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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一銘游了兩個小時,心裏的郁結才得到了舒緩。他坐在泳池邊喝水,肆無忌憚地露着完美身材,不理會身邊走來走去的人影,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上午在顧家,楚熙對婚姻的抵觸他不是不失望的。
畢業那年,他向楚熙求婚,楚熙說還沒做好準備,不想那麽快就當一個家庭主夫,盡管顧一銘承諾不會以家庭為借口束縛他的工作和生活,楚熙依然沒有答應。
往後的每一年,他都會重新向楚熙求婚,但楚熙總是拒絕。
次數多了,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很糟糕,不具備一個做丈夫的基本條件,無法讓楚熙滿意,否則無法解釋為什麽多年的戀人從不松口。
他早早的把楚熙介紹給所有人,把他規劃進自己未來的生活裏,每一年的年節禮,生日,紀念日,甚至是年假,他都會和楚熙一起商量着度過。
彼此已經融入到對方的生活裏很多年了,他不明白像這樣親密的關系,為什麽離婚姻一步之遙卻永遠邁不進去。
顧一銘甚至覺得楚熙其實不愛他,他們也不過是剛好湊在一起,每當有這種想法的時候,楚熙又會變得很熱情,讓他無暇顧慮。
現在他們雖然訂婚了,可是訂婚後的生活似乎和之前沒有什麽不同,楚熙甚至越來越晚回家,身上還會帶着別人的味道,Alpha和Omega的都有。
顧一銘覺得他們的感情像是被蟲子蛀空了,冷風從蟲眼裏鑽進來,愛意從蟲眼裏漏出去,讓原本應該更親密的關系變得逐漸疏離。
在游泳館呆了一下午,順便确定了幾個工作安排,顧一銘看着快到下班時間,去買了楚熙喜歡的甜點,然後給他打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對方才接起來:“都弄好了嗎,我去接你下班?”
那頭很安靜,楚熙的呼吸清晰可聞,他問:“多久到?”
“大概四十分鐘。”
“嗯,我等你。”
挂掉電話,顧一銘開上高架,今天是休息日,市區反而沒那麽多車輛。
他比約定時間早到了十分鐘,找了個位置停好車,顧一銘正準備給楚熙發消息說他到了,就見一輛瑪莎拉蒂停在電視臺門口,有人從副駕下來往裏面走。
顧一銘往那邊看了一眼,蹙起了眉,是……楚熙?
他看着那輛明顯不屬于電視臺的車,又看向楚熙腳步匆匆的背影,仿佛覺察到某種令人不安的氣息,他命令自己停止思維發散,又重新坐回了車裏。
過了幾分鐘,他才再次打電話給楚熙,這次對方接的很快:“一銘你到了嗎,我馬上出來。”
“我在門口等你。”
沒一會兒楚熙走出來,顧一銘把車子開到門口停下,載上他走了。
車裏很安靜,楚熙找了張CD放音樂,突然顧一銘問他:“下午出去了?”
楚熙頓了下,道:“下午外景少個人,喊我去幫忙。”
很快的他又說:“你到的時候我也剛回來。”
顧一銘“嗯”了聲,平靜地說:“你身上有Alpha信息素的味兒。”
“哦……可能是當事人的情緒太激動,不小心染上的。”楚熙垂着眸。
顧一銘從扶手箱裏拿了瓶氣味阻隔劑,往楚熙身上噴了幾下遞給他:“帶上,下次自己噴點,天南星的味兒挺沖的。”
Alpha本性是兇狠好鬥的生物,這種脾性的生物很難忍受同性的氣味。
特別是自己的Omega身上帶着別的味道,很容易引起Alpha的獨占欲,楚熙沒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
晚飯他們去了楚熙喜歡的餐廳,回到家已經九點多了,楚熙先去洗漱,顧一銘坐在書房抽了根煙。
夜裏,顧一銘壓在楚熙身上,低頭吻他的脖子,楚熙扭過頭低聲說:“今天有點累,不做可以嗎?”
聞言顧一銘停住手上的動作,微微擡起上半身,伸手把楚熙的頭發往後撥,借着月光看了他幾秒,輕聲說:“睡吧。”
進入九月,天氣漸漸有了絲涼意,只是秋老虎的威力仍然不容小觑,外面的蟬聲威力不減,吵的人頭疼。
顧一銘最近比較忙,經常會出席一些生意場上的飯局,和楚熙的碰面只剩下晚上回家和早上出門。
他有心想和楚熙聊聊今年的年假安排,卻一直找不到機會。
這天早上開過會議,顧源跟着顧一銘一起去了他的辦公室。
恒盛有個安置房的項目被交給了顧源,體量小但是挂靠政府,前幾天才開工,他做的很用心,不但經常跑政府單位聯絡感情,還有好多的審批他也全程跟着。
項目剛開工那段時間是最忙的,顧源已經很久沒出去玩了,這會兒正纏着顧一銘讓他請客:“哥,就這家錦繡行嗎,新開的還沒去過呢。”
顧一銘忙的不可開交,頭也不擡的打發道:“我都行,你決定。”
顧源高興的小跑過去,假模假樣的給顧一銘捏捏肩:“哥真好,聽說這家可貴了,一般人都不接待,還是哥有面子,對了,楚熙哥來嗎?”
顧一銘給楚熙發了個信息,接到回複後對顧源說:“他要加班,就我們倆吧。”
其實就憑顧源是顧家二公子的身份,誰也不會怠慢他,只是他常年在國外,學了一身浪蕩樣,就喜歡口花花,好在沒什麽公子哥脾氣。
他長的跟顧一銘不太像,少了分穩重,多了點朝氣,膚白長腿,一雙鳳眼格外多情,是個風流倜傥的樣貌。
包裹在西裝裏的身材看着瘦,實則該有的都有,他喜歡打拳擊,在國外的時候還拜過師傅。
顧源按了兩下就跑去沙發坐着,拿出手機打電話:“億鑫哥,我在錦繡定了包廂,晚上一起吃飯吧,你上次不是說想去嘗嘗嗎?”
白億鑫問他:“就我們倆嗎,還有誰?”
顧源假扮委屈狀說:“億鑫哥是不是嫌棄我,人家特地為你定的位置呢,還想要誰啊?”
電話那頭白億鑫笑了聲說:“我就問問,你哪來這麽多戲。”
“那好吧,還有我哥,一會兒我把包廂號發你。”
白億鑫:“行,晚上……我可能帶個朋友。”
挂了電話顧源又給錦繡打電話定包廂,借着把包廂號發給白億鑫問他要帶的是誰,他認不認識,是Alpha還是Omega,是什麽關系,白億鑫回了個Omega就不理他了。
拿到滿意的回複,顧源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一擡頭顧一銘正意味深長的看着他,顧源對着他笑了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顧一銘挑了下眉毛:“我怎麽覺得自己多餘呢?”
顧源大大方方的說:“這不是好久沒見了嗎,我就想着聚聚。”
顧一銘半警告半調笑的說:“億鑫可不是你在國外那些開敞篷小跑的Omega們,小心爺爺抽你。”
顧源皺了皺可愛的鼻頭,不屑地說:“我才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Omega呢,人家還是個處A,再說了那些人怎麽能跟億鑫哥比。”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
白億鑫在出發前還給沈既白發了條信息:“真不來?”
沈既白也許是在忙,過了半小時才回複:“算了。”
收到回複白億鑫還挺高興,這些年他站在岸邊看着沈既白在沼澤地裏來來回回的行進,心裏巴不得沈既白早點回頭是岸。
他就沒見過比沈既白更死心眼的人,明明就是朵玫瑰,非要把自己踩進泥巴裏,一點兒也不珍惜自己。
白億鑫哼着歌把車拐進了飯店。
包廂裏顧家兩兄弟已經到了,他加了個菜,三人開了瓶紅酒邊吃邊聊。
顧源對着白億鑫大獻殷勤,剝蝦夾菜樣樣不落,顧一銘看的眼疼,起身去庭院裏抽煙。
庭院做的蘇式園林,裏面用太湖石堆了座假山,還弄了回廊流水,他站的地方不起眼,被廊柱擋了一半,抽完煙正準備回去就看見前面包廂出來兩個人。
一個身材高大,戴着帽子和口罩遮的很嚴實,另一個偏瘦看着很熟悉,是楚熙。
兩人靠得很近,低着頭快步往外走,顧一銘站在原地看着他們的背影,一直看到他們走出庭院再不見身影才回包廂裏。
後半程顧一銘一直很沉默,吃過飯回到家,楚熙還沒有回來。
屋子裏漆黑一片,他打開燈,低聲說了句:“我回來了。”
沒有人回應,這棟房子安靜的像時間停滞。
有一霎那顧一銘甚至覺得這個空間也許沒有生命,否則怎麽會安靜到讓人窒息。
楚熙不喜歡家裏有別人,所以他們沒有請住家保姆,只是每周會請家政過來收拾一下。
他洗簌好了後沒去書房,而是坐在客廳裏看電視,雙眼空空的好像想了很多,也好像什麽都沒想。
外面傳來車子進門的聲音,顧一銘看了眼時間,十點半,楚熙推門進來,看見他很驚訝:“怎麽在這坐着,天這麽熱。”
顧一銘定定看了他一會兒,走過去握住他的手,說道:“剛收拾好,想着你應該快回來了,等等你。”
楚熙身體微僵,不動聲色地抽出手,假裝把包放在玄關,背着身說:“那我先上去洗漱,都出汗了,你早點休息。”
顧一銘站在原地看着他上樓的背影,眼神晦暗難明,他又在楚熙身上聞到了天南星的味道,雖然很淡,但是阻隔劑并沒有完全蓋住,他的鼻子一向很靈敏。
楚熙洗漱出來顧一銘已經躺在床上了,他眼睛看着天花板像是在思考,看見楚熙過來往旁邊讓了讓。
床頭暗沉的黃光給了此刻的屋子一種溫馨的錯覺,楚熙爬上床,平躺着閉上眼睛。
顧一銘看了他一眼,關上燈,在被子裏找到楚熙的手,問他:“現在還這麽忙嗎?”
楚熙嘟囔着說:“最近事比較多,好困,快睡吧。”
他們已經很久沒做過了,即使顧一銘不是縱欲的人,也知道和親密愛人之間,這樣的狀态不正常,只是楚熙明顯不願意。
他想他确實不是個稱職的愛人,他和未婚夫之間出現了問題,但他至今也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案,甚至不知道源頭出在哪裏。
高中的時候他就知道,楚熙是個活的很恣意的人,他非常的陽光,充滿幹勁,身上永遠有一種別人沒有的少年意氣,只要他喜歡你就可以對你無限好。
但他同時也是一個很任性的人,也許少年意氣的人都很少考慮後果,他像一只小鳥,很難真正呆在巢穴裏,總是要不停地往外探尋更廣闊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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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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