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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白億鑫發來微信抱怨:“沈既白你下次再這樣爬山我就不去了,今天腿都走不動路,我爸以為我出去鬼混,大清早就罵了我一頓。”
沈既白正在刷牙,笑的不行,給他回信息:“多運動運動吧,那麽長的腿長你身上都浪費了。”
今年科室給他排了班,過年回不去,沈父沈母索性從老家來A市過年,今天下午到,沈既白起了個早把家裏收拾了一下,吃過午飯去機場接他們。
方芳瞧見他特別高興,挎着他的胳膊往停車場走:“我兒子又變帥了,瞧瞧這小臉,這身姿,跟你站一起我覺得自己都變年輕了。”
沈知意一手一個行李箱跟在後面,悠閑地說:“那是,也不看看兒子長得像誰。”
方芳斜眼過去警告似的問他:“那你說,兒子長得像誰?”
沈知意立刻嚴肅地說:“當然是像你,咱們家就屬你最好看,這要是像我那不完了。”
方芳忍着笑哼了句:“說的什麽話,不像你才完了呢。”
沈知意就在邊上清嗓子,道:“兒子面前,胡說什麽呢。”
沈知意長得很有男人味,是典型的Alpha長相,身材高大五官粗曠,看着就挺帶勁的,沈既白的眉眼就很像他,看人的時候總有股子又冷又飒的勁。
方芳的長相就很明豔,一般Omega都是含蓄內斂的美,方芳就美的很張揚,當年沈知意初初見她就驚為天人,一見鐘情,然後就開始死纏爛打。
他年輕的時候不學好,整天跟着一群混混在街上瞎逛,不是打游戲就是調戲小姑娘,雖然不做違法犯紀的事,但是也夠招人嫌的。
他看上了方芳,方芳看不上他。他仗着臉好,好幾次把方芳堵在路上表白,方芳被纏得煩了,就說:“你也就一張臉能看,還有什麽本事,就算娶了個老婆回家連飯都吃不飽,還得你父母養,算什麽Alpha,誰敢跟你談對象。”
這話激起了沈知意的好勝心,被自己喜歡的Omega鄙視,是個帶把的都忍不了。
從那天開始他就不混了,先是去修車店給人打工,休息了就去小商品市場轉悠,看看什麽好賣,進貨晚上出去擺地攤,得虧了Alpha身體素質好,白天黑夜的幹,沒倆月還真讓他摸到門道賺了錢。
他把自己賺來的錢甩給方芳,頓時就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得意地說:“你不是說我得靠父母幫我養老婆嗎?我告訴你,我要是娶了你,那我就養的起你。”
方芳瞧他還挺有意思,就繼續給他設定小目标,一步一步的教他把自己娶回家。
沈知意父母高興的不得了,結婚第二天就把家裏的一大串鑰匙和紅本本都交給了方芳,去鄉下養老去了。
看着手裏兩棟樓的房産證,方芳有一瞬的迷茫,沈知意還說:“這都是我爸媽的,以後我也給你掙兩棟樓。”
到現在這麽多年兩棟樓掙沒掙到不說,但是疼愛老婆是一如既往,方芳在沈家就沒幹過什麽活,性格也像年輕時一樣明朗。
沈既白的五官是挑着父母優點長的,性格卻和他倆不太像,沈知意大氣爽朗,方芳聰明有主見,沈既白細膩卻又敏感,堅韌又固執,矛盾的不得了。
機場每天人流都很多,坐了這麽久飛機大家都着急回家休息,行人都顯得匆匆忙忙。
沈既白帶着父母走到停車場,把行李箱接過來,拿到後備箱放好,開着車駛進隊伍排隊出去,沒走幾步車子就停那不動了,沈知意說:“A市就是人多,停車場都能堵上。”
忽然前面有個女性沖下車,看着四五十歲左右,她急急慌慌的拍着後面車子的駕駛位,像是在詢問什麽,後車副駕就下來個人,邊往出口處跑邊大聲叫喊保安,那女性又去拍下輛車的門。
沈既白往前瞧了一眼,見前面的車子都陸續下來了人,他也解開安全帶想着去看看怎麽回事。
剛打開車門,那個女人就快速地跑過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沈既白吓了一跳,就聽見那個女人急切地說道:“先生、先生,有沒有速效救心丸,我丈夫心髒病犯了。”
沈既白回頭跟父母說了聲:“爸媽,我過去看看。”
方芳讓他快去,也跟着下了車。沈既白問那個女士:“人在哪裏,我是醫生,帶我去看看。”
那女人連忙點頭,轉身往來時路跑去,邊跑邊說:“在前面,我女兒守在旁邊。”
沈既白跟在後面問:“打急救電話了嗎?”
“打了,醫院說馬上過來。”
沈既白三兩步跑到車邊上,路上碰到了誰的肩膀也無暇顧及,車子裏一個中年男人躺在駕駛位的椅子上,椅子被放倒,旁邊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生正在艱難地做心髒按壓。
他面色發白嘴唇烏紫,沈既白擠上去,快速的說:“讓我來,把他扶下來,給他更多空氣。”
那女孩滿面淚痕,只會本能的聽話,跟着沈既白把父親移到地上躺着,沈既白解開他胸前的紐扣和腰帶,跪在地上開始快速按壓。
車子後座上有一個手機,裏面有人說話:“女士,女士?您還在嗎?”
聽到聲音,那女孩才想起自己的手機還連接着急救中心的電話,她爬過去拿起手機,嗓音止不住的顫抖:“喂,你們來了沒有……”
電話裏傳來一個溫和的女聲快速的說:“救護車已經出發了,請您放心,現場情況怎麽樣?”
女孩扭頭看着面無血色地躺在地上的父親,還在按壓的青年人,情緒崩潰,她抽泣着說:“有人在幫忙做心肺複蘇,你們快點來吧,拜托了!”
沈既白專心做急救,慢慢感覺身邊人越來越多,他來不及擡頭,只能邊按着胸腔邊做人工呼吸,還要抽空對患者的妻子說:”讓人散開些,地下車庫空氣不好,需要更多的流通。”
“好,好,”她連忙爬起來,對着周邊的人說:“拜托大家散開些,謝謝、謝謝!”
保安也到了,先是聽話的把人散開維持秩序,然後告訴沈既白:“負責人馬上就到,我們這有除顫儀,再堅持一下!”
一切都發生在幾分鐘內,沈既白心無旁骛的保持頻率做着搶救,接過送到的除顫儀,幾下之後地上的男人猛吸一口氣恢複了呼吸。
很快救護車到了,接手把病患擡上了救護車,沈既白在家屬一聲聲感謝裏從地上爬起來,看着家屬跟着車走了,才松了口氣。
他出了一身的汗,又在地上跪的久了,膝蓋有點疼,彎腰摸了摸,不小心把汗滴進了眼睛,剛揉了兩下,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沈哥?”
沈既白睜着被揉紅的眼睛回過頭,顧源站在一輛車邊上,正伸着頭看他,見他回頭笑了下說:“真是你啊,我看着就像,眼睛怎麽了?”
“汗滴進去了。”沈既白說。
顧源就從車裏拿了幾張濕巾遞給他:“快擦擦,沈哥你剛剛可真帥,我都對醫生有濾鏡了。”
沈既白接過濕紙巾擦了幾下眼睛,又順便抹了把臉,聽見顧源說的話就笑着說:“謝謝。”
他出了點汗,額頭的短發貼在一起,顯得很有朝氣,眼眶通紅,壓住了平時身上的冷意,就這麽笑着看你,有種荼靡的豔麗。
顧一銘走過來的時候就被這張臉晃了眼,他頓了頓,當時就一個念頭,這是個什麽妖精?
他從外地出差回來,顧源說來機場接他,早就到了,他等了半天也沒見着人,只好自己來停車場找他。
遠遠的瞧見顧源在跟誰說話,走近後一擡眼就看見了沈既白的笑臉,顧源也看見他了,喊了聲“哥”,對着沈既白說:“這我哥,我來接他的,沈哥你呢?”
顧一銘看着沈既白汗濕的頭發沒說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對着他點了點頭。
沈既白突然就緊張了,一瞬間腦子裏閃過了無數的念頭,他剛剛跪在地上,褲子好像有點髒,出門的時候随便穿的衣服會不會有點不修邊幅,他還出汗了頭發也濕了,是不是不太精神……
盡管心裏的小人已經焦躁到冒煙,沈既白表面上也未露出分毫,只是眼神沒敢看實了,往顧一銘那邊快速掃過就收回了目光。
他心髒狂跳,既竊喜人海中相遇又懊惱自己死灰複燃的念頭,他沒敢多看,把臉轉向顧源說:“我來接我父母,他們在車上,我也該走了,下次見。”
“下次見啊,沈哥。”
兩廂道別後,沈既白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了,顧一銘看着沈既白的背影,總覺得他有點眼熟,他皺了下眉頭,問顧源:“認識?”
顧源把他哥的行李放好,拉開車門坐了上去,說:“億鑫哥的朋友,以前是大學室友。”
提到白億鑫,顧一銘恍然想起來記憶中站在角落裏的那個人影:“原來是他。”
顧源看了他哥一眼:“你也認識?”
顧一銘笑了下,說:“不算認識,校友。”
沈既白回去的時候道路已經疏通了,沈知意把車停在車位上等他,管理人員站在邊上跟他爸說要給他免掉這次停車費表示感謝。
方芳拿着手機笑的一臉燦爛,瞧見他回來揮了揮手招呼他上車:“人沒事吧,我聽說是心髒病犯了?”
沈既白啓動車子打放向盤駛出車庫,跟他媽說:“嗯,沒事,救護車給送醫院了。”
方芳拍着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人老了,有時候就是這麽回事,前一秒還好好的,後一秒就不行了,真要有了什麽事,陪着照顧的還得是另一半。”
沈知意接話道:“是啊,我跟你媽從戀愛結婚,再到有了你,然後現在又這把年紀,一起過了這麽多年,不管多晚回家,家裏都有人在等你,那是真幸福。”
方芳又接上了:“爸爸媽媽現在也老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你說你一個人在外面住,萬一出了什麽事都沒人知道,叫我怎麽放心。”
“可不是,你媽成天擔心的睡不着覺,都開始掉頭發了。”
沈既白聽着他倆唱雙簧似的,沒忍住笑了兩聲說:“媽,您有話您直說成嗎,從小到大就使喚我爸跟您唱戲。”
方芳就說:“媽媽是擔心你,你從小就是個安靜的孩子,媽媽是擔心你受了委屈,回家沒有一個能聽你說話的人,我有個朋友,他兒子也在A市工作,改天你去見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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