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兩人旁若無人地對唱山歌引起了其餘藍方隊員的不滿,被挾持的那人感覺連禦似乎忙着和自家向導調情,掉以輕心沒有關注他的舉動,抓住機會手一擡就要偷襲他的鼻梁,結果下一秒連禦就毫不留情地開了槍,即便是考試用的激光空氣彈,近距離對準腦袋的沖擊力也讓向導直接暈了過去。
15分。
“你找死!!”藍方指揮哨兵怒吼着猛地轉身,他的目标很明顯,你打傷我的向導,我也要打死你的向導。
矮個子捧住腦袋唔哩哇啦地大叫,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抛下岑禛轉身就跑,阿茶瞳孔緊縮,死死地護在岑禛前面。但衆多藍方哨兵了解他們的人數優勢,指揮一動,他們也緊随其後地對岑禛發起了攻擊。
這次不再是貓捉耗子的戲弄,而是真刀真槍地要讓岑禛像暈死向導和浣熊哨兵那樣喪失戰鬥能力。
連禦身為一名哨兵,被九個環肥燕瘦的向導環繞,他唯一的感覺就是:自己一個胳膊就能将他們全部撂倒。
即便其中幾個向導為了保護自己撤回了精神鏈接,轉而凝聚觸角攻擊他的精神壁壘,但安撫與攻擊都依賴于相容度,相容度越高,越容易安撫一名哨兵,也越容易攻擊他。
很可惜的是,連禦與任何向導的相容度都低到可憐,除了岑禛當初抽的那一下讓他腦子一懵差點沒背過去,其他的精神觸角打在他身上根本不痛不癢,甚至還有點可笑。
岑禛這邊的戰鬥形勢則不然,哨兵的攻擊與精神力關系不大,全依賴于他的拳頭硬不硬,很明顯,這群藍方哨兵的拳頭都很硬,矮個子被蹭到一掌直接半個眼眶都青了。
如果不是特種星的醫療水平可醫白骨,幾近起死回生,就憑這群哨兵向導一個小小期中考試的打鬥激烈程度,三年內全球都能死光。
“快逃!”阿茶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他們隊的分數已經不足以讓她為岑禛抵擋傷害,可她也做不到對一名向導見死不救,兩相權衡,阿茶就只能希望岑禛能夠機敏些,趕緊逃跑。
但她沒有料到的是,岑禛反擊了,她劇烈收縮的瞳孔之中,倒映着一名向導側身躲開哨兵的折疊板凳,再拿打火機猛燎對方頭發的畫面。
阿茶并沒有看聯誼會岑禛摘徽章的視頻,矮個子繪聲繪色的描述也只讓她主觀臆斷是誇大其詞,但今日的親眼所見終于讓阿茶清楚認知到,真的存在能與B級以上哨兵進行體能對戰的向導。
與此同時,連禦也出現在岑禛的身邊,速度竟然比大部分藍方哨兵都要快,這毫不藏拙的行為讓岑禛有點不明白連禦将自己體能改成D的用意。
最開始他以為連禦是怕自己的能力過于突出,容易被懷疑成黑暗哨兵1802,但他現在給自己寫個D,實際行為又A得不行,這不是更容易惹人注目嗎?
難道就只是為了裝波與衆不同的逼?岑禛覺得連禦應該沒這麽無聊,但又轉念一想,或許連禦真就這麽無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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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允許你動他了?”連禦捏住折疊椅哨兵的手腕,清脆的一聲響,伴随着哨兵的慘叫,他的右手竟然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折斷了。
哨兵的骨骼堅硬程度遠超于向導以及普通人類,就如連禦從十幾米高處直接跳下毫發無傷一般,能如此簡單将一名哨兵的手腕折斷,連禦的力量恐怖得令人發指。
屬于折疊椅哨兵的向導連忙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自己滿身的擦傷和淤青,用精神力為他減輕痛覺。也幸好連禦沒有喪心病狂到極限,折斷哨兵的手腕之後就将人抛至一邊,最好用的電磁槍被他跟垃圾一樣背在身後,單憑赤手空拳就笑着逼近下一個藍方哨兵。
因為連禦的表現實在太過殘暴,本來仗着人多勢衆的藍方哨兵們瞬間呈現敗退的趨勢。
大佬的朋友果然更為大佬,岑禛說什麽臨陣脫逃都是大佬之間的情趣,而我居然還信以為真,實在是太不應該了,矮個子扶住搖搖欲墜的阿茶,提醒道:“武器!武器,這樣打沒分啊!還有岑禛你別燒人頭發了,那裏不是致命點,也沒分!”
“啊?”連禦看起來像是剛認識到這個問題一樣,他望向岑禛,只見對方面無表情地拿出身上有且僅有的一盒牙簽,回首問矮個子:“把牙簽刺進指甲裏算攻擊致命點嗎?”
矮個子:“……”
不等矮個子回答,藍方哨兵和向導就已驚恐地呈鳥獸狀潰逃,誰能想到這名藍眼睛向導相貌精致英隽,心腸卻如此歹毒,一時間現場就只剩下了暈過去的一名哨兵和向導,以及被折斷手腕等待救援的一位哨兵。
這名斷手哨兵對連禦怨恨情緒很低,哨兵之間本就崇慕尊敬強者,被人一下擰斷了手腕他也只能怪自己身子骨不結實,平時鍛煉不夠勤奮,哨兵熟練地給自己做好急救措施,疼得呲牙咧嘴,“兄弟你體能多少級啊,嘶,期末趕緊測一下,指不定就是我們年級的第三個S級。”
“我是D啦。”連禦笑眯眯地蹲下去,給斷手哨兵看他的學生信息,“還S呢,你開什麽玩笑。”
不遠處,他的金毛獅子在樹旁轉圈,端的是閑庭信步,尾巴悠悠地一搖一擺。
“卧槽,不可能吧。”斷手哨兵用他完好的左手拉過投影界面,放大三倍幾乎把整張臉都貼上去,“你這力氣要是D我把電磁槍都吃下去!”
“你自己看啊,難道我還能修改塔系統信息不成?”連禦笑得更加明媚,若是他本人有尾巴,此時肯定已經瘋狂搖晃起來。
岑禛确定了,這人就是想裝逼而已。
等急救隊從飛機上跳下來,就地對三觀受到嚴重打擊的斷手哨兵進行正骨時,矮個子也依依不舍地同岑禛告別,他們需要去和隊友會合,這也就沒有了與岑禛同行的理由。
“大佬們,紅隊的勝利就靠你們了!”
“靠15分的我們?”岑禛不知道矮個子的腦回路是怎麽長的,矮個子被他的這句話噎了一下,也不知道怎麽反駁,最後只能在阿茶的身後比了三個加油加油的手勢,接着心滿意足地消失在樹林中。
目前正處下午三點,不尴不尬的時間,岑禛和連禦因為步速太慢遠遠落後于大部隊,又往前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遇見什麽人,除了滿地已經被人破壞過的考試設陷阱之外,他們就只發現了一個補給箱,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副黑白圍棋。
這是怕漫漫長夜太無聊,娛樂活動都替他們想好了?
岑禛收好圍棋,還未擡頭便被連禦扯了扯衣擺,“我餓了,晚上吃什麽?”岑禛瞥了他一眼,緩緩從腰間拔出了小刀。
“……”連禦的麻花辮都吓直了,“沒必要吧,我就說句餓了,你就要殺人滅口?”
他的話音剛落,小刀就這麽擦着他頰邊的發絲卷起疾風刺了出去,連禦躲也未躲,想是知道刀刃不是對準自己,他轉過頭去,只見五米開外,猶在铮鳴的刀尖直直将一條蛇的七寸釘在了樹幹上。
“晚上吃蛇。”岑禛錯開連禦,踏着滿地的落葉走向他獵獲的食物,連禦一聽這話瞬間揚起唇角,興奮地問:“早說呀,我剛才還看到好幾條,都去給你捉來?”
“你胃是有多大?”岑禛在蛇頭處割上一圈,再豎劃一刀,接着用刀尖将蛇頭固定在樹上,左右手猛一用力,一張完整的蛇皮就這樣剝了下來。
“哇!”連禦十分給面子地贊嘆出聲,“厲害!”
岑禛被連禦做作得想打人,“适可而止,這種事塔和白塔裏随便抽個人都會。”
“我敢說殺蛇誰都會,但是沒幾個人能将它做成可口的食物。”連禦撿起蛇皮,斑斓的紋路在霞光下熠熠生輝,“為了在野外活下去,大家什麽都能吃,生吃蠕蟲也沒問題,但要像你那樣做個魚湯蛇羹……很多人可能都是整條魚切都不切就往水裏扔吧。”
說話間岑禛已經将蛇切成了幾段,并串在了樹枝上,連禦湊過去又問:“你哪兒學的這些?感覺你好熟練。”
“……”岑禛沉默着沒有回答,這讓連禦有些不高興,他拿自己的麻花辮戳戳岑禛手背,“說呀。”
“說呀,說呀。”
岑禛被騷擾得煩了,沒好氣地道:“夢裏。”
這兩個字讓連禦忽然一愣,但随即他又大笑起來,笑聲毫不避諱,惹得好幾只林中鳥兒無辜受驚,撲閃撲閃地振翅飛走。
“哈哈哈……那,那夢裏還有什麽呢?”連禦松開辮子不依不饒地繼續問,但岑禛這次卻是打定主意不再搭理他,無論被怎麽糾纏,自始至終都閉緊雙唇保持緘默。
夕陽西斜,星星點點的橘色火焰燃了起來,連禦注視着岑禛被火光照曜着的側臉,忽然道:“我也做了個夢。”
“……”岑禛手指一頓,依舊沒有出聲,而連禦卻自顧自說了下去:“夢裏什麽都沒有。”
岑禛等了會,卻沒有等到連禦的後續,他轉過頭,就發現連禦将半張臉埋進了膝蓋裏,電磁槍被随意地擱在鞋邊,他的雙手抱着腳踝,灰綠色的雙眸微微眯着,視線卻不知道落在何處,搖曳的火光下,他的側影竟是說不出的寂寥。
信息素緩緩蔓延,先前在迷宮關閉的門外曾讓岑禛捕捉到的情緒再次出現,痛苦,以及那抹讓人揪心的——恐懼。
太陽沉落,天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岑禛:i have a dream!
連禦:i have two drea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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