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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斂清聽着那邊沒聲了,還問了一句:“你還在聽嗎?”
李沉隐半晌兒回過神來,回了句:“在聽。”
汪斂清也停頓了一瞬,接着又說:“我知道這很艱難,但是他好不容易回到你身邊,明明這麽多年都過去了,你也愛他,以後就一起好好生活不行嗎?”
沒想到這話卻激起了李沉隐很大的反應,他喉頭壓抑:“說得輕巧,你是他的朋友,你當然幫他說話,跟他一起生活,抱着他聽着他叫別的男人的名字這麽多年的人又不是你!”
汪斂清被李沉隐突變的情緒激得一愣,而後後知後覺的反問道:“你怎麽突然找我問關山的事了,你不是一開始說不感興趣嗎?”
李沉隐沉默了一會,回道:“他昨天深夜裏驚醒......”
林逐錦再來找汪斂清的時候,身體已經恢複了。
他開着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去找汪斂清拿那個u盤。
汪斂清下來的時候看見他眉眼依舊深邃,臉頰兩側沒上次見他的時候那麽消瘦,沒什麽表情的樣子,好看是依舊好看,就是顯得有幾分冰冷不近人情,他穿着一件深色的風衣,雙**疊在一起,倚着車門在等自己。
汪斂清走過去,吹了一聲口哨:“呦,林公子。”
林逐錦聽着聲音,站直了身子,說了句:“慢吞吞的。”
汪斂清把那個u盤在指尖來回轉了個幾圈,抛了過去:“那是不如你着急。”他緊接着又問:“這裏面是什麽啊?”
林逐錦不大信的表情看他:“你沒看?”
“瞧瞧這話說的,這不是你的隐私嗎,我怎麽會擅作主張随便看呢?”汪斂清嬉笑着說。
“關山的編的那支舞,其他的都删了。”林逐錦毫無隐瞞:“我準備去找溫町幫我一起重新編排一下。”
汪斂清無遮無攔的将自己的驚詫寫在臉上:“你還要跳那一場舞!?你不是剛能下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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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逐錦眼神微動,眼簾垂了下來,遮住了眼裏翻湧的情緒說道:“跳不了了,腿部的動作要改一下,有些動作,我做不了。”
汪斂清又問道:“那為什麽要找溫町?”
“就像他們舞院裏說的那樣,溫町的舞蹈風格,很像當年的老師,而且他的舞蹈很有靈性,最重要的是,除了他,我也沒有別的認識的人。”林逐錦接着又似認命一般說道:“而且,我離開這個舞臺已經太久了,很多東西,真不是一下能撿回來的,看起來好像基礎動作還在,其實只是空有一個骨架,那些形态的情緒表達,我都抓不住了。”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好像望地很遠,看着空茫的厲害。
林逐錦這人,哪怕再不行,他都有很少承認自己不行的時候,他一向嚣張肆意慣了,恨不得三分水平都要鬧出七分的動響。
汪斂清看見他的手指不自然的磨了一下,他知道,這是他煙瘾犯了。
“你家那位知道嗎?”汪斂清問道。
“不知道。”林逐錦說:“我這腿至少半年以後,才可以再去跳,而且高難度的動作也跳不了,所以先不着急,先找人改改動作。”
“哦?那你現在這段時間準備在家裏幹什麽?”
“相夫教子。”林逐錦挑了一下眉。
汪斂清撲哧一下就笑出了聲:“行行行,相夫教子。”他拍了拍林逐錦的肩膀,吐出一口氣,站直了身子。
“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了。”汪斂清手機響了一下,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又放回了口袋。
“着什麽急,不是說家産已經掙到手了。”
“到手了,也得拿地穩才行啊,尾巴還沒收幹淨呢。”汪斂清說着就沖林逐錦揮揮手要走。
“哎,等等。”林逐錦叫住了他。
“還有什麽事?”汪斂清轉頭望着他。
“你上次說要給我找的那位心理醫生的聯系方式給我。”
“怎麽?你不是說你沒病?”汪斂清似笑非笑瞧着他:“你回去之後,又再劃傷過自己嗎?”
“沒有,我怎麽敢在他面前再劃自己。”林逐錦不禁心裏翻了個白眼,甚至都是小心翼翼地怕他再發火,跟別提像以前那樣嗆他,或者激他發脾氣了。
“那這不是挺好的嗎?”
林逐錦搖了搖頭:“這一個月內,我有兩次,一次是在半下午,一次是在淩晨,我喘不上氣,然後會渾身發冷汗,心跳很快,那種心悸胸悶的感覺,還很恐慌我上網查了一下,人家說這可是是焦慮症。”
汪斂清:“......”好家夥,這都已經給自己看好病了。
他在心裏回想起來上次李沉隐給他打的電話,那麽這一個月內是有三次了。
您何止是焦慮症,您可毛病多了去了。
“還有嗎?”汪斂清追問道。
“什麽?”林逐錦一副疑惑的樣子。
“還有其他的症狀嗎?”
“發生那些生理症狀的時候,腦海裏會閃過一些東西,但是都記不清了。”林逐錦表情像是有在試圖努力回憶,他眼睫顫動了一下,很無奈地說:“我怕被李沉隐發現我病了。”
汪斂清想說他已經發現了,他又想問,為什麽不能坦白地告訴他,但是看着林逐錦的表情,最終還是掏出了手機,發給了林逐錦一個電話號碼。
林逐錦回去的時候,李斯宸正跟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在院子裏玩,一人拿着一個水管,正在澆花,好好地花叢被水流沖的東倒西歪。
他認出來,好像是叫童辛豪。
林逐錦走過去,本來還以為這倆小孩還要像上次一樣過來招惹自己,沒想到,李斯宸只是分外的不屑地看了自己一眼,就又把目光轉移到了自己手中拿着的水管上。
林逐錦心裏聳聳肩,回了屋子,在電腦上把u盤插上,然後給溫町打了個招呼,但是溫町很久沒有回複,他又把那個視頻發了過去。
還是依舊沒有回複。
但是溫町大概是很忙的,聽說他最近還有幾個演出要排練。
林逐錦沒在那裏繼續等,等他站起來,看見窗戶外面的樓下,兩個小孩竟然正在拿着水管互相朝對方噴水,腳上踩的全是泥,有的花都被踩折了,兩個小孩正玩的忘我。
管家在旁邊一副想攔不敢攔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兩個小孩回了客廳,把客廳的地上踩的全是亂七八糟的泥腳印。
兩個小孩去李斯宸的卧室裏去換衣服洗澡,出來以後渾身濕氣騰騰的,頭發都還在滴水,就要去游戲室打游戲。
管家勸也不聽,苦着臉跟在後面。
林逐錦從屋裏出來,要去樓下倒水,看見李斯宸那濕漉漉的頭發,轉回屋裏,去拿了一條毛巾,直接蓋在了李斯宸頭上:“擦擦頭。”
李斯宸跟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扯了頭上的毛巾就要扔:“誰稀罕你假好心!”
童辛豪看見了,突然伸手去接:“你不要我要,我衣服都濕了。”
李斯宸突然就攥住不松手了:“那我的還濕了呢,這是給我的,憑什麽要給你。”
“你剛才說不要。”童辛豪嚷道。
“誰說了...”
兩個小孩剛才還玩在一起,一副歡聲笑語的模樣,這麽轉眼間就要因為一條毛巾要打架的架勢。
林逐錦只得回去又拿了一條給童辛豪:“別搶了,這不是還有嗎?”
李斯宸看着童辛豪接過林逐錦手裏那條跟自己的一模一樣的毛巾,突然就狠狠瞪了林逐錦一眼,把手裏的毛巾摔到了地下:“誰愛要誰要,我還不稀罕了呢!”說完就關上了門,在外面的幾人很清晰的聽見了裏面反鎖門的聲音。
林逐錦一陣頭疼,他哪裏是會哄小孩帶小孩的人。
到了晚飯的時候,李斯宸房間的門還緊緊鎖着。
李沉隐回來的晚,林逐錦一個人坐在樓下的客廳吃飯,吃到一半,管家在那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說了句:“小少爺還沒吃飯呢....,您這....”
林逐錦筷子停了下來,他想他能有什麽辦法,他這麽大的人了,又不會真的跟李斯宸計較什麽,更何況他還是李沉隐的兒子。
可是李斯宸明擺着這麽讨厭他,他去敲門去叫他,那小孩兒就能聽了?
但是,确實他能做的事,管家做不了。
就像他能把毛巾直接蓋在李斯宸頭上,但是管家并不能,他只能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
林逐錦再如何,也是李沉隐的身邊人。
林逐錦放下了筷子,心想道,罷了。
以前覺得自己以後要是跟李沉隐長久的生活,總繞不過李斯宸這個坎。
他走到二樓,去敲門,聲音盡量放地友善:“李斯宸,出來吃飯。”
一個重物砸到門上的聲音:“不吃,別來煩我。”
林逐錦把目光移到管家身上,問道:“這個房間沒有備用鑰匙?”
管家點頭道:“有的。”他用眼神示意樓下的傭人快去拿。
林逐錦拿到傭人一路小跑遞過來的鑰匙,把門擰開了,剛一打開門,又是一件什麽東西砸了過來:“說了不吃,誰讓你們進來的!”
林逐錦眼前一黑,那是一個木制的輪船模型,直接迎面而來,他一時沒躲過,被砸了個正着。
管家跟傭人,都是一陣驚呼。
都以為這一大一小,要開始一場大戰了。
林逐錦站在那裏,半晌兒,擡手揉了揉腦門,沒有流血,那就是沒有破,但是腦門一陣陣發熱,有點兒脹痛。
他嘆了口氣,心想剛才忘了讓管家走在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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