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六十一回

旁人對沈初黛有觊觎之心,陸時鄞心中很不是滋味,見得她如此之問卻是猛地一愣,随即墨色眸光中蕩漾起淡淡笑意。

瞧她明媚臉龐盡是狡黠,他不由又起了玩心,壓低聲音反問道:“我何曾說過喜歡你?”

沈初黛驚詫而微惱地揚開了長睫:“你——”

哇靠,太誅心了!說起來陸時鄞确實沒說過喜歡什麽的字眼,那不喜歡他待她如此又是如何。

沈初黛唇瓣張了張也沒說出什麽話來,她氣惱地瞪了眼陸時鄞便不想再理他。

下一瞬下巴卻是被修長的指尖捏起,他颀長的身影欺身而下将她全部籠罩,吻強勢地落于她的唇上,無盡碾轉纏綿,她心神不由震顫。

這個吻被梁谷蕾奇怪的聲音打斷:“我說了如此冒犯的話,娘娘是生氣,不願理谷蕾了嗎?”

陸時鄞終于不舍地放開她,低低地在她耳畔蕩出了一聲笑,話語缱绻無限:“小笨蛋。”

沈初黛臉頰一下子滾燙,不敢同他對視,匆匆忙忙地回梁谷蕾:“公主此話實在荒唐,我如今已嫁為人婦,這話似乎并不适合同我講。”

梁谷蕾眸光微黯:“谷蕾知曉娘娘這話不過是說辭罷了,娘娘若是真被皇後的身份桎梏,昨日為何同別的男人幽會于街頭?”

沈初黛微微一窒,一時之間竟不知曉,究竟該為梁谷蕾沒認出皇帝身份,高興還是郁悶。

诶不是,合着落入梁谷蕾眼中,她就是給皇帝戴綠帽的皇後?

那她更不能承認了!

“公主今日所言,我沒有一句是明白的,恐怕公主是初來大邺,水土不服才會說出此番荒唐之話,今日我當公主生病說胡話,不同公主計較,我今日有些乏,想要歇息,還請公主回去吧。”

梁谷蕾倒也不強求,起身規規矩矩地做了個揖:“那娘娘歇息,我明日再來拜訪。”

沈初黛:……

明日還來?!

她繞過屏風看着梁谷蕾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捉摸不透。

歌七捧了梁谷蕾送來的禮物走了進來,試探地問道:“娘娘這禮物?”

這禮物是留也不是,丢也不是。

沈初黛無奈地看了眼那被包裝地完完整整的禮物,随意地道:“先放在那兒吧。”

她屏退了左右,重新走回屏風後,見着陸時鄞正坐在梨花木椅上,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皇上,梁谷蕾此舉會不會是有什麽我看不透的陰謀所在?您幫我想想。”

陸時鄞沉默了半晌,然後一本正經地道:“這五公主确實古怪,來的時候未在出使名單,到了大梁又有許多詭異舉動,說不定正在給你下套,就等着你鑽進去,所以她你還是少見為妙。”

沈初黛細細思忖了下,确實有陸時鄞說的那種可能性,她點點頭随即又有些苦惱:“可她明日還來拜訪,我不好推辭呀。”

鋪墊到位,陸時鄞這才不慌不忙地道:“既是如此,往後她每次拜訪,我都來幫你把把關,省得你被人賣了還替旁人數錢。”

“我哪有那麽笨!”沈初黛不服開口,随即又別別扭扭地開口,“每次都将皇上您叫過來,會不會太打擾皇上您。”

陸時鄞擡眼看着她,有些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她如今的舉動便是“被人賣了還替旁人數錢”,被他套路了還擔心打擾到她。

直到沈初黛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之時,他才無奈長嘆一聲:“确實太打擾了。”

“诶?那怎麽辦呢。”

沈初黛有些困擾地微擰了秀眉,卻又聽他溫柔寵溺的聲音重新響起:“可我就喜歡被阿黛打擾,怎麽辦?”

面頰上又染上微熱,沈初黛才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又被陸時鄞撩了。

他總是喜歡說這些暧昧纏綿的話,可真正告白的話卻從未說過,她每次都被撩得心弦撥動、丢盔棄甲,甚至于昨日還借由那個契機說出了自己一直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

她當時是這般說的。

對,我很喜歡他,能夠娶到他是我三生有幸,夢中都能笑醒的事。

以前,沈初黛從未考慮過成親的事,本就屬于兩個世界人的結合,三觀世界觀不同,在這個封建時代,她要如何要求未來夫君,尊重平等對待她的意志,身心只有她一人獨占。

她不喜歡強求別人,也一直未遇上真正心悅之人。

直到後來嫁進皇宮,沈初黛才知曉這樣的男人是存在地,她所有要求與期望從未說出口,可陸時鄞卻一一履行了。

這樣的男人她要如何不喜歡,能夠嫁給他确實是她三生有幸,夢中都能笑醒的事。

以前她沒有期待,事事都可以如常應對。可一旦意識到這些情感的存在,她卻是不滿足如此了,她患得患失,想要得更多。

她想要聽他親口說喜歡她,她想要獨占他,獨占他的身心、獨占他的每一寸目光。

原來從無欲無求到欲壑難平,不過僅需一瞬而已。

“阿黛,替我畫眉吧。”

對上陸時鄞溫柔的眸光,沈初黛心頭微惱,她被攪得一池春水漣漪四起,可他偏偏态度如常,暧昧纏綿的話語說出來,不過同“我餓了”一般如常。

“我方才的問題,皇上還沒回答呢。”

陸時鄞微微一愣,随即意識到她問的是那個問題。

若阿黛是男人,他還會喜歡她嗎?

說實在的,他不喜歡回答假設的命題,可若是一定要回答的話。

他不知道。

沒有發生的事他要如何揣測那時的心境,又如何能在無法探知自己反應的情況下,給出她答案。

沈初黛要求沒那麽高,他說一句“不,但他喜歡現在的她”,便可滿足。

可瞧見他沉默,她的心也沉了下去,一聲不吭地扭過頭:“那皇上找旁人畫眉去吧!”

“那也可以找趙西畫。”

沈初黛怒,回答得這麽潇灑得嗎!

下一瞬腰間卻是被輕輕一攬,她被拉坐在陸時鄞腿上,微灼的氣息在她耳畔:“可我偏偏喜歡阿黛給我畫。”

什麽都說喜歡,偏偏不說喜歡她。

沈初黛本想氣呼呼地推開他,就在指尖觸及他胸膛的一剎那又轉瞬改了主意,由推為摸,輕輕往下移動解開他腰間的玉帶。

陸時鄞微微一怔,一聲“阿黛”剛喚出口,她便親了上來,唇瓣嬌嫩,她的身軀香香軟軟地倚靠在他懷中,指尖尚且不老實,偷偷摸摸地在他身上點着火。

她溫柔得宛若流水般,又熱情得像烈火,只想将他一道拉入燃燃的烈火中共沉淪。

直到将他撩撥得氣喘籲籲,眸光晦暗,一把将她拉至身下,只想解了這團火焰。

沈初黛揚起下巴望向他,眸光清盼潋滟,帶着點點春意,聲音嬌嫩:“皇上喜歡嗎?”

陸時鄞骨頭都酥了,喉間微動低聲道:“自是喜歡的。”

“那也可以找趙西給您解決!”

沈初黛這才推開陸時鄞,趁他不注意之際溜了出來,一把抓住地上方才被他解下的衣裙,快速地披上這才回頭望他。

陸時鄞眉目精致如濃淡相宜的水墨畫,卻是沒了平日裏的從容不迫,眸中泛着霧氣。他衣着淩亂地坐在椅上,唇被她輕咬得微微紅腫着,頗有些狼狽。

他聲音暗啞地喚了聲“阿黛”,艱難地道:“你知曉的,我沒法這樣出去。”

沈初黛不由自主地往下瞄了眼,又迅速收回目光:“您不說這忍忍便可以過去嗎?”

“那得要三個時辰。”

沈初黛有些驚詫:“诶?需要這麽長時間嗎?”

見她有些躊躇,陸時鄞又添一把火,淡淡道:“我來之前,參知政事和禮部尚書便在養心殿門口等着了,我不好讓他們等太長時間的。”

沈初黛微吃了一驚,那他們豈不是等了許久了,若是有什麽要緊的公務彙報可就不好了。

感覺自己闖了禍,她有些慌了,提議道:“不如我叫他們打盆冷水來。”

“打盆冷水也需要不少時間。我還有旁的法子,你過來。”

沈初黛乖乖走過去,手腕卻是被他猛地扣住,随即又被他拉至了身下。她驚愕地揚起長睫,瞧清他如墨浸染的眸子像是點燃了火焰。

意識到他想做什麽,沈初黛驚聲道:“不行的。”

穆太後那兒知曉陸時鄞“不行”,對他沒有雨露均沾後宮的行為,便也睜一眼閉一眼過去了。

可若是她不小心懷了身孕,這“不行”的說法便不攻自破,以穆太後的性子必定要強加幹涉後宮。

可她不知曉,此時掙紮更像是往烈火裏撒火油,這火更旺盛了。

陸時鄞桎梏得她便更緊,他聲音暗啞,抓住她的指尖提點道:“還有別的法子。”

意識到他所說的別的法子,沈初黛臉頰猛地滾燙,又慌又羞地連聲道:“我不會,我不行的。”

陸時鄞微喘着粗氣,低頭親她:“你行的,只有你行。”

他有些狼狽地低聲道:“阿黛,幫幫我。”

沈初黛被他的手指引着,總算笨拙地将自己闖出的禍解決,他氣息不勻地下巴輕靠着她肩頭,她耳畔極是他灼熱的氣息。

她羞得幾乎要哭出來,小聲催促道:“皇上,您該去養心殿同大人們議事了。”

陸時鄞聲音依舊暗啞:“不急,讓參知政事與戶部尚書等等便是。”

沈初黛突然察覺不對勁:“您剛剛說的在那等的不是‘參知政事和禮部尚書’嗎?”

“啊,我記錯了。”陸時鄞想要将此事敷衍過去。

沈初黛驚了:“他們是不是根本沒有來?”

見她還想追問下去,陸時鄞極為明智地用唇封住了她的唇,于是新一輪火焰又被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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