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迷霧

“真是個笨狐貍,我同你開個玩笑,怎就哭成這樣?”

我正獨自垂淚,忽的被人從後面抱住,入鼻的是熟悉的甜香氣息。

我也算在氣頭上,嗔怒道:“你放開我!既已将我關起來,還回來作甚!留我在這裏自生自滅就好了!”

“那好吧,我且從之。”九潇說完,還就真的将我松開,沒了聲響。

我焦急地轉過身去,臉撞上一個綿軟的東西,不是九潇的胸又是何物?

這下,我從頭到腳紅了個通透,埋着頭準備聽面前這人的調侃。

她果然不叫我失望,笑道:“桑兒就是嘴硬,明明沒骨氣得很,還硬要逞強。”

我拿手捶了幾下九潇的肩膀,怕打疼她,又不敢下力氣。弱弱地惱道:“你就會欺負我!老是欺負我!”因着剛才哭過一鼻子,現下說話還有些鼻音。

“桑兒如此招人疼,哪個欺負你了?”九潇一臉無辜的樣子倒是裝得像,也不知一個十萬歲的老女人,怎的一點不成熟穩重。

“我讨厭死你了!做何事都不顧我的心情!還老害我落水!”沒有緣由就跑到我的心裏,怎麽趕都趕不出去!

我長久以來壓抑的委屈情緒似乎要一股腦地全都跑出去。

“唔~”

我突然睜大了眼睛,因為九潇此時正咬着我的舌頭。

待我反應過來,驟然結巴道:“你、你、你作甚?!”

九潇一副傷腦筋的樣子,道:“桑兒實在太會胡攪蠻纏,吵鬧得緊。”

我羞惱道:“那你也不可直接咬人舌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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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咬一下舌頭,桑兒何故如此害羞?我又不是登徒浪子,若是桑兒不喜,我以後注意些就是。”

聽到九潇這麽說,一陣巨大的失落萦繞心頭,我嘴比腦子快地說道:“我沒有!你對我做那種事,是,是可以的!反正我們都是女子,無甚所謂!”

說完這話,我十分想咬舌自盡,對自己的佩服又增進一層。如此沒臉沒皮的事都做得出來了,将來必是個能成大事的狐貍!

雖然九潇在親我這件事上,如同親一棵白菜一樣,一點也無對待心愛之人的羞澀之感,讓我心裏難受了一陣。但是她并不反感同我做這種事,我便不是毫無機會了。

上一世得知一句話為“溫水煮青蛙”,從今往後,我便要對九潇使用這法子,待她離不開我之時,再告訴她我對她的心思。

九潇從懷裏掏出一個帕子,胡亂在我臉上蹭了一通,道:“桑兒已然哭成一個小花貓了,着實丢我們狐族的臉!”

我低語道:“不知是誰害的!”

“桑兒這是在怪我?”

“是了,我哭成這樣都是潇姐姐的錯!”我從前并不任性,最近不知怎的,總是忍不住在九潇面前撒嬌、生氣。

九潇的嘴又覆上來,我的腦子“轟”的一聲,像是要炸開一般。“你、你為何又這樣?”

“這是懲罰桑兒怪我。”九潇說得坦然,讓我這個不知想到何處去的人,都有些無地自容。

“我就怪你!”其實即便九潇真的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我也不會如何怪她的,然她既覺着親我是在懲罰我,被多懲罰幾次我也是全然不怕的。

及至後來,我每每想到自己這沒羞沒臊的行為,都認為當時一定是被什麽蒙了智。

果不其然,九潇又啄了一下我的嘴,貼着我的額頭問:“還敢怪我麽?”

我壓着內心的悸動,道:“有何不敢的!你讓我說上十遍八遍我也是不懼的!就怪你怪你怪你怪……嗯……”

九潇這回将我的唇舌堵了個結結實實,靈巧的小舌長驅直入,翻攪得我的舌頭不知該逃往何處。

直到我們氣息都紊亂了,她才将我放開,眼波如水,斂着明豔動人的笑意,勾着我的脖子道:“桑兒的舌頭甜甜軟軟的,很是好吃。”

我低下頭不敢去看面前人的眼睛,現在的情況實在匪夷所思了些。九潇總是占我便宜,卻又義正言辭,讓人反倒為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無地自容。若說她喜歡我,卻又表現得太沒臉沒皮了些,讓人絲毫看不出端倪。若說她對我一點想法都沒有,又為何老是對我做出一些令人誤會的事?難不成她的腦子當真有些問題?

“潇兒,你落下的東西取好了麽?”

我本來還在劇烈擂動的心,聽到這個聲音後,又重重砸下來。怎麽忘了,九潇同槐元君是有過一段前塵的,她既喜歡過男子,當知喜歡是個什麽感覺,我若是知曉自己喜歡一個人,是斷不敢随便對喜歡的人做些輕薄之事的,九潇好歹是個女子,臉皮大約也不會那麽厚。

啊啊啊啊啊!實在是煩人!若我能将九潇的心砸開,跳進去看看該有多好!若她心裏半點我的影子都沒有,我也好死心,去找一處僻靜的小山洞過活。否則哪日九潇在我面前嫁人了,我定會忍不住一頭栽進潭水裏将自己淹死。到時候別說青蛙沒煮熟,還把自己的小命賠進去,虧得很。

當時我便悟出一個道理,大約情之一事,再精明的人,也如同只身在迷霧中,分不清何時該進,何時該退,心愛之人的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你跟着草木皆兵,有人在糾結中前行,運氣好的可以求得一個美滿,有人在糾結中退縮,留下滿懷傷情的遺憾。

九潇似看出我在發呆,拿指頭戳了戳我的腦袋,問道:“那桑兒與我同去?”

我想了想,搖搖頭,道:“我今日要去找師傅。”倒不是我突然變得大度了,只是近幾日九潇和槐元君出門左右不過為了青丘和天族的婚事,想必也沒時間舊情複燃。我現下最要緊的事,便是竭盡自己所能找到為九潇治療病症的法子。

不知為何,師傅給我看的那些卷籍,雖是第一次見,卻總覺得它們一下子就印在了自己的腦子裏,仿佛本就該是我腦子裏的東西。我再一次懷疑,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九潇揉了揉我的腦袋,道:“也好,那桑兒記得幫我帶壺酒回來。”

“嗯。”我頓了頓,小聲道:“那,你也早些回來。”

“好。”九潇答應得十分利索,眉間還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作者有話要說: 九潇:我是青蛙?

桑兒:不,你是狐貍精

九潇:自己在鍋裏都不知道,真是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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