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姜宇

學習的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

一個不經意間，已經一周過去。

這天下午，第二節課剛下課，林舟正拿出本數學練習冊做題的時候，教語文的黃老師抱着一捆卷子，走了進來。

林舟的語文老師是個帶着眼鏡的老頭，姓楊，據說在江城一中教書已有幾十年，足足的老資歷，當然，幾十年下來，他也不止積攢了資歷，還教出無數早已成材的學生，聽聞江城市裏許多領導都是在楊老師手底下待過的。

相應的，在江城，楊老師的名氣也也非常大。

大家都知道，江城一中的楊老師是教出無數人才的人。

楊老師手裏拿着的是昨天周考的卷子，昨天下午有一節體育課，林舟的同學們正準備跑出去快活快活，就被楊老師全部堵在了教室裏。

楊老師扶扶眼鏡，一臉嚴肅的看着笑容漸漸消失的學生，大手一揮，考試！

高中的學生能活動的時間很少，好不容易有一節體育課，結果又被征用，個個都怨聲載道，然而當着楊老師的面，卻又不敢聲張。

一個個頭帶黑氣的把卷子寫完。

結果，今天早晨，楊老師就把卷子批完，繼續禍害這些學生們。

“課代表呢？”楊老師環視一周，沒見到自己的課代表。

最前排和課代表同桌的女生舉手：“老師，曲淼上廁所了，一會兒就回來。”

楊老師點點頭，一轉頭又指着坐在一旁的瘦高男生道：“那今天就你和班長把卷子發下去吧。”

“這次考試你們都考的不錯，”楊老師看着在座學生點頭，“我聽說，你們孫老師又在你們面前宣揚語文無用，但這次考試各位都有所進步，看起來還是用心學了。”

“語文是人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人與人溝通的工具，語文學不好，別人罵你，你都不一定聽得出來，你們說語文有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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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老師你罵孫老師一樣嗎？”有學生嬉笑着接茬。

頓時，班內一片哄笑。

楊老師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們孫老師那些話，完全不用理，他說語文沒用，那是因為他語文——不行！”

“他高考的時候，語文才考了七十八分，要不然也不會回來當老師。”

這時，去廁所多時的課代表終于氣喘籲籲的回來了。

楊老師被她打斷，看到班後面挂着的時鐘上已經七點半，擺擺手：“不談這個，咱們上課。”

“說到這次測試，卷子也都發到你們手裏了，你們都應該對自己的成績有所了解，”說到這裏，楊老師頓了頓，“對于這次的考試結果，我認為不得不提的是，林舟同學的作文寫得相當不錯，情感渲染的非常到位。”

“待會兒講完課，就請林舟同學上來讀讀他的作文，講講他是怎麽寫的。”

林舟有些汗顏，怎麽說他也寫文近十年，比之其他人更是多活了十多年，被人這麽誇，林舟總有種以大欺小的感覺，甚是尴尬。

“嘿。”

林舟又被怼了一肘子，林舟轉頭，當然還是曹禺，這家夥完全沒注意到林舟尴尬的神情，還朝他擠眉弄眼。

“被老師誇的感覺怎麽樣，是不是特別爽？”

并不，一點也不。

林舟面無表情的轉回去，選擇性無視曹禺。

不過說實話，林舟看着語文卷子上紅色的一百一十分，倒是松了口氣。

楊老師為人嚴格，凡是他批改的卷子，分數一定不高，這是他重生後，從曹禺口中了解到的。

畢竟按照系統的要求，他要在一個月內考到班級第一名。

這任務并不算簡單，即使是現在，林舟自知他仍然照第一名差遠了。

一想到這兒，林舟的頓時又被壓力籠罩。

這時，曹禺又捅了捅他。

“卷子借我看看。”

兩節語文課就在楊老師的聲音中很快結束，下課的時候，楊老師還不忘較林舟上講臺上朗讀自己的作文。

林舟嘆了口氣，拿着自己的卷子上臺。

讀完，林舟剛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聽見一聲壓低的嘲諷：“矯情。”

林舟詫異的望過去，就和班長對上了視線。

林舟有些摸不着頭腦。

自己好像沒惹過他？

下節課是數學。

林舟剛坐下沒多久，就看見數學老師拿着一沓卷子走了進來。

“下節課考試。”

一聽到這個，還在班級裏的同學又紛紛嘆起氣來。

“昨天早上的公式我還沒弄懂！”

“怎麽又考試了？！”

“天啊！！！！”

見學生開始哀嚎，數學老師一樂，摸了摸自己的禿頭，說道：“本來，我昨天想占用你們體育課考試，然而來晚了，我過來的時候，鬼子已經進村了。”

“來，課代表發下卷子。”

“也就是說，昨天的體育課，就算楊老師不來，我們也上不成呗。”曹禺嘆氣。

“做學生好苦啊！”曹禺一頭撞在了桌子上，大喊，“不要叫我，我死了。”

杜澤感覺很奇怪。

林舟莫名的對他冷淡了下來，無論他怎麽委屈，也不見林舟有所轉變。

杜澤皺着眉，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據他觀察，林舟最近也沒有和其他人來往密切，甚至曾經的朋友都不怎麽來往了。

正想着，就看見姜宇朝他這邊走來。

姜宇是隔壁班的班長，也就是林舟他們班的班長。

“怎麽了？”姜宇看見杜澤皺着眉，關切的問道。

杜澤眼角向姜宇一掃，眼角瞄到那張只能算清秀的臉，便不怎麽想理會他。

姜宇見杜澤愛理不理的姿态，有些傷心，低下頭抿唇，擡頭後繼續關心他。

姜宇和杜澤從小一起長大，住在一個小區裏，杜澤家在樓上，姜宇家在樓下，小的時候，兩人關系很好。

姜宇還記的，小的時候他最喜歡和杜澤一起玩，當時只覺得這小朋友白白嫩嫩，長得怪可愛的，但凡得到新的玩具，都會帶到杜澤面前，和杜澤一起玩，那時候杜澤也很喜歡他，每次他帶玩具過去，杜澤會非常高興的叫他哥哥、哥哥。

可不知為何，大了之後，杜澤就不願意理他，若不是他努力維持兩人的關系，他和杜澤怕是早就沒往來了。

姜宇想到最近班裏的林舟總是獨來獨往，帶着些許隐秘的渴盼，好奇的問道：“你最近怎麽不和林舟來往了？”

杜澤掃他一眼，本想繼續無視他，但突然想到姜宇是林舟的班長，可以光明正大的借着班長的職務，去了解林舟的事情，立刻從桌子上爬起來。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他最近都不理我。”杜澤癟癟嘴，看起來委屈極了。

“你能幫我觀察一下嗎？”杜澤用細長的眼睛期盼的看着姜宇。

而事實上，姜宇并不想幫這個忙，他恨不得杜澤只喜歡他才好。

姜宇知道杜澤和林舟的事情，他家離杜澤家近，又是同一個學校，雖說不是一個班，但姜宇的班級就在杜澤隔壁，杜澤有任何動向姜宇都知道。

這半年來杜澤和林舟關系不是一般的近，他自然也知道。

本來姜宇也沒覺得有什麽，杜澤喜歡長得好的人，他早就知道。

可又一次姜宇撞見杜澤和林舟在一起的場景，他一眼望去，就看見杜澤望向林舟的眼神極其缱绻，當時，他就察覺到杜澤和林舟之間恐怕不一般。

後來，在他的仔細觀察下，姜宇便知道，杜澤這是喜歡上林舟了。

他喜歡了杜澤那麽多年，杜澤依舊對他冷淡，認識林舟不管短短幾月，就能夠用那種眼神看林舟，姜宇只覺得自己如同被人當頭潑了冷水。

他不甘心啊！

他怎麽能甘心呢？！

誰都知道感情沒有先來後到，可這種事放在姜宇頭上，姜宇怎麽也無法接受。

但是……

“好。”姜宇回答。

這麽多年杜澤要求的事情，姜宇從沒拒絕過。

他早就習慣了答應杜澤的要求。

“謝謝你，阿宇，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杜澤頓時笑了，細長的眼睛笑的眯起來，如月彎彎，兩顆小虎牙也露了出來，那麽燦爛。

姜宇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林舟覺得姜宇最近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時而憤恨，時而溫和，像是精神分裂了一般。

林舟每次注意到他的眼神，都覺得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所以，林舟這幾日不論做什麽都離姜宇遠遠的。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姜宇這是怎麽了。

猶記當年，他和姜宇直至高中畢業都沒什麽來往。

高中三年，林舟也沒和姜宇說過幾句話，兩個同在一個班級的人，來往之少，比之林舟和隔壁班的同學更甚。

林舟想起，以前他每次去找杜澤的時候，怎麽也會和隔壁班的同學有幾句交流。

這會兒，林舟一擡眼，又對上姜宇那對陰沉的眼睛。

林舟心中的奇怪再次加深。

“你在看什麽呢？”

一只中指帶着薄繭的手在林舟眼前晃了晃，伴随着曹禺的好奇，一起被林舟注意到。

林舟收回視線，壓下心頭的思緒。

“林舟最近學習這麽瘋，估計是在思考怎麽學習效果更好呢！”前桌的鄭敬聽到曹禺的話，立刻回過頭，和曹禺笑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