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你……”彗本卡在喉嚨裏氣勢洶洶的怒吼變為流淚啜泣,眼淚和鼻血糊了他一臉,一張口就有腥鹹的血水往嘴裏淌。
岑禛的終端突然開始狂震,震得他整只手都在抖,效果驚悚到即便藍隊全是內鬼,脫光了給他們隊争先恐後地送分都送不及。
連禦做什麽了?
他手指的顫動沒有逃脫彗的注意,對比岑禛仍舊面無表情的臉,就好像對方在強忍、僞裝着什麽,冷漠的外殼下,指尖無法控制地流露出真實的情緒,将主人內心裏的掙紮和惶恐描繪得淋漓盡致。
再加上眼眶和鼻尖的酸澀——主要被揍出來的,月色撫過岑禛的黑發和依然如初見時的藍眸,種種因素彙聚在一起,彗突然心頭一軟,真的有了想哭的沖動:“阿禛……”
這聲阿禛喚得岑禛頭皮發麻,接下來就是鋪天蓋地委屈至極的信息素,彗的精神體蜥蜴忽然從岑禛的肩頭出現,淚眼汪汪地縮成一團。
“阿禛你為什麽……我對你哪裏不好了……那樊有什麽好,那D級向導又哪裏比我強,”這是一直纏繞在彗心頭的疑問,他實在是不甘心,“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到底有沒有!”
岑禛:“……”
他回憶了一遍‘岑禛’與彗為數不多的劇情,突然想到在‘岑禛’腺體被破壞,于醫院裏萬念俱灰之時,曾有一束匿名的花送到他的床頭,是他最愛的白色向導花,寓意是平安與希望。
為了賺取讀者的眼淚,臨死前的‘岑禛’形象稍有洗白,他寫了一張‘謝謝你’的卡片放在花旁,不久之後,就從毅然決然地從醫院頂樓跳了下去。
岑禛沒有處理情感問題的經驗,他甚至沒有喜歡過誰,但既然占用了他人的身份,還是一名有數不清暧昧對象的向導,這些牽扯總歸無法逃避。
他不清楚這時候要說什麽才最合适,面對哨兵的質問,岑禛沉默了長達一分鐘之久,甚至覺得重回他最熟悉的雪域裏和熊搏鬥都比回答這個問題簡單。
最終,他手一擡,在掌心中托舉出一只月大的雪豹,“我失憶了,精神體也變了,你就當我換了個人吧。”
“……”彗哽咽了一下,看看精神體又看看岑禛,突然猛地一把抹去鼻血,怒道:“你他媽玩我!這是豹子!是那個哨兵的精神體對不對,他躲在哪!”
“我說的是實話,我不清楚先前那只波斯貓喜不喜歡你,”岑禛摘下肩膀上的蜥蜴,托舉到雪豹的面前,小雪豹好奇地盯着蜥蜴的舌頭看了一會,突然一伸爪,抓起蜥蜴就往牙剛長齊的嘴裏塞。
彗啪地收回了蜥蜴,精神體被咬傷、咬死的話他的精神也會受損。岑禛也将雪豹重新放回精神空間裏,“但現在的我肯定不,我目前與你只是陌生人,你人很好,日後一定會找到更适合你的向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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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卡一發,岑禛也不管彗願不願意收,點開隊伍分數投屏轉身就跑。
102分安靜地躺在全息投影上面,眨眼間又跳成了112.
彗自是不能讓岑禛就這麽跑掉,他追了兩步,忽然看到前方自己的隊友正一臉焦急地朝他揮手吶喊,“隊長!”
眼見着岑禛與隊友擦肩而過,這傻愣愣的隊友居然攔也不攔,只知道着急亂跳,不知道急些什麽,彗連忙指着岑禛喊道:“攔住他。”
“我——”隊友為難地看了眼身旁的向導,還是沒有動彈,甚至連聲音都放輕了,“隊長,別管他了,你快過來……”
彗有不詳的預感,“……怎麽?”他跟着隊友跑向先前岑禛生火的地方,一個長發男人就坐在那裏,他的身下是十幾個壘在一起的藍隊或紅隊的隊員,有些猶在□□,另一些直接暈了過去,層層疊疊随意堆積如山的人體構成了他的王座,而長發哨兵本人正施施然交疊起雙腿,悠閑地擦拭着他的電磁槍。
這幅畫面落在岑禛眼裏還要加上一頭雄獅,它跟随着主人踏在失敗者的身體上,迎風而立,濃密的鬃毛徐徐飄動,一雙獸瞳在夜裏發着精光。
藍方八名隊員全軍覆沒,紅方還僅存幾名因為得不到分,所以懶得去揍的向導在一旁瑟瑟發抖。
見到岑禛出現,連禦從這群人身上跳下來,他将電磁槍往背後一挂,有些不高興,“你躲哪裏去了,身上都是別的哨兵的信息素。”
标記會讓哨兵産生這名向導屬于我的占有欲,若是這名向導與其他哨兵過多接觸,即便是醫院裏哨兵患者與向導醫生之類的關系,哨兵也會心生不睦。
岑禛沒有回答,但連禦已經找到了答案,他看向不遠處震驚不已的彗,目光所及之處所有人不安地抖了一下,由此可見在岑禛沒有看到的時候,連禦的所作所為究竟有多殘暴,“前男友也好,什麽樊什麽鬼也好,亦或者任何人,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他向前一步,背對着岑禛,用口型道——
他是我的。
“這不可能……”彗看着眼前的場景,這絕不可能是一名D級哨兵幹得出來的事,即便他有再豐富的作戰經驗,再聰慧的頭腦,絕對的武力壓制都能将一切碾壓。眼前這樣一面倒的單方屠殺S級或許做得到,但他分明查過連禦的學生信息,難不成是系統出了錯?
或者他在這半學期裏面突然覺醒?還是他在上學期期末體能測驗裏故意藏拙?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麽之前他完全沒有聽說過?
岑禛并不喜歡出風頭的行為,但看起來連禦很喜歡,他就像是一個獲勝的花孔雀,驕傲自滿地在落敗者面前開屏,盡情地展示瑰麗的尾羽。等他得瑟夠了,岑禛背過身小聲喚了句:“走吧。”說完就自顧自繼續前行。
彗很想攔住岑禛,但又沒有立場,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他真的感受到了岑禛的改變,首先一點就是話少了很多,另外以往的他這時候肯定一邊安撫一個哨兵,再對着另一名哨兵露出為難委屈的神色,彗明白這種行為被稱為白蓮,但許多人就是吃這一套,包括他在內。
而現在的岑禛冷硬地就像是……一名哨兵。
“哎。”連禦喊着追上岑禛的腳步,他手上現在除了電磁槍還多了一包戰利品肉幹,這種難嚼又剌嘴的東西哨兵向來都是當磨牙的使,但有些向導很喜歡,“吃不吃?”
岑禛側頭看了眼,取了一根放在嘴裏慢慢地咬,一直到風吹幹了身上的熱汗,連禦終于按耐不住抱怨道:“你怎麽不問我啊。”
“問你什麽?”岑禛将手伸進獅子駐足轉圈的樹洞前,伸手探了探,吓跑了一只栖息的松鼠後摸出了一個補給箱。
“問我怎麽辦到的啊!怎麽以一敵百,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連禦說着還拿手比作槍,對着岑禛的眉心biang了一發。
岑禛垂眸打開補給箱,“我自己身上的問題還沒想清楚,沒功夫去思考你的秘密。”就比如他現在的體能,自己都解釋不清,還是一頭霧水。
精神體是肉食動物雪豹也是他一大疑惑點,再加上力量、彈跳力和反應力,岑禛無法簡單用巧合來形容。
“哦~~”連禦笑眯眯地把臉湊過來,“我明白我明白,是很神奇,最開始發現的時候,要花好長時間才敢确認是真實的。”
你明白什麽了?岑禛斜觑連禦一眼,将補給箱裏開出的象棋拍進他懷裏,“我睡了,每隔三個小時叫醒我一次補臨時标記。”
“這麽麻煩,”連禦開始了他慣會的得寸進尺,“你就不能和我來一次長期标記?”
岑禛席地而卧,從精神世界裏掏出雪豹當枕頭的動作熟練得讓人驚訝。小雪豹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主人喚出來,緊接着還被無情壓住柔軟的肚子,它軟綿綿地叫了聲,竟然就這樣逆來順受地繼續睡了。
“你這人真的是……難搞透了。”連禦半跪下把雪豹解救出來,雄獅立刻主動頂替雪豹的工作,趴伏側卧讓岑禛枕在它身上。
岑禛坦然接受,很快找到一個合适的位置閉上了眼睛,連禦蹲在旁邊盯着他看了會,把小白豹子往懷裏一塞,一躍跳上了樹頂。
雪豹抗議地在他懷裏舞着爪子,表示這個姿勢很不舒服,過了會就從衣領裏面掙出一個腦袋,連禦揉了揉它的兩只耳朵,“還看不出來嗎,你主人把你賣給我了。”
“你說,這次我該給點什麽答謝呢?”
“咪喔。”小雪豹叫了聲,下意識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雪豹确實是岑禛故意放出來給連禦作伴的,夜裏他視線受限,又不想點火再惹來什麽麻煩,幹脆用個精神體換來亢奮患者手底下的一夜好眠。
連禦果真沒有來打擾他,甚至都沒有半夜喊醒他補追臨時标記,岑禛一覺睡到天蒙蒙亮,還沒徹底睜開眼,終端就從心跳和呼吸感受到他的蘇醒,然後馬上來了一陣長達十分鐘的帕金森狂抖,震得岑禛半條手臂都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連禦對岑禛還算不上喜歡,由于是唯一一個與他相容度合格的向導,所産生的占有欲。至于岑禛對連禦,更算不上了。
非要說的話,這倆估摸着還會是先婚(标記領證)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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