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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已經越來越陰沉,司機又花了十分鐘左右把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

季初羽向保安說明了情況,保安很快放行,但是只準她一個人進去,出租司機和車不可以開進去。  季初羽點頭下了車,在路燈的照亮下,抱着自己的書包飛快的沿着那條熟悉的路往大門口跑去。

跑到大門口,她氣喘籲籲地發現,原來別墅大門到正門口的這條路居然這麽遠。

顧不得許多,季初羽看着一樓大廳和三樓的燈都黑着,有些慶幸的推測主人應該還沒回來。

那她完全來得及找到東西然後迅速離開這裏,不被任何人發現。

飛速地換好一次性拖鞋,季初羽推門進去,手剛下意識摸到別墅大廳的燈,忽然吧臺那邊咚的一聲,有什麽東西落在地上,滾動着,伴随着水流的聲音。

季初羽的目光下意識的看過去,被吓了一跳,渾身像是僵住了,反應也有些遲滞。

她屏住呼吸,于黑暗中和黑暗對視,不敢有下一步動作。

外面凜冽的寒風順着她還沒來得及合上的門灌進來,幾乎要讓她的手撐不住。

天也像是終于憋不住陰沉,在悶響之前,幾道閃電劈過。将半邊天照的透亮。

隔着窗戶,宛如煙花一般短暫照亮屋內的場景。

季初羽背對着門外,只覺得自己身後一剎那閃亮,亮的讓她覺得自己眼睛被晃到了。她眯了眯眼,耳邊驚雷響起的瞬間,似乎聽到其中夾雜着的腳步聲,往廚房的位置飛快的奔去。

雷聲終于停了下來。

季初羽的手一抖,“啪”地按亮了大廳的燈開關。

一瞬間,一室透亮。

季初羽的眼睛下意識地投射過去,看到吧臺位置,一瓶水倒在地上,滾了一段距離,拖出了一灘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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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剛剛的腳步聲像是幻覺一樣。

但是即使是這樣,季初羽也十分确定,房子的主人回來了,就在剛剛,和她在黑暗中狹路相逢,并且無言對視。

心髒依舊在狂跳。

季初羽緩緩合上身後的門,然後喘息了一下,盡量放輕腳步走近。

冰箱的門半開着,季初羽輕輕合上,看到自己貼的便利貼已經不見了。

她俯身扶起瓶子,擰好瓶蓋放在吧臺上,看到了穩穩當當擺放在吧臺上的,自己的那只水晶小兔子。

她走之前确認過的,兔子不可能是在這裏。

所以……是他撿到的,是嗎?

廚房那邊長久的沒有動靜。

想到主人的病,季初羽也不敢貿然地動作,她也不敢去清潔間拿工具,生怕驚擾了人,只好掏出自己一整包的紙巾,把地上的水吸幹淨。

他好像很喜歡在黑暗中前行。

避免他滑到吧。

收拾完畢,季初羽從吧臺上拿走自己的水晶小兔,穩妥的放在了包裏。面向着廚房的方向,剛想要說些什麽,想了想,終究什麽也沒說。

她轉身離開,唯獨關門的時候稍微用了點力氣。

——以保證裏面的人接收到她已經離開的信號了。

坐上出租車,此刻剛剛被吹幹的冷汗再度湧了上來。

季初羽越想越難安,終究忍不住,撥通了徐鶴的電話。

“喂,徐先生。”季初羽的聲音有些猶豫。

“季小姐,有事嗎?”徐鶴似乎在忙,但是聲音依舊禮貌而疏離。

“是這樣,我剛剛……”季初羽剛要開口解釋,徐鶴那邊忽然有電話插進來的聲音。

他幾乎是瞬間就打斷了她的話:“不好意思,季小姐,引川打來了。有什麽事我們待會再說。”

沒等她說好,那邊已經把她挂斷了。

這還是第一次,徐鶴那樣禮貌客氣的人直接挂斷她電話。

季初羽愣怔地盯着手機屏幕。不過,那個人自己打來的話,起碼可以說明他狀态還不錯的,對吧?

而且徐鶴也可以從他口中得知剛剛的情況了。

——

這邊,徐鶴剛剛接通顧引川的電話,就聽到他略帶沙啞狂躁的聲音低吼:“把她辭退!”

徐鶴像是沒聽到,确認一句:“什麽?”

“那個女人,把她辭退!”顧引川再次低吼,伴随着背景裏的驚雷聲,像是失控的野獸。

徐鶴怔了一下,意識有些突發事情,而這可能就是剛剛季初羽想要告訴他的。

他的精神也有些緊繃起來,坐直了問道:“辭退可以,但是畢竟季小姐是我們正規招聘的,我總得要知道辭退的理由是什麽。而且這段時間,她做的還算不錯。”

“她看到我了。”顧引川壓抑着開口。

徐鶴一愣:“……你确定?之前我送你進去時,季小姐已經離開了。”

“是,但是她剛剛又回來了。”顧引川蜷縮在角落,抓着頭發,額角都是汗,臉上的神情十分痛苦煩躁。

“是什麽情況,怎麽看到的?你當時在樓下?”徐鶴問的十分詳細。

據他了解,季初羽不會是這樣沒有分寸并且故意窺探他人隐私的人。

那麽即使撞上了也是巧合。

但是顧引川條件特殊也是真的。

于是徐鶴一邊打開電腦,一邊把這件事發給楚江。

他耐着性子安撫詢問顧引川:“是你在樓下的時候,季小姐突然進來了嗎?我記得以你的習慣,應該不會開燈的。”

“對,但是當時有閃電。她很有可能看到我了。”

很、有、可、能……

徐鶴嘴角抽了抽,停下了打字的手。

“引川,你自己都說了只是有可能。但是也很有可能,季小姐根本就沒有看到你呢?”

“不可能。”顧引川抓着自己的頭發,心底裏的煩躁和狂怒在攀升。“她一定是看到我了。”

“你現在又這麽确定了?”

“對!因為我看到她了。”顧引川篤定道,腦海裏浮現出女孩帶着汗意的有些蒼白的臉,還有在黑暗裏找不到焦點的,略有些驚恐和茫然的眼神,“總之,讓她以後別來了。”

“引川,你再好好想想。季小姐這段時間做的一直不錯,你甚至允許她進你的工作室和卧室了。而且,她不像是會犯這種錯就為了看你長相的人。今天應該只是突發情況,我稍後會和她溝通,”徐鶴理智地開始按條理分析。

“讓你辭退她就辭退她,你哪來這麽多話?”顧引川明顯有些狂躁到失控了,“明天過後,要麽她走,要麽你走。”

徐鶴怔了一瞬,很快合上唇。

深吸一口氣,他冷靜下來,再度開口:“我只是想讓你确認一下自己的想法,是一時沖動,還是決定好了。如果你決定好了,我現在就可以打給季小姐。”

徐鶴停頓了一下,終于輕嘆一聲:“但是,引川,你也知道,我們可能再也找不到和季小姐一樣的人了。而你需要她。”

對面瞬間陷入沉默。

與此同時,桌面上彈出了新消息,是楚江發來的。

徐鶴湊近了看,對面只回過來幾個字:“唱反調。”

徐鶴頃刻滿頭黑線。

唱反調?!

這是一個專業心理醫生該說的話?他其實是在報複顧引川白天不配合檢測的行徑吧。

“引川?”

“如果她真的看到我了怎麽辦!”顧引川撐着自己的額頭,汗意瞬間沾濕了手心。注意力被拽回來,他低吼,“如果真的看到我了,你就去辭退她?!”

“這個理由,對季小姐未免有些不公平。”徐鶴開口,“況且,引川,你只是自己的心結有些重。楚醫生之前說過的,只要你願意,你完全可以和別人正常的聊天,見面,甚至做點什麽的。即使,對方是一個女人。你又不是菌類,季小姐也不是強陽光照射。”

徐鶴硬着頭皮,開了一個并不好笑的玩笑。

對面再度沒了聲音。

一秒。

兩秒。

五秒過後,電話被掐斷。

徐鶴看着逐漸黑下去的手機屏幕,對這個事實有些接受不良。

難得的,顧引川居然就這麽被他說服了,并且沒有再提任何不合理的要求。

他的手停在鍵盤上,等了一瞬,開始給楚江打字。

兩分鐘後,手機屏幕再度亮了起來。

徐鶴拎起手機,看到一條短信,瞬間怔住了。

消息來源于顧引川。

“如果是她自己要離開的,那就不關我的事了,對吧?”

——

空曠的別墅大廳,顧引川站在展示櫃前,胸前的浴袍散開來,修長的手指落在一個青花瓷瓶的瓶口。

他發完消息,把手機随意放在一旁。

閃電再度照亮了半個大廳。顧引川唇角微牽,額前微濕的發梢遮掩了他被幽深的眼底,像是邪神洛基的愚弄和誘惑,他的食指勾了勾,下一秒,伴随着驚雷而起的,是瓷器摔碎時巨大而清脆的聲響。

“啪!”

一剎那,像是彈響協奏曲的第一個音符,顧引川覺得自己的腎上腺素開始攀升。體內的狂怒和興奮開始蔓延,擠壓走了焦灼和恐懼。

季初語……是嗎?

徐鶴似乎沒有搞清楚狀況。

他并不需要她。

那麽,就讓他來證明這件事吧。

顧引川唇角的幅度擴散開,手指再度伸向了另一個瓷瓶。

這是新的開始,也是他暴烈的夜的序章。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被高審了一早上終于可以改格式了QAQ祈禱小仙女們沒有看到我憨批的行徑

顧引川這朵小蘑菇要開始搞事情了0w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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