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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屍了好半天，賈然才磨磨蹭蹭地從床上爬起來，呲牙咧嘴地按了下腰，又酸又疼，屁股也火辣辣的。夠激烈的，他撇着嘴無趣地想着，伸直了腿又倒在了松軟的大床上，打了個滾這才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往浴室走。

“滴锒铛咯俚浪铛～禦街上來了我讨飯人，”賈然扯着破鑼嗓子咿咿呀呀地哼了一段，不倫不類的雲手看上去頗為滑稽，他眼神一掃看向鏡子中那張臉，與此同時擡起了把手，淋浴噴頭“嘩啦啦”地澆了他一頭水。“當啷但浪噔個啷……”他哼着，蒼白瘦弱地手随着節奏幹脆利落地按了一泵洗發水“刷拉刷拉”揉搓。

“……看不見汴梁城文武公卿，教皇兒攙為娘忙下車輪……”浴室沒開排風扇，霧氣蒸騰的猶如身處仙境，十分有安全感，這讓賈然膽子大了點，幹脆放開了聲繼續哼唱。他肺活量出奇的好，也不跑調，只可惜了那一把毫無特色的嗓音，和小黃鹂白染比差了十萬八千裏，好在賈然只是喜歡聽戲，只有偶爾高興了才會一個人偷偷摸摸哼兩句。

他湊到鏡子前撩起劉海，看着鏡子中的這張臉。像白染嗎？他摸着自己的下巴，瞪大了那一雙圓滾滾的眼睛認認真真地從上到下瞄了一圈。

白染往那一杵就自帶一身偶像明星的氣質，而他則是典型的草根，他們倆怎麽會像呢？莫不是馬琦明那個混蛋眼花了？大概是腎虛吧。他猥瑣地笑出了聲，想着剛才自己把馬琦明搞得五分鐘不到就繳槍射精興奮地不得了。

洗幹淨頭發和身體，磨蹭這麽半天後他不得不去清理最關鍵的地方了。

早在最開始他們确定包養關系時馬琦明就問過他是不是從來沒跟男人做過，賈然自然是沒被人走過後門，但馬琦明還是讓人給他做了檢查，在确認沒有任何疾病的情況下，他的金主偶爾興起時也會丢掉避孕套，今天碰巧就沒帶。為了避免拉肚子，賈然必須得把精液摳出來。

他扶着牆，叉開腿半蹲着把手從前面探進了自己的屁股縫中，羞恥姿勢讓賈然不自在起來，尤其是食指在摸到自己的菊花時還被條件反射的吸了下！他少見地紅了臉，餘光不經意間掃到鏡子中那個人時連忙移開了視線。

賈然慢慢地把食指塞進去，皺着眉頭一點一點把體內的液體摳出來，白濁被溫熱的水流順着大腿根沖刷幹淨，舒服得他忍不住輕哼了聲，随後卻悲哀地發現自己陰莖已經半勃，後穴不由自主地輕吸手指，酥酥麻麻地過電般讓他打了個激靈，賈然連忙抽出手指用力地搓洗了下陰莖，把欲望扼殺在了自己手上。習慣真是太可怕了，曾幾何時他對插屁股這件事完全無法接受，可馬琦明卻總能帶着他攀登頂峰，體會到那種無與倫比的快感。

正想着呢，賈然突然看見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吓得他抖了一下。說起人影，就不得不多說幾句馬琦明的癖好。馬總的浴室出奇的大，靠近門的那頭就是現在賈然用的最親民的淋浴噴頭，裏面還放了個跟小游泳池似的嵌入型浴缸，有一次馬琦明差點在那裏面把他幹死，以至于現在賈然壓根不過去，他是真的怕了。接鄰卧室的那面牆全都被他替換成了毛玻璃，不管是在裏還是在外看，都能看到隐隐約約的肉體，賈然懷疑過馬琦明有偷窺的愛好，但是現在還沒抓到過，不過就算馬琦明偷窺對象也不是他，肯定是白染了。

言歸正傳，在發現有人影後賈然就趕緊關了水扯過浴巾把自己包好，他把浴室門打開一道縫，“叔，有事兒嗎？”

賈然探出腦袋，被熱氣蒸得臉蛋紅撲撲的，搭配上一雙炯炯有神又水潤的大眼，說不出的可愛。

王叔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笑眯眯地說：“怕你暈過去，洗完了趕緊出來吧。”

“謝謝叔。”賈然嘴甜地跟抹了蜜似的，他從水汽袅袅的房間大大方方地走出來一屁股坐在床上，背對着管家擦頭發滴滴答答的水珠，“他還有什麽吩咐嗎？”

“琦明說讓司機送你回去，吃過飯再走吧。”

司機？賈然無所謂地笑了下，低着頭伸手捋自己的劉海。馬琦明的司機每次看自己的眼神跟看垃圾沒區別，雖然在所有人眼裏他都是個被包養的賤貨沒錯，但那種眼神還真是讓人不爽到了極點。偏巧現實就是如此，無論自己高興不高興都不能改變別人的看法，好在他還有選擇不坐車的權利，眼不見心不煩。

“不了，謝謝王叔。”

“天晚了，還是讓司機送你吧。”

“真的不用了，”賈然站起身，“我來的時候騎了個小黃車，就在外邊停着呢，等會騎着它下山去公交車站。”

看着王叔還想再勸，賈然立馬道：“王叔你對我真好。”

王叔啞然失笑，“你和琦明的一個小弟弟很像。”

對嘛，沒由來的偏愛根本不可能。賈然沒心沒肺地想着，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至于馬琦明的小弟弟完全不在他的關注範圍內。

告別了王叔，賈然強忍着肛門的不适騎上車直奔山下的公交站。

他和馬琦明的第一次見面其實也和這個小黃車有點關系。那天他騎了輛車閘壞掉的車，正逆行蹬得虎虎生風時，正好趕上馬琦明開着他的大奔下主路。賈然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什麽，等反應過來時為時已晚，毫無用處的閘讓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連人帶車撞到了對方的車上，他自己還被甩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兩圈。

好在車速不快，人沒大事。當時他吓壞了，滿腦子都是要賠多少錢，卻沒想到馬琦明竟然給了他一千讓他去醫院，還壓根沒提賠償的事兒。當時有多存感激，現在知道真相的他就有多無語——陰險狡詐的馬總那天正好沒帶駕駛證。

一邊騎車一邊亂想，不到半小時賈然就從山上的別墅區下來了。又換了幾趟車，九點鐘時終于回到了他學校附近的小窩。揉着麻木的屁股和兩條酸軟的腿，他洗了個澡這才筋疲力盡的爬上床，死狗一樣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手機時不時震動一下，這是他們大學的班級群，賈然不敢開消息免打擾，生怕錯過什麽重要消息，以至于同班同學聊得飛起各種表情亂竄，他也要打開認認真真的捋一遍。歇了會，賈然拿過《西方經濟學》趴在床上看了起來。

他是中途入學的，美曰其名“交換生”，實際上就是馬琦明花錢給他送進去的，這也是當時簽訂一對一包養合約時的條件之一。

馬琦明原本是想讓他跟當時的高考生一起入學，可賈然今年都二十三了，再跟一群十八歲的孩子從大一開始讀倒是沒什麽，但這四年時間太漫長了，他耗不起，再三考慮下硬是讓馬啓明把他塞到了大二的學生中。

當時的他滿心恥辱，低着頭跟馬琦明說了自己的打算，這男人輕描淡寫的一句“嗯，我知道了。”當天晚上就接到了馬琦明的電話，讓他收拾收拾東西準備明天入學，配套的課本已經給他準備好了，之前的書需要他自己買。

賈然不知道馬琦明是幹什麽的，但隐約覺得這個男人的身份比自己想的還要不一般。欣然接受了自己賣身換來的機會，賈然忐忑地進了夢寐以求的S大，同學對他的中途出現絲毫不覺得奇怪，反而都很喜歡親近他，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個長相俊美的“交換生”竟然連高中都沒畢業。

賈然沒讀完高中，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那個親媽把不知道跟誰生的孩子甩給了他和他姥姥。小姑娘一聲不吭地站在樓道裏，老太太哪受得了這招？除了養着也沒其他辦法了。又過了兩年吧，賈然姥姥死了。

至此只剩下個當時才十歲同母異父的妹妹賈夢，和不知所蹤的母親。這學自然是沒法上了，以全市第三名優秀成績入學的賈然不顧學校挽留，高一時就毅然離開，打黑工養活自己和妹妹。好在賈夢争氣，中考考上了他自己曾經短暫停留的市重點高中。

翻過一頁書，賈然強迫自己忘記那些過去的記憶，專心于眼下，可賈夢的電話卻好巧不巧的來了。

“哥，今天忙地怎麽樣？”賈夢元氣十足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任誰都猜不到她曾經半只腳踏進了地獄——淋巴癌。

“好着呢，正看書呢，過幾天有個考試。”

“厲害啦我的哥！”小姑姑娘咋咋呼呼地喊着，她生病後反而比之前要活潑了很多，這讓賈然有點摸不着頭腦。“哥，跟你說個事兒呗，我開始掉頭發了，再做個幾次化療沒準我就禿頭了，你提前給我買個假發好啵？”

“好，”賈然盡量平靜地說，“挑喜歡的鏈接發過來，哥給你買，今天……”

“嘟…… ”

對方已經挂斷？賈然錯愕地看着手機，又打了兩次，就在他準備出發去醫院時終于收到了賈夢的信息，他深深地嘆了口氣，背靠着門板無力地往下滑。自己的妹妹什麽德行他是一清二楚，剛才多半是去吐了才不接電話的吧……

他把頭埋進了膝蓋裏，直到腿麻得不行這才晃晃悠悠地往起站。他沒臉跟妹妹說是自己被包養了才有錢看病，只說是有人願意資助他們兄妹倆讀書治病。賈夢的感激之情他可以體會到，事實上雖然被馬琦明包養了，他也實在沒法恨這個人。

賈然從背包裏掏出快被翻爛的小本子，打開第一頁，上面三個碩大的占了整張紙的字“上大學”是他在剛辍學時，寫下的第一件“100件人生必做的事”。

這個小小的本子是他繼喜歡聽戲後的另一個秘密，連他妹妹都不知道的秘密。看着本子上被劃掉的三個字和目标達成日期，賈然才恍惚意識到自己竟然就這樣和馬琦明維持了四個月的包養關系。想到這，他終究還是拿着手機給馬琦明發了句“謝謝你幫助我和我妹妹。”

短信秒回，速度快得賈然都有些不敢置信，他點開消息，看着簡潔利落連标點都沒有的“各取所需”笑了下。剛要收起手機，震動聲起竟然又來了一條短信。

馬琦明：下次不許叫床，不許睜眼。

……感謝個屁。他把手機扔在一邊，拿着書假模假樣地讀了起來，可惜十分鐘過去了卻一頁沒翻。賈然嘆了口氣，還是沒忍住回了短信：

好的老板，不說話，不睜眼，完全OJ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