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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課後，已經是第三個女生過來問我：“宋小珂，你什麽時候和龍震接吻的？”雖然她的聲音都很小聲，雖然龍震依然在看書無視她們一般，這時，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的目光穿透喬遠強直落到尤麗姑娘身上。那道寒光讓身強體健的喬遠強都凍得打了個哆嗦。

“小珂，這回可不是我說的。”尤麗邊吃着小零食，邊向我解釋：“你說的時候，正好有兩個初中部的同學在場哦。人家一打聽你，于是，大家都知道啦。”

與尤麗交好的幾個女生立刻圍了過來。

“宋小珂，大家交了男朋友都要分享，為何你悶着不說呢。”

“咱們這個圈子裏，是沒有秘密的。”

“宋小珂，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對吧，有好事就該說給大家聽聽。”

我被趕鴨子上架：“要……說什麽……”

“說你跟龍震的事。”

“你們什麽時候接吻的。”

“你們在交往了嗎。”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關于我和龍震的話題，一直沒人拿出來說，偶有議論也只是猜測。這次，我舉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因為，因為是我自己親口說出來的。

都不記得怎麽打的馬虎眼了，還好，幾位女生平時關系很鐵，互相說定了，不再告訴別人。

我們說的聲音雖然很小聲，但素，龍震同學就坐我隔壁。我只能阿Q地想，希望他的耳朵不太好，沒聽到。

生理課老師說，春青期除了性格叛逆以外，伴随第二性征的成熟，會對異性産生何爾蒙的氣味所吸引。

于是，我以此為借口，空閑的時候常偷看龍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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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震的愛好多年不變，課間或午休，喜歡自己編寫樂譜。那些蝌蚪我看了三年還是像天書。曾經有的女生逗他，在他畫曲譜時一把扯過他的稿子：“龍震，這是你自己創作的嗎。”

他對女生的态度很奇怪。這時他會以手握筆，邊打拍子邊看到窗子，裝做依然沉靜在音樂裏一樣。女生覺得沒趣，就把稿子還給他。

有位男生常來找他，這位同學也是唯一來找過他的人。以前我從沒注意過，他都是獨來獨往，與龍震的接觸都是傳遞互閱創作曲譜之類的事情。

這幾天，他突然經常來，有時候一天會上樓來三四趟。他會特別的關注我，再問一些例如：“宋小珂，聽說你和龍震……”然後就不說了，看我反應，我一直叫不出他名字，只能笑着打哈哈：“哈哈，別當真。”

據說那位初二的男生是大提琴手，曾經與龍震在一個音樂班裏學習小提琴。後來，他的父母發現了他的大提琴天賦而轉了興趣班。

注意到這點的還是喬遠強，那天強子故作神秘：“小珂，你确定龍震喜歡女人，萬一他喜歡男人呢？”

那個時候我還沒接觸過關于GAY這個領域，對此一無所知：“男人怎麽可能喜歡男人？強子，你腦袋進水啦。”

第二天，強子塞給我幾本醫學雜志。第一次，我接觸到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從此，我對龍震更關注了，上課時眼晴也老往他身上飄。我開始盯着龍震的眼晴看，這樣的舉動對我而言是大膽的。

龍震的眼光清澈，絕對是個高智商的人。只是平時他隐藏得很好，文藝說法那叫韬光養晦。當然這只是我單方面的認為，要是其餘女生知道我這樣想肯定會取笑我是花癡。

人總是好奇的，上課時，老師一轉身寫字，我就轉過眼晴看龍震。最初，龍震不理我，再後來，龍震偶爾會轉過眼光，與我火石電光一對視，再迅速轉開看黑板。片刻後，他再轉眼來看我，會較長時間的研究我的目光。當然，他的臉皮沒我厚，拼不過我的眼晴，然後他會耳根發紅的繼續抄筆記。

以前我問他單詞，拼讀寫法時，我都是看着草稿，邊記錄邊問。現在我是指着書盯住他的眼晴問。他以前是寫給我看，然後繼續幹自己的事。現在他寫完後，時常再看我一眼，有時候只看看我的手，有時候只看看我的頭發。

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他寫完單詞後看着我的眼晴問：“珂，一直看着幹嘛。”

我沒以前那麽多舌了，與他的交流也變得簡潔起來，我直接說：“就想看，你有意見嗎？”

他微笑了一下：“沒意見。”

然後，我開始想象怎麽第一次主動去拉龍震的手。對這種舉動我心裏暗自演試了許多次，要怎樣做得自然而不做作是個大問題。

終于，機會來了，我淚流滿面。

源起一次主題班會，孝和感恩為主題，要求回家後，替父母洗腳，或替年老的長輩剪指甲。

許多同學從未做過這種事。分組讨論時，有人提意，互相扮演充分利用資源。

老師同意了，這種角色交換只能同性互助，既男生幫男生，女生幫女生。洗腳是不可能的，大家只能互相剪指甲。體驗為別人服務和自己剪自己手指甲的不同感受。

但是，班上男生是單數，女生也是單數，互換下來，男女會各自單出來一位。

于是在調坐位前，老師非常有先見之明，她指着我們這桌，說了聲：“你們不用換了。”

我随身的鑰匙串裏有只小巧瑞士刀組合。宋婉買給我的，剪、磨、挑、勾的功能完善。

機會來得太突然，我主動伸手握着龍震的手，先幫他十指剪一遍。擡頭，他正盯着我的發頂，他看到我剪完了，又替我剪。他的動作很仔細，仔細到像在調整一個細微的音符。反倒我不好意思起來，因為我之前剪得太粗糙了。

完畢之後時間還早，我又抓過他的手指，一只只替他把甲邊打磨平滑。他的手指很修長，指甲蓋下很紅。聽宋婉講過，這種人氣血旺盛，不像我，指甲蓋下慘白慘白的色彩。

龍震沒有阻止我，更助長我的膽子。我把他的雙手反複摸了個盡興，像摸骨看相的反複看，借機對他耍流氓。

直到歐陽班長說：“大家回位坐好。”我才意猶味盡的放下。

整個摸手骨的環節我的十分留意他的反應。但是，他一直微笑着，又讓我想到了那個春夢。在夢裏我與徐明铮只親吻了一下，就五彩斑斓天地生輝。我從龍震的頭發，看到眼晴，又看到鼻子，最後視線停留在龍震的唇上，他的唇色豐資潤飽滿……完了，完了，我徹底流氓了，變态得像個女流氓，卻又繼續将這種流氓行為進行到底。

“唉……咱們家小珂長大啦。”尤麗長嘆一聲：“龍震終于她要被追到手了。”

自從尤麗知道我和左胖是表兄妹，私底下喚我時，前面總喜歡加上‘咱們家’三個字，還喜歡聽我喚她尤麗姐或麗麗姐。

“不像，怎麽看都不像，那小子跟小珂不相配。”喬遠強繼續不看好：“我賭他不喜歡女人。”結果兩人還真開始打賭，雖然賭博是可恥的，但兩人還是很有興趣。

早上到校後，封信就放在那裏。公文一樣的內容，就約中午在學生餐廳後面的樹下見面，裏面廖廖幾個字‘有事相商’，時間，地點，人物，清楚明白。

後來，我才知道，這其實是一封情書。哇，這是情書？我居然一開始沒看出來。漫畫裏的情書都是粉紅色的，信紙上香味四溢，還有些桃心裝飾啥的。面對這樣白紙如雪的一張公文，我顯然是沒有經驗。

希望這這愁人的孩子不是找我商量借錢的事。

樹下有幾個男生正在等逗留。見我走來，其中三人就嘿嘿笑着結伴離開，留下一個戴着眼鏡模樣很斯文的男生。

我剛走到那男生身邊，他的朋友們又從遠處傳來幾下打鬧，有人說：“加油。”這人就被另外兩人一個餓撲，拐走了。

估計他聽了朋友的話，更不好意思了，低着頭，小聲說：“我叫王學樹。”

我微笑了笑：“我知道。”王學樹同學吃驚般的擡頭看着我。

我：“那個，你的信落款裏寫了名字的。”

這樣，氣氛輕松起來。王學樹同學與我同級不同班，他抓抓腦袋：“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可我，就想，就想跟你做朋友。”

出于禮貌，我說：“咱們走走吧。”

一路無話，落葉紛飛，晚秋時節，轉眼又近新年了。

校園裏有片小花壇，灌木叢只有一米多高。裏面或會或站的人影看不真切，同樣的場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正在告白。

“聽說你跟莎莎分手了！？我很喜歡你，想跟你做朋友。”女生的語調軟軟的膩膩的，很好聽。

要在平時，我路過誰都不在意身邊人的談話。可是，今天我有點八卦。

“你不适合我。”一株半人高的植物前站着一個高個子男生直接拒絕。

女生的語氣有些急：“為什麽？”

那男生正好轉身，看到我和王學樹。他的表情一怔，随即反映過來，朝我勾起嘴角一笑：“因為我有女朋友了。”

這厮居然是徐明铮。我暗驚，這才幾天功夫，莎莎在酒吧打架剛落幕啊，現在就分手了啊，分手就分手吧，又交女朋友了。

他幾步走來，打量着王學樹，優雅的伸出手來：“我是徐明铮，你好。”

王學樹自然不認識他，但從校服應該知道他是高中部的，于是握手：“你好，我是王學樹。”

這什麽情況，那女生走來站在徐明铮身後，臉有些嬌羞的紅色。

徐明铮與他手握着不放，繼續優雅的微笑着：“謝謝你把宋小珂帶來。”我和王學樹對望一眼，兩人都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接着徐明铮故做親熱狀，挑起我的頭發，溫柔得很：“小珂，你用的**洗發水對嗎？”唔，不是我多心，女性本能反映，空氣裏有些暧昧不明的味道。我不知何意，只能點點頭。

徐明铮作勢撈起幾縷，低頭拿在鼻尖假聞一下：“真香，跟我用的一個牌子。”

站他身後的女生面子有點挂不住了，卻依然保持着笑容：“铮哥，她是誰。”

這厮裝做才想起身後有人的樣子，恍然一般：“哦，忘了介紹，她叫宋小珂，是我的……”拉長聲音再賣個關子慢悠悠道：“女朋友。”

我風化了，王學樹石化了，那位女生火化了。

“铮哥，聽說這些天你都送女生來上學，還把車停到初中部，難道？”

徐明铮這厮也是咱家金雞百花獎第二代演員，他表情認真：“對的，她就是宋小珂。”

下一刻，我拉着王學樹的袖子轉身就遁了。

我看到這裏都明白了。那厮不喜歡人家，正好看到我，馬上拿我扯謊，讓人家知難而退。不愧是高手，殺人不見血的高手啊。

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