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走過腳步深深的童年記憶的父親,終于有一天,也從她的生命裏消失。
元禹也不好受,側過身來抱着她們兩個,輕輕地啜泣着,“師母,姝兒。”
覃雨輕輕地抱着陳玮姝,一下一下地輕拍她的後背,眼中滿是悲痛和憐惜。
她說:“姝兒,我們都要好好的,你父親才會放心。”
“嗯,”陳玮姝悶悶應道,擡手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淚。
元禹聞言,手上更是用力地抱住她們兩個,心中暗道,從今往後,由我來守護你們。
——————————————————
陳玮姝年幼,覃雨不會理事,元禹又是外人,因而喪禮是陳玮姝舅舅覃禾一手操辦的。
陳亦寅不愛鋪張奢侈,覃雨不想有違他生前所願,喪禮事宜便一切從簡。
他是儒、墨、道三家的集大成者,譽滿天下,門人弟子數不勝數,喪禮一事即便不大肆鋪張,也有不少受其恩澤的弟子專程趕來為他吊唁。
陳玮姝跪在靈棺旁,睜着一雙淚眼看着人來了又去,心中的悲傷不減反增——父親,你用一生種下的桃李,早就開花結實了,你在天上,看見了嗎?
……
陳亦寅生前簡樸,府中童仆奴婢十幾個,只除了尚書令府是先帝賞賜下來的,頗有幾分儒雅別致外,一應財物竟是寥寥無幾。
如今尚書令府的主心骨不在了,一幹奴仆除卻幾個貼身侍女外,皆被遣散。覃禾擔心自家妹子和外甥女吃苦,待陳亦寅頭七一過,便派人把覃雨和陳玮姝接到侍郎府。
入府
這不是陳玮姝第一次到舅舅的侍郎府,但卻是第一次以另一層身份來侍郎府。
Advertisement
從前她是尚書令陳亦寅唯一的掌上明珠,自然是侍郎府金嬌玉貴的客人,但如今她不過是個喪父之女,随母親回娘家,便是寄人籬下。
陳玮姝想,這次到舅舅家,到底從前有哪些人是真心,哪些人是假意,都能看個明明白白。
侍郎府與尚書令府不同。尚書令府大則大矣,卻很是空曠,偶爾的幾座假山流水都是先帝賜下時就有的;而侍郎府雖沒有尚書令府寬廣,卻勝在精巧別致,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小橋流水,錦鯉浮躍,更有竹、松、梅、梨、桃等樹栽種期間,各式花草應有盡有。
陳玮姝住的是棠梨院,因院中種滿海棠和梨樹而命名,與覃雨的白荷院相近,皆是侍郎府中景色和位置極佳的院子,可見覃禾對覃雨和陳玮姝是真心疼愛的。
與陳亦寅終身只娶一妻不同,覃禾除正室外,還有幾房豔麗的妾室。
覃禾的正室固然是端莊優雅大方得體的女子,但那幾個妾室卻是參差不齊,按覃禾的說法,正室是門面,是一家之母,自然是要明白事理的,而妾室不過是玩物,只要能哄主人開心,也不在意她們耍些小心機。
于陳玮姝而言,那些妾室不足為患,能給她添麻煩的不過是她們的兒女罷了。
覃禾不重視妾室,卻重視兒女,無論嫡庶。只是一衆兒女當中,只有嫡長子覃衡能得其真傳,以弱冠之年成為縱橫家的代表人物之一。
其餘人等,有嫡次子覃仲、庶子覃钺、覃梧能習其皮毛。
陳玮姝和覃雨初到侍郎府,主母黃英彤便攜了一衆妻妾兒女為她們接風洗塵。
“舅母。”陳玮姝才掀開車簾,就看見黃英彤領着一班人在侍郎府門前等候着。
黃英彤及身後衆人皆是一身缟素,釵環盡褪,只留一支樸素無華的木簪挽住發絲。
陳玮姝不禁心下一暖,向來主人家迎客皆是大紅大紫的一身,可眼下陳亦寅頭七未過,陳玮姝着實不想看到一片喜慶,舅母能體會她一片孝心,也令她感動不已。
“二妹,姝兒,可算是來了。”黃英彤上前一步,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既表現了歡迎,又不過于喜慶突兀。
陳玮姝一直都覺得,女人之中,最幸福的莫過于母親,最有手段最成功的便莫過于她的舅母黃氏了。
黃英彤圓滑且頗有手段,對外能端莊大方盡顯貴族氣派,對內能整治妾室安頓後院,可謂是宜室宜家。
陳玮姝記得,舅舅曾說過,若覃家沒了黃氏,他便遣散家中妻妾,終身不娶——這便體現出黃英彤的重要性來了。
陳玮姝扶着覃雨慢慢走下馬車,便被侍郎府的衆多表姐妹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問候着。
“姝妹妹,可把你盼來了,你可不知,母親是日日憂心着你呢!”說話的是覃丹,庶出第三女,生母是最受寵的音姨娘。
“是呢,姝兒表妹,”覃瑜上前,優雅地開口,“姑姑和姝兒表妹舟車勞頓,想必很是勞累,先進府吧。”
“好。”陳玮姝點頭應道,餘光瞥向黃英彤,果然見她看着覃瑜滿意地點點頭。
陳玮姝會意,舅母這是要教瑜表姐主持中饋了。舅母生三男一女,瑜表姐便是她唯一的女兒,将來嫁的定然是京中的青彥才俊,如今笄禮将至,自然是要教些中饋之事。
女兒肖母,瑜表姐的行事作風與舅母從前便有幾分相似,如今舅母手把手去教,便更顯圓滑周到。
想到這,陳玮姝便點點頭,扶着覃雨随黃英彤和覃瑜走進侍郎府。
先兆(上)
靖和帝重儒,儒家重孝,因而在靖和年間有個不文之約,凡有父喪母喪者,無論男女,皆要披麻戴孝、不沾葷腥丁憂三年。
只是嘉元帝重法輕儒,這一習慣便漸漸被遺忘,只留下法令明文規定的三月服喪期。
覃家有私塾,是專門為族中子弟建立的,因為皇家開設的學院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太雜了,所以一般有底蘊的家族都會有自己的私塾。除卻靖和年間被選進宮中做太子伴讀的覃衡外,其他子弟都在覃家的私塾中學習。
覃禾本想安排陳玮姝進私塾學習的,但想到她大喪未過也只好作罷。
此時佛教傳入祈國不過一兩年,卻深受各家貴族夫人青眼,不少夫人在自家建立小佛堂供奉着各式佛像。覃家老太太便是其中之一。
覃老太太長年在佛堂茹素,不大與子孫輩交流,卻頗有威信。
覃禾知道自己這外甥女素來是個孝順的,也怕她一個人悶在院子裏會傷情,便幹脆安排她與老母親一同禮佛。
至于覃雨,她芳齡不過三十有三,依舊是個風華絕代的女子,覃禾原想着等過了陳亦寅的喪期就替她尋一戶人家,家世不必高,只要對她好便行——他們覃家,本也不必用兒女聯姻。
只是覃禾還沒來得及與覃雨商量,覃雨便已經先搬到覃老太太的福壽堂中,潛心與母親參悟佛法。
覃禾了然——他就這一個妹妹,向來與他親厚,如今怕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特意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想到這,覃禾不由得嘆了口氣,他這妹妹,就是太過死心眼了,當年要死要活非陳亦寅不嫁,如今陳亦寅死了還執意要為他守寡!
“扣扣扣……”敲門聲霍然響起。
覃禾回過神來,整肅面容,沉聲道:“進來。”
門“吱”一聲被打開,便有人從外面踱步進入。
陳玮姝端着托盤,唇角含着三分笑意,緩緩進門。
“舅舅。”陳玮姝行禮。
“姝兒來了。”覃禾微笑,慈祥地看着款步走來的陳玮姝。餘光瞥向托盤,卻見上有佛珠一串,佛經三本,外加符咒一張。
覃禾疑惑,“這是什麽?”
“這是外祖母特地叫姝兒送來的,”陳玮姝輕笑,“外祖母說,這幾本佛經舅舅能通讀就好,佛珠需得時時刻刻帶在身上,至于符咒,舅舅放在枕頭下即可。”
……
覃禾無語,母親這是做什麽?自己信佛也就罷了,如今竟還要兒子陪她?
許是覃禾無語的表情太過明顯,陳玮姝看着,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問道:“舅舅通讀百家,知百家精髓,為何卻對不曾了解的佛教如此抵觸?”
“佛教所昌,不過是愚昧百姓,有什麽好了解的?倒是你外祖母,瘋魔了似的。”覃禾拿起書桌上的書,掀開看了起來。
“姝兒卻不這樣認為,”陳玮姝邊端着托盤走近書桌邊說道,“佛理博大精深,雖有愚昧百姓之嫌,卻有參悟世事之言。姝兒不過是初學,說不上其中的好處,但舅舅不妨一看。”
說着,人已經走到覃禾對面,小心地把托盤放在桌子上。
“這上面的佛經分別是《金剛經》、《嚴華經》和《妙法蓮華經》。”陳玮姝說着,餘光瞥見書桌上攤開的書——她元以為是書。
上面寫着大大的幾個字:周同導密見十公主。
“周同導……”陳玮姝低聲喃喃地念道,莫名覺得這個名字有幾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