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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齊從小就在學跳舞,對于身材的保養自然是很重視,他與我念的是同一個大學,不過他是舞蹈系的,而我是文學系的。
我與阿齊是經過我初戀才認識的,必竟是同一個圈裏的人,相較于他自然就比其它學校裏的人關系要好上一些。後來他畢業自己開了間舞蹈室,就離我的KTV不遠,這下我與他的關系就更是好得沒話說了。
以前我處了個對象,是在一次聚會上被他一支探戈給迷上的。為了追他,我去了阿齊的舞蹈室,想讓他教我幾招,他說我年紀已經大了四肢也不協調,想要幾日內速成是不可能的。其實我也只是一時興起,到後來自然是沒堅持下來學完一整支舞。
舞是沒學會,但人還是追到了,不過處了幾個月他又跟一個舞跳得特別好的人跑了,那人是阿齊舞蹈室的一位教練。
我将這事兒全歸咎于他的身上,要不是他當時極力搓合這兩人相互做舞伴,我那對象也不會因舞生情而将我抛棄。阿齊的愧疚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後來他的确為了物色了幾個不錯的,這一來二去的,倒是更加固了與他的革命友誼,自此攜手流連花叢,醉生夢死。
雖然三天兩頭往程遠的店裏跑,但我倆的關系卻絲毫未有突破,他似乎也認為我是愛上了他店裏的食物,有時還極力推薦剛上市的新口味,不僅要照單全收,還要費心費力的評價或者偶爾提些建議。為了消耗這些高熱量,我增加了去健身房的次數,由每月四次改為每月八次,就怕時間一長會挂上小肚子。
如果不是因為那場雨,我和程遠的這個瓶頸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說來也巧,那天下午我從父母那兒回來,打算是去店裏看看,要是沒什麽事兒就準備約阿齊去剛開不久的那間酒吧喝酒。車開到鎮上最熱鬧的那條街時,我看見一個穿着黃白條紋襯衫的人正騎着自行車行駛在街道上,前面挂着白色塑料袋,像是在送外賣。我開車跟了上去,發現那人竟然是程遠。
我沒叫他,而是開着車跟了他一路,就在這時天突然下起雨來,他将東西送到後就急急忙忙的往回趕,身邊竟連把傘都沒有。他騎到一個拐角處,突然有個小孩子沖了出來,幸虧程遠反應快連忙剎住了車,不然非得撞上他不可。
小孩兒是沒事兒,可程遠卻摔了,連着自行車摔在人行道上。我心裏一急,也不管馬路邊上能不能停車,急急忙忙就跑了過去。
我将他扶起來“你沒事吧。”
看到他似乎有點驚訝,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指了指自己的膝蓋說:“腿有點兒疼。“
我低頭一看,程遠褲子上都是泥,膝蓋處磨出個洞,□□在外的皮膚和着泥水正往外滲着血,我心裏一緊,連忙将他扶得更穩了:“走,我帶你去醫院包紮一下,不然得感染了。“
他指了指花壇旁的自車行道:“可是車子怎麽辦。”
“先放我車後備廂裏,等會兒我給你送店裏去。“
他想了想道:“那好吧。“
我帶着他去了一家離得最近的診所,好在沒什麽大礙,只是蹭破了皮,擦點藥過幾天也就沒事了。醫生在清洗傷口的時候他一直咬着嘴唇,冒了滿頭的汗,可就是不喊一句。我看着有些心疼,便讓醫生輕點弄。
想來做醫生的都沒一個好脾氣,他不滿的看了我一眼:“不洗幹淨感染怎麽辦,他一個男孩子這點疼都受不了,以後還能幹什麽。”
看程遠一臉忍耐的表情,怕是疼得不輕。我本想再說幾句的,可又擔心說多了會惹得醫生不開心,下起手來會沒輕沒重,于是便乖乖的閉了嘴。
從診所出來後,雨已經停了,我扶着他上車,問他住哪兒,我好送他回去。沒想他卻回了這麽一句:“我還上着班呢,今天店裏缺人,我要是不去他們肯定忙不過來的。”
聽了這話,我氣不打一處來:“都這樣了還想着上班,就你這一瘸一拐的,還一身的泥,去了客人都被你給吓跑了。”
程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小聲的說:“那……你先送我回去,我換套衣服再去。”
“你……我說你聽不懂話是吧,我讓你別去了,請個假不會嗎?”感情人家根本聽不懂我的意思。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等會路過你們店我把自行車放下,順便去給你請個假,今天就別上班了。淋了一身雨,再不好好休息等着感冒呢。”
“那……好吧。”他看了我一眼,終于不再掙紮。
到了店裏,我将自行車拎了進去,那姑娘見我滿臉的詫異。我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又讓她幫忙給程遠請個假,她爽快的答應了,并詢問程遠傷得重不重,我說還好,一點皮外傷而已。接着,她又用詫異的眼神目送我離開。
據萬海濤說,程遠和他是一起住的,可房間裏就只有一張床,這不得不讓我開始懷疑他倆的關系。于是我問:“你倆睡一張床?“
程遠遞給我一塊幹毛巾,讓我擦頭發,他說:“對啊,房子就這麽大一點,沒多餘的地方再擺張床。”
“哦……”我拉長了尾音,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點點頭。
程遠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麽,他急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他只是朋友,他還不知道我喜歡男的。”
聽他這麽一解釋,我心裏不僅松快了許多,而且察覺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我笑了笑:“我又沒說什麽,瞧你緊張的,怕我誤會啊!”
“不,不是,我去換衣服了。”說完,就抱着衣服去了淋浴間。
将他給的毛巾湊到鼻尖,似乎還能聞到他留在上面味道,心裏愉悅的不禁笑了出來。
我找個凳子坐下來,一邊擦着頭上的雨水,一邊打量起這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小房間。視線落到了床尾的書架上,只放了幾本書和幾盤CD,我一一抽出來看,有本書竟是我也有的。
那書的名字——全球100部經經典同志電影。
說起這本書,還是我從學校圖書管借來沒還的,當然我是故意沒還的,因為在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後來索性告訴管理員這書被我弄丢了,按照規定需照價賠償。其實別說是照價賠償,十倍賠償我也願意。
得到這本書後,我便開始搜羅裏面的電影,那段時間但凡見到有影像店就要進去逛上一逛。一般影像店的影片都是只借不賣的,我常常是交了高額的押金後就一借不還,只要能占為己久,誰還在乎錢多錢少。可即便是這樣,這些年來我也只收集到這裏面的一半,找不到的可以在網上看,能拷貝就拷貝,總之非要弄到手才覺得有安全感,想看的時候也不怕找不到。
我奇怪的是,這書當年我找了好多書店都沒能找到,他又是從哪兒弄來的,看這書破的,要麽就是有些年頭,要麽就是他翻得太勤。
他剛出來,我就将書舉了起來:“你行啊,這麽難找的書你都有。”
程遠剛洗完澡便沒戴眼鏡,他湊上前來,眯着眼看了一眼書,接着說道:“哦,這書啊,是我妹妹的,從家裏出來的時候從她床底偷的,她似乎也寶貝得很。”
“你妹妹?”
“是啊,她大概就是網上說的腐女之類的,我們街上有家書店關門了,她用一學期攢下的零花錢買了一箱子這類的舊書。”
我饒有興趣的看着他:“那……這裏面的電影你看過多少?”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除了霸王別姬,其它的都沒看過,最主要是都不好找。”
“的确是,我搜羅了這麽些年,也就收集了到了四五十部,都沒舍得多看一遍,就怕看多了把碟片看花了。”
“你說你有……而且還有四五十部?”程遠睜大了眼,一雙眸子雪亮雪亮的。
我在心裏得意了笑了笑,就知道他會感興趣,可仍舊裝得滿臉淡然:“是啊。”
“那……”沒等他将下面的話說完,我便開口:”我從不外借的。”
他有些失望,雙眸瞬間淡了下去:“這樣啊!”
“不過你要真想看可以去我那兒,我在家裏裝了個家庭影院,設備都是最好的。我不外借也是因為這個,怕不好的機器會損壞碟片,要知道這些都不好找,有些幾乎都絕跡了,我自然愛惜得很。”
程遠的眼睛立刻又亮了起來:“那我去你家會不會太麻煩你。”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我還就怕你不來麻煩我:“不會不會,我一個人看也是看,有個人陪着反而能讨論讨論劇情,你要是想過來就提前通知一聲,只有我有空。”
“那……你記下我電話。”
“好的。”
自那天交換過電話後,我像是魔怔了般,聽見手機響便忙不及掏出來看是否是他打過來的,可每次的結果都令人失望。就這樣盼了有一個星期的時間,盼到我已不再心存希望,這才看到來電顯示是“小孩兒”。
這是我和他第一次通話,只說了幾句話就緊張得我手心冒汗。他說今天正好休息,問我是否有空,我一時激動就忘記裝模作樣,連忙說:“有空,你盡管來吧,我家地址是……”
其實我當時正忙着,一接到電話就停了手裏的事情,開着車就往回趕,就怕不能在他之前趕到家。慶幸的是時間還有多餘,我将家裏收拾了一下,把一些不該讓他看到的東西都藏了起來,盡量能在他面前展示最好的一面。等我将家裏收拾得差不多了,門鈴正好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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