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十一逗
次日一早,寧慕就帶着葉紛往黑白門而去。
黑白門因獨特的陣法聞名江湖,選址自然極其隐蔽。昨天已經踩好點的弦霜領着他們一路前行,路上倒也順暢,半個時辰之後,終于到達黑白門所在。
葉紛看着面前的陰森森的亂崗,相信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們在一片亂崗之中轉來繞去,亂崗內雜草叢生,碎石随處可見,老鸹在頭頂陰森森地叫着,氣氛詭異非常。
葉紛死死抓住寧慕的衣袖,忽然想到,當初年輕葉岱獨闖黑白門時,有沒有過一絲膽怯?
而闖過三十六陣之後,他和樓夕影遙遙相望,又是怎樣的情景?
相信當年,葉岱是少年潇灑,樓夕影也是美麗如畫,于是夢中樓上月下,他眸光缱绻,感動了她的眉間朱砂。
·
到了亂崗中央,他們看到了樓朝隐派來接應的人。畢竟盟主駕到麽,再年輕的盟主也是盟主,樓朝隐腿腳不便,早早地就派人候在了門口。
那人把他們引入黑白門,就看到了帶隊等在那裏的樓朝隐,他仍是一身黑衣,坐在排列整齊的歡迎隊伍的最前面。他坐在一個木制輪椅上,寬大的袍子遮住了雙腿。他還是面無表情,雙目沉沉似兩灘死水,看見他們來到,方微微一動:“盟主大駕光臨,黑白門蓬荜生輝。”
按照昨天商議的結果,葉紛撲通一聲跪在樓朝隐面前:“舅舅!”
她這下來得突然,饒是樓朝隐這麽淡定的人還是吓了一跳:“?!”那雙無波無瀾的眼睛,終于有了一絲漣漪:“你……不是叫樓歌嗎?”
葉紛擡起頭,素面清純,雙目含淚,柳眉微蹙,顯得整個人更加楚楚可憐:“樓歌是母親為我起的名字,舅舅,我是葉紛。”
樓朝隐注視她半晌,忽然搖頭:“不,你不是葉紛。”
他這麽說,葉紛和寧慕均是一怔。
二人面面相觑,葉紛開口問道:“您從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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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朝隐的回答很高冷:“感覺。”
葉紛:“……”
·
其實他沒有感覺錯,此葉紛的确彼葉紛。真正的葉紛,在她五歲的時候就死了。
樓朝隐的眼睛又恢複了暮霭籠罩似的死氣沉沉:“昨天你聽到我名號的時候,并沒有驚訝或是喜悅,這不合常理。只能說明,你并不知道我是誰。”
對于這個問題,葉紛和寧慕昨晚早就商量好了答案:“五歲那年,我失足墜水,從此——”她瞪了寧慕一眼,“——腦子就不太靈光。”
這下換到樓朝隐怔住了,他一臉狐疑地打量了葉紛一番,然後微露憐憫:“可憐的孩子。”
寧慕也是一臉悲天憫人:“是呢,可憐的孩子。”
葉紛:“……”
樓朝隐臉上的憐憫僅僅一閃而過,就恢複了那張面無表情的苦瓜臉,他微微側身:“請進來說話。”
葉紛上前打算幫他推輪椅,他身形一晃,人和椅居然已在十丈之外:“不勞費心。”說罷也不用任何人,自己操控着輪椅骨碌碌地走了。
寧慕拍拍葉紛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介意。
她昨天見識到了樓朝隐變臉的速度,并不放在心上,看他們走遠了,趕忙跟上去。
·
寧慕和樓朝隐并排而行,葉紛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左顧右盼。
黑白門構造極其複雜,房屋按照八卦圖的八宮而建,中間是寬廣的校場,校場中央畫着巨大的黑白八卦圖。八個方向的房屋皆高大重檐,無論從哪個方向看去,都一模一樣,愈發凸顯黑白門的神秘肅穆。
這般浩大的工程,葉紛行走其中,不由自主地産生了敬畏。再加上身後跟着一隊嚴肅的黑白門弟子,更添莫名的詭異,她快走幾步趕上寧慕。
寧慕正在和樓朝隐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話:“……您在客棧為何出手相助紛紛呢?”
樓朝隐淡淡道:“她的性格,其實和阿影很像。”
他語聲惆悵,寧慕亦是沉默。
·
樓朝隐領着寧慕等人在正廳中落座,寧慕就把來歷挑明了:“我和紛紛此次來,是想央求樓門主協助我們尋找葉岱的下落。”
樓朝隐深邃漆黑的眸子轉向葉紛:“你也想找到他對嗎?”
這樣的眼神看得人像是浸入冷水之中一般,葉紛回答得結結巴巴:“唔……自然,自然是想的。”
樓朝隐看了看她,卻遲遲沒有說話。
寧慕就有些着急:“門主,在下在金陵毫無根基,要是想在偌大的金陵找人,真的是大海撈針。還望樓門主助我們一臂之力。”
樓朝隐沉吟片刻,然後擡頭,卻仍沖着葉紛說話:“你說你是葉紛,證據何在?”
寧慕這時才明白他遲遲不答應的原因,竟還是在懷疑葉紛的身份。他也知道自己口說無憑,冥思苦想怎樣拿出證據,許久之後,仍舊未果。
葉紛也在絞盡腦汁地想,但是着實沒有什麽辦法,她就急了:“葉朗現在滿江湖通緝我,難道還有人閑得蛋疼冒充我嗎?”
這樣的理由近乎胡攪蠻纏了,樓朝隐何等人物,怎麽會跟她一般見識,還是不動聲色地坐着喝茶。
不過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寧慕,他靈機一動,起身對樓朝隐抱拳朗聲道:“樓門主,我一路走來,看到不少地方都貼着紛紛的通緝令,通緝令上有畫像,請門主容我去尋來。”
樓朝隐沉吟片刻,然後對房中角落裏立着的一位黑衣男子吩咐道:“宋衍,你跟他們一起去。”
黑衣男子領命而去,寧慕亦帶着弦霜起身離開。此刻空蕩蕩的大殿中只有葉紛和樓朝隐相對而坐。
·
樓朝隐本就不是個健談的人,葉紛覺得他性格古怪,也不肯先開口,于是二人皆低頭默默喝茶。
氣氛真的尴尬得可以了,幸好沒過多時,三人就回來了,寧慕仍在原來的位置上坐定,弦霜在他身後站好,宋衍雙手遞給樓朝隐一張紙卷。
樓朝隐展開那張通緝令,擡頭看了看葉紛,又低頭看了看通緝令,臉上漸漸顯出狂喜的神色。他突然起身,居然邁開雙腿向外快步走去!
房內衆人的表情是這樣的:
葉紛:⊙_⊙(老舅站起來了?)
寧慕:⊙_⊙ (樓前輩站起來了?)
弦霜:⊙_⊙ (苦瓜臉站起來了?)
宋衍:⊙▽⊙ (門主站起來了!門主會走路了!!)
樓朝隐走出門外,雙臂朝天呈擁抱狀,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阿影!我找到紛紛了!!”一低頭發現自己居然是站着的,又恢複剛才的姿勢:“阿影!我能站起來了!!”
這下屋內人的表情保持隊形了;
葉紛:(┬_┬)
寧慕:(┬_┬)
弦霜:(┬_┬)
宋衍:(┬_┬)
·
樓朝隐腿傷的經過,的确話本色彩濃厚。在他年少輕狂的年紀,曾與羅剎島玉羅剎比武,不慎傷到了腿,後來經神醫宋妙手治好;接着他單挑飲血樓四香主,右腿被挑斷了腿筋腳筋,後來經神醫宋妙手治好;然後他又和著名的追魂香章紅菱對上了……
這一次,他再也沒有站起來。
原因只有一點:宋妙手死了。
聽完宋衍的講述,葉紛深深地覺得宋妙手是被樓朝隐氣死的。= =
宋衍是宋妙手之子,受他爹的耳濡目染,醫術也還不錯。在細細診脈之後,關于這個發生在眼前奇異事件,他的解釋是“感受到了失散的親人的關懷與愛”。
葉紛聽完他的解釋,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水平,距離妙手回春的宋妙手差遠了好嗎!
宋衍看衆人詭異的表情,斟酌一會兒,又給了另一個答案,“一時興奮過度導致肌肉收縮移位從而恢複原本機能”。
有那個不靠譜的分析在前,衆人均表示這個答案尚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樓朝隐大喜過望,視葉紛為難得的福星,即刻下令在當晚為葉紛舉行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鑒于葉紛現在行走江湖用的是“樓歌”之名,為保外甥女的安全,他索性又給了葉紛一個假身份——“黑白門門主義女兼少主”,然後吩咐全派人立刻改稱呼。
·
當晚,葉紛就在黑白門中住了下來。
樓朝隐安排給她的是樓夕影曾經的房間,他腿腳不便,就派宋衍代為引路。宋衍七拐八拐,最後在一處普普通通的小樓前停下,示意葉紛:“少主,就是這裏。”
葉紛推開門,整個房間如同雪洞一般,除了書案和床榻,其他空無一物。值得一提的倒是書案上堆積如山的書卷,真的能稱得上是“浩如煙海”。
她有了不好的預感:“舅……啊,義父放這麽多書卷在這裏,是想幹嘛?!”
宋衍答得理所當然:“哦,門主聽寧盟主說了,少主居然不懂八卦!這怎麽可以呢!!”
葉紛淚了:“我最愛八卦了啊,我生平的事業都貢獻給八卦了啊!!”
宋衍狐疑:“真噠?”
葉紛真誠地點點頭。
宋衍更真誠:“那煩請少主背誦一下‘八卦取象歌’吧!”
……太狡猾了!太奸詐了!
葉紛默默地走進雪洞,含淚看着宋衍微笑離去,覺得自己在千劍宗朝九晚五練功的苦逼生活又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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