,鼓舞一下高三的士氣。

如今林穗在翻譯圈內已經小有名氣,金中的邀請便更頻繁了。

林穗想起前幾天才收到郵件,答道:“有。”

許典轉眸看向林穗。

餘南音又問:“那你這次去嗎?之前可都拒絕了。”

林穗沉默。

之前拒絕,是因為不想舊地重游,惹相思。

現在許典已經回來了,林穗的心裏也沒有特別抗拒。

“去嗎?”許典問。

林穗回頭,和許典四目相對。

去嗎?

林穗在許典的眼裏已經看到了答案,“去吧。”

他也想回去看一看。

“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和我回一趟北京。”

2014年夏,林氏一家三口外加一貓,遷居到北京的一條胡同裏。

胡同裏的院子雖然比不上煙袋巷的寬敞,但已足夠溫馨。鄰居之間确實不如煙袋巷的親密,倒也和諧。

“進去吧。”

“等等。”

許典牽緊林穗的手,深吸了一口氣,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怕什麽。”林穗一笑,“都是一家人。”

都是一家人。

許典記得張雲秋也經常和他這樣說: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林穗往前一步,敲了敲門,喊道:“媽,我回來了。”

院裏随即響起回應,是張雲秋的聲音,“喲,是穗穗回來啦!”

林啓逢的聲音緊跟其後,“怎麽現在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爸好開車去機場接你啊!”

來開門的是張雲秋。

一開門,第一眼看見的是許典。

張雲秋愣在原地,習慣性地想要招呼,可那句‘許典來啦?快進來。’卻哽在喉嚨裏,哽得眼眶泛紅,淚珠子直打轉。

緊跟在後的林啓逢隐約瞥見了門外有兩個人,問了句:“穗穗帶朋友來了?”

一走進,林啓逢也呆滞住。

許典也有些不大自然,僵硬地勾唇一笑,“秋姨,林叔。好久不見。”

許典一開口,張雲秋立即別過臉去擦眼淚。林啓逢伸出手,給許典來了個擁抱,又沉默地拍了拍許典的後背。

回來就好。

進了屋坐下,兩位長輩見兩個小輩一直手牽手,心裏也明白了幾分。

但林啓逢還是不敢相信,自家白菜居然就這麽被拱了?雖然許典也算是他親手養大的豬崽子。

“你們真的在一塊了?”林啓逢再度發出來自靈魂的質問。

林穗都有些被問得不耐煩了,“爸,第八遍了!”

林啓逢撓撓頭,“我就是想确認一下。”

事實證明,林啓逢并非只是想‘确認一下’。

“你說你之前去了英國?”

“對。”

“英國哪裏?”

“一開始是在愛丁堡,後來搬去了倫敦,就住在唐人街。”

“那你現在在做什麽?”

“修複古董鐘表。”

“賺的錢多不?”

“嗯……一單生意最少也有十幾萬吧。”

“那還成,配得上我家穗穗。”

林·被晾在一邊·穗:黑人問號臉.JPG

林穗:“爸,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在餐桌旁坐下都五分鐘了,一直問個沒完。許典的筷子舉起來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夾過,全忙着在應付林啓逢的發問。

林啓逢順手夾了根青菜給許典,“吃飯吃飯。”

許典道了聲謝,剛要下口,又聽見林啓逢的聲音。

林啓逢:“那你現在住哪兒啊?”

林穗:“……”

眼見女兒的臉色變黑,張雲秋伸手推了下林啓逢的肩頭,“食不言寝不語!身為大學教授,這點規矩都不懂。”

林啓逢絲毫沒有意識到錯誤,理直氣壯地說:“我這不在幫穗穗過眼嘛……反正要嫁人,肯定要嫁個條件好的,可不能委屈了。”

張雲秋白眼,“那你不能吃完再聊嗎?”

林啓逢:“我這不是着急嘛!”

“急啥?你女兒又不是現在就要嫁。”

“說得好像只有我急似的,穗穗也是你女兒啊!”

許典和林穗相視一笑。

這對夫婦還是老樣子,成天吵一吵鬧一鬧,日子也好過。

飯後,四人坐在客廳沙發上。

許典向林啓逢夫婦敘述了當年離開後發生的事情,聽得張雲秋淚眼汪汪,林啓逢直嘆息。尤其是講到許老爺子去世的事情,張雲秋再也忍不住哽咽起來。

“老爺子一輩子都沒有過啥好日子,又走得那麽急。”

“哎。”林啓逢摟住張雲秋的肩,輕拍着安慰道:“如今去了,也算是解脫了。”說完,林啓逢把眼神遞給許典,“你爸……”

許典淡淡道:“我去看過他。毒瘾反複,加上身上有命案……暫時出不來。”

“這樣也好。”林啓逢說,“讓他在裏面好好反省反省。”

話題帶過,又是一陣嘆息。

張雲秋擦幹眼淚,笑盈盈地望向對面兩人。

一個是親生女兒,一個是從小帶大宛若親生的‘兒子’。現在越看,越覺得兩人般配。“你們倆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

林穗:“???”

有這麽急嗎!

答應金中的演講定在早上十點。

林穗和許典下了飛機,抵達煙袋巷的時候還不到九點。

兩人手牽着手,從煙袋巷的巷頭走到巷尾。

“小魚到外國留學後,他們全家搬去了深圳。這裏的房子便宜轉手賣給了一位開工廠的小老板。”

林穗一面說着,一面回憶那些還沒告訴許典的事。

很快,兩人便回到了煙袋巷巷尾。

對門的兩戶人家未變,只是都鎖上了大門。

林穗掏出鑰匙,打開了許家老院的大門。

“我們搬走之前,把老院徹底收拾了一遍,該上鎖的上鎖。我們一直覺得,你和爺爺總有一天會回來。”

此處風景如舊。

榕樹又高了不少,枝幹更粗壯了。

許典靜靜地站在院子裏,看着林穗把門上的鎖一一打開。

每一處,都是回憶。

什麽都沒變,只是人變了。

當林穗打開屬于許典的小平房的房門時,許典心照不宣地走了過去。

一張書桌,一張床,一個櫃子。

簡單得可謂單調,卻是寫滿了他十八年的青春。

許典發現那輛靠在牆邊的自行車。

通體噴漆黑色,似乎已經有些生鏽了。

“不知道還能不能騎。”林穗把自行車拖出門外,又回頭拎起擱在桌上的一塊抹布,熟練地掃起落在自行車上的灰塵。

的确是有些生鏽了,但鏈條還是好好的。

林穗順手把抹布擱在後座,剛好能遮住點點鏽斑。

許典問:“後來你再也沒騎過?”

“沒有。”林穗看向他,“我懶,自己騎自行車去上學多累啊,我還是比較喜歡讓別人載我兜風。”

許典輕哂。

他心裏很明白根本原因是什麽,但是并不需要說破。

許典像六年前的每個早晚一樣,側身騎上單車,又拍了拍後座,“不嫌棄的話,上車吧。我帶你去兜兜風。”

林穗坐到後座上,手臂緊緊摟着許典的腰。

“走咯——”

一蹬,滑出去好遠。

那一瞬間,煙袋巷好像變得格外的長,時間錯了位,仿佛他們還在讀高中,身上穿着藍白相間的校服。

他還是當年的少年模樣,一笑便喚來了徐徐清風。

風吹進煙袋巷,一切不曾變過。

你與我,正當年少。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篇幅很短,初衷是想将一些塵封的回憶傾瀉出來,想給‘她’和‘他’一個重逢的機會,确實有些任性了。

但這本也是我寫了這麽多小說以來,連載期間收過評論最多的一本。明明在結局前想好了很多話,現在卻好像又記不起來了。所以謝謝你,謝謝你的一路陪伴,容忍我貧瘠的描寫,容忍我構思的缺陷,十分感謝。

下一本寫《認命》,有緣再見。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