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節

姐姐,我可以呆在這裏麽?”

陳玮姝低笑,“自然是可以的——紅袖,去為公主搬一張錦杌過來。”

她看向元岑,柔聲問道:“公主可要坐在玮姝身邊?”

“要!”她的話音才落,元岑便一口應道。

元岑應下之後才忽然覺得自己表現得過于急切了,又支支吾吾地解釋道:“那個……我……我就是想看看。”

“我知道,”陳玮姝輕笑,又想起元岑早早過來,怕是沒有用早膳,便又吩咐下人去拿些容易消食的糕點過來,好讓元岑能暫時充饑。

元岑看着,只覺得陳玮姝溫柔又體貼,哪裏都好到不得了!

笄禮(中)

等陳玮姝上好妝,換好衣裳,外面的賓客已經來得七七八八了。

期間覃瑜和姜蕪來她那裏略略坐了一會,便離開了。

黃英彤在她上完妝之前已經交代好所有事情,出去迎接賓客。

陳玮姝收拾好自己之後,便帶着元岑一同出去。

平日裏活潑愛鬧的小姑娘,今日倒乖巧的很,陳玮姝說要做什麽,她便乖乖地做,若是叫環太嫔看見了,定要嘆上一聲一物降一物。

陳玮姝帶着元岑一同出去,忽然感覺袖間一緊,她低頭一看,卻見一只白嫩的小手緊緊攢着她的袖子。

她輕輕一笑,望着元岑繃緊的小臉,問道:“怎麽了?”

元岑看向她,眉頭緊鎖,細聲細氣地開口:“玮姝姐姐,我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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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玮姝拉起元岑的手,溫柔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不必緊張,就如同往日一般就好了。”

她的聲音寧靜而溫柔,傳到元岑的耳中,撫平了她焦躁不安的心情,她咧嘴一笑,清清脆脆地應道:“嗯。”

真是個招人疼愛的小姑娘!

陳玮姝唇角的笑意慢慢加深。

這場及笄禮辦得很是順遂,元岑是第一次做贊者,動作未免有些生疏,但好在沒有出差錯。

到取字時,正賓面向東,念祝辭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清婉甫。”

陳玮姝答曰:“清婉雖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說罷,便向正賓行了一個揖禮,正賓回禮。

取字之後,便是聽父母訓戒。

陳玮姝雙手交合疊在小腹上,莊重地走到覃雨面前,跪下聽訓。

覃雨沒有說太多的話,只是提了一些為人處事的基本原則,末了,便嘆了口氣,說道:“姝兒,娘知道你向來聰慧,懂得的事情甚至比娘懂得的還多,可是你要記得,人這一生,會經歷太多太多的事情,你不必每一樣都看得清楚——娘不希望你會受到傷害,你明白麽?”

覃雨的話,仿佛還含有其他意思。

陳玮姝一頓,擡頭緊緊地盯着覃雨,想要看出些端倪來。

但是覃雨神色自然,仿佛剛剛說的話不過是一句尋常的訓話。

她收回視線,眼簾低低垂下,扯了扯嘴角,輕聲應道:“兒雖不敏,敢不祗承!”

一場笄禮,賓主盡歡。

侍郎府中還擺有宴席,衆人便随着侍郎府的丫鬟小厮到宴席處。

樓琦玉是正賓,臨走之前,笑着稱贊了陳玮姝一聲,“清婉是我見過最為沉穩從容的笄者了,果然是有乃父之風!”

她從前也做過正賓,見過的女子,即便是高貴沉着如元素素,也未免會緊張僵硬,只有陳玮姝是一路下來都顯得十分從容自若的。

陳玮姝盈盈福身,“王妃謬贊了。”

樓琦玉輕笑,看向覃雨,揶揄道:“阿柔,你可生了個好女兒!”

覃雨眉眼彎了彎,淺笑道:“她向來叫人省心——往後,還要你這個做幹娘的多多照顧着呢!”

“幹娘?”陳玮姝疑惑地看向覃雨。

樓琦玉捂嘴一笑,朝覃雨道:“她還不知道呢!也怪我太久沒回來了。”

覃雨顯然今日的心情也很好,便笑着向陳玮姝解釋:“黎王妃從前與我是手帕之交,你還未出生,她便說要做你幹娘了。”

說着,又看向樓琦玉,說道:“多年不曾提起,我倒怕你忘了。”

樓琦玉笑着“呸”了一聲,嗔道:“你說的事情,我都記着呢!可別總誣陷我。”

兩人一下子聊得火熱,陳玮姝只好站在一邊安靜地聽着。

“你這次還要走麽?”覃雨問道。

樓琦玉笑了笑,“要是要的,但是這次大約會呆上一兩年。平陽年紀也不小了,我想為她擇婿,只是封地那邊沒幾個看得上眼,便想着回京城來瞧瞧了。”

她看向陳玮姝,笑道:“正好她的年紀與你相差不大,平日裏倒可以多些走動走動。”

“這是自然的。”覃雨笑着回道,看樓琦玉身後沒人,便順口問一句,“對了,平陽郡主怎麽沒來?”

“她啊……她說舟車勞頓太累了,不想來,我便叫她在家歇息了。”樓琦玉說着,不由得嘆了口氣,“她被她父王慣壞了,我也治不住她。”

樓琦玉生活也算挺美滿,黎王雖然風流成性,但是卻只有她一個王妃,平日裏對她也是愛護有加。

至于兒女,她也生了一女三兒,除了女兒的脾性有些大之外,其他三個孩子都聽話得很。

“原來是這樣,”覃雨點頭,又拉起陳玮姝的手,囑咐道:“你已經及笄了,便多些去別人家走走罷。”

“是。”陳玮姝細聲應道。

覃雨滿意地點點頭,餘光看見元岑還在不遠處站着不動,視線偶爾飄向這裏,不由得失笑。

她看向陳玮姝,笑道:“雲賢公主等着你呢!我先與你幹娘去了。”

說罷,便和樓琦玉肩并肩地走了。

陳玮姝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

原以為母親不過是被寵愛得不谙世事,今日她的所作所為,卻告訴她,母親沒有她想象中那麽單純——母親也許什麽都知道的,但她什麽都不說。

陳玮姝被這個想法吓了一跳,可是回頭想想,卻又覺得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父親是個驚才絕豔的人——他的妻子,又怎麽可能什麽都不懂呢!

她淡淡斂眉。

“玮姝姐姐——”元岑蹦蹦跳跳地來到她面前,笑嘻嘻地開口:“清婉……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這字真好聽!”

陳玮姝收回心神,淺笑着看向元岑,“走吧。”

“啊……”元岑一愣,随即點頭應道:“哦……嗯。”

路上,元岑看完一眼陳玮姝的側臉,低下頭,沒一會兒,又看一眼,又低下頭,周而複始,叫陳玮姝想要注意不到都難。

她偏頭,笑着問道:“怎麽了?”

元岑雙頰刷一下變得緋紅,支支吾吾地開口:“玮姝姐姐……那個……我……我及笄時,可以請你為我取字嗎?”

陳玮姝輕輕一笑,“取字是由長輩來定的,我哪裏能做的了主。”

“沒關系呀!”元岑一下子瞪大濕漉漉的大眼睛,“你幫我想字,我再把字交給為我取字的正賓就好了!”

元岑說得輕巧,但她畢竟是皇室公主,陳玮姝不敢把話說得太滿,便含糊着說:“再說吧。”

“哦。”元岑失望地應了一聲。

笄禮(下)

陳玮姝穿的還是加簪時的禮服,瞧着十分繁雜莊重,所以她先回了自己的閨房中換一套輕便些襖裙,再去宴會處。

元希遠遠的就看見陳玮姝帶着元岑走過來,握着酒杯的手一下子頓住,等她們走到女席那邊,徹底看不到身影了,才又慢慢地喝下杯中酒。

女席中,地位最高的除了黎王妃樓琦玉,便只剩下雲賢公主元岑了。

元岑才剛剛走到,覃瑜已經起身把她迎到主人家所在的那桌。

元岑瞧着她的位置和陳玮姝的位置還隔了覃瑜,想着這是陳玮姝的表姐,也不好意思鬧着要坐到陳玮姝身邊,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陳玮姝,一臉委屈。

陳玮姝失笑,卻還是細聲地問了一句:“公主可要和清婉一同坐?”

元岑雙眼一亮,連忙點頭,“要!”

覃瑜無奈一笑,起身和陳玮姝換了位置——元岑是公主,總不好叫她來遷就的。

所幸都是大圓桌,主次之分不算明顯,叫外人來看,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倒不會辱沒了覃瑜的臉面。

如若是其他的,陳玮姝也不會先開口詢問的。

小姑娘單純天真,不知其中深意,只是知道自己能和陳玮姝坐在一處,便開心得把原本想着的事情都抛下了。

直到日薄西山,這場宴會才算真正的結束。

元岑依依不舍的看着陳玮姝,皺着一張可愛的小臉,同陳玮姝告別:“玮姝姐姐,下次再見了。”

陳玮姝笑着為她別起耳邊的一縷發絲,輕聲叮囑道:“公主路上小心。”

元希也站在一旁,見此,清瘦俊逸的臉上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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