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留宿之後

宮天雪大火山當場噴發。

“嘭!”一聲巨響,李護法身後的桌子四分五裂,轟然倒地。

“我就要玩,我就要過火,你管得着嗎?你管得着嗎你?!”宮天雪的手打着哆嗦,一把抓住李護法背後的衣服,狠狠擰住,将他推到面前,“你是爹還是我娘?還管得着我在床上怎麽玩?我告訴你,李護法,浪兒再怎麽普通,也比你好玩,你就像個木頭似的,一點反應也沒有,我捅你一下,你才動一下,完全沒有浪兒那麽好玩,他至少會哭會叫,你呢?你什麽都不會,還嫌棄我技術不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嫌棄我技術不好,我就上過你一個人怎麽可能技術好?至少我還跟王護法借着書學習,你呢?你就會躺在那兒,跟個死屍似的,還嫌棄我技術不好?滾滾滾滾!”

宮天雪這一氣呵成的咆哮,直嚷的屋內屋外都能聽見,李護法被他吼得有些發怔,他實在是沒想到,宮天雪竟然知道他在床上嫌棄他的技術,而且還是為了這件事,才去問王護法要黃。書看的……

眼看着李護法的态度漸漸軟化,臉色也沒有那麽冰冷,可是宮天雪心裏這口氣,不僅沒有随着咆哮而釋放出去,反而更加委屈了,所以說,李護法竟然真的懷疑他是那種會随随便便和別人玩淩虐游戲的人嗎?

至于他為什麽會把左浪搞出那麽多血……

這件事他暫時不想和李護法解釋,因為李護法只會誤會他,哼,那就讓他誤會去吧!

宮天雪驕傲地揚起鼻子,拒絕直接和李護法溝通,只讓他欣賞自己的鼻孔。

美人渾身上下都美,連鼻孔也無懈可擊!

李護法張了張嘴,淡色的薄唇再次抿成一條直線,他發現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怎麽都不是說話的時機。

“教主,那我……告退了。”

李護法矮身滑出宮天雪霸道的包圍圈,如泥鳅一般靈活迅捷,等到宮天雪反應過來要捉他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門外。

門“嘭”的一聲帶上。李護法依然如此“貼心”。

宮天雪一手撐住牆壁,才沒把自己給當場氣暈過去。

李護法出門之後,也沒少受守在院子裏的王護法和張護法的糾纏,不過還好他本來就寡言少語,這種時候只要保持沉默即可。

不知宮天雪是受他刺激了還是怎麽的,一連數日都把自己和左浪關在屋裏,只偶爾出來指示下人幹這幹那。左浪也是有身份家世的人,錦繡坊那邊中間派人來要過一次人,但見到左浪後,不知怎麽的就都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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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左浪身體好了些,要回去,宮天雪親自送他過濯水橋,兩人在橋上又是一番“深情對望”,長老團兩個代表都看傻了眼。

宮教主這是玩真的?

教衆們也覺得,教主雖然漂亮,但從來不會磨磨唧唧的,頭一次和人磨磨唧唧,那多半就是對人有意思。

“我不相信,教主怎麽看得上他?”王護法把左浪從頭到尾觀察了一遍,啧啧道,“待我打開順風耳聽一聽。”

這順風耳其實就是修真者把靈識放到最大,能夠聽清楚遠處人的細語。

王護法冒着被教主發現的風險,偷偷把靈識伸到了橋下,在一幹潺潺流水聲中,卯足吃奶勁辨識教主和左浪的對話。

左浪:“公子送到這裏就行了。”

教主:“嗯,你可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左浪:“……我、我不會忘的。”

教主:“你的人是我的,身子是我的,肚子也是我的。”

左浪:“……”

教主:“還有,你的身子現在不适合在外面拈花惹草,今天回去了,就閉門謝客,自個兒休息着吧。”

左浪:“……多謝公子關懷。”

王護法把靈識收了回來,一臉的難以置信。

張護法問道:“說什麽了?”

王護法瞪着眼珠子:“簡直沒法聽啊,你瞅瞅,我這胳膊上,疹子都起來了,肉麻得嘞。什麽‘你的人是我的’,什麽‘別在外面拈花惹草’,教主這回真是動真格的了!”

張護法也驚訝起來,轉而又想到李護法就在旁邊,便輕咳兩聲,不再說什麽了。

李護法盯着石頭地磚看,好像能從上面看出朵花兒來。

左浪回去之後,宮天雪便派人密切關注他的情況。

王護法自告奮勇,說一定會好好保護左浪,未來的教主夫人,一定不能出什麽差池。

長老團這時候發現,再不阻攔,可能就要來不及了。

兩個老頭子苦口婆心勸起宮天雪來,說教主不能沒有後代,不能沒有繼承人,這左浪一介匹夫,顯然沒有傳宗接代之能,教主就算看上了他,舍不得他,把他收在房裏當個小妾,也就算了,教主夫人,萬萬不能是男人啊。

宮天雪笑得一臉蕩漾,顯然沒把長老的話聽在耳朵裏。

“完了完了,教主太年輕,這時已經被愛情沖昏了頭腦啊!”一長老嘆氣跌足道。

“李護法不是一向與他形影不離麽?李護法的話,他應該能聽進去,要不,咱們還是去找李護法吧。”另一長老建議道。

兩個老頭子一合計,急急忙忙往李護法這邊來,拉了李護法就去前廳。

這時候,王護法也正匆匆趕來,四人碰上,老頭子自然沒給王護法什麽好臉色,王護法就是個沒原則的家夥,竟然上趕着叫一個男人“教主夫人”。

誰知,他們說明了勸解之意,王護法也附和起來。

“教主,那左浪,确實不是什麽……良人。”王護法面色肅然道,接着,他将自己去左浪家中,聽聞了許多左浪始亂終棄的故事,得知他品行不佳,是個游戲花叢的富商公子,仗着自己長得不錯,又有幾個錢,擄掠起良家子毫不手軟,而且男女不忌,私生活非常混亂,絕對不是那種能托付終身的人。

王護法把左浪的劣跡擺在宮教主面前,有理有據,十分有說服力。

誰知道,宮天雪板着一張冠玉似的面孔,道:“本教主自有定奪,不需要你來多嘴多舌。”

教主這麽一發話,底下人都沒聲了。

宮天雪的目光掃過衆人:“我選的人,我自然會給教中一個交代,你們如果還把我當教主,就不要到我這橫插一杠子。”

長老暗中戳了戳李護法的手臂,示意他該出面了。

李護法卻安靜得像個柱子似的,一動不動。

宮天雪這才滿意,道:“王護法,本教主是讓你去盯着左浪,你打聽那麽多閑言碎語幹什麽?不管左浪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我只要他身體健康、安全無憂就行。”

王護法擦了把汗:“左浪他看起來有些虛,回家之後就進屋休息了,我也看不見他,就想着周圍走走……”

“看不見他就不看了?你就是這麽執行教主命令的?”宮天雪斜睨一眼,王護法一個哆嗦,立刻領命去重新盯着。

這次教主當衆翻臉,表明了他堅決的态度——左浪,就是未來的教主夫人。

大家都很費解,這個左浪有什麽好?竟然把教主迷得神魂颠倒。

算來算去,只有一條,左浪的床上功夫估計不錯,把教主侍奉得很開心。

“那左浪是個出了名的風流子弟,估摸着是很會伺候人吧,怪不得人說從此君王不早朝呢。”

“可不是,教主連着好幾天沒出來呢。”

“啧,從外表真看不出來啊。”

“你可別瞎說,教主可寶貝那左浪了,生怕他出一點差池,專門派了王護法去保護左浪呢。”

耳中聽到這樣的風言風語,李護法心裏有些不舒服。

但是,既然事實都已經見過了,風言風語也不算什麽。

李護法練劍的間歇,時常會想到那天早晨,他闖進教主卧房裏,看見教主赤足而出,長發披肩,衣衫淩亂,從床帳裏走出來,明明是剛幹過那事,卻無辜得像個墜落凡間的仙子一般。

一想到還有第二個人,也與他有過肌膚之親,李護法心裏那股空落落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活了這麽多年,反倒活回去了?

“嗖”,寒湛破空而去,斬落片片樹葉,飒然落滿肩頭。

到左浪離開的第三日上,王護法匆匆來找李護法,一臉的古怪表情,好像見到什麽驚天秘聞,不找個人說說,他就得窒。息過去。

“見了鬼了。”王護法雙手叉腰,抻着脖子對李護法說,“你都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麽!”

“……什麽?”

“我不是奉命保護那個左浪嘛,他們錦繡坊的人,又不讓我進去看,我只能潛行進去,結果才剛接近左浪的卧房,就聽見他在大罵教主,噓,這可不能讓教主聽見。”

“為什麽罵?”李護法不明白。

“嘿,你也覺得是不是,教主和左浪看起來感情不錯,如膠似漆的,結果左浪一回去就罵教主,說都是教主把他害成這樣的,教主根本就是個、是個變态。”王護法面部表情極為誇張,“這是姓左的原話,可不是我說的。”

李護法:“……”

要說變态,他倒也能稍微理解一點,那天那個情況……怎麽看都是左浪被虐了。

“接下來兩天,左浪就是坐在床上罵,好像身子虛得下不了床,估計是被教主折騰得狠了吧,我想着,既然教主一門心思要他,那我就當沒聽見,只保護他人身安全就好。”

“嗯。”

“誰知道!”王護法突然聳起肩膀,“到了昨天晚上,左**了兩個美貌的丫鬟到他房裏,我想着教主吩咐過,叫他不要拈花惹草,就想着出手阻攔——你知道我看見什麽了嗎?那左浪竟然、竟然——是個女的!!!”

李護法如此面癱的人,臉上都顯出了些許驚詫。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王護法的精神也有點崩潰,他開始手舞足蹈:“左**那兩個丫鬟幫他脫褲子,我想着他要耍流氓可不行,誰知道從他褲裆裏掏出來一條月事帶,哎呦喂,瞎了我的眼,當時我就沒顧上看別的,只知道那兩個丫鬟又伺候他換了一條新的,床褥和褲子也換了新的,換完之後,左浪又坐回床上,虛弱地靠着枕頭,嘴裏時不時還罵一句髒話。”

李護法沉默。

“你說這是怎麽回事,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來癸水?莫非左浪是女扮男裝?但是看樣子又不像,這喉結、說話聲音是僞裝不了的,可他又确實……”王護法有點說不下去,“唉,李護法,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要不要去禀報教主?不對,教主,應該早就知道了,嗨,教主早就知道左浪的真身,幹嘛不直接告訴長老,害得兩個老爺子還在擔心,吃不香睡不飽的。”

李護法繼續沉默。

“李護法,你說這件事,我要不要去告訴長老?”王護法抓了抓頭發。

“暫且不要,”李護法道,“教主應該有安排。”

“那倒也是,那我就裝作沒看見?”

“嗯。”

“不行,裝作沒看見,可要把我給憋死了,我得跟張護法說說去——”王護法一邊說這,一邊離開了。

李護法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一個掃地的教衆過來,看着他驚訝地說:“李護法,你頭上好多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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