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夜

有辰天教的懸賞令在, 李稠和趙昶的行蹤,幾乎是第一時間送到了宮天雪房中。

自從趙昶屁。股中毒,宮天雪就一直在教中等着,等着李稠過來求他, 跟他低頭認錯,那麽他不介意先将奪真氣之事放在一邊, 把起死回生的九轉金丹送給趙昶一顆。

誰知道李稠不僅沒來, 還跑到死對頭武林盟那邊去, 跟趙風崖要人把趙昶屁。股上的毒給解了。

虧得宮天雪這些天都在辰天教裏等着, 可以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就等着李稠來找他,連有花樓那邊都沒顧上去,幹巴巴地等在濯水橋的院子裏,左等右等不見人來, 叫王護法一打聽才知道李稠是不會來求他了。

李稠就是這種人,不到萬不得已時,絕不會去低頭求誰。

既然李稠不來找他,那他就去找李稠。

李稠出來當夜,宮天雪換上夜行衣, 躍出濯水橋, 一路飛馳,來到趙昶租的小院裏。

他還沒落下腳,就聽見屋檐上埋伏着的人在那裏低聲交談。

“二少盟主放出消息說,那兩個懸賞千兩黃金的人就住在這裏?”

“你也是聽二少盟主放的消息?嘿, 那就沒錯了。”

宮天雪輕嗤一聲,這些人呼吸聲這般粗蠢,還真以為躲在房頂上就沒人發現?就憑他們這點本事,也想埋伏阿稠?

“據說那前護法有兩把刷子,老三,你的石灰粉帶了嗎?”

“帶了,你瞅瞅,一大包呢。”

“成,瞅準時機往他臉上一灑……反正懸賞令裏說要活的就行,沒說瞎不瞎。”

那倆人越說越下三濫,還得意地笑了起來,他們剛商量定,準備起身行動,就感覺一片黑影遮住了朦胧的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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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天雪一手一個,揪着他們的頭發,把頭按進石灰粉袋子裏,使勁碾了碾。

兩人反應過來,待慘叫時,宮天雪又出手如電,按住他們啞穴,一時間,只見兩個人扭曲掙紮,表情猙獰恐怖,手指将眼睑、臉龐抓出血痕,卻仿佛沒有痛覺一般還在那裏抓個不休——卻半點聲音都沒發出。

宮天雪冷眼看着他們翻滾。

周圍埋伏的人見勢不妙,心道:新來的這個拿懸賞的小白臉,出手可以說是特別狠了,惹不起惹不起。

一時間房頂上“嗖嗖”撤走一波人,還剩下幾個“釘子”,也不吭聲,也不走,就等着宮天雪先行動。

宮天雪掃了一眼院中,明白過來他們為什麽不動了。

院子裏密密麻麻堆着假山石,圍成一片看起來就特別複雜的陣法,假如只是陣法,那麽會輕功的人還可以從石陣上方飛過去,但陣法中又有陷阱,對着月光仔細看,就能看見空中幾乎不可覺察的金屬絲線,偶爾閃過一道銳利的銀光,證明它們存在于夜色之中。

不愧是阿稠,對付這幫宵小之徒,早就已經有了十全的準備。

宮天雪喜滋滋地想着,卻沒想到把自己也劃到了“宵小之徒”的範圍裏。

至于阿稠的陣法嘛……

宮天雪彎下腰,拆了幾片瓦扣在手裏,他眯起眼睛,計算着從大門口到亮着燈的書房的距離,而後将真氣注入瓦片之中,猛地扔出去,數片瓦片如同打水漂般“嗖嗖”平飛,飛行速度有快有慢,在某個瞬間形成一條直線,直通向書房窗戶。

一陣風起,宮天雪落在書房窗下。

沒人看清楚他是怎麽過的陣,只有墜落在陣中的瓦片發出碎裂聲響。

“……”

守在房梁上的武林人士一陣沉默。

“那是什麽人?”

“不知道。”

“到底是人是鬼?”

“沒看清。”

本想讓宮天雪先行一步,試試陣法中的雷,他們再找安全的路徑過去,誰知道,人家“嗖”的一下就過陣了,他們連看都沒看清,傻在當地。

“不管了,繼續等着,他們總要出來。”為首的蒙面大哥說道,“我們就在這等着,等他們出來,我們一擁而上,拿下一個算一個。”

“成,都聽大哥的。”其餘人紛紛附和。

“實在不行,也要砍他們一人一根手指,回去給二少盟主交差。”蒙面大哥壓低聲音,“雖然二少盟主給的錢少,但也夠咱們弟兄吃香的喝辣的過上一年了。”

一想到有好吃的,小弟們更加打點起十分精神,遠遠監視着那亮着燈的窗口。

這是宮天雪第二次半夜跳進趙昶租的院子裏,找李稠。

上一次……不提也罷,不僅被李稠騙身騙心,還被騙去三成功力。

這次絕對不能再心軟,說什麽也要讓李稠認識到自己的心狠手辣!作為一個“魔教教主”的威信,就在此一舉了!

宮天雪端起興師問罪的駕駛,做好了鐵石心腸的準備,“嘭”地一腳踹開房門,擡手打暈桌前的趙昶,大步向榻邊走去。

為了保護趙昶,李稠就睡在旁邊軟榻上。

完全沒有一點避嫌的意思。

宮天雪越想越氣,探手去捉李稠時,李稠一個翻身拔劍而起,“铮”的一聲,切金斷玉不廢吹灰之力的古劍寒湛橫在兩人之間。

印刻着冰裂紋的漆黑劍身将空間切成兩段,一邊是風華正茂的絕世容色,一邊是冷如霜雪的淡漠神情。

李稠看見是宮天雪,不由得一怔。

修長玉指毫不顧忌地扶上劍身,緩緩推開,宮天雪的臉龐完全出現在李稠面前,咫尺之間,呼吸相觸,癢癢地拂過彼此心間。

“事到如今,你還沒有半點悔意?”宮天雪沉聲問道。

李稠微微皺眉,別開臉,不願與宮天雪對視。

“看來,你是打算死不認賬了?”宮天雪冷笑一聲,徒手推開寒湛古劍,李稠哪敢用力,生怕劍身劃破了宮天雪的手,沒防備“當啷”一聲,古劍墜地,兩人都沒想到,這麽輕而易舉就繳了械。

“我以為上次分別時已經說得很清楚。”李稠垂下眼睛,看着地上,“我對老教主的承諾已經履行完,對趙昶的承諾則是一年之期,為了保護他的安全,我不得不帶他離開長安城。”

“李稠,”宮天雪被激怒了,伸手拽住李稠後腰,将一片沾着體溫的亵衣緊緊攥在手裏,迫使李稠朝他身上貼去,兩人臉對臉的距離也越發縮短,宮天雪甚至能數清那雙墨玉珠兒一般的眼睛上覆着的長長睫毛,李稠是那種乍一看貌不驚人,越是接近就越受到吸引直至無法自拔的人……宮天雪心神一動,急忙收回自己放飛的思緒,定了定心神,繼續說道,“你既然吸了我的真氣,就是想和我對着幹吧,怎麽樣,我的真氣是不是很厲害,你的修為提升了不少吧?”

宮天雪緊盯着李稠的臉看,令他有些欣喜的是,那張臉上露出了罕見的詫異之色,墨玉珠兒似的眼瞳也立刻轉向了自己,微微收縮的瞳孔顯出毫無僞裝的驚訝。

“你說什麽?”

“你吸了我的真氣,背叛我……”

“我吸了你的真氣?”李稠詫異,他開始回想那天發生的事,他和宮天雪不知怎麽的就進入了雙修狀态,然後……他感覺到自己的本命真氣就在宮天雪的氣海裏,下一刻,那本命真氣就回來了。

“怎麽?怕了?”宮天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稠的臉看,“你用我的真氣跟我對着幹,也就罷了,你還去保護武林盟的人,還和他睡在一個房間,你知不知道,我們可是洞。房過的夫妻……”

李稠無視了宮天雪這段bibi,他好像突然想到什麽,打斷宮天雪:“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懸賞我和趙昶的項上人頭的?”

李稠對這件事還是有點耿耿于懷。

“怕我要你項上人頭,當初就別做出這種事啊,你知道我是那天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氣海空空如也,随便來個趙顯那樣的蝦兵蟹将都能把我打翻在地,而你,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你知道我是什麽感受嗎?”

本來沒打算說這些自揭傷疤的話,可這些話卻在見到李稠的那一刻,就化成無邊委屈從胸臆間噴薄而出,宮天雪這時候也不用表演生氣了,他是真的憤懑不已,甚至白玉似的臉上都攏上一層薄紅。

“你一個人走得潇灑,卻沒想過,你走之後,我是怎麽過的,這半年來,我閉關修煉,為了迅速恢複功力,我不得不冒險強行沖開經脈,忍受刀割火焚之苦,這些到還罷了,我修煉時最怕的就是想到你,想到你離開那天和我的種種……,只要一想到,我就會懷疑,那些都是虛情假意麽?都是為了偷走我的真氣所以故意裝出來的模樣麽?”

李稠解釋的話都到了嘴邊,可是,看到宮天雪情緒激動時的模樣,他竟然心中鈍痛,遲疑着不知該說什麽好。

“是我考慮不周……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麽……”

“現在我能神智清醒地站在你面前,而不是走火入魔,已經是我運氣好了。”宮天雪冷冷地截斷李稠的解釋,一把扯開他的腰帶。

裂帛聲響起,李稠只覺身上一涼:“你這是幹什麽?”

“對,我不光要你項上人頭,我還要你的脖子、肩膀、胸膛……”宮天雪一邊說着,一邊俯下身去,用牙齒咬開亵衣扣袢,随即将手伸進去,摩挲着光滑溫涼的肌膚,他擡起頭,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李稠,“我要你扭轉起來像鞭子一樣柔韌的腰身,也要你纏着我不放的雙腿……”

每說到一處,宮天雪的手便下滑幾分,直到握住李稠的膝彎,輕輕一送,将李稠抱起來放在床上。

李稠神色迷茫地望着宮天雪,松垮垮的亵衣散開滿床,露出緊實而充滿誘。惑力的胴。體。

不知何處一陣風來,吹息燈燭,只留下滿室月光。

宮天雪低頭咬住李稠頸側溫涼薄軟的肌膚:“現在,我要拿回屬于我的真氣……把腿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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