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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以後,顧一銘再沒跟楚熙說過話,倒不是故意避着不搭理,實在是倆人除了床上也沒再有別的機會見面。
楚熙似乎也不在意,他們好像開始了彼此心知肚明的冷戰。
這種情況以前從來沒有過,顧一銘不是喜歡生氣的人,楚熙的性格也不是有話憋得住的,但就是這麽莫名其妙的,他們之間好像忽然失去了溝通的欲望。
這幾天下過幾場雨一直沒放晴,雲壓的很低霧蒙蒙的,天氣猛的降溫,顧一銘最近睡的不好,早起就有點頭疼。
他今天要去趟工地,有塊地在市區的邊緣,位置不算好,但去機場倒是方便,他們在那建高檔小區,最近在挖土,上面有人要過來檢查安全隐患,這件事原本是交給其他人去辦,顧一銘心血來潮想自己去看看,就讓司機把車開了過去。
工地東西堆的多,地上還有些潮濕,他下車的時候沒踩穩,摔了一跤,不知道怎麽的小臂裏穿進了根鐵絲,劃了道很深的口子,楊助理吓的不行,趕緊招呼司機往醫院送。
司機一路上把車子開的飛快,到了醫院顧一銘的手還在流血。
護士小跑過來領着人往裏走:“這一手的血,得縫針,我帶着去外科,你們誰,趕緊挂個號去,普外科啊。”
楊助理跑着去挂號,顧一銘坐在門診手術室裏,裏面一個醫生戴着口罩,先是檢查了一下說:“沒傷着骨頭和血管。”
他坐下來給顧一銘準備麻藥,擺弄儀器先把鐵絲弄出來,又喊護士去叫沈既白過來縫合。
顧一銘從早上起的頭疼這會兒愈演愈烈,左手捏着自己的鼻梁緩解不适,右手的衣服從袖口處被剪開,醫生低着頭在處理傷口。
沈既白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場景,今天他在門診,普外的林厚蒲是他同校的師兄,對他很關照,處理小傷口都會叫他搭把手。
沈既白過去做縫合,顧一銘低着頭瞟了一眼。
這是沈既白第一次離顧一銘這麽近,他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這麽突然的見到了顧一銘,距離雲庭酒店的停車場那次已經過了三個多月了。
他在心裏一邊擔心顧一銘的傷,一邊又害怕自己的心跳聲太重被他聽到,好在傷口不深,保持着雙手穩定,很快做好了處理。
收拾着東西,沈既白跟顧一銘說些注意事項,顧一銘有點迷糊,聽的不仔細。
沈既白看着他眉心揉出來的印,手上動作停了一下,還是沒忍住問他:“還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嗎?我看你一直揉額頭。”
顧一銘又看了他一眼,對面的醫生戴着口罩包住了半張臉,皮膚白皙,他手裏拿着東西像是随口一問,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工具上,只能看見高挺的鼻梁和濃密的睫毛,顧一銘也就随口說了句:“有點感冒。”
果然對面“嗯”了一聲沒再回複,繼續收拾着手邊的東西,楊助理拿了藥回來,沈既白又跟他也交代了一遍:“不要沾水、少辛辣刺激……十天後過來拆線。”
楊助理連連點頭,手裏拿着藥品和顧一銘的外套,滿臉笑容地說着謝謝,跟在顧一銘身後離開了醫院。
司機先把顧一銘送回家換了套衣服,然後又載着他重新回了公司,今天的事還沒做完,他也不能安心休息,揉了揉眉頭,他單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來。
沈既白剛到家三七就過來門口接,繞着他的腿喵喵叫,他去洗了手才把三七抱進懷裏,熟練的從上撸到下,除了尾巴不給碰,連爪爪都安撫到了,對它最喜歡的下巴格外關照,舒服的三七眯着眼直呼嚕。
惡作劇似的倒撸了一把貓毛,留下三七在那慢慢舔,他又去洗了手,換掉沾了一身毛的衣服,給三七的小碗裏裝好貓糧,才開始給自己準備晚餐。
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對付居多,他煮了碗面,切幾片火腿,加點青菜,就是他的晚餐了,他吃飯很斯文,手裏總捏着紙,只要漏點湯汁出來就要擦一擦,不管是桌子還是自己的嘴巴,像是強迫症一樣。
吃過飯收拾好廚房,去浴室洗漱,三七例行公事般撐着小爪坐在外面喵喵叫,直到沈既白出來。
沈既白好笑的看着它:“膽小鬼,讓你進去又不肯,就知道叫喚。”
等躺上了床,就是他的私人時間,他手裏拿着本書,怔怔的看了半天都沒有翻頁。
他今天看見顧一銘了,在他決心放過自己之後。沈既白第一次離他的秘密這麽近,兩人之間只有一張桌子的距離。
他好像很忙,看着憔悴了些,在醫院也手機不離手,雖然一臉疲憊但還是很好看。
而且,他今天在殘留的血跡裏聞到顧一銘的信息素了,是杜松子的味道,有點微苦又有點清香。
不過他一點也不覺得苦,反而覺得…很好聞,不知道有沒有杜松子的香水,他想買一瓶放在家裏,偶爾聞聞就行。
沈既白被自己羞的滿臉通紅,把身體全部藏在被子裏,鼻端似乎又聞到了杜松子的味道,他忍不住放出自己的味道,假裝着兩種信息素的纏繞,沈既白得到了一種隐秘的快樂,輕吐口氣,手往身下探去。
良久被子裏才探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他攤在床上平複着氣息。
去浴室重新洗了個澡,擦身體的時候沈既白在鏡子裏看見了自己春意盎然的臉,他才像是迎頭棒喝一樣的猛然清醒。
他剛剛在對別人的未婚夫發情……
反應過來的那一瞬間,原先心頭冒起的甜蜜就像是被寒冰入侵的彩虹泡泡,霎時間破碎在眼底,又被雨水沖刷殆盡。
他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愧于面對自己,疲憊的栽進了被子裏。
有那麽一刻他覺得他恨自己,他恨自己無能為力的淺薄,恨自己對別人東西的觊觎,恨自己自甘堕落般的執着不清。
他又可憐自己,可憐自己像個見不得光的惡鬼,只能靠龌龊的思維,來滿足自己那些可恥的私欲。
沈既白在17歲喜歡上顧一銘,在23歲的夜晚依然會為了顧一銘而感到心動和無力。
………………
顧一銘在這天夜裏突然迎來了易感期,楚熙被吓了一跳。
他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暴躁,濃烈的信息素充斥着整個房間,壓的楚熙腿腳發軟,受信息素的影響,他很快就被汗濕了身體。
他本能的覺得顧一銘這次很危險,爬起來想往外跑,卻被一把拽住了腳踝。
顧一銘翻身上來壓着他,在他的脖頸邊來回的嗅,并且伸出犬牙試探。
易感期的alpha很容易失控,獸性占領上風,只會本能地索取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時候的楚熙不敢再有任何逃離或者讓對方覺得不安的動作,只能摟着眼前的alpha,一遍遍的用信息素安撫他,并且不停地叫他的名字:“一銘,顧一銘,冷靜點,顧一銘。”
顧一銘被信息素安撫,稍稍恢複了平靜,喘息也慢了下來,楚熙松了口氣,繼續喊他:“一銘,你抱的太緊了,松一點,好不好。”
聞言顧一銘先是把楚熙抱的更緊,然後聽話地放開了他。
楚熙用自己的身體抱緊顧一銘,并一遍遍的摸他的頭:“沒事的一銘,不要緊張,放輕松。”
顧一銘腦子裏仿佛要炸開,暴躁的情緒逐漸升高,他無法一直清醒,他想撕碎眼前omega的腺體,他像是猛獸在不停的追逐獵物,又一次把楚熙壓了下去。
楚熙恐懼到尖叫,他手腳并用地往外爬,邊爬邊喊他:“一銘,不要這樣,清醒一點,拜托你。”
忽然楚熙被推了一下,而且剛才還如鐵桶般堅硬的懷抱變得松動,他驚愕了一下馬上爬下床站在床邊看着他。
顧一銘跪在床上緊緊的抓住床單,艱難的說:“如果,不願意陪我渡過、易感期,就馬上出去。”
楚熙驚訝于顧一銘的自制力,他當然知道這個時候的Alpha冷靜是多難的事情,也知道陪一個Alpha渡過易感期的最好方式是什麽,只是現在的他确實無法再問心無愧地去承擔愛侶這個角色。
此刻并不是一個好的談話時機,也許是顧一銘此刻突發的不适讓他長久以來的情緒有了一個脆弱的缺口,在見到楚熙毫不猶豫地出了卧室後,一直在注意他動作的Alpha也失望的閉上了眼睛。
出了卧室,楚熙馬上給自己補了阻隔劑,顧一銘的信息素太霸道了,并且對他很有吸引力,輕易就能挑起他的信息素來與他共鳴,雖然他們沒有成結和終身标記,對于自己腺體曾經接受過的信息素,Omega們總是很難去抗拒的。
終身标記後Omega會對标記自己的Alpha産生心理上的依賴,這也是為什麽在AO關系上Omega總是處于弱勢的原因。
今晚在煎熬的不僅僅是顧一銘,楚熙也一樣的難耐,卧室裏隐隐傳出來的味道無時無刻不在誘導他進去。
可是每當他想推開那道門,眼前就會浮現一雙狹長的眼睛看着他,跟他說:“楚熙,想好了嗎,真的要這樣做嗎?”他就無法移動雙腿。
楚熙憤恨的摔了一地的東西,破口大罵了一聲:“操!你算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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