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七逗

梁紹鳴愛憐地望着她,語聲輕柔:“你在非常安全的地方。”

寧慕看着他這個樣子,十分苦惱: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蠱女,其實是為了他準備的。哪成想梁紹鳴着了道。盟主這種出頭鳥,惹上的仇家着實不少啊……

他一面為自己的悲慘命運而唏噓不已,一面耐着性子勸說梁紹鳴:“這個姑娘體質嬌弱,事不宜遲,要速速醫治啊!”

“疲于趕路是否會讓她身體更虛弱啊?”

“不會的。”長孫琰看他現如今什麽事都以這個女子為先,也是很擔憂,“我們買一輛馬車,布置得舒舒服服的就好了。”

“我要在裏面陪她!”

“好好好。”寧慕連聲答應。随從去尋找馬車,長孫琰拉他到一邊低聲讨論:“這樣不行啊,突然間就性情大變了,我們回去怎麽跟梁世叔交待!”

“現在還是好的呢。”寧慕也是十分憂愁,“若等那女子開始挑唆紹鳴,他能做出什麽事還不一定呢!”

“那我們在路上殺了她吧?”

“你看他現在寸步不離的模樣,會給我們這機會嗎?!”

二人面面相觑,卻仍想不到好法子,最後只得無奈嘆氣。

“先弄回蘇州再說吧。”

·

派人送給梁紹鳴和蠱女的飯裏下了一點點藥,二人一路在馬車內昏昏欲睡。寧慕和長孫琰也不敢停留,畢竟蠱女從前只是在傳說之中,真正的戰鬥力誰也沒見過,還在早早回到自己的地盤比較安心。

他們連夜趕路,次日傍晚終于到了千劍宗。寧白欽、梁辰、長孫月白都等在外面。寧慕傳書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幾人心裏都有了底。

梁辰掀開馬車的簾子,啪得一耳光打在梁紹鳴臉上。梁紹鳴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看到梁辰之後大喜道:“父親!我給你領回來一個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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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辰:“……”

梁辰喝道:“逆子!快點滾下來!”

“父親!小點聲兒!”梁紹鳴當先去捂女子的耳朵,居然回頭瞪了梁辰一眼,“不要吵醒她。”

在場的人都無奈了。

寧白欽沉聲道:“阿辰,你先讓紹鳴下來。”

梁紹鳴附身把仍在昏睡中的蠱女抱下來,臉上的憐惜誰也瞞不住。

那女子一下車,寧白欽等人就知道寧慕所言非虛。寧白欽語聲沉穩:“紹鳴,把這個女子交給我,我會請姜神醫為她醫治。”他伸手過去,梁紹鳴卻像受驚了一般跳的遠遠得:“你走開!不要碰她!”

“孽子!怎麽跟寧世叔說話的!”梁辰怒道。

梁紹鳴卻是寸步不讓:“你們都離我遠點!”他聲音尖銳,眼睛微微發紅,頭發淩亂,與之前對比,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你先抱她進來吧,姜神醫已經在等着了。”實在無法,長孫月白只得出面調和,他不會武功,給人的印象也一直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說話溫柔醇厚,梁紹鳴居然聽進去了,抱着女子越過衆人,朝千劍宗內走去。

·

姜如意把完脈,提着藥箱來到外間衆人等候的地方,第一句話就是:“蠱女已經把蠱種到梁公子體內。”

梁辰大驚失色:“勞煩神醫,請問這蠱要如何取出?”

“說要取出也容易。”姜如意不急不慢地寫着藥方,“令郎自己主動把蠱女殺了就是了。”

“那他以後會做什麽出格的事兒嗎?”

“這個就說不準了,因為我們畢竟都不知道蠱女的主人到底意欲何為,為今之計,只有把梁公子和蠱女一日十二個時辰好好照顧起來。”

寧白欽明白姜如意的意思是軟禁了,但是梁紹鳴是其父一直當接班人培養的,武功比起寧慕只好不差,如何能看得住?他心知梁紹鳴這次算是替寧慕擋了一劫,自然要做出些表示:“我來照顧他。紹鳴就在千劍宗養病,我會親自守着他。”

都是幾十年的老朋友,梁辰也不跟寧白欽客氣:“麻煩白欽了。”

“哪裏的話。”

寧慕和長孫琰相攜而出,長出一口氣。這一陣在外奔波,着實把幾人累得不輕。寧慕看了看長孫琰:“我其實寧願被下蠱的是你。”

長孫琰贊同地點點頭。皓月山莊世代鑄劍卻不習武,若是長孫琰被下蠱,看管起來要容易得多。“只希望紹鳴能拿出他練武時的那般堅韌,努力克服這一關。”

他倆這一陣着實累着了,天荒城之事在前,梁紹鳴之事緊随,許久沒有睡個安穩覺了。他倆連飯也不吃,和衣倒在寧慕的床榻上,簾子一放,睡了個天昏地暗。

長孫月白十分心疼,自家兒子不會武功,縱然知道這一路寧慕肯定會多有照顧,可是還是不放心。跟過來一看,就見兩個未及弱冠的少年躺在一起,睡得沉沉。

他看向寧白欽:“白欽,他媽成天擔心他行走江湖會出什麽意外,年紀還這麽小,咱們是不是把孩子逼得太緊了?”

“這江湖如此殘酷,你打得贏怪物,就能收到禮物。”寧白欽自然也是心疼的,寧慕自幼喪母,他是把他疼進了心坎裏。“倘若有天,你我遇到意外,他們不至于淪為他人魚肉,我們就知足了。”

·

二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一番大快朵頤之後,寧慕表示要去看望葉紛,長孫琰随即表示出了莫大的好奇心。

葉紛本說閉關一年,奈何她的資質過人,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在裏面快憋瘋了,寧白欽也半推半就地放她出來。

二人先去了校場,彼時正午時分,校場太陽高懸,空無一人。寧慕随手拽住一個路過的弟子詢問,那弟子年紀尚小,行動間還是滿滿的稚氣:“樓師姐和沈師姐在流香水榭比武呢!大師兄要不要去看!”

寧慕随衆人一同前去。流香水榭外圍有一圈梅花,彼時早冬陽光正好,梅花芬芳,有一個身着青衫的姑娘在花下舞劍,微卷的花瓣時有飄落,她身姿靈動,群袂和長發在空中飄揚,連空氣都變得清甜。

在千劍宗待了兩年,原來初見時的青澀少女已經成長起來。她舞完幾式,收了劍向衆人一揖:“我先抛個磚引個玉,下面歡迎沈鹿師姐!”

沈鹿還是一襲大紅如火的衣裙,提着一柄長劍,朝葉紛走去,步履間自有一種獨特的飒爽英姿:“師妹,別扯那些沒用的,你在關禁閉快一年了,武功應該只增不減,就說敢還是不敢吧!”

“敢啊!”以葉紛的性子,怎會害怕約戰。她眸光一轉,居然看到了人群邊緣的寧慕,她微微一笑,輕盈窈窕地朝他走去。

她走到一半,步伐越來越慢——等等,他身邊除了長孫琰,還有一個妹子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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