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坐在木頭凳子上,馬琦明一肚子火。

開了五公裏,賈然還是選了一家賣麻辣燙的。

“馬總,我跟你說了這是安全無毒害的你還不信,你以為我會帶你去吃路邊攤嗎?”賈然無辜地說着,把手中的碗和筷子擺好,“連鎖店,不拉肚子。以我的經濟水平也就能請你吃這個了。”

看着馬琦明似笑非笑的眼神,賈然吐了吐舌頭立馬改口:“好好好,我承認我确實帶了情緒,故意帶你來吃的。”

馬琦明一副你小子總算說實話的表情。

“……但是這個麻辣燙真的挺好吃的。”賈然眼珠子一轉,眼神是說不出的靈動,“你們總裁天天大魚大肉的,也得沾點煙火氣對不對?來,我幫您拿個盆,想吃什麽往裏扔,如果您覺得不好意思,您要吃什麽告訴我我幫您也行。”

賈然确實存了膈應人的心思,他今天倒黴到家了,因為課前那點子虛烏有的事被教授留下記了名字,剛才還讓人給撞得直流鼻血。本想着直接讓馬琦明西裝革履地坐在路邊攤吃一塊錢一串的麻辣燙算了,但他之前答應了賈夢要替她請客,所以才找了家還算幹淨的店……

完了完了,賈然在心底嘆了口氣,越琢磨這事兒越不應該怪馬琦明,要不是他及時出現,自己還得被那個黑白花奶牛拉着去醫院,而且人家也沒做錯什麽,合同上說了,随叫随到,周五要去看賈夢這是他定的,根本怪不得馬琦明啊!

這就怪了,怎麽一沒忍住自個兒蹬鼻子上臉了?

“那什麽……馬總我開玩笑的,我請您吃家常菜行嗎?”賈然弓着身子,臉上堆滿了谄媚的笑,“我糊塗了,跟您開玩笑的。”

“你小子。”馬琦明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他脫掉了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修長的小腿直接伸桌子外頭去了,差點踢到坐在對面正津津有味看着他倆的女白領。

賈然灰溜溜地拿起馬琦明的西裝外套,看了眼男人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和已經被汗水浸濕的襯衫,只覺得自己被那個黑白花奶牛一撞,腦子都撞沒了。大夏天的,他穿着個半截袖不覺得有什麽,馬琦明卻穿着正裝,這能不熱嗎?

賈然深吸了一口氣,說:“哥,我錯了,咱們換個地方吧。”

馬琦明勾着嘴角,“哥”這個稱呼,賈然通常都會用在床上,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小騷貨在外邊這樣叫他。看着他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坐在那,小身板坐的筆直,馬琦明揮了揮手,在他明顯松了口氣的時候慢條斯理地說:“我看着你吃,吃飽了才能走。”

“咳、咳咳咳!”

于是在馬琦明的監督下,賈然硬是吃完了碗裏的所有東西才被他拽着胳膊拉出了這家店。倆人一前一後慢悠悠地走到飯店後面有些偏僻的停車場,賈然這才發現馬琦明開的居然是當時那輛把他撞飛的奔馳。

“愣着幹什麽,上車啊。”

青年呆頭鵝似地爬上副駕駛,扭頭看向叼着煙正在挽袖子的馬琦明,說道:“馬總,您什麽都沒吃,要不我陪您吃點?”

男人微擡着下巴,棱角分明的側臉讓賈然也有些羨慕,他知道自己長得帥,但是卻沒有什麽男子氣概,馬琦明就不同了,雖然是從商的,但他舉手投足間都帶着股軍人的剛毅,也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尤其是現在他嘴裏還叼着根煙,煙霧缭繞的荷爾蒙爆炸,如果他是女生現在肯定忍不住投懷送抱了。

馬琦明眯縫着眼用力地吸了口煙,他含糊不清地說:“不餓,回去做愛就飽了,安全帶系上。”

賈然扭過頭沖着玻璃窗翻了個白眼,呸呸呸,什麽軍人的剛毅,都是假的,衣冠禽獸,說的就是這種人。

“賈然,轉過來。”

“您有什麽吩咐?”賈然轉過頭問。

馬琦明用力的嘬了口煙,順着縫隙扔了出去,随後他關上車窗,說:“你不是不樂意翻白眼嗎,行,也別回去了,脫褲子,就這兒吧,整個停車場就我一輛車,沒人。”

賈然渾身都毛了,盡管無濟于事,但他還是忍不住往後挪了下屁股:“馬總,您說什麽呢我聽不懂啊,趕緊回您豪宅不行嗎,您這不是急着做愛嗎……哎,別拽我褲子,哥、哥……我好哥哥哎……”

賈然快哭了,這禽獸上來就扒他褲子,換個稍微偏僻點的小樹林他都能接受,可是這裏離那片稍有荒涼的商業區也就十分鐘的路程,方圓五十米空空如也連個遮擋物都沒有,但凡有人來這兒停車就能看見,怎麽可能在這兒搞!

“少廢話,膽兒肥了?”馬琦明三兩下便拽掉了賈然的牛仔褲,他眯縫着眼不住打量賈然那兩條筆直勻稱的大白腿,在皎潔的月光下微微透着一股純真的色情感,本來只是想逗孩子的馬琦明這下還真來感覺了,他不住地撫摸着賈然光滑的大腿根,伸出手就撩他上衣。

“別……哥我求你了別跟這兒,咱們往別地兒開開行嗎,換個地方車震……”賈然慫得縮在寬大的椅背裏不住地哆嗦,他伸手扯着自己的衣服不讓他往上撩,兩條腿則亂撲騰,拼命地想甩開黏在自己腿上那只手。然而馬總力大無窮,倆人較了會勁,最終還是以賈然的衣服被扯壞而告終。

馬琦明冷笑一聲,他鉗着賈然的後脖頸把他往前拉,接着一把拽出來被他撕成兩半的半截袖扔到了後座上。他看着就剩個白褲衩子還挂在兩腿之間的賈然,一時間意氣風發。跟個老色狼似的,手順着白色的平角內褲邊就往裏鑽,捏着賈然那東西大力地揉捏起來。

“哥,你把我上衣撕壞了我等會穿什麽……”賈然一手壓着馬琦明的手腕,另一只則有些猥瑣的透過內褲按住了正在他雞巴上肆虐的大手,“哥,求你了,別……”

“等會就回家了,在家穿什麽衣服,”馬琦明抽出手,在賈然臉前晃了下。賈然看着他手指上黏糊糊的透明液體腦袋都快紮褲裆裏去了。馬琦明哧哧地笑了兩聲,伸手去放平座椅,他随口道,“別他媽矯情了,往常的騷勁兒哪兒去了?躺好,自己把內褲脫了。”

“嗝兒。”

馬琦明:“……”

賈然:“……”

“不好意思,吃太多了。”賈然誠懇地說。

車廂內充斥着麻辣燙的味道,馬琦明剛燃起來了欲火頓時被這股混雜着麻醬、蒜蓉和韭菜的味給熏到了,他低罵了一聲“操”,把車窗直接按到了底。

系好褲子,系上安全帶,點火開車,馬琦明全程沒看坐在旁邊尾巴都快搖上天的賈然一眼。

“您讓我都吃了的……”賈然心底竊喜,嘴上卻說得可憐巴巴,“對不起啊馬總,壞了您的興致。”

馬琦明扭過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說:“系上安全帶,走了。”

“哦。”賈然點點頭,扭過身子去拿後座上的小毯子,之前他就看見了,這應該是馬琦明休息時蓋的,借來一用!別說,小風一吹還挺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幹什麽呢?”馬琦明抓住他地手,稍一用力就把人按進了座位裏,“你今天要敢拿東西蓋着,等會我就把你扔高速上。”

賈然:“……”

男人挑眉,似乎很是滿意賈然現在的表情,他搖開副駕駛的車窗若無其事地說:“散散味,趕緊系好安全帶,走了。”

這人就是禽獸啊!?賈然欲哭無淚地看着被男人一按到底的玻璃窗,又低頭看了看渾身上下只剩下條褲衩的自己,從這到馬琦明家開車至少要兩個小時!對……好在他還會上高速,上了高速總該把窗戶關上吧?但這也就意味着上高速前自己都要赤身裸體的接受路人的圍觀了嗎?

事實證明他真的把馬總想的太壞了,他的“散散味”就是單純的散散味,當車內聞不到麻辣燙的味道後,馬琦明便關上了窗戶,而這時候他們也上了主路。盡管從外邊看不到車裏面什麽樣,但賈然還是提心吊膽了快兩個小時,直到回到馬琦明家所在的別墅區時才徹底松了口氣

解開安全帶,他撓了下被勒的有些發癢的皮肉。到了晚上,B市的六月還是有些涼,青年規規矩矩的坐在副駕駛上,看着馬琦明把車停進車庫,随後十分有紳士風度地下車幫他拉開了車門。

“怎麽着,還想等我請你下來?”馬琦明手随意地搭在車門上,沖着賈然擡起下巴說道。

被點名的青年打了個機靈,無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撿起扔在腳底下的牛仔褲,真摯地看着馬琦明說:“馬總,我把褲子穿上行嗎?”

兩人對視片刻,馬琦明突然扭過頭笑了一聲,随後便在賈然的驚呼聲中一把抱起了光不溜秋的人。

“我靠你幹嘛!”賈然吓得一把勾住馬琦明的脖子,“你他媽放我下來。”

“我耐心很有限,別動了。”馬琦明看都不看懷裏的人,連車門都不關了便大步往前走。

“我自己能走。”掙紮了幾下,賈然脾氣也上來了,雖然他現在沒穿衣服,但就算這樣也不能讓馬琦明跟抱女人一樣抱着他啊,這叫個什麽事兒?!

馬琦明停住了腳步,他低頭看着賈然,眉宇間透露着煩躁,“不用我抱是吧,撒手了。”

“我……”一句“我不用抱”還沒說出口,剛才還箍着自己力道突然卸了,馬琦明不帶一點猶豫的松了手,賈然瞪大了眼睛,整個過程不到一秒,他連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屁股就已經和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歪在地上,賈然半天緩不過勁來,造孽啊造孽啊,疼,太他媽的疼了,屁股要炸了。馬琦明的說一不二他是真的見識到了,沒見過這麽決絕的男人啊!

“老實了?”馬總裁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不等賈然說話,又彎着腰把摔傻了的人重新抱進懷裏,一邊走還一邊掂了下調整了一下姿勢,吃一塹長一智的賈然連忙勾住馬琦明脖子,乖得跟個剛出生的狗崽子似的,可這兩只前爪的力道卻大得馬琦明不得不靠往前伸脖子來緩解疼痛,滑稽的很。

王叔正站在一樓大廳的角落裏調表,聽見響動了回身一瞥,正好看到馬琦明抱着賈然上樓的背影。

“琦明,這是怎麽了?”

馬琦明低頭看着緊閉着雙眼小臉緊繃的賈然,說:“沒事兒,賈然摔了個跟頭,王叔,我車沒鎖,麻煩您幫我關一下,哦對,賈然東西也一起拿上來。”

王叔看着馬琦明臂彎中那雙連鞋都沒穿的腳丫子,嘆了口氣,那些舊事久違的浮上了心頭。

當年車禍發生時,等到他跟着馬琦明他爸趕到案發現場後人都已經被送去醫院了,但馬琦豫的母親卻被一個瘦猴似的孩子死死地咬着胳膊沒撒嘴,李雲嫣尖叫着拿手包不住地砸小孩的頭,十幾歲的馬琦豫拿着塊不知從哪撿來的磚頭沖着孩子後腦勺去了,這一下結結實實的可把孩子給砸懵了,他松開嘴,指着李雲嫣一字一句地說,你早晚要下地獄,說完這話,才軟倒在地上。可在座的馬家人卻誰都沒緩過勁兒來,李雲嫣更是讓那孩子吓得跌坐在地上,瘋婆子一樣往後挪蹭。

那一年過于混亂,馬琦明因車禍失憶,馬琦豫乘坐的航班失事,李雲嫣跳樓。

于是,私生子被按着脖子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認祖歸宗,至此,馬琦明便成了馬家唯一的一個繼承人。

現在回想起來,孩子的嘴也實在是毒。但也正是因為毒,才有了後來馬洪的調查,和最後水落石出的真相。只可惜人都死了,就算李雲嫣故意指使貨車司機蓄意謀殺,這事情總歸是不了了之了。

王叔直起身子,輕輕敲打着自己的後背。

還好只是個賈然,以馬琦明的性格,他這要真是和惦記了好幾年的白染搞到一起,那可就真麻煩了。

老馬家可就剩他這麽一個兒子了,絕對不能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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