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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逐錦,是林家林翡晟年輕的時候跟一個外國女人一夜風流的産物。
那女人當初把林逐錦放到林家,拿了一張輕飄飄的支票就走了。
林翡晟那時候私生活很混亂,他的私生子也不止林逐錦一個,但是林逐錦确實唯一被抱回來的一個,原因是因為林翡晟覺得他長得好看,那麽小的年齡瞳色很淺,睫毛密長,眨起來跟把小扇子似的,跟他那些皺巴巴小孩長得一點也不一樣。
他一時興起,覺得新奇好玩留下了,但是他哪是帶的了孩子的人。
最後交給他的妻子安明馨,他的大兒子那時候已經五歲了。安明馨在那個兒子之後非常想要一個女兒,而林翡晟成天在外面照顧他那些莺莺燕燕,家都不着。
最後安明馨跟着小小的林逐錦大眼瞪小眼,最後這位千金大小姐,不知想到了什麽主意,慢慢在臉上蕩開了一個天真的笑容。
林逐錦在上到小學二年級之前,穿的都是女裝,留長頭發。安明馨每天給他紮辮子,晚上給他念王子跟公主的童話故事,一個房間的裝修風格也粉嫩的不行。
他原本就有一半的西方血統,眉眼天生就比旁人深邃,皮膚白皙,加上那又大又水潤的眼睛,卷翹濃密的睫毛,長長的亞麻色的頭發散在身後,穿着印着小草莓的長裙。
他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班級最漂亮的孩子。
安明馨的大兒子林逐砜,從林逐錦來到他們家,他就被分走了全部的關愛。
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母親,抱着那跟洋娃娃似的不知道到底是弟弟還是妹妹的小孩兒,一邊輕聲細語的跟他念故事,一邊使着眼色讓他不要發出聲音。
明明那小孩根本一點兒睡意都無,還在挑釁的朝着自己笑呢。
等到林逐錦長大一點,林翡晟看着自己家這小姑娘,尋思自己到底什麽時候又多了一個女兒接進家裏的,思來想去發現是沒有。
再瞧瞧小孩眨巴着眼睛,揪着裙角有幾分委屈似的小聲叫了聲爸爸。
林翡晟那天發了好大一通火,直接把林逐錦那間粉紅的公主小屋鎖了。
給他換了一間卧室,又讓保姆重新給他買男孩的衣服,原本還想讓他把那一頭長發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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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安明馨像是生生被奪去了女兒一般在卧室裏痛哭流涕,最後還生了場大病。
如此最後才算是保住了那頭林逐錦那頭亞麻色的她精心保養的長發。
從那以後,林逐錦才從女孩變成了男孩,為此他還轉了一次學。
林家這位小少爺,林翡晟也不指望他接手林家,在大兒子身上還算費些心思過問一些學業。
在林逐錦身上幾乎可以算是放養,再加上安明馨溺愛,林逐錦當時差不多算是個無法無天的小霸王。
成天故意在林逐沣寫作業的時候玩,故意笑的很大聲,氣的林逐沣眼睛都紅了。
林逐錦那時候學習成績不好,也沒人苛責他什麽,倒是從小學的鋼琴一直被安明馨記挂在心上,一直沒拉下。
安明馨一直喜歡他坐在鋼琴架前,頭發散在身後,在家裏客廳的落地窗前前,或迎着月光,或迎着夕陽,那光淡淡地灑在他身上,漂亮神聖的樣子。
于是她想,她的林逐錦以後應該成為一名鋼琴家,在大禮堂的紅色舞臺上,萬衆矚目。
林逐錦一直在安明馨半誘半哄下學鋼琴,直到十四歲。
那一年他遇見了關山。
林逐錦十四歲時正是張揚肆意的年紀,渾身上下充滿了“我最牛逼”的字樣,汪斂清那時候跟他一起玩,後來又在一次他表哥穆柯的慶生宴中認識了顧逞英,他們兩人都比他大些。
汪斂清很是崇拜他這個哥哥,正趕上一個周末,他叫着林逐錦跟他一起去找穆柯玩。
穆柯那時候十七八歲的年紀,帶着他們幾個去了一個舞蹈學院,林逐錦一看是個學校,嘴一撇會說沒勁。
穆柯說顧逞英正在裏面看他的夢中情人呢,咱們接了他,就去有意思的地方玩。
提到夢中情人,這兩人就來了勁,頭一伸,又是激動又是起哄,紛紛問道:“是誰啊,誰啊。”
穆柯停了車回頭說道:“這不就能去看見了,剛才誰嚷嚷着沒勁啊。”
幾個人到了五樓,就看見顧逞英正趴在玻璃上撅着屁股往裏望,穆柯朝汪斂清他們比了個“噓”的手勢,快步上去照着屁股就是一腳,顧逞英被這麽一吓叫了一聲又飛快的捂住嘴,怕發了聲音吵了裏面的人。
顧逞英一邊捂着嘴,一邊一巴掌抽在穆柯的後腦兒上。
外面的聲音到底是吵了裏面的人,裏面傳來了一聲十分禮貌溫和的聲音:“請外面的同學,小聲音一點,不要打擾到其他同學。”
外面的幾個聽了聲,頓時收聲,又湊近了低聲問顧逞英:“是哪一位啊。”
顧逞英順着玻璃指了指,那是個正在壓腿的男孩,腰肢還帶着少年的纖細感,腿跟腳背繃得筆直。
穆柯還算淡定,汪斂清倒是吃驚得低叫出來:“這不是個男的嗎?!”
汪斂清正吃驚着一邊戳林逐錦讓他快看,結果戳了幾下,發現林逐錦根本沒反應。
他轉頭一看,林逐錦正直勾勾得盯着裏面的人,一副被勾魂攝魄的樣子。
“喂,林逐錦,你幹嘛呀,那男孩好看是好看,你至于嗎?”
汪斂清話還沒說完,林逐錦就直接轉走到門口,推門進去了,他對着停下喊節拍的舞蹈老師說:“老師你好,我想跟你學跳舞。”
二十二歲的關山看着面前的少年,不由失笑,這不知是哪家的漂亮公子,還挺可愛的。
于是他問:“你叫什麽名字?”
十四歲的林逐錦不願意再學鋼琴了,他把家裏那架價值不菲的安明馨為他買來的鋼琴琴鍵都敲了,氣的那位教了他很久誇過他有天賦的名校鋼琴教授再也沒來過。
林逐錦跟安明馨鬥争了三天,他如願以償的在安明馨的悲泣中,去關山老師處報道了。
那時候的關山正是如日中天的天才舞蹈藝術家,那天不過是去幫一位相熟的老師替課,他平時是不在舞蹈學院帶學生上課的,奈何林逐錦那時候纏的緊,那麽個長相令人難忘的混血小少年,幾聲關山老師一叫,關山最後到底松了口。
關山那時候二十二歲,林逐錦十四歲,那是他們相遇的第一年。
十八歲的林逐錦在生日那天跟關山表白,關山那年正在編排一個歌舞劇,他個人巡演的最後一場。
讓林逐錦跳的壓軸。
上場前關山問林逐錦:“跳什麽?”
林逐錦說:“你猜猜。”
關山猜的是《生海》,其實林逐錦練了
很久的舞并不是,但是他怎麽會讓會他的關山老師猜錯。
他上臺跳的時候,《生海》的後半段根本不熟,基本是即興發揮。
那支壓軸舞跳的一塌糊塗,奈何那時來捧場的藝術屆的娛樂圈衆多。
林逐錦那張臉就被一些娛樂公司的高層相中了。
表演結束之後,林逐錦買下了那個戲劇院,屬在關山名下。
人員散盡的戲劇場內,關山站在舞臺中央,旖旎的燈光照下來,他朝林逐錦伸出了手。
他們跳了最後一支雙人舞,跳到最後肢體交纏,在舞臺上大汗淋漓。
那是他們第一次**。
那時候的林逐錦正式春風得意之時,事業剛剛起步,哪怕他被舞蹈屆那些老藝術家批的一文不值,光是那張臉跟身段也讓他圈了不少粉絲。
他那時候出櫃出的轟轟烈烈,又一擲千金直接買了劇院送關山,而那時候林家已經要跟他撇清關系,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加上林翡晟去世,林逐砜接手林家,他跟他這位大哥一直以來關系就不好,本來就是硬着腰杆子要跟林家不沾的樣子,這時候自是不會去求助林家。
最後林逐錦出于經濟困難,接受了一家娛樂公司的邀請,進了娛樂圈。
那段時間他林逐錦還算是過的十分肆意的,事業起步,愛情上他的關山老師幾乎什麽事情都讓着他縱着他,他們原本可以像普通的情侶那樣一直生活。
如果關山沒有生病的話,他們大概能一直這麽生活下去。
林逐錦到現在還記得,關山查出來的時候,沒有任何隐瞞的,毫無保留的告訴了他。
林逐錦還記得那天的傍晚,他錄完一個毫無營養的綜藝節目,回到家裏,客廳只開了一盞壁燈,關山就如一尊沉默的雕像坐在沙發上。
他将自己的病告訴了林逐錦。
胰腺癌。
林逐錦神色驟變,幾乎是手足無措的去拿手機,一邊嘴裏慌亂地說要幫他找醫生,做最好的治療方案,以後還有機會。
關山笑着看着他,與是第一次遇見他問他叫什麽名字時的笑容別無二致。
他沒接林逐錦的話,搖了搖頭,然後起身走到了客廳裏顧恒送的一個古銅擺件那裏,那是一個地球儀。
關山伸出來一根手指,撥動了那個巨大的球體,他說,阿錦,我們出去玩吧。
地球儀轉動摩擦中心軸的聲音,時隔多年還在林逐錦的夢裏反複出現,那仿佛是關山生命流逝的聲音。
他們開始了環球旅行。
在第二年瑞士的漫天大雪中,關山在林逐錦懷裏閉上眼睛。
關山走之前告訴林逐錦,要好好生活。
林逐錦答應了。
從瑞士回來以後,人還正正常常的工作,去參加節目,去試鏡一個電影選角,去拍廣告。
事情的變故發生在關山的葬禮上,林逐錦跟林逐砜之間發生了巨大的争執,兩個人大打出手的原因衆人不得而知。
但是從那天以後,林逐錦就變了,他所有的演藝活動全部暫停,原本排的一場他的個人舞劇也沒去跳,那是關山還在的時候親自為他編排。
他開始跟那時候的一群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每日酗酒,去參加一些混亂的派對,頻繁的換男伴,在一日日的紙醉金迷裏,他整日意識模糊。
違約金與負面新聞鋪天蓋地得往這個出道不到兩年的新星身上砸。
那天林逐錦在一個地下賭場裏,輸了很多錢,這家賭場會員制,不是圈內的外人根本進不來,上面是酒店娛樂設施服務一體的莊園,專供一群富家子弟享樂
下面是就是有着一群穿着衣服還不如不穿的服務生的賭場,那裏的服務生不論男女,一水的丁字褲,小兔耳。
那時候林逐錦身上哪還有一分錢,被那群朋友帶着來玩,起着哄完了兩把。
輸了錢以後,說是還不上,林逐錦當時要走,一群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镖就上來了,幾個人還動了手,那群帶他來的幾位,一個個跟鹌鹑似的不敢吭聲,因為這裏的幕後老板,根本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最後一位負責人經理過來了,蹲在地上,伸手把被按倒在地的林逐錦的下巴擡了起來,端詳了一瞬,站起來拍了拍手說既然還不上,就在“The secret”挂牌吧。
周圍的人神色驟然一變,臉上又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惡意昭然的笑。
李沉隐是那個時候把林逐錦帶回來的,他在林逐錦價碼的後面加了兩個零。
但是他當然不是買林逐錦一夜,他的要求是結婚。
而林逐錦,那個時候的林逐錦,沒有了關山,他跟誰在一起其實是都不大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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