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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後楚熙搬到了顧一銘的房子裏。
他在電視臺工作,經常會跑現場,回家的時間也不固定。
顧一銘本以為訂婚後兩人每天同進同出的場面也很少見。
他特意去了解過,楚熙跑的是群衆熱線,基本上是先做好素材後期制作完畢才會播放,很少有報道突發事件,不該這麽頻繁地加班。
只是還沒等他和楚熙商量,楚熙的媽媽就找關系把他調到了後期,顧一銘也就沒再提。
這周末輪到回顧家吃飯,他提前一天給江覃打了個電話,等楚熙起床洗漱完畢才驅車回去。
進門就看見江覃在修剪花園裏的花,楚熙自覺地過去幫忙,江覃拍拍他的手:“好孩子,這裏不用你,進去坐吧。”
對着江覃笑了笑,楚熙“哎”了一聲,跟顧一銘進了客廳。
顧誠遠坐在客廳沙發裏,拿着平板看資訊,看見他們進來說了句:“回來了,坐。”
他長得很儒雅,戴着眼鏡,一副知識分子的派頭,身上的信息素收的很好,猛一看上去更像個Beta,只在偶爾擡眸時能看出眼裏獨屬Alpha的兇性。
陳媽笑眯眯地端着盤水果放在桌子上,她是從顧家老宅過來的,在顧一銘還是嬰兒的時候就照顧他,看他和看自己的孩子也沒兩樣。
她看見顧一銘和楚熙回來很高興,笑着說:“昨天太太就說了,你們要回來吃飯,我準備了好多你喜歡的菜,還有楚熙少爺喜歡的海鮮,都很新鮮,我一大早自己去買的。”
楚熙聞言對着陳媽笑了笑說:“謝謝陳媽。”
顧誠遠就說:“每次你們回來,陳媽比我都高興。”
陳媽打趣道:“哎喲,也不知道是哪位先生,吃過早飯坐在沙發上望眼欲穿,就沒挪過地方。”
江覃拿了束花走進來跟着說了句:“肯定不是姓顧的那位吧?”
一屋子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顧誠遠也沒忍住彎了眼睛,往江覃身上瞧去,眼裏全是笑意。
江覃把花拿去插瓶,顧誠遠收回視線輕咳了聲,帶着些許未盡的笑容跟楚熙說:“我聽說你現在去做後期制作部門了?”
楚熙正襟危坐地說:“是,我母親不放心,只是…我還是喜歡跑社會新聞。”
顧誠遠擺擺手讓他放松,才繼續道:“年輕人身上是要有些朝氣,只是也要注意安全。”
“我大學的時候曾經認識一位新聞系的學長,他是個很純粹認真的人,在一次調查工業廢水處理的時候,被對方關起來打斷了腿,錯過了最佳的救治時間,現在還有點瘸。”
楚熙也跟着說道:“我也聽過這件事,新聞人,當以報道事實為己任這是讀書時老師就教過的道理。”
顧誠遠沉吟了會兒說:“你有理想這很好,只是你畢竟是個Omega,外面險惡的人對付Omega的手段,你想都想不到。而且你和一銘交往多年,已經不僅僅是兩個人的感情,還有兩個家庭的責任,你們既然訂了婚,我看也盡快把婚期給定下來吧,人有了家庭,做事情也會有更多的力量和思考。”
楚熙笑容有些僵:“可是我們剛訂婚兩個月,會不會太快了。”
顧誠遠說:“戀愛這麽多年,我想你們是已經确定了彼此做為往後共渡餘生的人,既然相愛早早地定下來也不是一件壞事,感情的維系,有時候也需要一些沖動和勇氣。”
楚熙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顧一銘在心裏嘆了口氣,他岔開話題:“爸爸,上次您說班裏有個學生被家裏逼着退學,後來怎麽處理了?”
顧誠遠看着的兒子略帶勉強的笑容,也不好再多說,只是轉了話題,但聽得出來語氣很有些失望:“那孩子雖然是個Beta,卻實在是優秀,他的妹妹在今年分化成了Omega,他父母就希望家裏全力以赴供她妹妹出國留學,于是停掉了他的學業,逼着孩子出去打工掙錢。”
“學校出面都沒用,舍不得這個勞動力,還是你母親以恒盛的名義跟他提前簽訂雇用合同,預付了三年的工資,那孩子也說以後都自己掙學費,他父母才作罷。”
他說起這個就心痛,語氣憤慨不已:“這都什麽年代了,還以為生了個Alpha或者Omega就是生了個金疙瘩,得全家供着。”
轉頭又說起了顧源:“當初你姑姑執意要把顧源送去國外,就是怕別人說她賴在顧家生孩子,是為了顧家的家産,別說家裏本來就有他的那份,而且我和你母親也不在意那些,倒害得顧源小小年紀就一個人呆在外邊,你多教教他,以後顧家也就你們兩兄弟了。”
顧一銘點頭答應,說顧源很好學,做事情也很上心,黃總也一直誇他。
顧誠遠點點頭:“老黃是你母親提上來的,盡可以放心。”
顧源是顧一銘表弟,他姑姑的兒子,顧家大小姐顧清遠從小身體不好,醫生建議她盡可能找個匹配度高點的伴侶,有信息素的幫助,可以更好的調養身體。
顧家舍不得她外嫁,就給她在家招婿,挑來挑去都沒挑到合适的,最後把管家的兒子給招進了門,生下的小孩就跟了顧姓。
顧源高中的時候,顧清遠把他送去了國外念書,一呆就是七八年,只在每年的寒暑假期回來,去年顧源畢業後也一直呆在國外,顧一銘就主動跟父親提起,要顧源回國幫忙打理公司。
于是顧源就被一道聖旨召回了國,第二天就被顧一銘塞進了顧氏的恒盛。
又東聊西扯了半天,陳媽來說可以開飯了,才算結束了話題。
顧家也沒有食不言的規矩,平時餐桌上也一直都是你一言我一語,只是今天楚熙的手機響個不停,不斷的有信息進來,打斷了幾次話題,他索性關了靜音。
飯後楚熙拿着手機說收到消息要回臺裏加班,顧一銘開車把他送過去,自己去了游泳館。
顧家,江覃在和顧誠遠在書房裏說話:“有什麽話,下次單獨跟一銘說好了,難得他們回來一趟。”
顧誠遠嘆了口氣道:“我都不記得跟他單獨說過幾次了,一銘一直很尊重楚熙,顧慮他的想法,但是那也要兩個人的目的是一致的才行。楚熙确實是個好孩子,有想法有闖勁,但是我這些年看下來,越來越覺得他和一銘不像是一路人,本來我想着只要孩子自己喜歡,怎麽樣都行,可是他們都在一起七八年了,感情的事情,有時候拖的太久反而容易出問題,我看還是盡早結婚的好,不然怕是不會如他所願。”
江覃笑了笑說:“一銘是個有主意的人,他願意花費幾年的時間來等楚熙點頭,楚熙也願意退到幕後,這不正是因為他們相愛嗎,你啊,就少操點心吧。”
顧誠遠依然不樂觀:“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一銘從小就優秀,對自己也嚴格要求,他沒吃過虧,也沒受過罪,這樣順風順水的長大,最怕的就是經不起摔打,何況是感情上的困苦,只怕他一跌到,就要困在原地了。要知道,太有想法的人,總是聽不見別人的聲音。”
他年過半百,身姿依然挺拔,站在那裏像顆立在雲霧間的松,迎來送往我自巋然不動,是天地間最最穩固的支柱。
江覃既愛他脾性潑墨般的恣意又愛他感情內斂如文人般質樸,忍不住伸手摸向愛人的臉龐,輕聲說:“不管怎樣,一銘他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也許和我們不一樣,但我們不能安排更不能替代,只要他回頭時有我們給他撐的傘,傘下就是他永遠的安全屋。”
顧誠遠把愛人抱在懷裏,終于也放松下來,喟嘆道:“随便他吧,我管我的家,他的家讓他自己去争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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