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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王智文也上樓來，身邊只有章大陪同。

他換了一種臉色，雖然也是微笑，但明顯和剛才的笑容不同。剛才的笑容更加“職業化”，就好像硬生生粘上去的一張面具，沒有多少真實情感。眼下王智文的笑容淡了許多，卻顯得十分的随意，完全出自內心，令人自然而然地産生一種親切感。

能夠把笑容“修煉”到如此地步，王智文不簡單。

“呵呵，小珂啊，常聽李春在我面前提前你啊……真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啊……你爸爸身體還好吧？”王智文身子略略前傾，非常親切地對我說道，完全是一副老熟人的模樣。

面對這樣的老官油子，我的第六感超強。一句你爸爸身體還好吧意思可太大了。

在這個世界上，我對所有的人撒謊。

徐辛亥再鐵的朋友，将來難保沒有一天政見不同的時候，除了咱們老徐家自己人，世人都只知道我是徐辛亥和宋婉的外甥女，只是寄宿在徐家而已。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關系。

誰是我爸爸？這件事情上，我從沒把李春當外人，她是我的朋友裏唯一一個，知道宋婉當年超生的事。也是唯一知道我親身父母是誰的閨蜜。在這一瞬間，竟生出種錯覺，李春把我家的根底知道得太多了。

我朝王智文禮節地微笑回答：“謝謝王先生，我爸挺好的。”對于李春的丈夫，我無法把這種大叔級別的當成平輩關系處理，也不能跟着李春叫他老王，我不在體制內，也不能叫他職務，想來也只有王先生的稱呼最适合。

章果慶陪同在旁暗中打量，又不膽做得太明顯，他在猜測我是何方來路，不然不大好拿。

王智文朝我點點頭，向章果慶道：“果慶同志，她叫宋小珂。她的是中央**部第一幹部處徐辛亥徐處長的小孩。”

這也是很有特色的稱呼，在民間，會介紹這是誰誰的女兒，千金，或介紹這是誰誰的兒子，公子。

官場上，統稱“小孩”。

我的心裏當場就卡了一下。

章果慶主動伸手熱情地握住我我的手，官方地說：“宋小珂，你好。來京華市還習慣吧，啊……哈哈……”

章果慶是市委副書記，這麽高身份的人物熱情跟我握手是有原因的。抛開徐辛亥中央機關的要職不談，接待一位世家女，應有的風度也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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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手有講究，跟下級握手，只伸手搭一下。跟上級握手，那是雙手抱着人家一個勁的搖，要讓領導知道自己的“積極熱情”。跟人民衆握手，那是伸單手且熱情的握着。

我現在是人民群衆身份，自然擔得起章果慶這樣的握手方式。

……

司徒淼把我安排進了她公司旗下的一個某央企投标團隊。

之前我都以秘書的身份待在她身邊，團隊的同事對我的加入，既沒太熱情，也沒太冷淡。誰都看得出來我是司徒淼的親信，誰願意得罪大老板啊。

王濱總經理是這次投标計劃的領隊，屬于沖峰陷陣的那種。

我加入的時候，标書已經做到尾聲，我的身份是司徒淼的代理人。

司徒淼親簽的授權書上寫明，讓宋小珂全全代理她處理這次投标的相關事宜。這就意味着，王濱在做決斷的時候必須要告訴我。

現場的決定要通過電話告知司徒淼，但我有最終決斷權。因為司徒老板不會親臨現場參加投标會。

團隊的同事見王濱一臉笑呵呵的，心裏也有數。他們不過是辦事人員，中标多少，提成多少，他們那份不會少。但設及到誰說了算的事，就不是他們該操心的了。

像這種央企，屬于資源襲斷性質的單位。往年都是各省自行招标采購，各鄉鎮，區，縣，市各級下屬企業向省裏報計劃，在省網平臺上發布采購信息。可是，今年統籌起來由國網統一采購。

招标采購可是人人盯着的肥肉，今年各省大佬都沒有決策權，肥肉味道都嘗不到了。這種中央集權的方式，把所有利益都劃歸到集權部門。

至于這其中的明争暗鬥，真沒我什麽事，我們團隊的任務是網上投标，再到現場去，出結果，簽合同。

李崎川作為司徒淼的合作方，跟我們整合資源一起投标。

往簡單的說，就是李氏旗下只接這個行業的少數項目，司徒淼卻有十數個标包志在必得。就由司徒淼一起去投，拿到了單子再發包給李氏。

照理說，李崎川不應該為了這種小項目親力親為。其實他也沒參與進實際的策劃，這些自然是策劃部準備好的。

李崎川作為李氏的接班人只抓大方向，具體操作他不管。但是，李崎川很有必要在這種超大型投标會上打點李氏的關系。

某央企的總部在寶州市，王濱作為先峰大将，已經提前三天趕赴寶州。至于他要提前見哪些人，提前打點些什麽，那也是他直接向司徒淼彙報。

我已經立志做個堅強的媽媽，這次投标應該會有不少獎金，我也是全力以付的心态在對待這次工作。

襲斷國企，央企或機關單位都有個特點，就是集中采購，通常集中在年末。因為每年有大量經費是用不完的，年末的時候就跟財神似的大把大把撒銀子。花一千多萬裝修辦公樓大廳，挂上百萬的水晶燈并不稀奇。

這次的招标分上下兩場，上午和下午各一場。

上半場的投标會場，雲集了近千家單位，中标的也有五六百家，只要有心做過策劃，一般都能投到單子，至于能有多少金額，那就看前期的投入了。

上半場是廣散網式的，必須得這麽搞，公平又合理。拿出一兩個億，分成上千個标包，幾百家單位的中标率。許多企業是全力以赴的，都知道這裏面有搞頭，全年的利潤亮點啊。

我們是參加下半場的投标，下半場可就冷清多了。參加的企業只有十多家，重頭戲也在下半場。

整個三十樓，是一個巨大的大廳，面積足有千平方米。數十盞豪華水晶吊燈，照耀得整個大廳如同白晝一般。

大廳裏的人也不少，加上服務人員，得有近三百人吧。三百人分散在上千平米的大廳裏，也就顯得不是那麽擁擠。

能夠上到三十樓大廳來參加下半場投标的，都不是普通人。有隐藏了身份的政府官員，有江湖大豪，有身懷絕技的方外高人，客商裏面有錢有勢的多了去了。

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