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朋友之情三

文翎詫異，奇怪的看着他。

“你覺得不好嗎？我們不能成為朋友嗎？”

“你真是奇怪，鄰裏之間交個朋友不是很正常嗎？又不是談對象，還要深思熟慮這麽久。”

是了，只是交個普通朋友，又不是知心好友，只要維持表面的平和就夠了，也許在對方身邊，自己這樣的朋友數不勝數，完全沒有必要這樣的謹慎。

“不是，我只是感覺很榮幸，很榮幸能夠和你成為朋友。”說完，文翎露出真誠一笑。

“這就對了。”佟澤沖他眨眨眼，随即又問：“魚你喜歡怎麽吃？”

“清蒸？其實我都可以。”

佟澤沖他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打開水繼續洗魚。

“需要我幫忙嗎？”文翎問。

佟澤想了一會兒，朝旁邊的袋子擡了擡下巴：“裏面有蔥，還有青椒，你幫我洗了切了吧，對了，切菜，會不會？”

文翎但笑不語，打開袋子把蔥和青椒清洗幹淨，然後熟練的切起來，香蔥切末，青椒切絲，還順便切了幾片生姜，刀工堪稱熟練，佟澤自嘆不如。

兩人分工合作，文翎切菜準備材料，佟澤下廚炒菜，配合極好，完成三菜一湯，并沒有用太多時間。

“喝啤酒嗎？”佟澤打開冰箱，拿着啤酒對他晃了晃。

文翎身體還沒完全好，搖搖頭拒絕了。佟澤像是想起什麽：“對哦，你還在生病，還是喝茶吧。”

兩人在餐桌兩邊坐下，正好面對面。佟澤給他倒了杯茶，然後舉杯示意：“以茶代酒，祝賀我們第一次合作默契。”

文翎拿起杯子與他輕輕相碰，然後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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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笑起來很好看，你應該多笑笑。”佟澤撐着腦袋歪頭看着他。

“吃飯吧。”文翎微窘，很少有人直當其面講他相貌，乍一聽來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文翎早就領教過他的手藝，但是真正吃到嘴裏，還是被驚豔一番，每個菜嘗起來，幾乎都稱得上拿手，他突然想到，兩人認識還沒多久，自己就在佟澤家吃了兩次飯了，還有生病承蒙他的照顧，這加起來的人情，怕是很難還得清了。

“今天真的很謝謝你。”文翎吃完放下筷子，真心實意的道謝。

佟澤挑眉：“啊，你又來了，那這樣碗就歸你洗了。”

文翎欣然答應，讓他做些事，比什麽都不做，要自在的多。他收拾碗筷，然後開始洗碗，佟澤沒事做就在餐廳走來走去，就算消食。

“你每天下完班都做些什麽啊？”佟澤話多，嘴巴閑不住，總想惹文翎多說些話。

“什麽也沒做，就吃完飯，然後睡覺。”

“那不是很無聊？況且那麽早睡覺，能睡那麽久嗎？”

“習慣了也不覺得無聊，也不是一直睡着的，就睡一會醒一會這樣。”

“你這樣不行，要是沒事做，你明天下班就來聽我的課，我剛好晚上有一節課。”

文翎停下洗碗，猶豫道：“我和你專業不同，你講的我可能會聽不明白。”

“你還沒聽，怎麽就知道聽不明白？就算聽不明白也沒關系，出來走走，總比悶在家裏好。”

文翎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他把碗上泡沫沖洗幹淨，然後用碗巾擦幹淨水，放進消毒櫃裏。

“你有沒有微信，來掃一掃我。”佟澤拿出手機。

文翎手還沒洗幹淨，只好道：“手機我好像放在茶幾上，你自己去掃吧。”

佟澤放眼望去，沒有看到手機，翻翻期刊，果然壓在期刊下面。他之前用過文翎的手機，現在駕輕就熟，微信就在最起眼的位置，他點進去，然後添加了自己為好友，随即他好像想到什麽，又一陣鼓搗，幾分鐘後才把手機放下。

“我的課表發給你啦，有空就來聽課，不然總悶在家裏，都快成個呆子了。”

文翎擦幹淨手從廚房出來，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他拿起手機，整整衣服，準備告辭。佟澤也沒挽留，只囑咐他有空來聽課，然後就放他離開。

等文翎走後，佟澤開始收拾東西，亂七八糟的期刊全部歸納整齊，電腦收到茶幾下面，他像檢查作業一般，去廚房轉了一圈，然後對文翎的好感度直線上升，流理臺擦了，洗碗池擦了，就連油煙機也擦了，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醫藥箱還放在進門的鞋櫃上，佟澤提進了房間，準備收到櫃子裏，他像是想到什麽一樣，然後把蓋子打開，果然，裏面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明顯是整理過的，就連那盒開了封的退燒藥，也換成了全新的。

這樣奇怪的一個人，細膩、孤獨還有沉默。從他生病的那時起，佟澤就不得不承認自己動了恻隐之心，他是一個老師，還是個年輕的老師，他知道一個人年輕青春的樣子，是朝氣蓬勃的，特別是在大學裏，有各種各樣充滿活力的個體，和這些人相處在一起，心态也很容易受到感染，況且文翎看起來，還像他的學生那般稚嫩，他實在不忍心，也不想看到他如此孤獨寂寞的生活着。

佟澤點開手機，看着對方的微信，網名就是他的真實姓名，沒有設置頭像，看起來就像一個長久不用的小號，他點進他的朋友圈，裏面一片空白，一無所有。

佟澤：明天有空記得來聽課，找不到地方給我打電話，剛才偷偷存的！／微笑

信息發了出去，佟澤把手機一丢，就準備去洗澡。手機那頭的文翎，看着信息，卻陷入了發呆，他點開聯系人一看，佟澤的電話號碼果然排在房東下面。長時間一個人去面對很多事情，突然有一個人闖了進來，文翎覺得生疏，也很不習慣。

忙忙碌碌也到了九點，這是文翎難得的一次睡那麽晚，也許是還在生病的緣故，今天他還沒聽新聞，就覺得疲倦恹恹欲睡，臨睡前，他突然記起自己還沒回佟澤信息，這有點不禮貌，但是當他拿起手機時，又不知該回什麽，索性就算了，他把手機靜音，然後破天荒的飛快的進入了睡眠。

一夜無夢，一大早文翎就被熱醒了，他赤腳下床按了下燈開關，發現停電了，現在淩晨五點還不到，卧室裏實在悶熱的厲害，他打開門，又打開窗，清晨特有涼爽的夏風便吹了進來，揚起了窗簾，嘩嘩作響。文翎探出頭去，貪圖那一絲清涼，徹底趕跑了所有的困意，他拿出手機，顯示有條未讀消息，點開一看，是佟澤發來的晚安，文翎不自覺的勾起嘴角，然後回了一句早安。

就這樣在窗邊坐着，直到遠處幕布掀起一角，曙光降臨，旭日東升，染紅了天邊的雲彩。文翎拿着手機，擺弄了好一會兒，才拍下了一張較為滿意的照片。他為發現了大自然的美而感到欣喜，甚至維持到了上班，他仿佛懷着一個令人愉快的小秘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自得其樂。

不出意外，文翎又加了快一小時班，因為他并不急于回家，所以做得慢點也無所謂，對于要不要去聽課，他還在猶豫，下班後文翎随便找了家餐廳吃晚飯，他點開微信，上面只有自己回的早安，佟澤沒有再回他信息。

他在猶豫什麽？又在期待什麽呢？文翎自己也不知道，公交車上人滿為患，擠得他動彈不得，到了家門前的站牌，文翎稍一猶豫，還沒下車，車子就立刻發動，前往下一站。他不禁嘆氣，也許這是天意。

過了兩站到學校已經快七點了，還有十分鐘就要打鈴上課，文翎一路小跑，最終還是迷路沒趕上時間，等到他找到教室，已經在開始上課了。透過窗戶他看見佟澤正背對着他寫字，轉過身來端得好一副老師的架子，嚴肅又專業。

文翎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從後門貓着身子偷偷溜了進去，他從來沒做過這樣的事情，像一個逃課遲到的壞學生，事實上他讀大學時從沒遲到過，就連思修馬哲，都認真提前進了教室。

不過一分鐘，佟澤就發現了他，寒冬般的臉突然回春，朝他投去微微一笑，有學生好奇回頭，文翎立刻心虛的低下了頭，像是怕被人發現一般。等一切恢複正常後，他才慢慢擡起頭來，文翎視力好，PPT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上面寫着：毒蛇咬傷的處理。本以為是枯燥無味的專業課程，卻發現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樣，這樣的課不存在聽不懂，和生活息息相關，文翎頓時來了興趣。

他沒有帶紙筆，本想向同座的人借，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直接在課桌下偷偷拿手機記錄，佟澤講得很詳細，文翎記錄不過來，只能挑着重點的記，大部分靠聽，PPT反而沒怎麽看。一個半小時飛快的過去了，中間休息的十分鐘，文翎依舊埋着頭整理記錄，直到下課，他才把所有的重點歸納整理完。

鈴響過後，學生們都收拾東西離開了教室，文翎仍然坐在原位上，看着佟澤關投影儀，收拾講臺。佟澤接到他的目光，朝他揮揮手，然後提着電腦包走過來。

剛一到文翎面前，佟澤就狀若生氣道：“你很過分，居然在我的課上玩手機，我都知道！”

文翎愕然，表示冤枉，然後拿出手機備忘錄給他看，整整幾頁都全是筆記。

佟澤湊過去認真一看，然後噗嗤一笑：“這個用藥劑量你記那麽詳細幹嘛？你還能自己開藥不成？”

文翎收回手機，有些臉紅羞愧：“我也不知道哪些算得上重點，亂記的。”

佟澤看他窘迫的樣子心情大好，他終于沒了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那你這節課聽懂了嗎？”佟澤問。

“勉勉強強，有些還是不能理解。”他對課堂上提及的藥物都非常陌生，甚至連名字都念的結結巴巴，更別說作用機制了。

“沒關系，掌握基本急救常識就夠了，要不要去操場轉轉？”

文翎都随他意，停車場離教學樓還有段距離，出了教學樓佟澤就抱怨電腦太重，提的他手酸，文翎非常知情識趣的表示想幫他提，佟澤自然不會拒絕，解放雙手的他忍不住伸了個懶腰，就像是給疲倦的自己加油充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