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新年多開心的日子,燕秦可不想同不喜的攝政王跨年。可若是他這個時候抛下攝政王不管去了獨孤家,攝政王肯定會對獨孤爺孫兩多家在。

燕秦失望地嘆了口氣,只好折回去,換回來平日穿的常服。他這個時候想起來要氣一氣攝政王了,當即便吩咐常笑:“把白貴妃請來。”

攝政王給他選的二十個美人裏,貌似一半在選妃的時候對攝政王面帶傾慕,他這個人是懶得記哪些宮妃是面帶傾慕,哪些是沒有的。

都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從出了蘭妃的事情,燕秦很是忌諱宮妃與外男見面,莫說情哥哥,親哥哥他一般也是不允她們随便見的。

這次會請白牡丹過來,只是因為她不為攝政王權勢美色所惑,配合他刺激攝政王這一事上 ,想來也會做得無可指摘。

常笑應道:“是,奴才這就去。”

“等一下。”不等常笑走出殿門,燕秦就出聲喚住了他。他遲疑了一下:“算了,就這樣吧,你陪孤一同去見攝政王就夠了。”

攝政王進宮,一向沒有什麽等通報的耐心,基本上也沒有人敢攔他,他退回來換衣服的這功夫,燕于歌也差不多到了他的寝殿。

都到這時候了,這會差人去請白牡丹實在顯得太刻意。而且白牡丹何等精明一個人,手段圓滑八面玲珑,力求誰也不得罪。想來是不會為了他這個沒有什麽感情的丈夫得罪權勢滔天的攝政王,能不能配合他還另說。

能配合自然是好,萬一她不肯配合,豈不是叫攝政王看了笑話,那就實在是得不償失。

“是,陛下。”常笑乖巧應了,又重新退回到皇帝身後,果然如燕秦所預料的,他剛一出內勤的門,就瞧見了攝政王那張熟悉的臉。

燕秦臉上揚起一個假笑:“真不知今兒個這刮的什麽風,把王叔吹來了孤的宮裏。”

燕于歌一句話把他堵死:“前幾日,不是陛下邀了我來,怎麽才沒幾天,陛下就給忘了?”

燕秦的假笑僵硬在臉上:“孤只是沒想到,王叔會把孤的話這麽放在心上。” 他就随口那麽一說,攝政王還當真了,那他還想讓攝政王還政呢,怎麽不見攝政王聽他的。

他這話說的是意有所指,燕于歌不傻,只是明着裝糊塗:“陛下說的話,臣自然每一句都放在心上,哪敢不從。”

燕秦嘀咕了句:“可孤是說元正之日,現在年可還沒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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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于歌道:“可陛下先前也說,臣府中只臣一個,除夕當是一家人團圓,陛下既然喊臣一句叔父,臣不來拜訪,自是說不過去。”

這話裏的意思,就是要在皇宮裏留宿了。明明幾個月前學騎馬的時候,他這個皇帝做小伏低,甚是殷勤地請攝政王留下來吃個飯,攝政王都給拒了。

現在這又是怎麽回事,他都沒有請,攝政王就主動湊上門了,不僅要一起過除夕,還要留宿,共同迎接新的一年。

這前後變化未免也太大了吧,他也沒覺着自個近日做了什麽,怎麽攝政王的态度就和先前一個天生一個地下了,燕于歌什麽時候有這麽好說話了?

他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試探着問了句:“王叔,過了一年,孤便十五了,還政之事……”

攝政王笑眯眯地說:“陛下還小,這事還不急。”

燕秦如今虛歲十五,先皇在這個年紀都當爹了,哪裏能算的上小,也就厚顏無恥的攝政王會這樣睜着眼說瞎話。

果然,這個才是如假包換的攝政王嘛。就知道會這樣的燕秦也不氣餒,圍着攝政王轉了一圈,感覺青年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又說:“那攝政王總得給孤一個準信才是。”

燕于歌反問他:“陛下這是覺得臣做的不好?”

燕秦搖頭:“王叔做得極好,便是孤挑遍了這天下人,也不能找到比王叔做得更好的。”

這話還真不是在拍攝政王馬屁,燕秦雖然渴望攝政王還政,但自己也很清楚,自己手上勢力相當有限,若是拿刀架在攝政王脖子上逼他還政,攝政王撂挑子不幹了,那這個宮裏還真沒有誰能代替得了攝政王。

誠然,獨孤老爺子是隐世大儒,若由他來做攝政王的事情,也不一定不能成功。可前提是他已經說動了獨孤老爺子出山,還得在多方勢力虎視眈眈的情況下保住獨孤爺孫兩。

他本來也沒想着現在一下子拿回所有權力,只是想着溫水煮青蛙,若攝政王肯松口,他肯定就輕松許多。

興許是聽了好話心裏舒坦,他還真接下了皇帝平日裏甚是避諱的還政話題:“陛下還小,這事等陛下弱冠之年再提。”

這話說的,再提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但攝政王突然松口,難道和前兩世相比,不是莫大的進步。

整整三世啊!聽到這句話,燕秦突然就有了一種多年媳婦熬成婆,苦盡甘來的歡喜感。

也許攝政王前段時間腦子是讓驢踢了,也許是燕老爺子托夢,讓攝政王良心發現了。甭管是哪一種,燕秦不讓自己去想那麽多,只希望攝政王現在這種腦子不清醒的狀态能夠維持得久一點。

人一高興,燕秦看燕于歌就順眼了許多,差不多到了飯點,便請了攝政王在宮中用晚膳。他知道燕于歌不喜用別人碰過的東西,沒用平日最愛的一套餐具,而是取了全新的一套來給攝政王用。

只是屁股剛剛把凳子坐熱,菜還沒有上全,宮人便來通報:“陛下,貴妃娘娘來給您送點心了。”

這宮中只有一個貴妃娘娘,那就是白牡丹了。她雖然不愛皇帝,但為着手中權力,自然把小皇帝看得很重。除夕這麽吉利的日子,皇帝沒開口要和她們這些宮妃過,她難道不會主動送上門去表示自己的溫柔小意。

白貴妃精通琴棋書畫,但這些都不能讨小皇帝的歡心,唯有她的點心,是燕秦不能拒絕的東西。

所以一般她提着點心來尋他,便是燕秦在禦書房,也一般會讓她進來。

只是這個時候攝政王在場,他先前是想着要刺激攝政王,才想着要白貴妃過來,可燕于歌今兒個松口了,他有點擔心刺激過頭,又讓攝政王“恢複”正常,說過的話不算數怎麽辦。

白貴妃的點心是實實在在的東西,錯過了就沒了。攝政王的口頭承諾是虛的,要等上五年,變數太大,可就算是這麽點微末的希望,燕秦也舍不得割舍掉。

他面露猶豫,最後決定,讓白貴妃點心進來就好,就不放她這個大美人進來刺激攝政王了。

小皇帝的內心掙紮全暴露在一張臉上,燕于歌看得好笑,在燕秦出聲之前,便道:“既然白貴妃這麽有心,陛下不妨請她進來。”

皇宮裏,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飯也是常有的事情,只要有皇帝在的情況下,宮妃也并非真的不能見外男。攝政王頂着個叔父的名頭,貴妃若在,這宴會便勉強也能稱得上家宴,這個要求倒也不算過分。

可聽了這話,燕秦提起了高度的警惕。攝政王這語氣,怎麽給人一種他和白貴妃很熟的樣子,難不成他今日裏這麽好說話,就是為了見到白貴妃?

要知道以前攝政王可是對女子避而遠之,從來不會主動要求見一個女人。被戴過綠帽子所以格外敏感的小皇帝腦子裏浮現出一堆烏七八糟的猜測。

燕于歌看着小皇帝突然古怪起來的眼神,饒是他天資聰穎,也猜不透燕秦這清奇的腦回路。

他想讓白貴妃來,不為別的,就是只是想要驗證一番前些時日的猜測。據他的人的調查,皇帝去的最多的就是白貴妃的宮殿,最愛吃的是白貴妃做的小點心,從上次蘭妃的事情都碰上白貴妃,還能看出,小皇帝對白貴妃的信任。

可既然是心儀之人,哪有只是吃吃點心說說話,不摟抱不親吻不行周公之禮的道理。

若燕秦真的對女子不感興趣,那他心中真正的心儀之人,肯定是京郊的那個獨孤柳。

當然了,燕于歌并未親眼瞧見過這帝妃二人相處,這個猜測,還要等白貴妃來了才能驗證。

攝政王開了口,燕秦也不能不滿足他,便吩咐宮人:“讓白貴妃進來吧,為她添一副碗筷。”

白貴妃是特地掐着皇帝用晚膳來的,耐心在宮外等了一會,她在宮人的指引下提着食盒入了皇帝所在的正殿。

在看到攝政王也在的時候,不知為何,她的心中湧起一陣不安。但她還是規規矩矩見了禮,然後落落大方地坐在了小皇帝的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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