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喬家？

我盯着鏡子裏的模樣，嘴張了老大……喬鶴遠！！居然跟喬鶴遠有關，他在咱們徐家可有名了。

要說起喬家跟咱們徐家那些彎彎繞繞的關系，那可不是一兩天能說清楚的，得往上追三代說起。

想當年，喬老和我爺爺都還沒離休，這二老從來就尿不到一個壺裏，這第一代的故事。

喬鶴遠是喬老的大兒子，他跟徐辛亥的過節，這第二代的故事，我們家的人那是耳熟能詳。

喬、徐兩家的孩子都在同一大院裏住着，從小就各擁山頭自立為王。聽二叔講過，他曾經替徐辛亥不止一次“收拾”過喬鶴遠。

官家這種第一代不合，第二代關系好的例子也是有的。

可喬家第二代跟咱們徐家第二代頻率怎麽都是對不上號的。

最初的原因是喬鶴遠在大革命時期說徐辛亥的名字不好，說辛亥兩字有反動的意思，然後二叔就帶着一幫兄弟把喬家老大喬鶴遠給堵路上“收拾”了。之後又有幾次“收拾”人家，在二叔嘴裏說出來，也有充分的理由。

當然喬鶴遠明面上被收拾了，也不能這麽算了，二叔也吃了不少暗虧。原因是喬家二哥，喬鶴遠的弟弟喬鵬遠跟二叔經常鬥得跟烏眼雞似的。

那幾年家庭聚會的時候常聽二叔說，喬二那小子又使詐，把我那筆生意給搞黃了……嘿，那小子太壞了……下面省略一萬字……

喬鶴遠跟徐辛亥兩人暗中糾勁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兩人身份和經歷都相似，都是世家二代走仕途路的弟子，兩人年紀差不多，同屬家族裏掌門人身份。這些年兩人各種不順眼，各種陰招損招互相吃癟，例子多得不勝枚舉。

“小珂，東方華的愛人也姓喬。”

我的背心一陣陣發寒發冷，我說現在正宴請了東方華和唐登宇一行人。

徐辛亥馬上就說：“什麽？他同意讓你請客？”

言外之意是指東方華應該不會讓我請客，這事說不通。人家從來不差一頓飯，何況他是喬家親信，怎麽可能讓我一徐家後輩請他吃飯。

我又問郝家二兄弟的事，徐辛亥想了想，他并不認識郝家兩兄弟。我接着問徐辛亥認識郝文玉嗎？郝愛國和郝愛民就是郝文玉的兒子。

徐辛亥沉默了一會，他問：“小珂，你怎麽會認識郝文玉的兩個小孩。”

郝家倆兄弟在徐辛亥腦袋裏一過，就成了郝文玉的兩個小孩。

我又簡單說出了參加一個招标會，郝家倆兄弟在這裏面可能占有股份。重點說了得罪了唐登宇的公子，後來郝愛國打電話讓陳陽把我們給撈出來。

整個過程我都盡量簡短的抓重點說完，前後也就一兩分鐘時間。

在電話裏聽到陳陽的名字時，徐辛亥問了一聲：“陳陽？滬市□□陳陽！”

我說是的，陳陽就是郝愛國搬來的救兵。

徐辛亥輕輕呵了一聲，聽不出喜怒，他說：“小珂，你知道郝文玉是誰？”

接着他說出郝文玉現任職務，當我把這一長串職務以書記處書記的名稱為結尾聽完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郝愛國這麽有來頭，難怪東方華和唐登宇非常想“結交”郝文玉的兩個兒子。

我說郝文玉的名字怎麽這麽耳熟呢，真是一孕傻三年，沒想到這麽頂級大人物，居然就是郝家二兄弟的父親。

“小珂，你已經長大了，有些話該怎麽說，要有分寸。” 徐辛亥只給出了這一句指示，我也只有點頭應下。

當我正準備挂電話的時候，徐辛亥又說了一句：“小珂，上次爺爺還提起你……”我聽到這句話，鼻子一下就沖開了，眼淚直往下掉。

其實我也想爺爺，他老人家對待孫女們的态度基本是一碗水端平的。從來沒因為我姓宋，也不會因為我成績差而低看我，至少他怎麽對待明明姐就怎麽對待我，每逢家庭聚會必要點我的名，秋楓園的大桌子上一直都有我的一席坐位。想到爺爺，我還沒眨眼，眼淚就止不住的流。

他停頓了一下說：“小珂，等這陣子過了，就回來看看爺爺……”

我怕哭出聲來，忙用手捂着嘴，點了點頭，雖然徐辛亥看不到。

然後徐辛亥又說： “铮铮……他……”聽到這裏的時候，我的腿也發軟了，根本站不住，感覺雙腿根本無力支撐我的體重，就這麽滑下來蹲在地上。

“他……也想你。”

我終于哭了出來，我盡量壓低聲音說：“好……好……”

當我再回坐的時候，已經不狀态，雖然我用清水把臉洗幹淨了。席間郝愛國怎麽喝酒檔酒啥的我都沒心思，一直想着徐辛亥最後那句話，他說铮铮想我。

這話要是左胖說出來，都沒這麽震憾。

徐辛亥說出來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他的态度在我看來就是徐家的态度。這是否代表徐家長輩的意見有所改變？

接下來，我像個木偶似的，聽到好笑的，跟着笑，也不知道笑的是什麽。

直到散了，郝愛國把我帶到房間。

郝家二兄弟幫忙擋酒，加上他們主動出擊，他二人也喝了不少，就在大酒店開了一個房間暫時休息。

“小珂，你到底怎麽想的啊？你不告訴我們，咱們也沒法幫你……”

郝愛國的眼眶有點微紅，他比我高一個頭，此刻正低着頭，一雙眼晴盯着我。

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在這一刻，我已不敢輕視郝愛國的身份，頂級大人物的兒子，居然處處幫我。

“我的養父是宋子明，也是宋婉的親弟弟。這些年借宿在徐家，只是為了讀書。”我也沒有一次全說完，然後就停了下來。

郝愛國和郝愛民對視了一眼，他們沉默了一下，說：“可是東方華說你是徐辛亥徐處長的小孩？”

“所以，才擔心有人亂作文章。”我也說得含糊。

這些事，作為官場弟子都敏感，說得太通透了就沒意思了。點到既止的方式非常适合郝愛國。

郝愛國想了一下，就掏出手機當着我的面打了個電話，他說一些什麽我也沒仔細聽，只聽到他在喊電話裏的人“爸爸”。其實并非聽不仔細，而是我刻意不想去聽。他當着我的面跟他的父親交流，這樣的事，我心裏覺得還是得避一避的好，當我聽他提到“東方華”和“徐辛亥”的時候，再打起精神認真聽，後來說了幾句他又挂了。

前後談了大概有三四分鐘的樣子，郝愛國對我說：“宋小珂，咱們現在去一趟東方華的房間。”

有郝愛國在，就是給壯膽的，我也想知道，東方華作為喬家親信，還有什麽其他說法。

東方華喝了酒在房裏休息，他對我倆的到訪并不吃驚。

都說男人關注政治，女人關注男人。其實東方華就在等着郝愛國呢，如果之前擺酒啥的，只是一個相識的過程，那麽真正談話就是散場之後。

如果郝愛國沒有來，東方華倒覺得他不過如此，上不得臺面，可郝愛國來了。

實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