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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算了吧,雖說我抱着你的手背啃了一番,是我吃了虧。不過,也當不得要你應這樣的諾。”聞長歌搖搖頭,說完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魏瓊聽她說話的語氣又恢複了俏皮之狀,他神色一松,忍不住又輕笑了下。

“走吧,天也快亮了,後面的路應該沒那麽難走了。”魏瓊又道。

聞長歌擡頭,見着天邊果然泛出微微魚肚白來,她點點頭,而後就跟在魏瓊身後繼續往山谷之外進發了。

剛剛發生的吸蛇毒一事,雖說是聞長歌鬧出的笑話,可是卻讓魏瓊對她的态度有所改觀了。他不再像之前那麽只顧自己大步走,而是時不時地回頭看下她,然後緩下腳步等她一段。在經過一段溝壑時,他甚至回轉身,朝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聞長歌看着突然間遞至她跟前的手,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了那裏,魏瓊見她半天不放應,于是臉一冷,正欲将手收回去,聞長歌趕緊擡手,趕在他收回之前一把抓了他的指頭。

“多謝。”聞長歌笑着地道了聲謝。

魏瓊聽了沒吭聲,只是默默握了她的手,帶她過了溝壑。他的手幹燥有力,掌心上全是薄薄的繭子,想是常年握劍所致。聞長歌正自暗想間,就發現魏瓊突然就松開了她的手,然後又大步朝前走去了。

聞長歌擡頭,就見着前面的魏瓊,背影挺直秀逸,腳下生着風,迎着前方的路,走得越來越快。林中已是有了些許曙光照了進來,他的背影投射在身後地上,顯得又長又直。聞長歌腳下未動,她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間就感覺,此時的魏瓊,身影好似有些孤獨。

他父兄被無道昏君殘害,也不知母親可否安好,可有其他兄弟姐妹?不過,就算母親與其他兄妹尚在,如今怕也是骨肉分離,流落四處了吧。如今他背負家仇深恨逃離至此,又打算一路向北去謂國,可是将來的光景會如何,實在難以預測。

聞長歌暗自思忖了一會兒,不知為什麽,心裏竟升騰起一個念頭,很想時光就此停留在這山谷之中,她好與他一直就這麽同行走下去。

魏瓊沒有聽見身後好一會兒都沒有腳步聲,心中疑惑,終于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又慢慢轉過身來了。

“怎麽了?”他看着她問。

聞長歌沒說話,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一時沒反應過來。魏瓊等了片刻,見得她仍是站在原地,面上的神情也像疲憊得很,他只好邁步走回到她跟前。

“走不動了?”魏瓊又問了一聲。

“哦,不,走,走吧……”聞長歌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發起呆了,忙笑了一聲擡步就要走。

“前方再走一段就出谷了。”魏瓊看着前面低語一聲,而後卻是走近她一點,又将自己的胳膊肘彎了起來。

“這?”聞長歌看着他遞到自己身側的胳膊,一時又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扶着,借些力。”魏瓊一邊說着,一邊擡了擡胳膊。

原來他是以為她累得力竭,想讓自己搭着他的胳膊走,聞長歌聽得頓時眉開眼笑,卻是沒有依言照做,她避開他,快着腳步向前走了幾步。

“魏将軍,快走吧,我沒你想得那般嬌氣!”

聞長歌一邊朝着前方邁着步,一邊回過頭喊了一聲。

身後魏瓊的胳膊似僵了下,他扁了下嘴,放下了胳膊,面上也浮上了一笑意。擡眼見得前面的聞長歌越走越遠了,他才反應過來,邁步緊跟了上去。

等他二人走出那片山谷的,站在山谷之外的平地上時,太陽也自東面冉冉升了起來。聞長歌看着天邊的一輪紅日,又轉過臉看了眼魏瓊,面上笑意頓生。

晨風之中,她的臉被朝陽映上一層金色的淺淺光暈,眼神也變得格外的黑亮。笑意盈盈間,這一夜奔波的疲憊似乎都消失不見了,整個人變得光彩熠熠起來。

“怎麽了?我,我是不是邋遢得很?”見得魏瓊盯着自己看,聞長歌擡手撫上自己的臉就問道。

魏瓊搖了搖頭,正待開口說句什麽,可聞長歌已是背過身,又快步走到路邊的小溪邊,蹲了下來以手捧水開始洗臉。

“魏将軍,這溪水甚是清爽,你也過來洗上一番。”聞長歌回頭朝魏瓊揚了揚手。

魏瓊聞言也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半蹲了下來,掬了溪水也洗了一把。又将身上沾血的外衫褪了下來,自包袱裏取了一件幹淨的換上了。

“魏将軍,給。”聞長歌喚了他一聲,手裏又遞過一方素帕來。

“子美,我的字。”魏瓊看她一眼,接過帕子,口中又道了一句。

聞長歌略愣了下,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讓她不要再叫他“魏将軍”,而是直接喚他的字了。

“子美?”

聞長歌口中念了一聲,又擡眼看看魏瓊,一時就有些愣神了。此刻他白皙隽秀的臉上還沾着些水珠,眉眼間已是褪去了昨夜與人拼殺之時的狠厲冰冷,輪廓也柔和了不少。陽光照耀下,宛如一竿初生新竹,自帶一般清朗幹淨的氣息。她恍然之間就覺得,他不再是昨夜那一身殺氣的冷冽将軍,此時的他,只是個尋常人家的溫潤公子。

見得聞長歌盯着自己看了半日也不吭聲,魏瓊有些疑惑起來,也不知自己的名字是哪裏不妥了,竟叫她表現得這般異常。

“子美,好名字,與你極是相稱。”就在魏瓊想要開口詢問時,聞長歌卻是又說話了。

她一邊說着一邊輕笑着,又見魏瓊将她的帕子只是拿在手裏并不往臉上擦。她頓了下,而後一伸手,就将帕子自他手心裏抽了出來,然後竟替他擦起了臉上的水珠。她動作自如,神情淡定,沒有一絲扭捏之狀,魏瓊到是一時驚愕得不言語了。

待到魏瓊臉上的水珠都拭得幹淨了,聞長歌這才滿意地笑了下,自溪邊站起了身。

“那恭敬不如從命,以後,我便喚子美兄了?”聞長歌看着魏瓊笑盈盈地問道。

魏瓊這才自驚愕中清醒了過來,他也自溪邊站了起來,看看她又過了半晌才道:“随你的便。”

作者有話要說:  補個內心戲小劇場:

魏瓊:叫什麽子美兄,我又不想和你做兄弟……

聞長歌:我跟你假兄弟的先做着,總有一天,你會求着我,要我叫你夫君,hiahiah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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