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時飛被吸血鬼護衛以及半死不活的光明騎士無聲的趕走了。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不怎麽流血了, 但她還是不敢走的太快, 怕它們重新裂開。
時飛受了不輕的傷。
這是她想要見阿爾文的原因之一,同樣也是塞西爾沒法安心讓單她獨行動的原因之一。
但塞西爾向來拗不過時飛, 在她一再表示這些都是皮外傷,并強調布萊恩不能一只吸血鬼獨處後,他還是松了口。
畢竟比起時飛獨自趕夜路, 讓時飛同布萊恩待在一起, 他更沒辦法放心。
因為就連塞西爾自己也知道, 吸血鬼,尤其是饑餓的吸血鬼,有多麽危險。
他不能冒這個險,哪怕布萊恩是他忠心的護衛。
時飛如願的脫了身,朝冰城趕去。
她不敢用輕功趕路,因為那需要內力的配合, 是如今氣血翻湧的自己沒辦法辦到的。
但好在冰城同城堡之間新修了石板路, 走起來倒也不會太慢。
花了大概來時三倍的時間, 天都已經蒙蒙亮了,她才終于走到了城門口,再一次看到了那座伫立的高大城池。
集會所還沒有關, 但已經陸陸續續離開了許多商販, 空了大半個場地。
拍賣席附近的人少了兩圈,時飛往那裏看去,阿爾文果然已經不在了。
他八成被布魯克找到了,至于他們去了哪……
時飛想了想, 打算去暫住的旅館碰碰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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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真的只是碰碰運氣,因為布魯克他們幾個,好像沒人知道,她和塞西爾在那裏訂了房。
踏進旅館的大門,迎面而來的是老板娘一如既往的大嗓門。
“天啊!您這是怎麽了?誰傷了您?抓住了沒有?需要醫生嗎?要不要吃點東西睡一覺?”
一連串的噓寒問暖砸了過來,砸的時飛頭更疼了。
“我沒事,抓住了,不需要醫生,不吃不睡。”快速堵住了老板娘的嘴,時飛轉而問道:“有人找我嗎?”
老板娘的興致不高,領主受傷讓她心疼壞了,但領主有問,她還是仔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正說着,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人還沒到,熟悉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請問領主大人和塞西爾住在……”這裏嗎?
尋問聲戛然而止,車夫莫爾的未婚妻茉莉,一走進來便看到了他們的領主時飛,一下子憋回了後半句話。
“您受傷了?”小姑娘臉氣的通紅,罵道:“那可惡的吸血鬼!”
顯然她只從布魯克口裏聽說了布萊恩傷人的事,還不知道光明騎士安德烈存在。
時飛沒有多做解釋,只問她:“你怎麽知道我住這?”
茉莉收拾好情緒,解釋說:“我們找到阿爾文了,布魯克留在那安撫小狼人的情緒,我和莫爾出來找您。我們不會魔法,幫不上忙,不敢去路口,只能試着找到您住的旅館,看您解決完事情,會不會回來。”
時飛幾乎立刻就明白,茉莉進門時那熟練的問話是怎麽一回事了:“這是你找的第幾家?”
茉莉:“第五家了。”
果然。
茉莉看樣子還有些失落,時飛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們已經做的很好了。”
圓臉的姑娘咬了咬唇:“如果我們沒有離開的話……”
時飛說:“那也是給我拖後腿啊,打架你們幫不上忙,但照顧小狼人,還找到了我,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好了姑娘,帶我去阿爾文那裏,我需要治療。”
“啊!”
茉莉這才回過神來,自家領主大人還受着傷呢!她也顧不上悶頭檢讨自己了,趕忙帶着時飛離開了。
臨走時,旅館的老板娘擔憂的送她們到門口。
領主受了傷,身邊只有一個看起來瘦不拉幾的小孩子,根本沒辦法照顧好大人。
她身體壯,也有力氣,很想把領主當做易碎的娃娃,輕拿輕放一路攙扶到目的地……
然而她不行。
這全都怪她那不争氣的丈夫老漢克。
如果不是他死豬一樣睡到現在還沒起,自己又怎麽會因為沒有人看店,而離不開櫃臺呢?
明明昨天晚上一起熬到了半夜兩點,關上店門後又同時上的床,為什麽她一大早就醒了,老漢克偏偏就是起不來?
老板娘左想右想都不解氣,一轉頭怒氣沖沖的上了樓,沖進了卧室。
至于老板娘莎拉和老板漢克,将在卧室進行一場怎樣親切友好的談話這件事,時飛就不得而知了。
她正跟着茉莉,一路朝南,走進了一間雕刻精美的冰牆小院。
冰城因為特殊性,整座城都是用冰建立起來的,就連裏面的酒館旅店各類商鋪,也都有冰鑄的圍牆和地板。
只不過為了保暖,內裏的牆體還是磚瓦砌成的,以免沒有魔法元素天賦普通人,沒辦法常住。
而茉莉帶他來的這個小院,也是這麽個構造。
這裏原本應該是為商販準備的,前院是商鋪,後院是住戶,只不過現在面向街道的商鋪大門被封住了,他們繞到側門,一進去就看到了一個大熟人。
班站在院子裏,正從剛挖開的新井裏提起一桶井水,從頭頂直接澆了下來。
在時飛看來,就好像一個狼狽可憐的落湯雞,不過茉莉顯然有不同的意見,因為班他……是真的很壯啊……
寬闊的肩膀,大塊頭的肌肉,看起來就超有安全感。
“咕咚。”
時飛聽見身邊傳來吞口水的聲音,她面無表情的扭過頭去,接着便看到了一臉夢幻的女孩茉莉。
時飛:“……”
時飛輕咳了一聲,一下子驚醒了兩個人。
茉莉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指天指地的發誓自己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絕對沒有嫌棄一大塊腹肌的未婚夫莫爾。
時飛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一言不發,只是點頭,至于信了多少,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班也是被吓了一跳,不過他神經一向粗大,當着小公主一樣嬌美的菲斯希爾,也能心如止水的沖澡。更何況是只有點可愛的茉莉,以及暴力的不像女人的時飛?
他完全沒有一點的不好意思,也絲毫沒有這身肌肉有多誘人的自覺,見時飛走了過來,胡亂揉了把上身,就拽來衣服,濕漉漉披了上去。
淺色的布衣被暈染成深色,薄薄的輕甲扣在胸前,讓他看起來視覺沖擊力更強了。
時飛看着班,心裏卻不知道怎麽回事,想到了塞西爾。
她也見過塞西爾洗完澡的樣子,就在不久之前。
不是班這樣侵略感十足,是一種別樣的魅力。
他沒有班那樣大塊的肌肉,但從寬大的衣袍間隙,也能看到緊實的薄肌,他很高,面容英俊,皮膚白的像在發光,在那一瞬間,真的有晃到她的眼。
但時飛知道,那只是一種對美好事物的欣賞與向往罷了。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時飛不吃班這樣大塊頭的菜。
但她不吃,卻有的是人吃。
就比如可可愛愛,看起來清純無比的茉莉。
圓臉的女孩猛地捂住了鼻子,只來得及留下一句“我去找莫爾,告訴他領主找到啦”,就急匆匆的跑走了。
她走的特別急,連偌大的小院,小狼人被安置在哪裏都沒指明。
堪稱落荒而逃。
“嘭”的一聲關門聲響起。
鋼鐵直的班和同樣鋼鐵直的時飛對視一眼,都沒從對方的眼裏看出絲毫的不好意思。
所以他們之間的氣氛十分的自然。
時飛自然的對班點了點頭,友好的問:“阿爾文在哪?”
班也自然的撓了撓頭,憨笑道:“在最中間那間屋子……诶!菲斯希爾妹子!”
正巧菲斯希爾提着一個瓷瓶路過,班趕忙叫住了她:“你去哪?”
菲斯希爾晃了晃手裏的瓶子:“剛熬好的淨化藥劑,正好給阿爾文送過去。”
班松了口氣:“那太好了,你帶上她吧,她也要找阿爾文。”
菲斯希爾挑眉看他,意思是:那你呢?
班抻了抻筋骨,說:“我要晨練了,沒工夫。”
說完就真的不再看時飛和菲斯希爾一眼,專心致志的鍛煉了起來。
時飛沒那麽多事,有個人帶路就行,跟誰走無所謂。
所以在菲斯希爾的引路下,她終于在受傷兩個多小時後,見到了阿爾文。
這位領地裏唯一會些治療魔法的牧師先生,正靠在窗戶旁,怔怔的朝外面看,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想些什麽。
屋子不大,除去最顯眼的阿爾文,再有就是靠牆的小狼人了。
小家夥躺在暖烘烘的大床上,被子規規矩矩的蓋到脖子下面,閉着眼睛睡得很熟。
布魯克就守在他旁邊,眼睛有點充血,看樣子是熬了一宿,一直都沒合眼。
他看到站在門口的時飛,想要站起來。
時飛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對他搖了搖頭,轉而對他旁邊的阿爾文招了招手。
菲斯希爾端着瓶子走了進去,阿爾文低聲和她說了幾句,然後便放輕腳步,走了出來。
時飛站在門口,看菲斯希爾坐到床邊,扶着小狼人半坐起來,把淨化藥劑小心的喂給了他。
小狼人睡得迷迷糊糊,緊接着嘴裏流進了什麽甜滋滋的液體,他下意識的皺了皺小鼻子,噸噸噸的喝了起來。
喝完後又迷迷糊糊的咂咂嘴巴,然後哼哼唧唧的躺下,沒過多久就又睡熟了。
時飛松了口氣。
至少小狼人看起來是沒什麽大礙了。
她招呼了一下阿爾文,往外又走了一截,才用正常的音量說起了話。
“小家夥怎麽樣了?”
阿爾文捂着嘴,打了個斯文的哈欠,沒什麽精神的說:“送他來得及時,我幫他把大部分的傷口淨化了,還有一些黑暗殘餘,也托菲斯希爾練了些藥劑,喝了就沒事了。”
時飛有點驚訝:“她不是法師嗎?還會熬藥?”
“她媽媽是藥劑師,她多少也會一點。小狼人的問題不大,低等的淨化藥劑就足夠了,這對菲斯希爾來說很簡單。”
阿爾文簡單解釋了一下,然後問:“所以你急着來找我,是為了小狼人?”
時飛說:“不全是。”
她不可置信的問:“你看不出來嗎?我受了傷,流了很多血,我需要治療。”
阿爾文卻比她還要不可置信:“你說什麽?你哪有受傷?這些血難道不是別人的嗎?”
時飛冷靜了下來,然後就發現,自己身上好像突然一點都不痛了。
她擡手摸向額角,那裏原本有道半指長的傷口,留了她滿臉的血。可現在額角平滑極了,完全沒有受傷的痕跡。
也就只有之前受傷最重的右手,把手臂內測的血跡擦幹,還能看到一道即将愈合的細小紅痕。
這是……怎麽回事?
時飛茫然的看向阿爾文。
卻看到這位牧師翻了好大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幸虧來得及時,你再晚一點,傷口就要愈合了。”
滿臉寫着對時飛小題大做的不滿。
時飛:“……”
時飛突然蒙受不白之冤,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你倒是聽我解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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