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大約過了半小時，宗少來了，一行三人進門就寒暄。

宗少好像跟阿星有過節，因為一次投資的事，雙方鬧得很不愉快。戰哥是第三方，借着搭橋讓兩人合解。

不過他們說的話我不感興趣，完全聽不懂，戰哥又死扣着我不讓我從他腿上下來。我僵了一會，自己也覺得沒勁，索性軟軟靠在他胸前。

“我能去找我的朋友嗎？”我用只有我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悄悄問他。

“不能。”戰哥的口型就在我耳邊，他的聲音說得很小，暖味啊。衆人的談話聲突然就停了，好像誰咳了一聲，我滿臉尴尬。

戰哥靠近我，鼻尖靠攏，在我頸間深吸口氣，不大不小的聲音：“累了嗎？”

不待我答話，他擡頭朝衆人揚起一個笑容：“我還真忍不住了，我們先走了。你們繼續聊，大家見笑。”衆男人趕忙說哪裏哪裏，又說戰哥慢走，回見。

我被拉進電梯，電梯裏出來一男一女。男人是電視上常出現的大人物，女的是一個韓國明星，比電視裏看着還漂亮，男人多喝了幾杯，走路不穩，女人小心侍伺。

接下來，戰哥并沒有把我怎麽樣，因為他在接到個電話，他對電話裏說：“我馬上就來。”

兩輛車，他先讓我上了前面一輛，吩咐司機開車送我回家。他上了另外一輛，速速的就消失了。

不愧是個讓我一見就看着面善的男人。戰哥從頭到尾就沒問過我的名字，除了在衆人面前演戲救了我以外，對我以禮相待。看着他的車，我突然就想到了‘俠骨柔腸’四個字。

晚上直接回了舍宿，臉上有些微紅。我把冷毛巾捂在臉上，給徐明铮打來電話說要和同學去玩，晚上就一起回舍宿，這樣方便，他說一些注意安全什麽的就挂了電話。翻着短信，已經發了三條短信了，春春那姑娘居然不回我。

夜裏，我夢見了徐明铮。他說，宋小珂，你不準和別的男人說話，你什麽都不懂，他們是對你有企圖的。宋小珂，你不準對別的男人笑，他們會誤會你，對他們有意思的，宋小珂，你不準……

我在夢裏對他笑，別的男人，哪有他說得那麽可怕。戰哥笑起來，也是溫潤如春水，親切可人的。

HK應該比較重視這次推廣，白毛小圓頂帽子，白毛領片短大衣，白色百折短裙，腳下一雙純白色細皮長靴，我對着鏡子臭美了很久。

我們幾個統一工作服坐着商務車送到分配的學校。我特意送瓶香水，收買人家與我換班，這樣，我與春春同時來到中央音樂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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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男兩女三人為一組，每組負責掃蕩一家學校，我們要在這裏定點派單五天。

我的興趣很快就過了，保持笑臉的迎上去，遞上宣傳手冊和一小袋糖果，向人笑着說：“同學，這是HK聖誕節推出新款……”話沒說完，人家就走過去了，我就僵在哪裏。

後來春春告訴我，膽子小了，聲音太小了，語速太慢了，臉皮還該再厚點。第一天效果并不好。

學生們很有禮貌。許多人搖頭拒絕時還面帶微笑，真是心氣挺高的孩子。要是在我們學校派送，早派完了。

我和春春都是美麗凍人的，的确很‘凍人’啊。凍得我第二天就開始鼻子發酸，于是，我更加有理由偷懶了。

“每天剩這麽多糖果也派不完，要不我們私下分了吧。”我直接提意。

春春和同組的王學長一致反對，他倆用瞧不起我的眼神将我打量一下：“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我們領了工資就該好好幹。”

我只有硬着頭皮蹲點，接下來幾天，他們照顧我。我負責盯攤，剩下的就他倆去到處散。

第三天起床，我已經扛不住了，流鼻涕了。這幾天我都住學校，為了跟春春一起去HK方便點。顧不得形象，我翻出大衣穿塞在包裏，打工的時候就翻出來穿上。

感冒吃藥7天好，不吃藥一周好，于是我沒有買藥吃。

第四天咳嗽依舊，沒有更加惡化，我躲在避風處，看着他們倆去忙。

今天是聖誕節，也是工作的第五天，晚上七點收攤。校園裏到處是浪漫的氣氛，男女成雙成對的走在一起。春春這姑娘晚上有約，中午過後就開始畫妝。

王學長的女朋友來了，兩人你侬我侬地在校園裏轉着派發廣告。

“小珂，你在哪兒呢，我和強子轉了一圈也沒瞧見你啊。”尤麗在電話裏在大聲問。

這兩人昨天就問了我在哪打工的事，今天非要來，說是左胖定了舞會的票，約我一起去。聖誕節，到哪兒都得燒錢。

“尤麗姐，我在食堂這邊呢。”我說話聲鼻音有點重。

昨天徐明铮打來電話，他們正在談一家歐洲公司。準備拿下今年所有對華貿易，現在正是關鍵時候，得時刻等着對方消息。他不能陪我過聖誕節了，我告訴我正在打工，到處發傳單，挺累的，準備早點回家休息。

在我困乏身子痛的時候，在我鼻涕直流還咳嗽的時候，在我最沒有準備的時候。今天，終于讓我等到了這個丢人顯眼的機會！

王學長接到HK策劃部賴星星的電話，帥哥說HK董事長馬上到。他們一行人正在車上，董事長啊，HK的老大啊。老大這幾天正好在京城，就沿途轉轉，這一轉就轉來看我們裏考察工作做得怎麽樣了。

王學長急忙給我們交流了情報又讓他女朋友先到一邊等着，別讓人看出那是他家屬。我脫了大衣裝到包裏讓他女朋友背着閃到一邊，裝做不認識我們。

電話又響了，賴星星問我們具體位置，他們已經進校門了。

李春突然發現一件大麻煩，我們還有這麽大一包糖果和廣告沒發完。再過兩小時就收工了，我們的任務沒有完成啊。五天，從未有領導來考察驗收工作情況，就散慢起來。

王學長女朋友走遠了，我自願請命，提着包去藏起來。因為今天中午我們才商量好，下午沒發完的就不用再交還給HK了，直接三人分完就回家。春春和王學長應付董事長和賴帥哥。

千萬別小看了啊，這包糖果和廣告至少有十幾斤，兩根細帶子提着，跟一袋大米一樣沉。

我對這裏的地形比較熟，轉過五六米遠的花壇就有一處停車場。還在找地方，一輛黑頭車正在泊車，我得讓人家。

副駕駛座上下來一位高個子男人。一回頭，四目相對，唉！？此人很面熟啊。能讓我見一次面就記住的人不多，此人就是其中一個，戰哥！？

戰哥是個面善的人，至少我瞧着是這樣，他瞧着我眉毛一挑，顯然老早就看見我了。他的目光快速将我一打量，最後落在紙袋上。

“戰哥，你好。”我走攏他，露出一個微笑。

“這是HK聖誕節推出新款……”我一邊說一邊掏出袋裏的宣傳則和糖果。職業習慣，雖然要下班了，此刻我再宣傳一下。戰哥接過遞來的廣告很有耐心的樣子，還打開仔細看。

“天使之翼！？”戰哥邊看廣告邊問。

司機已經下車，那男人走攏一臉吃驚看着我，他問：“戰哥，這？”戰哥一揮手，打斷了他。

“天使之翼是HK最新推出情侶款銀飾，一對天使的翅膀很可愛。很适合情侶，也很适合送給女朋友。”我一邊介紹一邊猜測，戰哥的女朋友一定是在校大學生。

他問得很仔細，從純度問到重量，再問到定制銀飾的加工費如何計算，最後又問了這款飾品是誰設計的？我眼淚就下來了，他聽出來我話音重，看到眼淚還是明顯一怔。為什麽，因為鼻塞就得流眼淚。

我一邊掏出紙巾擦鼻涕一邊做可憐狀轉移話題：“對不起，天太冷了，這衣棠穿着是好看，就是容易着涼。”說完正好打一噴涕，這下眼淚流得更多了。

其實我是故意的，因為他剛才問這款飾品是誰設計的。培訓的時候講過，好像是HK請國外某大師設計，是誰？？不記得了。

戰哥被我這翻折騰成功轉移注意力，他沒有再繼續提問，而是關心道：“你病成這樣了還不穿暖和一點！？”

說着他轉頭對那等在一邊的司機說：“小劉，快去買感冒藥。”小劉應了聲就跑了。

我看着他的車，心生一計：“戰哥，謝謝你上次幫我，你不介意這次再幫我一回吧。”

打開車門，我把整包都放進去：“HK的董事長要來檢查。快要下班了，還有這麽多沒發完，全部放你車上，送女朋友也行。”

戰哥靜靜看着一切，眉毛又一挑，似笑非笑的回答：“我沒有女朋友。”說完他一怔，他估計在後悔，這事幹嘛告訴我.

我作理解狀：“沒關系，送給你的太太也行，再不送給家裏的小朋友也行。”

他一把拉過我的手臂，順勢就将我靠在車門上，他雙手撐着兩邊車門，把我圍攏在隙小的空間裏。

要是平時，這絕對是副美好的畫面。又帥又多金還很氣場的男人正在暖昧的姿勢居高臨下看着我，我們身邊可以飄着雪花，可以飄着櫻花，可以飄着桃花，總之不管飄着什麽。聖誕節這天，我們在浪漫的大學校園裏，只需一吻，一吻就能定情。

可是現在不同，我覺得一點美感也沒有。我擡頭看着他，我要流鼻涕了。我突然就想起徐明铮，那年春節他在院子裏流鼻涕的樣子。我急忙以手捂嘴，因為他正低下頭來，雙唇正靠近……

我伸手握着嘴，大聲提醒他：“戰哥，我感冒了，會傳染的。”

戰哥唇邊勾起一抹笑容，他低垂了眼睛，突然自己就樂了。好像在笑我膽小或者在笑自己，都到這步居然沒親到。

他把頭一斜，靠着我的耳邊清楚的說：“我還沒有夫人，家裏也沒有小朋友。”

我顧不得再回答，因為鼻涕馬上就流出來了。我一邊向他抱歉，一邊繼續擦鼻涕，這兩天老擦，鼻尖都紅了，碰上就特別疼。

他放開我，認真說：“上車，我帶你去醫院。”

我忙說不要緊，感冒吃藥7天好，不吃藥一周好。

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