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讨不讨厭

莫梓宸坐在床邊，溫熱的手掌帶着他身上特有的龍涎香貼上了秦栩栩的額頭滿意的點頭，“燒退了些。餓不餓？朕讓人準備了清粥小菜。”

他掌心的溫度從額頭傳遍全身，秦栩栩心中一陣感動擡頭看向他。許是燭火的原因吧？秦栩栩覺得今日的莫梓宸格外溫柔。

“嗯。”吃了藥又飽飽的睡了一覺，秦栩栩覺得身上輕松了許多，“陛下事務繁忙，臣妾已經好多了。”

“今日的折子已經批完了。”莫梓宸根本不給秦栩栩反駁的機會，“安德禮，擺膳吧。”

安德禮十分貼心的沒有把膳食擺在前廳，而是在內殿擺了膳。秦栩栩看那桌子上的菜肴頓時亮起了眼睛，“安公公，你怎麽知道我生病之後喜歡喝碧粳粥配雞絲黃瓜？哦，定是抱琴侍墨告訴你的。”

“奴才不止知道皇後娘娘喜歡碧粳粥和雞絲黃瓜。”安德禮一邊說着一邊擺着菜，“奴才還知道皇後娘娘還喜歡玉筍蕨菜，雙色馬蹄糕，三鮮龍鳳球，箱子豆腐。”

說完，安德禮微笑退了下去。

秦栩栩掀開被子下了地跪坐在小桌，“每次我生病，娘親都會給我做這些。”

“嗯，朕知道。”莫梓宸也坐在了桌子前端起了碗，躲避着秦栩栩的目光做出面癱樣說道，“栩栩，以後朕也會這樣照顧你的。”

莫梓宸說完這句話，在心裏長舒一口氣之後迅速給自己點了無數個贊。平生第一次說情話就這麽流利，自己都被感動了有沒有？！

秦栩栩拿着筷子的手顫抖了一下，擡頭看向莫梓宸時扮出一臉無辜，“所以，陛下是想做我娘？”

“……”

莫梓宸氣結，這麽明顯的話她居然沒有聽懂。無奈伸手舀起一勺粥送到秦栩栩嘴邊，“張嘴。”

看着莫梓宸寫滿失望的臉，秦栩栩的心情忽然變得很複雜。其實她不是沒聽懂莫梓宸的意思，只是……不想把他的話當真。伸手接過碗揚起略帶狗腿的笑容，“我自己來就好。”

吃飽喝足，秦栩栩犯起了猶豫。因為發燒下午睡覺時出了許多汗，這會身上粘膩不堪讓她無法忍受。

“陛下，臣妾想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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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莫梓宸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秦栩栩，“朕知道生病出汗必是難受的，但是若是此時沐浴着涼病情反複可怎麽好？你且先喝藥睡下，明日早上太醫來看過說是沒事了才可以去沐浴。”

仿佛又怕秦栩栩耍賴不喝藥緊接着又補了一句，“你乖乖喝了藥，朕便應你一個願望。除了現在去沐浴。”

一聽這句話，秦栩栩立刻蔫了精神捧起藥碗像是壯士赴死一般一飲而盡，“那臣妾沒什麽願望了。”

“朕給你留着。”莫梓宸擡頭看向秦栩栩一臉篤定，“你一定會用到的。”

說着，莫梓宸猛然湊了過來。他猛然靠近，秦栩栩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的身子後仰屏住了呼吸。可最終莫梓宸只是擡手用大拇指擦掉了她嘴角的藥汁。只是看着那紅唇，莫梓宸忽然想起了昨夜兩人在禦湖湖畔樹下親吻的樣子。

一想起來，莫梓宸就覺得胸腔內熱血湧動。

秦栩栩躲避着莫梓宸的目光，“陛下，臣妾今日身上不爽也沒有沐浴，要不然……”

“沒關系。朕今晚就宿在這裏。”莫梓宸起了身，“朕去沐浴，你去好好躺着。”

莫梓宸出門之後，秦栩栩環視了一下寝殿心中有點忐忑。從前也不是沒有跟莫梓宸同床共枕過，可之前沒有昨天那個吻……

自從有了那個吻之後，秦栩栩總覺得兩個人之間的關系變的有些微妙。

本想堅持到莫梓宸回來等他睡着她再睡，可無奈意志力敵不過太醫院那碗藥沒有一會就舉起白旗會起了周公。

第二天清晨，秦栩栩是在莫梓宸懷中醒來的。

睜開眼睛的時候，秦栩栩也是被自己的姿勢驚住了——莫梓宸的一條胳膊被她枕在頭下當起了枕頭，自己的雙手雙腳像是蔓藤一樣纏在莫梓宸身上，整個人是用一種詭異的姿勢緊緊的扒住了莫梓宸。

秦栩栩挑眉吐了吐舌頭悄悄收回了腿，想起身時莫梓宸發了話，“這就想走了？”

“陛下醒了？”秦栩栩坐起了身十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嗯。”莫梓宸看着清晨長發垂腰羅衫松散的秦栩栩在心裏樂開了花，可已經失去知覺的胳膊讓他蹙起了眉頭，“快給朕揉揉胳膊。”

“麻了嗎？”秦栩栩看着皺着眉動不了胳膊的莫梓宸一陣好笑伸出手輕輕捏着，“有沒有好一點？”

胳膊開始回暖，可莫梓宸卻始終不做聲。晨光熹微，寝殿內靜的掉根針都聽的清清楚楚。秦栩栩捏着莫梓宸的胳膊始終不敢擡頭看向他一直盯着她的目光。

“陛下，該起身了。”就在秦栩栩坐如針氈，莫梓宸享受其中的時候，安德禮的聲音響了起來。

“去招李太醫過來。”莫梓宸說完起了身從旁邊的架子上拿着衣服遞給秦栩栩，“朕叫人進來給你更衣。”

……

“娘娘的燒已經退了。”李太醫搭了脈說道，“只是燒退了，體內的寒卻并未全部清除。這些日子娘娘定要注意休息，按時服藥。”

“李太醫，本宮可否沐浴？”

“溫泉沐浴是有利于娘娘驅寒的。只是出浴時要注意保暖。”

聽到這個，莫梓宸餘光瞟到了旁邊偷笑的秦栩栩。

“李太醫，你去配藥吧。”莫梓宸起了身，在秦栩栩額頭上點了點，“既然太醫發話了，就去沐浴吧。朕去上朝了。”

後殿鸾鳳池中。

“小姐，陛下臨走的時候說了，午膳來椒房殿用。”抱琴坐在浴池邊上問道，“可要給陛下準備什麽菜肴？”

“嗯，那你去準備一下吧。這幾個菜是陛下愛吃的：葵花麻魚，冰花雪蓮，玉板翠帶還有一個清蒸鹌鹑。”

秦栩栩說完，抱琴抿嘴打趣，“誰說咱們小姐對陛下不上心？陛下喜歡的菜，記得這般清楚。”

秦栩栩一陣慌亂，“不是的。他昨天那麽悉心的照顧我…我是為了感謝他才會……你們不要瞎猜。”

抱琴看着臉上緋紅一片連連擺手否認的秦栩栩微笑，“好好好，我們不瞎猜。可奴婢不用猜就能看得出來陛下對小姐的心思呢。”

秦栩栩揚起水花撒向抱琴，“死妮子，再瞎說…我可不客氣了！”

……

莫梓宸來到椒房殿時，午膳已經備上了。看着桌子上自己喜歡的菜，莫梓宸心中一喜拉過秦栩栩的手，“這是你吩咐的？”

“嗯。”秦栩栩點頭，“為了感謝陛下昨晚對臣妾的照顧。”

莫梓宸原本不錯的心情在她這一句話之後立即暗了一個八度，嘆了口氣看着秦栩栩的略帶幽怨，“秦栩栩，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

莫梓宸無奈的口氣中帶了些縱容，“朕發現你真的是沒有別的什麽本事，可惹朕生氣的本事卻是天下無敵。”

“嘿嘿。”秦栩栩也不好意思起來，“我不是故意的……”

莫梓宸看着她的樣子，也氣不起來了，“唉，算了算了。用膳吧。”

用膳之後，莫梓宸從懷裏掏出了那個香包問道，“栩栩，朕想知道你是因為這個生朕的氣躲着朕，還是心中怨恨這未央宮困住了你後半生不肯接受朕？”

秦栩栩擡頭看着那個完好無損還帶着莫梓宸體溫的香包瞬間就不好了，撇了撇嘴選擇沉默。

等了半天也不見秦栩栩開口，莫梓宸嘆氣起了身，“既然你這麽讨厭朕，那從此以後朕無事便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莫梓宸說完并沒有馬上出門，而是背對着秦栩栩站了幾秒。

秦栩栩平日裏見慣了發號施令說一不二還帶點霸道不講理的莫梓宸，現在見到這樣頹然的他心裏湧來一陣排山倒海的酸澀。

秦栩栩坐直身子想張嘴說話，可在這時站在光線裏的莫梓宸卻沒有再等待拔腿離開了內殿。

他猛然離開，光線直直射過來晃的秦栩栩眯起眼睛忍住了眼中已經泛起的水汽，抱着蜷起的膝蓋低下頭小聲的說出了那句話，“我不讨厭你。”

聽到秦栩栩細小的聲音，莫梓宸腳步一滞停在了門口屏息等着秦栩栩開口。

秦栩栩感覺到莫梓宸站在門口，心提到嗓子眼等他回應。

兩個人就這麽靜止着，直到，秦栩栩聽到不遠處殿門關上的聲音。

這啪的一聲，秦栩栩的心也是跟着那阖上的門一陣顫抖。

……

莫梓宸果然是說話算話的，從說那句話之後再也沒有出現在椒房殿。只是李太醫每日還是按時來椒房殿請脈，而且定是要盯着秦栩栩喝下藥才會離開。

抱琴和侍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在秦栩栩病好之後奇怪的問道，“小姐，原先陛下來椒房殿很勤快的。怎麽最近都不見人？”

“他是陛下必是日理萬機的，成日泡在椒房殿算什麽？”多日未出屋的秦栩栩坐在後院的秋千上輕輕搖晃，“侍墨，我想去禦花園走走。”

出了椒房殿，黃昏日落中微風吹過秦栩栩鬓角沒有被绾起的秀發帶起一絲涼意，“立秋之後傍晚的風裏都帶了些涼意。”

“奴婢帶了披風，小姐要不要穿上？”

“不用。”秦栩栩邊說邊往涼亭走，“我們去那邊坐坐。”

可還沒走到涼亭，就看到了瑜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