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火花

溫冉似乎對睡過這種事特別感興趣……

晏涼發覺了,這男主女主其實挺像的,總能讓他不知所措無言以對。

季珂卻全不在意,淡然道:“溫姑娘,你如此說,小舅舅今夜就不讓我進屋了。”

“……”

“是我冒昧了,涼哥哥別介意啊,如果這家夥不經你同意手腳不幹淨,我替你收拾。”

“……”

晏涼就在溫冉的調侃與季珂無微不至的照顧與注視中吃罷了早飯,梅花粥清香軟糯,芋頭糕綿密細膩,而他卻食不知味,一顆心又是歡喜又是忐忑。

一切看似花好月圓,卻又無法把握,就像身處空中樓閣,懸着的心終歸落不到實處。

其實最歡喜的人是溫冉,在笠州呆了小半個月,有種回到當年寂城度家的錯覺,她算是看明白自己的真心,事到如今,她喜歡的或許不是涼哥哥這個人,而是那一段時光。

可世上最難的事,就是要回到某個存在于記憶中的過往,人終歸是時間的生物,所有苦悲喜樂,都是不能複刻的。

“小舅舅,你那枚琥珀墜子從何而來。”兩人剛從笠州的酒館買梅酒回來,屋中爐火燒得旺,季珂卸下酒壇子,面對面替晏涼解開雪氅,視線停留在對方系在脖子處的琥珀上,瑩潤剔透,包裹着一瓣妖冶的藍花。

晏涼心中一跳,不自然的扯了扯唇角:“一位朋友的東西,我代為保管。”

季珂垂下眼,掩飾眸中的笑意:“小舅舅終日系着,想必很重要吧?”

“是,據說是他娘親的遺物。”

“這麽重要的事物交給小舅舅保管,一定是至交了。”

晏涼有些心虛,面上依舊是溫和笑笑:“算得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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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這身體的原主?”季珂那種游刃有餘使壞的神情,可以說是明知故問了。

“你猜對了。”晏涼再不避諱,言簡意赅回應。

四目相對,季珂的眸子無波無瀾甚至有一絲絲笑意,晏涼讀不懂這深潭下有什麽玄虛。

看晏涼一臉不自然,季珂笑了,湊上前去吻住對方冰冷的眉心,擡手摸了摸琥珀,将其握在手心裏。

晏涼幾乎是以為他要将琥珀的紅繩扯斷,誰知季珂只是将琥珀捂暖,随即又塞回晏涼衣襟裏:“小舅舅一定好好收着。”

嗯?出乎晏涼的預料,他只得點了點頭,仔細的看季珂面上沒什麽特別,才稍稍放下心來。

在溫冉的催促下季珂去廚房做了飯,晏涼幾度想去為他打下手,都被季珂哄了出來,他無奈只得回屋中收拾剛買回來雜七雜八的東西,突然在一堆書冊裏發現一本不可描述的……春宮,咳,還是斷袖那種。

晏涼匆匆翻開又合上,他雖然看過些島國的片兒,但從未涉獵兩個男人的……

一時紅了臉不知所措,忙把書冊又塞回原處,腹诽,這涼兒一直跟着自己,不知何時偷偷去買了這玩意兒……

這頓飯吃得有些心不在焉,飯罷已是掌燈時候,溫冉喝了一盞茶便回她屋中看話本去了,晏涼也如往常一般回房歇息。

“今夜的飯菜不合胃口?”

“沒有,是我不怎麽餓。”

季珂笑:“每次我做的飯菜,大多都讓溫冉那小丫頭吃了。”

“小姑娘還在長身體……”

季珂将白日買的東西歸置好,晏涼移開眼只當沒看到。

“小舅舅,今日在書畫坊我買了本圖冊。”

“……哦。”

“方才小舅舅看到了罷?”

“看到什麽?”晏涼沏了杯茶,淡定裝傻。

“我買回來的斷袖春宮。”

他說得這般直白,晏涼險些被茶水嗆到,也沒否認:“那圖冊,你真打算看?”

狹長的眸子閃了閃,滿是乖張笑意:“不看我如何伺候小舅舅?”

“……”他清心寡欲慣了,從未想過真有這麽一天要作何反應。

“小舅舅和我一起看?”

“不了……”一起看的下場,不是再明顯不過了嗎?

“那我抱着小舅舅看?”

晏涼的臉泛起微微紅暈,興許是燈影暧昧,睡鳳眸也含着水光:“你真打算在今夜……做了?”

季珂抿了抿唇:“不可以麽?”

“可以是可以的,”晏涼又別開了眼,視線凝在浮于茶面的碎葉上:“不過,那些東西你都準備好了?”

“小舅舅曉得要準備什麽?”季珂有些意外,微微挑了眉。

晏涼無奈笑笑:“這點常識,我還是有的……”

兩人視線相交,火花迸濺,空氣瞬間變得焦灼幹燥,晏涼輕輕的呼了口氣,季珂不動聲色的滑動喉結……

“萬事俱備,只欠……”

“涼哥哥,季公子!”溫冉的驚呼不合時宜的響起,打破了一屋子暧昧微妙的氛圍。

溫冉覺出了氣氛不對,卻也沒心思糾結這麽許多:“涼哥哥,有人發現我的行蹤了!”

季珂一張臉瞬間沉下來,取過沉水握在手裏,他也感受到了逼近的危險。

晏涼沒有男女主光環,五感自然遲鈍些,反而沉靜下來:“溫姑娘,你尋來笠州的路上被人盯上了?”

溫冉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點了點頭:“我以為自己早把她甩掉了,才敢來尋涼哥哥的,沒想到……”

“可知對方來歷?”晏涼語氣無波無瀾,很有鎮定人心的功效。

溫冉也漸漸冷靜下來:“是久霖城謝萩子,上次在安西鎮便纏了我一路,好不容易甩掉了我才去若北尋的度昱,沒想到她竟跟來了。”

謝萩子,晏涼默默念叨着這個名字,此女乃久霖城城主小女兒,書中寥寥數筆帶過,也是男主季珂的迷妹之一,性格沉冷內斂,極擅靈查,若是她,能發現他們行蹤也不奇怪。

“啊,是了,她是江公子的未婚妻,自然能從若川那兒套話的。”

“江昭的……未婚妻?!“總是波瀾不驚的晏涼,也震驚得瞪大了眼睛,在他原書裏江昭是姑娘,自然不存在這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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