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劉子琛答應的輕巧,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說完思索着說, “我要賭什麽好呢……”

忽然故意道, “不然就賭你的頭吧?”

江生冷淡道,“我的頭, 你拿得起嗎?”

劉子琛笑得自然,“同你開玩笑的江sir, 現在講文明社會,不玩古惑仔那一套,既然是賭, 那就賭的有意思點, 這樣吧,我這鞋髒了, 你要是輸了, 給我把鞋舔幹淨怎麽樣?”

他講的一本正經,好像自己不過說了個再簡單不過的要求。

四周的幾個人忍不住笑。

劉子琛就是要侮辱他, 打他罵他有什麽意思, 羞辱他,看他忍氣吞聲沒話說, 低聲下氣的求自己,那才是最有意思的。

江生無動于衷,裝得也自然, “好啊,我答應你。”

他說完又接着道,“不過牌是你們的, 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搞鬼。”

游子插嘴道,“你別在這亂噴屎,我們要搞鬼,還在這陪你玩?”

劉子琛瞥了江生一眼,“你想怎麽樣?”

江生淡淡道,“不用裁判,一副牌四個花色,我們玩個湊十二點,抽的牌或要或留,自己選,誰把四個花色的十二點先湊齊,誰就贏了。”

這種玩法劉子琛還是頭一回聽過,還挺新鮮的,劉子琛覺得有趣,回道,“就按你的意思。”

很快有人拿了桌子和牌過來,江生淡淡道,“我手綁着怎麽賭。”

劉子琛眼睛瞥了一下粉面,“給他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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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生松了綁,坐在了劉子琛的對面,游子正洗着牌,一邊洗一邊對着江生說,“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牌可是幹幹淨淨的!”

他刻意洗的慢,給江生看清楚了。

洗好了牌,放在桌上順着一邊這樣一帶,撲克牌被整齊的攤開了來。

劉子琛眼神示意他,“請吧江警官,我讓你先,輸了給我把鞋子舔幹淨點。”

周圍有笑聲,江生當沒聽見,也不跟他客氣,很快挑了一張。

一張紅桃三,江生瞥了一眼,神色裏淡墨無痕。

劉子琛也很快挑了一張,方塊q。

他示意江生,“接着選啊。”

江生故意拖延時間,這一次,他挑得很慢,裝作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樣,偏偏不肯抓牌。

搞得游子在一旁看得急,“你他媽倒是快點啊!”

這一聲催,江生才緩緩的又挑了一張牌,又是一張紅桃A,他沒說話。

劉子琛也挑了一張,紅桃五。

兩個人,就在這你來我往之中,暗中對決。

江生拖時間的時刻找的很準,他不能每把都拖牌,那群人不是傻子,很快會看出來。

他只能挑着時候拖,但無一例外都被游子和粉面催促了。

這一把足足打了半個小時,還沒出個結果。

搞得粉面都有點等不耐煩了,江生已經湊齊了三個花色的十二點,只等着最後一個。

劉子琛那一邊也還剩一個花色,這一把是關鍵局,搞得周圍幾個看牌的人都有點緊張起來,只因迫不及待的想看江生舔鞋的那一幕。

江生抽到最後一張牌,淡淡道,“劉子琛你輸了。”

江生慢慢的翻開了排面,四個花色,十二點,已經湊齊。

劉子琛瞥了一眼,玩味道,“所以呢?”

江生冷冷道,“別忘了賭約。”

劉子琛笑,“賭約?什麽賭約?”

果然是個無恥至極的人,輸了就不肯認賬了。

賭前說的那些話,統統忘了個幹淨。

劉子琛把牌一甩,“江生你算個什麽東西,我當你是個玩物,陪你玩玩而已,算是給你面子了,賭約……”

他冷笑,“我今天就可以送他去死。”

劉子琛把話說得冷,一瞬間又恢複成那個狠厲的劉子琛,看着杜遇,示意周邊的幾個兄弟,“給我把他帶走。”

不管這個賭最後結果是什麽,是一點兒也改變不了劉子琛的決定。

他早就想好了,把杜遇帶走,然後告訴杜彥雨把錢帶來,且前提跟他說明,必須要一個人過來。

等杜彥雨人到了,只要他敢來,劉子琛就能讓他回不去。

至于江生,他還沒玩夠,有的是辦法羞辱他。

江生沒想到劉子琛說變就變,他雖然一直清楚他為人狡猾虛僞,自私自利,也沒想過他真的會答應自己不傷害杜遇。

但是卻沒想到,他變卦這麽快,之前還一副可以商量的模樣,現在卻已經是下定了決心了。

江生已經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拖延時間了,此時,既然沒人來,他只能以自己一人之力與之抗衡了。

他們已經觸碰了江生的底線,江生也不需要再忍了。

只是還沒動手,外面就響起了槍聲。

劉子琛連帶着屋子裏他的小弟們連忙跑出去,看見有人帶傷跑過來,他厲聲問,“怎麽回事?”

那人喘着氣回道,“琛哥琛哥,警察警察來了。”

劉子琛稍微一回想,就猜到了肯定是江生搞得鬼。

怪不得他一向不愛搭理他,忽然要說玩什麽牌,他還以為江生是為了杜家少爺,原來是搞了這一出在這了。

知道自己被騙,他怒火攻心,恨不得當場殺了江生洩憤,只可惜還沒來得及回去,就看見沖上來的警察舉着槍對他道,“放下武器,把手舉起來。”

劉子琛不管不顧,直接跟警察火拼,子彈來來往往,只可惜他低估了津港警局,早就把這一塊地圍了起來。

許紹康聽宋佳豪說有了劉子琛的消息,派了大批警力出去,劉子琛剛才火拼這會兒,不遠處又來了七八輛警車,一下車迅速又将這個小院圍得是裏裏外外。

這回劉子琛是長了翅膀,宋佳豪也能給他打下來。

粉面語氣驚慌,“完了琛哥,咱們這回是逃不出去了,除了抓去的弟兄,咱就剩十三個兄弟了,這麽多人,咱,怎麽辦啊?”

劉子琛也知道今天他是玩完了,他只恨剛才沒把江生直接打死,怪他太過自負,以為江生落在了他的手裏,就再沒出去的日子了。

警局那方拿着喇叭大喊,“劉子琛,你已經無路可逃了,我勸你放下武器,不要再試圖負隅頑抗。”

劉子琛心裏大罵,他不想認輸,也不想再回到那個暗無天地的牢獄裏,可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那些警察機警的一步步走過來,宋佳豪也在其中。

他今早接到報警,說是郊區那有人發現了一具屍體,他帶人過去查,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是杜家的人。

之前帶着杜遇去找過江生,宋佳豪見過這個人一面。

他又接着打電話給江生,想問問情況,沒想到江生的手機卻提示關機了,而後又接到杜彥雨的報警,這才知道出了事。

不過趕巧的是,那天晚上他給江生的跟蹤器,倒是派上了用場,要不然他還真沒這麽快就抓到人。

江生和杜遇從屋子裏出來,宋佳豪看見他們,喊了一聲,“江哥,這裏。”

院子被警方圍了起來,江生和杜遇随着外圍走了過來,有警方在前面保護,自然是生不出什麽事來。

宋佳豪看見江生,給他示意了一個眼神,意思有什麽事等會兒跟他說,畢竟劉子琛現在還在裏面,還沒抓到,他還來不及跟江生聊天。

杜彥雨也跟着過來了,他是跟着後一批警力來的,他心裏實在放不下心來,在家裏怎麽也呆不住,一定要來這親眼看見杜遇沒事才行。

看見杜遇平安無事的過來,他心裏才算松了口氣,摸着杜遇的肩膀,“阿遇怎麽樣,沒傷到哪吧?”

杜遇搖了搖頭,然後指着江生,“阿生,流血了。”

杜彥雨瞥了眼江生,“你受傷了?”

江生道,“沒什麽大事。”

杜彥雨嘆了口氣,“老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能護住阿遇實屬不易。”

“這是江生應該做的。”

杜遇身上的衣服是又髒又破,杜彥雨一邊給他彈灰一邊說,“吃了多少苦這是,弄成這樣。”

想想杜彥雨就心有餘悸,萬一今天警察沒有及時趕到,十年前的那一幕再次重演,他怕是不能再活了。

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再失去一個,叫他白發人送黑發人,連送兩回,這世上,沒幾個人能承受的住,何況他已經老了。

他顫抖的心倒現在還沒平複下來,喊了下江生,示意不遠處的警車,“把車裏的大衣拿過來。”

那邊劉子琛到現在還沒出來,警方逼的他越來越近,他已然是沒有再逃的機會了。

他大喊,“別打,我投降。”

他這樣說,可目光裏卻瞥見了江生,還有杜遇和杜彥雨,看見江生往外面走了,只剩下杜遇和杜彥雨兩個人在那說話。

所有的警力都在注意着他,劉子琛想起被江生甩得團團轉,簡直是氣到冒火。

他是個睚眦必報的人。

既然不能打死你,打死你在乎的人也是一樣。

他心裏這樣盤算着,于是又一聲喊,“我們投降。”

只見粉面和游子緩緩的站了出去,劉子琛趁着這時忽然站起身來,往杜遇那開了一槍。

但很快被警方注意到,頓時開了槍,開槍的速度很快,導致他中槍和開槍幾乎是在同時,因為中了槍,握着槍的手生生歪了一下,槍打偏了些。

警方意識到劉子琛并不肯就範,一瞬間十幾個人開了槍,他被打成了篩子,毫無還手之力,胸口的血像一只長着血盆大口的獅子,緩緩的倒了地。

劉子琛的那一槍,沒打中杜遇,卻打中了杜彥雨。

兩個人站得本就近,這一槍又打偏了,生生從杜彥雨的左手胳膊穿了過去。

血瞬間迸了出來,漸到了杜遇的臉上還有衣服上。

這一幕實在太過熟悉,十年前也是這一幕。

杜厲腦袋被射穿的那一幕,鮮血在他的眼前瞬間噴出,他看着杜厲緩緩倒下,怎麽也叫不醒他。

那是一切的根源,是萬惡的開始。

如果沒有那一天,杜遇現在或許會成為一個高材生,或者留學海外,活得開心快樂。

杜遇想起了那個窗子,想起了棗子樹,想起了蛋糕,想起了那場雨。

終于明白為什麽一切這麽熟悉。

影子漸漸清晰,緩緩的在他的腦海浮現。

那是杜厲的身影。

那段記憶一直被他刻意的遺忘了,被深深的掩埋在腦海的最深處,如今像是被喚醒了一般。

不僅如此,連帶着這十年的記憶,也一一從腦海裏湧現。

他像是身處在一間密閉的空間裏,四周環境如墨一般的黑,這十年的記憶如同一條長長的電影帶,在他的眼前快速的翻轉。

他走馬觀花的看着,明明前進的那麽快,可卻看得很清楚。

一個個模糊的影子,深切的印在了腦海裏。

他想起來了。

杜厲早就死了,死了十年了。

而這十年,他什麽也沒做,只呆在那個閣樓裏,坐在床邊,注視着那個玻璃花房。

作者有話要說:杜遇恢複了,這段劇情肯定是需要的,不要擔心他父親不會死,讓杜彥雨受傷是我早就想好的。

因為一,是為了這個契機之下讓杜遇恢複記憶,二是為了兩個人在一起,杜彥雨之前雖然愛杜遇,但最愛的還是他的事業杜家的臉面,如果說在這樣的情況下,兩個人在一起勢必要遭受很多阻礙,杜彥雨那邊肯定不可能過,所以必須要讓他經歷一些事情,才會明白,沒有什麽比杜遇活着,比自己活着更重要的事情了。

還是解釋一下好,哈哈哈哈,好了劉子琛的事情就到此結束了,後面就一帆風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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