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四曰死苦5

大家全都進到了屋裏來, 然後最後進來的建木将門關好了。

茅草的小屋子,非常的簡陋,看起來之前這道士過的并不是很好, 畢竟他并非有什麽真本事,說是半吊子都嫌多。東方一眼就瞧出來了, 這道士捉鬼什麽的, 肯定完全不行, 也就會忽悠忽悠人, 這種人連修仙的邊兒都摸不着。

道士很怕他們, 退進屋裏來之後就縮在了角落裏, 說:“幾位爺爺, 請随便坐, 随便坐……”

夷玉倒是不客氣,直接就坐下來了,不過這屋裏太簡陋了, 根本沒什麽椅子, 他這麽一坐下來, 就只剩下一個位置可以坐了。當然還有一張床鋪而已坐。

估摸着道士剛才在睡覺,床上很亂,而且髒兮兮的, 上面愣是堆着一堆髒衣服,不只如此, 還有空掉的酒壇子, 床角濕了一片。

子車無奇看了一眼, 頓時眼皮猛跳。東方知道他是強迫症犯了,那麽愛幹淨的握奇公子,決計是不會坐在那張髒兮兮的床上的。

所以東方幹脆,眼疾手快腿也快,将那剩下來的一張椅子“吇啦”一聲就給拽了過來,然後一屁股坐下去,坐的是穩穩當當的。

剩下站着的人全都看着他這一連串的動作,似乎剛才還沒緩過神兒來,現在又懵了。

夷玉倒是不懵,瞧見沒地方坐了,幹脆拽了拽唐風居的袖子,笑嘻嘻的說:“沒地方坐了,要不我們坐一張椅子好了,你抱着我,我坐在你懷裏頭?”

夷玉大大咧咧的一說,也不嫌害臊,唐風居倒是不好意思了,忙搖手,說:“不必,我站着就好,我也不累。”

夷玉不依了,非要坐在唐風居的懷裏頭,膩膩歪歪的。

東方感覺真是不應該帶着夷玉一起來,時時刻刻的辣眼睛。

那道士都看懵了,他顯然是不喜歡男人的。不過夷玉那小模樣長得,比姑娘家還漂亮,那道士仔細一打量夷玉,頓時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色迷迷的就盯着夷玉來回瞧。

唐風居一瞧那道士的眼神兒,就心裏不悅了,擡腳踹了一下桌子旁邊的大木箱。

“咚”的一聲,也不知道裏面放的什麽,竟然沉的要命,聲音也大的很,把那道士給吓得一哆嗦,也不敢再瞧夷玉了。

夷玉好奇的說:“這箱子是做什麽的?怎麽聽起來好像特別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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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本來縮在角落裏,不過一聽夷玉說到箱子,簡直像個跳蚤一樣,瞬間就撲到了大箱子上面,抱緊了:“各位爺爺,這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

他抱着那大箱子,往角落裏拖了兩下。東方眼瞧着,就看到地上被拖出了痕跡來,看樣子箱子的确很重很重。

建木在旁邊淡淡的說:“這一箱子都是金銀罷?”

道士一愣,趕忙搖手,說:“幾位說笑了,怎麽可能?你們看我這窮的叮當響,怎麽可能是金銀?我家裏根本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啊,你們說是不是?”

東方瞧他一臉心虛,就知道他絕對說謊了,幹脆直接一揮手。那道士頓時覺得一陣風撲面而來,然後那箱子就像是活了一般,“哐當”一聲就自己打開了。

箱子的蓋子彈開,把抱在上面的道士給弄了一個大屁堆兒。

屋裏沒什麽光線,只有剛才道士起來點的一盞燈,很昏暗,那箱子一打開,屋裏卻頓時亮了不少。

果真如建木所說,是一箱子金銀財寶。

那一箱子慢慢的黃金白銀,借着油燈的光亮反射出更耀眼的光彩。到底是有多少財寶,誰也一時間數不清楚的。

不過在場的人,愣是沒一個動心的,勉強都是很平常,甚至說是很冷淡。

雲笈宮的弟子向來被人稱作活死人,不為物喜不為己悲,握奇公子自然對這些黃白之物沒什麽感覺,這倒是很平常的。

而東方雖然是俗人一個,不過做了那麽多年的三十六天門門主,金山銀山全都見過,這點金子還不放在眼裏。

唐風居乃是冬石唐家的三公子,雖然以往在唐家慘了些,但是銀子還是有的。

剩下的夷玉和建木,都不是人,所以完全不需要金子銀子。

而小扶搖似乎是累了,早就靠着建木的肩膀睡着了。在那道士大喊大叫的時候,小扶搖只是皺了皺眉頭,都沒有醒過來。

道士連忙就想合上箱子,但是箱子怎麽都合不上,可把他的白毛汗都急出來了。

東方一瞧,挑了挑眉,說:“你窮的叮當響,屋子裏卻有一箱子金銀財寶,這說不通罷?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是從哪裏弄來的這些不義之財?”

“我……這些金子就是我的!真的是我的!沒偷沒搶,是我贏得的!”道士說到金子上面,底氣似乎足了很多,堅持說這都是他的錢。

東方也不想管他怎麽突然一夜暴富的,只是說:“廢話先別說,把那只斷手的事情告訴我們,否則……”

東方說着,眼珠子一轉,打了響指,那箱子裏的一錠金子就飛了起來,落在了東方的手心裏。

道士急了,想要去搶回金子。

東方托着那錠金子,五指一收攏,但聽“咔吧”一聲,那金子竟然給捏碎了。

東方這才把碎成了幾瓣兒的金子丢回了箱子裏,說:“否則別怪我手一抖,就把你的骨頭都捏碎了。”

道士吓壞了,可不敢往東方這邊撲過來了,吓得又哆嗦了起來。

握奇公子一臉風度翩翩的模樣,卻說着令人駭人聽聞的話,這冰火兩重天的,道士哪裏頂得住,期期艾艾的就将事情給說了一遍。

那日道士的确進了林子去,他想要抓住那個鬧事兒的鬼,然後再向鎮子上的人炫耀一下。

畢竟鎮子上的人多數都看不起他,還老嘲笑他,所以道士想要證明自己是很厲害的。

不過事實證明,這道士就是二把刀,而且眼高于頂。

那日天還沒黑,他就拿着自己的法器和燈籠往林子去了,他事先打聽好了,聽說了那只可怕的怪手的出現地點。

道士在林子裏轉了一整圈,看到了一個土坑,就是土匪挖出斷手的地方。那會兒天色已經黑了,他就提着燈籠,大着膽子往旁邊走,想要找找那怪手到底在哪裏。

道士說:“我足足找了大半個時辰,結果真叫我給瞧見了。”

道士不光是帶了法器,什麽黑狗血、桃木劍還有狼牙都帶着,就在他找的腿都酸了的時候,終于讓他瞧見了。

道士故作神秘的說:“我就看到草叢裏面,有一截白生生的手呀,那叫一個吓人!”

一截手趴在草地裏,若不是他找的仔細都沒發現。和土匪形容的差不多,那只手斷口處已經不流血了,看起來像是被砍斷了很久,但是手白生生的,一點也不像是死了很久的。

道士吓得一身冷汗,卻不敢回去,覺得無功而返太沒面子。他幹脆直接解下腰間的酒葫蘆,猛喝了大半瓶子,然後就往斷手那地方去了。

道士說到這裏一拍手,“啪”的一聲,聲音還挺大,差點把小扶搖吵醒了,看起來講的還挺帶勁兒,入情入境的。

建木皺着眉看了他一眼,那道士趕忙就慫了,小聲繼續說:“你們猜怎麽着?其實什麽怪手的傳聞,都是假的!”

東方一聽,皺了皺眉,什麽叫假的?這讓他們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道士說:“那只手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根本不是什麽活物,真的不會動。我估摸着是那些人膽子太小了,被吓着了,所以說胡話呢。”

道士走過去,起初還害怕,但是後來膽子就大了,因為他發現那只斷手壓根不會動,一下也不會動,根本不能作怪。

道士當下覺得,恐怕是有人太無聊了,所以變了故事騙人的。

東方說:“若真是騙人的,那為何我剛才提起斷手,你會吓得魂不附體?”

道士說:“稍安勿躁,聽我把話說完啊,這後面的事情,就古怪了!”

道士發現那斷手沒什麽邪乎,松了口氣,就準備回家睡大覺了。

但是道士又想了,這麽回去和旁人說了,旁人恐怕不信,因為他平時喜歡吹牛,旁人現在都不信他的話了。

道士左右一思忖,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他立刻就将外套給脫下來了,然後竟然将那只斷手給拿起來了,包在了外套裏,帶回了家中!

夷玉忍不住笑起來,說:“哎呀,沒看出來,你竟然賊大膽呢!那種邪乎的東西,你都敢帶回來,真是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只斷手絕對不普通,他們去看過挖出斷手的土坑,裏面怨氣陰氣鼎盛,斷手都已經從土裏出來這麽久了,土坑裏還有那麽強的怨氣,說明斷手絕對不是普通的東西。

道士大着膽子把斷手給帶回家了,他心裏美滋滋的,想着回家可以吹牛了。就說自己進了林子,然後一番搏鬥,将着邪物給制服了。那些人狗眼看人低,若是不相信,他就把斷手拿出來給他們瞧,把他們都給吓瘋了!

道士說:“我當時是這麽想的,覺得可以出一口惡氣。不過那斷手帶回來之後,第二天一大早,我還沒去和街坊鄰裏炫耀,就忽然有個人找上來了。”

“什麽人?”東方忍不住問。

那道士故意吊人胃口,磨磨蹭蹭才說:“是一個男人,還病怏怏的,他天沒亮就來了,敲我的門,說是要向我買一樣東西。”

東方一聽,說:“他向你買斷手?”

“是啊!”道士說:“就是向我買那只斷手。”

道士當時懷疑自己沒睡醒,那病怏怏的男人長什麽模樣他都不知道,那男人戴着一張鐵面具,想看也看不着,反正很神秘。

道士覺得奇怪,不過他好色好酒又貪財,那男人竟然拿出一沓子銀票來,交給了道士,說只要把斷手給他,就把這些銀票都給道士。

道士說:“我這一聽,可不是樂壞了嗎?我從沒見過那麽厚一沓子銀票啊,那能換多少銀子?”

道士二話不說,幹脆就把銀票拿走了,将那只包在衣服裏的斷手給了男人。

男人留下銀票,拿着斷手就離開了。

道士說:“我當時覺得自己發了,立刻就拿着銀票出門了,我們這鎮子太小了,必須要到隔壁鎮子或者更遠的地方去換銀票。我怕銀票是假的,所以就走了大老遠去換銀票。”

道士跑出去換銀票,沒想到銀票是真的,千真萬确,真的不能再真了!

道士把所有銀票都換成了金子,免得有什麽差池。他拿到了金子,可謂一夜就富的流油,當下就在那城裏頭吃喝嫖賭起來。

他足足在青樓流連了五天,簡直樂不思蜀,被各種款待,揮霍了大把的金子。不過這對于他來說,都不算什麽。

但是五天一過,道士覺得,他應該先回家一趟。他還想要回家讓街坊鄰裏瞧瞧自己的金子,讓他們羨慕死呢。

于是道士雇了車子,自己趕着馬車就回家了。

道士說:“誰想到啊,我一回來,就傻眼了!”

道士回到小鎮子上,怎麽能不傻眼,鎮子上死了好幾個人了,死相慘的不得了。

道士才把金子搬回來,就有鄰居來找他,居然是讓他去作法的。道士有錢了,不想去,但是又覺得鄰居找自己作法,這事情千載難逢,竟然相信自己的實力了,所以就去了。

道士一去,就看到了死人,說:“真是吓毀了我,死相都一樣,幹屍一樣,一點血和陽氣都沒有了,那脖子上呀,還有一個很明顯的五指印!”

道士一瞧,吓得腿肚子轉筋,他一看到那五指印就聯想到了斷手,覺得絕對是那段手掐出來了。

道士說:“我吓壞了,随便假裝作法,然後就回來了。也不敢跟別人說斷手的事情,也不敢跟別人說有人給了我銀票的事情,就怕那些人說是我殺了人,拿我去見官呢!”

東方一聽,原來道士家裏這一箱子金子,和那斷手竟然還有關系。

東方說:“你仔細的給我形容一下向你買斷手的男人。”

道士說:“我……我真是不知道啊。他穿着一身藍色的衣服,從頭包到腳,什麽也瞧不見,臉上還帶着一個鐵面具,更是瞧不見了!聲音特別的沙啞,跟鬼似的。說一句話咳嗽三聲,也不知道得的什麽病。”

道士除此之外就形容不出來那男人了,年齡幾何也不知道。只知道那男人身量倒是不矮的,不過披着衣服顯得很瘦很瘦,應該和生病也有關系。

東方忍不住皺眉,說:“你還有沒有什麽隐瞞的?”

“沒了沒了!真是沒了。”道士連忙說:“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那些人的死和我沒關系,若是有關系,肯定也是和那怪人有關系的,你們去抓那個人,別來找我了。哦……對了!”

道士說到這裏,又想起了什麽,連忙說:“我還從他那裏得了個東西。”

道士說着,跑到了床上去,從一堆又馊又臭的衣服裏,拽出了個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用繩子串着,也不大,好像是一個吊墜似的。

道士将那東西拿出來,說:“那怪人掏銀票的時候,将懷裏的這樣東西給帶了出來。我當時瞧他寶貝的厲害,還以為是什麽值錢的物件,就管他要。他起初不肯給我,但是他似乎特別想要那只斷手,所以後來也就給我了。”

道士說着,将東西遞給東方。

東方快速的伸手去拿,不過子車無奇嫌棄那道士是從臭衣服裏刨出來了,于是東方的手伸了一半,就在半空變了方向,換了個圈又回來了。

子車無奇從懷裏掏了條帕子,然後墊着才将那東西拿了過來。

東方着實無奈了,他現在還有個問題好奇,那就是……

子車無奇身上到底有多少條手帕!好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今天就掏了好幾條出來了。

“這是……”

子車無奇瞧着那東西一怔,東方連忙低頭仔細去瞧,這一瞧也是一愣。

夷玉探頭過來,說:“白白的,小小的,是什麽?骨頭嗎?看起來像一顆蓮子呢。”

那東西像一顆小白珠子,中間打了個空洞,串着一根紅繩。

但看那紅繩就不簡單,并不是普通的繩子,可是大有來頭的,叫做“思愁”。名字是挺古怪的,不過倒是合适的很。整應了那種“剪不斷理壞亂”之意。

在修仙世家中,有一處地方叫做相思府的,思愁就是出自那相思府,旁人是不會做的,也算是獨一家了。

不過子車無奇和東方并不是因為這繩子而驚訝,他們驚訝的是繩子上穿的那顆“白色珠子”。

可不是什麽夷玉所說的蓮子,比思愁更要大有來頭的多。

“叩叩……”

不等東方開口,突然外面有敲門聲。

這三更半夜的,來了東方這一撥人,已經夠奇怪的了,現在卻又來了人,道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都不敢去開門。

“是誰啊?”夷玉好奇的伸着脖子說。

東方皺了皺眉,子車無奇倒是起身去開門了。他将大門打開,衆人都吃了一驚。

門外站着兩個人,一大一小,一白一黑。

小的只有三歲大,被旁邊的年輕人領着手,那年輕人面容溫柔,卻一頭白發,和着他的白色衣服,簡直渾然一體。

“你……你們怎麽來了?”夷玉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來的人竟然是王不留行和半夏。

他們之所以跑到這地方來,也是因為王不留行提出的要求,但是大家沒想到,那兩個人竟然也來了。

王不留行還是梳着他那兩個小總角,還喜歡用手去抓,一副可愛又懵懂的樣子,說:“嘻嘻,看來你們找到我要的東西了,我自然就來收東西了。”

“你要的東西?”東方奇怪的皺了皺眉。

王不留行踮着腳尖,指了指東方手裏頭的那個小白珠子,說:“這個東西我要啦,給我。”

東方低頭瞧了瞧,将手心攤平了,那小珠子就在他手心裏頭。王不留行伸手要去拿,東方卻不給他,快速的伸直了手臂,舉過了頭頂,說:“你要了做什麽?這東西不是你的,不說清楚了,我不會給你的。”

王不留行就三歲大的樣子,站在半夏身邊就顯得小小的,那子車無奇雖然看起來并非肌肉糾結的模樣,但是身材也着實沒得挑,身量很高。

就算東方只是把那東西放在下巴下面,以王不留行的身高都根本夠不到,更被說舉過頭頂了,三個摞在一起都夠不着。

王不留行立刻氣紅了臉,拽着半夏的袖子,說:“他們欺負我,他們竟然戲弄我。”

夷玉一瞧,立刻笑道:“哎呦哎呦,你這個老妖怪,多大年紀了,竟然學人家小孩子撒嬌呢。”

王不留行一聽,更是氣得跳腳,真的在原地蹦了好幾下,說道:“好呀你們!我不要給你們治病了!讓你們去和閻王聊天!”

“師父,稍安勿躁。”半夏倒是不着急,說:“我師父一直在找這樣東西,是想要拿來給我治病的。”

那白色的小珠子可以治病,也不知道是什麽藥材,或者是什麽寶貝。

王不留行插着腰,說:“你們這些不識貨的家夥,這東西就是半夏,你們竟然看不出。”

東方和子車無奇你以前都見過這白色小珠子,但是他們并不知道這東西竟然就是半夏。

半夏是一種藥材,剝了皮曬幹了就是這個樣子。只是現在,有人将這顆半夏穿在了思愁上面,似乎是要當做項鏈用了。

不過這半夏的确是寶貝,和普通的藥材不一樣,是千年難遇的寶貝。

王不留行一直帶着半夏在找這顆小珠子,為的就是給半夏治病。

半夏是王不留行收的徒弟,是個道行好不錯的妖。但是因為一些事情,他受了重傷。到底是什麽事情,那王不留行不願意說,只是說,如果想要救他徒弟的話,只能去再找一顆上百年的半夏來,簡單粗暴的補一補。

于是王不留行就帶着自己的徒弟找了很久很久,然後終于讓他們找到了。

不過這中間又出了岔子,那顆半夏又消失了,王不留行這才請握奇公子來幫忙,也是聽說握奇公子很厲害。

東方看了一眼手裏頭的那顆半夏,說:“但是,這是忘江苑的東西。”

王不留行說:“我管它是誰的東西,我要用這個,給我的徒弟補身體,皇帝老子的我都要。”

“咦?怎麽是忘江苑的東西?”夷玉忍不住發問。

身邊的唐風居和建木也是奇怪,怎麽這事情和忘江苑又扯上了關系?

其實在看到那用思愁穿起的小珠子的時候,東方和子車無奇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忘江苑的東西,而且還是大小姐江瑤水貼身佩戴的東西。

王不留行說的不錯,這是好東西,有上千年的靈性了,雖然沒有修出形來,但是可以驅邪避災,而且可以固陽養陰,可謂是寶貝一個,若是佩戴在修仙人士的身上,絕對可以事半功倍。

當年忘江苑和雲笈宮還沒有交惡,那忘江苑的大小姐江瑤水到雲笈宮來做客,一眼便瞧上了握奇公子子車無奇,着實傾心于子車無奇,簡直就成了個跟屁蟲。

當時東方年紀還不大,也是跟着子車無奇身後,不停師叔長師叔短的跟屁蟲一個。突然有來了個小跟屁蟲,東方對江瑤水的敵意還是很大的。

當年東方還很幼稚的将蟲子塞進江瑤水的後衣領子裏,搞惡作劇想要吓唬江瑤水。

結果事情還沒做,就被子車無奇給發現了,然後東方記得清清楚楚,就為了這事情,子車無奇竟然打他屁股!

想起來就咬牙切齒的,簡直無地自容,每每回憶起來都老臉一紅。

打了屁股還不算,子車無奇還把那兩條毛毛蟲給拿走了,據說還養了起來,過了不久竟然就變成了蝴蝶,被子車無奇放到花園裏去了。

也是那時候,東方瞧見了思愁和半夏,就帶在江瑤水的脖子上。

江瑤水脖子上戴着一根細細的紅線,線上穿着一枚小珠子,不知道是什麽明堂,但是江瑤水寶貝的不得了,說是他們忘江苑的傳家之寶,爹娘告訴她,以後是要傳給她孩子的,不能随便給外人瞧,不然會被搶了去。

所以東方好奇的想要瞧,結果江瑤水就吝惜的不給瞧。更讓東方生氣的是,江瑤水卻上趕着要給子車無奇瞧。

子車無奇當時是瞧過的,的确是好東西,但是他不怎麽通藥理,所以說不出所以然來。

東方聽說握奇師叔瞧過了,自己卻沒瞧過,就氣鼓鼓的了,又因為之前被打了屁股,所以不怎麽開心,就想着新法子欺負江瑤水。

後來竟然想出了一個坑爹的主意,就是去偷瞧江瑤水洗澡,等她衣服脫了,就能看到脖子上挂着的東西了。

不過這計劃也胎死了,他人影都沒看到一眼,就撞到了握奇師叔的懷裏頭,可把小小的東方給吓壞了。

可想而知,最後東方被子車無奇拎着後脖領子就回去了。東方就納悶了,為什麽自己都還沒辯解,但是握奇師叔就什麽都知道,都不需要開口,又給了他屁股好幾下子。

這麽一回想,東方頓時臉色青青白白又紅又黑的,感覺羞恥難當,自己小時候竟然被子車無奇打過這麽多次屁股。除此之外,掰着手指頭一算,竟然算不過來。

東方真沉浸在羞恥之中,自己卻輕笑了一聲,這可就詭異了。

不過旁人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東方是知道,那無恥的子車無奇又窺伺了自己的想法,絕對是也想到了以前打自己屁股的事情。

東方當下真想給自己兩個耳刮子報仇,但是又下不去手,只好心裏頭惡狠狠的說:“我們秋後算賬,你可別落在我手裏頭。”

子車無奇恢複了一臉平淡,看了一眼手中的那顆半夏,說:“雖然已經找到了黑面閻君要的東西,不過這東西暫時不能給你。”

王不留行一瞪眼睛,兩只大眼睛圓溜溜的着實可愛,一點威嚴也沒有。

王不留行說:“為什麽?你別以為你厲害我就搶不到了。哼哼,沒有我的幫助,你也就離大限不遠了,這可不劃算的。”

子車無奇說:“這是忘江苑的東西,卻和斷手聯系在一起,所以我想拿這東西去找忘江苑讨個說法。”

王不留行撅着嘴巴,說:“你這個人怎麽這麽麻煩,斷手不斷手的,和你有什麽關系啊。”

子車無奇說:“或許有關系,這事情我一定要搞清楚。”

王不留行說:“可是你這麽拿着去找忘江苑的人,他們要回去了怎麽辦!那我徒弟怎麽辦?”

王不留行說到這裏,就轉過身兒去,抱住半夏的腿,“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又哭又鬧的說:“徒弟,是師父不好,師父救不了你,他們還見死不救,嗚嗚,怎麽辦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麽辦啊,誰陪我說話,嗚嗚……”

東方頓時很頭疼,覺得這王不留行竟然比夷玉還能折騰。

子車無奇說:“黑面閻君可以随我一起去,到時候事情問清楚了,再請忘江苑的人将寶物借與你就是了。”

王不留行頓時收了眼淚,說:“要是他們不借呢?”

畢竟……這很可能是有借無還的,補在了半夏身上,那這棵圓溜溜的半夏就可能消失了。

子車無奇說:“江小姐是個心善的人,與她好好說,她定然不會不管。”

東方一定,就開始在心裏頭吐槽了,子車無奇還真是了解那江瑤水。不過也是,江瑤水小時候就心善,絕不殺生,而且不吃肉只吃素齋,養死了一只鳥都能哭半個月。

王不留行期期艾艾的,最後說:“那好罷,反正我徒弟活不了,你們一個人我都不醫。”

半夏聽了,說:“師父,握奇公子既然都這般說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王不留行說:“你怎麽老給他們說好話,我不歡心了!”

半夏聽了,幹脆把王不留行抱起來,王不留行就坐在他懷裏頭,然後用小肉手去摸半夏的頭發,滑溜溜像緞子一樣。

他們從道士口中得知了斷手的事情,然後還拿到了一枚半夏,現在子車無奇就想要立刻到隔壁鎮子上去找江瑤水問個清楚了。

也不知道江瑤水是不是仍然在隔壁的鎮子上,若是已經走了,那就麻煩了。

子車無奇對于斷手的事情非常執着,一點也不亞于東方,甚至比東方更加執着。

東方心裏頭其實是有點抵觸的,因為那股怨氣和陰氣,讓東方幾乎不想要深究這件事情。畢竟沒有什麽人願意瞧着自己被斷成一塊一塊的屍體。

不過子車無奇是一定要搞清楚的,若那只斷手真的是東方的,他是一定要把斷手找回來的。

雖然東方的魂魄就在子車無奇身上,但是那軀體也是東方的一部分。人死入土為安,如今東方的肉身不能入土為安還被分屍,子車無奇無論如何不能答應,一定要找全之後下葬才行。

東方趕路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小聲說:“對了,那塊藍色手帕。”

他這麽一說,子車無奇也想起來了。

他們在土匪山寨裏看屍體,在屍體身上找到一塊藍色的手帕,那手帕并不是土匪的,可能是他打家劫舍的時候搶的。當時東方覺得有些眼熟,其實并不是眼熟,而是氣味兒熟悉的緣故。

藍色的手帕上有一種淡淡的香氣,東方這會兒才想起來,原來江瑤水身上就有那股香氣,很淡很淡,不注意的話,幾乎是聞不出來的。

子車無奇點了點頭,說:“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思愁穿的半夏,還有那藍色帕子的香氣,似乎都指向了忘江苑的大小姐江瑤水。斷手恐怕和江瑤水有着很重要的聯系,不過那道士又說,向他買走斷手的人,是個男人。

是個男人,那便又不是江瑤水了。

這事情搞得東方腦袋都變大了,一時根本想不通。

子車無奇就說:“我們先去當面問問江瑤水再說。”

衆人趁着天沒亮,就又回到了小鎮子上,這一來一回的極為匆忙。他們回到小鎮子上的時候,天色灰蒙蒙的。

他們回到了之前落腳的客棧,客棧裏的人都沒醒過來,只有店小二趴在櫃臺後面打瞌睡。

店小二聽到推門的聲音,一下子就醒了,瞧見是之前的客官們,就說:“幾位客官,怎麽這麽早啊?”

東方上前就問:“那幾個總是鬧事兒的人走了沒有?”

忘江苑的人住在這兒開始,的确總是鬧事兒,所以店小二一聽就知道東方說的是誰了。

店小二嘆了口氣,說:“當然沒走呢,這不是,昨天晚上又鬧事兒了,吵吵鬧鬧的,搞得客人們半夜都沒睡。這會兒他們正在樓上歇息呢。”

看來店小二對他們積怨已久,但是有怒不敢言。

東方當下點了點頭,然後就大步上了樓去。

其餘的人都圍坐在一樓大堂的桌子前面,想要歇歇腳,這一夜可是真夠鬧騰的了。

東方上了樓,按照店小二指的,就去敲江瑤水的房門。

本來晚上忘江苑的人要去活神仙那邊求醫,不過要走的時候,他們卻在樓上吵了一架,聲音特別的大,好些個客人都聽到了,但是不知道吵些什麽。

最後那忘江苑的少主又氣呼呼的跑出了客棧,看來又是在玩“離家出走”的戲碼。

江瑤水趕緊讓人去找她弟弟,結果這天晚上就沒有去求醫。

大半夜的忘江苑的人才把少主找回來,這找回來了,本來就沒事兒了。不過誰想到剛回來就又吵架,三更半夜吵架,可把店小二給愁的,好些個客人跟他抱怨,讓他去管一管,不然別人沒辦法睡覺了。

但是店小二沒轍,也不敢過去,好在沒一會兒消停了。

忘江苑的那群人消停了,都回房間去睡覺了。很快的,東方他們就回來了。

東方在子江瑤水門外敲了幾下門,裏面有了回音,是江瑤水的聲音,略顯疲憊,說:“是誰?什麽事兒?”

“我是……”東方下意識的想說自己是東方,不過幸好話沒出嗓子就給咽回去了,改口說:“我是子車無奇。”

這話說的真是別扭,裏面的江瑤水一時沒了聲音,不過很快的就又有了聲音。

東方明顯聽出來了,江瑤水有些驚訝和欣喜,說:“是握奇公子?”

東方翻了個白眼,不情不願的說:“是我。”

江瑤水在裏面說:“握奇公子找我?現在嗎?是有什麽急事嗎?此時……多有不便。”

的确不便,畢竟天還黑着,孤男寡女的,一個還是有夫之婦,連孩子都有了。

不過東方很想吐槽,明明是兩男一女……

裏面的江瑤水雖然這般說,不過都不需要東方絞盡腦汁回答,她已經繼續說道:“請握奇公子稍等片刻,我換好衣服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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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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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