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五十五回

待沈初黛拆掉雲鬓,換上男裝并稍加易容後,陸時鄞那兒也換上了她加急改大的衣裙。

她擡眼望去眸光猛地一亮,陸時鄞養尊處優多年,他的肌膚白皙五官精致,扮成這般模樣倒是普通女子要漂亮得多,然而他的棱角相比于女子還不夠柔和。

沈初黛拉住他的袖口,讓他在銅鏡前坐下,自己則拿起自己配置的修容膏與刷子,輕輕将他臉上分明的輪廓修掉。

又拿起小刀妄圖将他的劍眉修細,只是還未觸及他肌膚,手腕便被他抓住。

“這是要做什麽?”

“當然是将修眉啦。”沈初黛笑眯眯地道,“哪有女子劍眉的,我要給你修成遠山眉。”

陸時鄞拒絕道:“不可,往後要如何解釋眉毛成了這般。”

“讓趙西每日為您畫眉便是。”

陸時鄞瞥她一眼,不鹹不淡地道:“這馊主意也就你想的出來。”

見他不悅,沈初黛想了想又道:“要不我每日為您畫眉?”

“你每日起的來嗎?”

瞧他态度有些松動,沈初黛忙是道:“起得來,一定起得來!為您畫眉這般大事,我怎麽會起不來呢。”

好說歹說勸他修完眉毛,她的眸光落在了他的唇上。

陸時鄞警覺地道:“阿黛,你又想什麽鬼主意呢?”

“玉人好把新妝樣,淡畫眉兒淺注唇。”

沈初黛搖頭晃腦地念着詩,趁他不注意地時候将唇脂捏在了手心中,笑眯眯地道:“畫完了眉,自然是要畫唇了。”

陸時鄞無奈一笑,她總是這般模樣,潛移默化地讓他一步一步推後底線。

他眸光落在她輕點胭脂的唇上,突地籠住她的後腦勺,唇重重地落于她的,碾轉了一番終于将她唇上的胭脂蹭完。

良久才放開手,沈初黛臉騰地一下紅了:“皇上您這是?”

陸時鄞好整以暇地道:“哪有男子唇這般紅得,我為你擦去一些。”

她支支吾吾地道:“用帕子擦去便好……”

“如今我唇上沾染了你的胭脂,倒也算畫了唇,咱們可以走了。”

沈初黛眸落在他的唇上,确實比方才紅了許多,有胭脂的緣由也有方才她輕吮的緣由。

陸時鄞湊近,輕笑道:“還嫌不夠,可以再來一次。”

紅暈染上沈初黛的耳根,她騰地一下往後退了幾步,認真地道:“皇上您這般剛剛好,真的!”

外頭夕陽落下一片霞光時,兩人總算裝扮完成,沈初黛仍擔心有熟悉之人認出陸時鄞的身份,臨走前又拿了面紗為他蒙住面。

這才一道坐上了馬車,出了宮。

一炷香後,另一只馬車也慢慢行駛出了宮。

宜歡公主興奮地撩開窗簾往外張望着,一邊問道:“秋棋,今日民間當真有你說的那麽熱鬧,那麽好玩?”

秋棋神經緊繃着,鄧生一早便吩咐她在七夕節之日哄騙宜歡公主出來,為了成功将公主引誘出來,她可費了不少時日。

可出來了她又不由擔心,若是宜歡公主出了什麽事……鄧生應當不會做出什麽出格之事吧。

宜歡公主良久未等到回複,扭了頭看秋棋,這才瞧出她的不對勁來:“你怎麽了?”

秋棋吓了一跳,忙是掩飾道:“公主,奴婢只是有些擔心太後知道此事。”

“放心好了,母後那邊我已經打點好了,今日她不會來找我的。”

宜歡公主許久未出宮,這次出來幾乎玩瘋了,指使這個侍衛前去南街為她買杏仁酥,指使那個去北街為她買冰糖葫蘆,直到身邊僅剩秋棋一人。

秋棋借着外頭街道人多眼雜、容易走丢,将她引去了廢棄戲班子門口等着侍衛回來,又突地指向不遠處的花燈:“公主,瞧!”

宜歡公主順着秋棋指向的地方看去,只見那花燈是一條火紅的錦鯉,裏頭點燃了燈燭更顯這錦鯉花燈熠熠作閃,微風吹過它的魚尾在空中輕蕩着,仿佛真的是一條錦鯉在池水中游着。

她頓時便起了興趣:“秋棋,我們去瞧瞧。”

秋棋忙是勸道:“公主,我們同侍衛他們約好在此等候,若是突然離去,他們找不到咱們,恐怕會生亂子。不如公主在這兒等着,奴婢去給您将那花燈買來。”

宜歡公主沒有多想,直接答應了催促道:“秋棋,那你快去。”

她站在原地等着,卻是依稀聽見後頭廢棄戲班中傳來唱詞聲。

“關山阻隔兩心懸,講什麽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懷雪刃未鋤奸,嘆英雄生死離別遭危難……”

宜歡公主疑惑地上下打量了這戲班的門匾,那門匾早已歪斜落了許多灰塵,只見上頭寫着“萬盛戲班”四個大字,而門虛掩着。

她雖是不喜聽戲,但那音調婉轉美妙,她忍不住輕開門走了進去。

宜歡公主尋着唱詞聲而去,整個戲班都昏暗無比,唯有不遠處舞臺上的微弱光點,她漸漸靠近便聽着舞臺上的聲音愈加高揚:“問蒼天何日裏重揮三尺劍,誅盡奸賊廟堂寬,壯懷得舒展……”

借着微光,她終于看清舞臺上身披戲服唱戲的人,那人生了灼灼含情的桃花眼,如今唱詞正到激烈時,他的眸光漸漸冰冷,甚至有一閃而過的殺意。

那人是鄧生。

——

養心殿門口,穆宜萱身穿蜀錦繡纏枝花窄袖羅裙,手提食盒等着通報太監回來,卻是等到一句“皇上正忙,還請宜妃娘娘回去吧。”

她沒有放棄:“我在這兒等皇上不忙吧。”

太監勸道:“宜妃娘娘,皇上恐怕要忙一夜,今日見不了您,還請您回去吧。”

穆宜萱仍不肯離去,直到夜幕降臨走廊上亮起星星點點的燈籠,皇上仍沒有要放她進去相見的意思。

她站的腿腳發麻,便将食盒遞交給太監,自己先在附近轉轉。

正走着便聽見不遠處有兩個宮女在小聲說着什麽事。

一個八卦地說:“你聽說了嗎,今日皇後娘娘突然拿了件衣衫,叫繡娘加緊改大。”

另一個有些疑惑:“加緊改大?是皇後娘娘胖了嗎,可我前幾日瞧她還是那般苗條的身姿呀。”

“你笨呀,怎麽可能是皇後娘娘突然胖了!我猜是皇後娘娘懷孕了,今日才知曉,害怕勒着腹中龍嗣吧!”

兩人突然噤了聲,因為瞧見不遠處穆宜萱帶着一群宮人站在那兒,她嬌美的臉龐蒼白着,神色低沉。

她們忙是退到一邊,行禮道:“奴婢參見宜妃娘娘,給娘娘請安。”

話還未說完,便又見着她一聲不吭地又轉身離去。

穆宜萱重新回到養心殿門口,望着裏頭透着燭光的窗子,她問道:“皇上仍舊不肯見我嗎?”

門口的太監只道:“還請娘娘回去吧。”

穆宜萱失魂落魄地轉過身去,自從那日她給皇帝下藥後,皇上對她的态度一直是不冷不淡地,雖是沒有冷臉待她,可從未再歇于她宮中,她幾次來送吃食,也都有太監事先試吃。

她終于知曉什麽叫“一步錯,步步錯”,她根本挽留不住皇帝的心。

皇後之位被沈初黛搶去,如今懷有龍嗣的先機也被沈初黛占去,她什麽都不剩了。畢生所願無法達到,夫君也厭棄了她,這一刻穆宜萱的心無比荒涼,一時間不知曉自己今後的路該是什麽。

穆宜萱無意識地在宮裏亂走着,待她重新反應過來之時,才發現自己一直在養心殿附近兜轉着,現在所在是在養心殿的背面。

就在她想擺駕回承乾宮時,腦海中突然閃過幾個片段,不自覺地她将眸光落在了位于養心殿背面的廢棄庫房。

穆宜萱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吩咐宮人在邊上等候,自己上前嘗試推門進去,庫房的門鎖住了,她只能翻窗進去。

裏頭的一切都與記憶相符,她甚至在地上撿到了自己丢失已久的耳墜。

意識到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陸續地打擊宛若重錘落于她的心頭,穆宜萱臉色蒼白身子不住顫抖着,終于承受不住地摔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穆宜萱冷着俏臉回到了承乾宮,屏退了衆人将侍衛和頌叫了進來。

和頌進入寝殿,剛準備躬身行禮,臉上突然便被甩了個耳光,他被打得偏過頭去,下意識又猛地擡頭望向穆宜萱。

只見她眼角紅着,似乎剛哭過,臉卻是冰冷着。

穆宜萱全身顫抖着,她咬牙切齒道:“和頌,是你吧,那夜是你吧!”

和頌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在原地,突地跪了下來。

那夜他一直在養心殿後頭看守着,聽見後窗被打開時就瞧見她衣衫淩亂,神志不清地依靠在那兒,他吓了一跳忙是趕過去,卻發現皇帝并不在養心殿裏。

生怕穆宜萱這般模樣被旁人瞧見,和頌想帶着她離開養心殿喚來太醫,剛背着她走上宮道卻是撞上巡邏的禁衛,他不得已帶着她翻進了那間廢棄的庫房中。

她醒了過來藥力發作将他壓倒在地,柔軟的唇瓣落于他的頰間,眸中水光點點,帶着泣聲嬌柔妩媚地求他。

他只是情難自禁,卻是犯了彌天大罪。

和頌一言不發地将佩劍□□,他緊抿的唇終于張開:“屬下一死謝罪。”

話畢他便毫不猶豫地舉起佩劍,将其往自己的頸間落下。

半途中佩劍的柄卻是被人握住,他一愣朝穆宜萱看過去,只見她冰冷着聲音道:“我沒叫你死前,你沒有資格死。”

和頌任由她将劍搶了過去扔在地上,下一瞬穆宜萱擡起纖細手腕開始解自己衣襟上的扣,見着羅衫一件一件落于地上,他喉頭微動這才敢開口問:“娘娘這是?”

穆宜萱臉龐浮起妩媚而殘酷的笑容:“既然一步錯,步步錯,那就錯到底吧。我懷上龍嗣前,你不準死。”

她倒是相與沈初黛比比,究竟誰是那個運氣好,第一個生出皇長子的人。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