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章節

陳玮姝點頭。

他失笑,反問道:“為什麽要說服皇上?“

陳玮姝疑惑不解,蹙眉道:“可是如今,以我國的實力根本就打破不了四國鼎立的局面,皇上這樣做,實在是太過草率了,舅舅也不打算勸說麽?”

覃禾卻笑,“姝兒,時機是什麽,你可知道?”

陳玮姝凝眉細想,片刻,才回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別國國君無道,百姓颠沛,而我國民心所向,才是攻打別國最好的時機。”

“你說得對,”覃禾拈須,含笑,“不過你說的是上天給的時機,可是你看秦滅六國,就真的只是倚靠上天給的機會麽?“

秦國在當時固然是一方霸主,但是六國實力也不算差,可到了最後,秦卻能一統天下,可見欲想成事,并不一定要依賴上天。

“如今其他三國的國力雖不如我國蒸蒸日上,但是離昏庸衰敗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所以我們現在,是要自己創造時機。”

陳玮姝一默。

覃禾含笑看着她,道:“娘娘聰慧,想必會明白的。”

她低頭,良久,才開口道:“太史令如何了?”

覃禾一聽,便知道她是想知道什麽了,“連降三級,罰奉一年。”

他頓了頓,低聲說道:“他是多事了些,不過他的本事和忠義之心卻是真的,舅舅知道你受了委屈,不過他也得了應有的懲罰了。”

周同導這次做得是有些過了,那到底是一個女孩子的名聲,要不是陳玮姝機智,怕是就算皇上後來為她正名,百姓也不會買賬。她頂着個妖妃的名頭,在後宮中也得艱難。

他是她的舅舅,本該是為她打抱不平的,如今卻來勸她不要記仇,如今說話,都沒了底氣了。

不過他更不希望兩人會因此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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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同導沒什麽心眼,陳玮姝又得寵于聖前,要是她存了報複之心,周同導怕是就真的很難在官場待下去了。

陳玮姝聽出他話中的祈求之意,當下便笑道:“舅舅放心,姝兒不是那等小氣之人。”

她之前的确是有些不屑周同導竟然用這麽下作的手段來對付她的,之前皇上說出來,分明是帶着幾分試探的意味,所以她沒有表示,但是這不代表她沒有記在心裏頭。不過既然舅舅開了口,他又得到了該有的懲罰,那麽算了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是一定要報複回去的。

覃禾聞言,便放了心。

他倒是不擔心陳玮姝只是說話哄他,因為她同陳亦寅一樣,都是一言九鼎的人,若是答應了,那就絕對不會在背地裏做別的事情。

拿書

身邊的宮人小心翼翼地布菜,嘉元帝擡眸看着面前眉目溫潤的弟弟,見他神色恹恹,便笑道:“還在想着剛剛的事情呢?”

元禹一驚,以為自己的心事被人看了出來,想要擺手解釋,卻突然聽清了嘉元帝的問題。

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臣弟覺得此事事關重大,還是考慮周全再做決定才妥當。“

姝兒說得對,他們這段過往,是決計不能讓皇兄知道的,這樣對他們三個人都好。

嘉元帝搖頭,笑他,“如今何啓源剛剛得勝,正是士氣最高之時,當機立斷才是正理。你呀,就是太過優柔寡斷、瞻前顧後了,等你做好決定,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他倒沒有再想着剛剛的事情了,朝廷上還有不知多少軍機大事等着他決斷呢,一個頗得寵愛的妃子罷了,沒必要總是挂念着!

元禹澀然一笑,也抛開了剛剛不小心聽到的事情,認認真真地說道:“臣弟還是覺得考慮周全一些總是沒錯的。“

“時機總是一閃而過的,與其擔心這擔心那,還不如冒着險博上一博呢,“嘉元帝食指輕叩桌面,徐徐道來。

末了,又含笑看向元禹,”你才入官場不到一年,許多事情都不懂,朕今日叫你來,就是想讓你學習一下,往後啊,朕還有許多朝政大事要交由你來解決的。“

元禹勉強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的确,他才入朝為官不過一年,就發現許多事情其實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他想象中的朝廷都太過清明了,以至于等他做了官之後,才發現原來官場還有許多他從前不知道的門路。

不……也許還有許多他現在也不知道的。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認為此事不算妥當。

他臉上的表情勉強,嘉元帝想了想,問道:“你是怕到時候打起仗來,百姓會流離失所,生靈塗炭?“

元禹的性子他這個做哥哥的知道,他向來心軟,又悲天憫人,從來看不得其他人吃苦漂泊的。

元禹一愣,抿唇,點了點頭。

“真是個傻子,“嘉元帝無奈,認真地看向他,”朕何嘗又不心疼?向明,如今你不懂,我跟你解釋也沒有用……等往後,你掌權了,就會懂得了。“

元禹默而不言。

嘉元帝點到為止,說完,便笑着轉了話題,“好了,這事也還沒完全定下來,先用了午膳再說。“

……

“芷袖,去詞墨閣為我尋幾本史書來。“美人躺坐在樹下的藤搖椅上,輕聲吩咐道。

芷袖看看她手中捧着的書卷,又看看她輕描淡寫的表情,不由得跺跺腳,恨恨道:”娘娘!你怎麽就不着急呢!“

她恨恨地咬牙,心裏把姜芙罵了千百遍,還說是皇上的第一寵妃呢,到頭來就只會用這種手段來争寵,真是不要臉!

堂堂一個寵妃,竟然就只會拿肚子裏的孩子來說事,想到那日那個宮女的嘴臉,芷袖就覺得惡心。

陳玮姝瞥了她一眼,淡聲道:“鎮靜些,去,到詞墨閣為我尋幾本史書來。”

換個角度來想,芙妃現在願意與她争寵,這不正好說明了她所受到的寵愛,已經足夠讓芙妃忌憚了麽!

她倒是不覺得有什麽的,芙妃能獨占皇上的寵愛長達十年,想必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是很高的,又加上她現在還懷有身孕,皇上對她多加憐惜也是正常的事情。

倘若皇上不顧及她,這才是真正令人寒心呢!

“可是皇上他已經有七日沒有召見……”芷袖說着,看到陳玮姝的眼神,便把接下來的話咽了回去,不情不願地改口說道,“奴婢這就去。”

詞墨閣是建在後宮的一座藏書閣,一共有九層,每一層都藏滿了書籍,可以說,這祈國大部分的書籍,在這裏都能找到。

不過皇帝想看的書籍一般在禦書房和卧龍殿都有,而後宮嫔妃也鮮少有人會去翻弄這些,所以這些年來詞墨閣的用處并不大。

陳玮姝倒是很慶幸皇宮中還有這等地方,可以讓她閱盡前人之作。

她的性子本就喜靜,從前就想着看看書、賞賞花、逗逗鳥,過些閑适的日子便好了,只是無奈生在紅塵,放不下身邊的俗世,便只能過着這樣偷浮生半日的日子了。

與其說她不想和芙妃争,倒不如說她是不願這麽早和她争,一旦她争了,她就得趟起後宮這趟渾水了——而她,還沒有做好打算。

争權奪勢,最是迷惑人心,她要留一些時間給自己再想想,想想她最珍視的東西,想想權勢之于她的意義。

她知道,自打她踏進這皇宮起,她就已經沒有辦法全身而退了,但是,她想,起碼不要走到萬劫不複的地步。

而且早前舅舅與她說的那一番話,她還沒參透,現在難得清閑下來,多看些書也是好的。

等了許久,都不見芷袖帶着書回來。

陳玮姝皺眉,心中隐隐有些擔心,便揮手叫來李德盛,道:“你去詞墨閣找一下芷袖。”

“是,娘娘。”

李德盛一路小跑到詞墨閣,從第一層轉悠到第九層,連一個人影都沒看見,更別說是芷袖了。

他想了想,走到入口處,嫌棄地用腳尖踢了一下還在呼呼大睡地看門人,皺着眉頭問道:“喂,你可有看見一個雙八年華的宮女,長得……”

他話沒說完,那老太監便已經揮手不耐煩地應道:“沒有沒有,沒看見你爺爺我在睡覺麽!要拿書就趕緊進去拿,不拿書就滾蛋。”

“嗬喲,你一個看門的就這樣和你爺爺我說話。”李德盛尖聲叫道,“可別以為你從前伺候過先帝就了不得了,現在我弄死你還不是說說的事情。”

說完,又拿腳來踢。

那老太監猛然睜開眼睛,伸手輕易地接住他的腳,輕輕一轉手,李德盛便已經順勢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他冷哼一聲,喝道:“給你爺爺滾。”

李德盛倒在地上,捂住屁股哎呦哎呦地叫個不停,眼見沒有人能過來幫他,便扔下一句狠話就灰溜溜地跑了。

李德盛跑到遠處,回過頭來看向老太監所在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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