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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亦棠呆住, 她傻眼地問:

“騎射課?”

榮淩點頭:“要去校場,會有禁軍親自教導我們。”

皇室一向看重對皇子的訓練和教導,不會因為有了儲君, 就故意把其餘皇子養廢。

姜亦棠半晌說不出話來,她現在這個情況根本沒辦法上騎射課,而且, 她不會騎射, 基本上沒有碰過馬。

她這種被養在深閨中的女子少有出門的時候jsg, 見過馬駒也沒碰過。

前世在秋狩時接觸過, 但她不會騎馬,所以全程都是跟在謝玉照身邊。

很快, 就有人來通知她們,讓她們前往校場。

乍進校場,姜亦棠吓了一跳,校場內有很多人, 姜亦棠看見眼熟帶着佩刀的禁軍,有人騎在馬上拉弓射靶,離得遠,姜亦棠看不清成績,只遠遠聽見有人喊了個數字。

眼前的種種,對于姜亦棠來說,都是格外新奇的。

她呼吸下意識地重了些, 左顧右盼,一雙眼睛似乎都要看不過來。

等到了校場,早有人等着他們, 他穿着一身禁軍裝備,目光淩厲, 看上去不好相與,榮淩靠近她耳邊道:

“這位是郭統領,他教導我們騎射。”

榮淩語氣淡淡,仿佛對這個人有些不喜。

姜亦棠不解地看向她,小聲地問:“郡主和他有過節?”

這話不難理解,雖說郭統領算是他們的夫子,但榮淩是郡主,身份擺在那裏,和一位禁軍統領有過節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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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淩輕嗤一聲,有些不屑:

“我一介女流,哪配和郭統領有過節?”

姜亦棠倏然噤聲,她聽出了榮淩為何對郭統領不滿,男子多數瞧不起女子,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想必這位郭統領也是其中一員。

許是人的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榮淩這一番話落下,姜亦棠面對郭統領時也生出了點緊張。

郭統領臉色冷凝:

“四人一組,立刻分隊。”

姜亦棠和榮淩站在一起,動都未動,姜亦棠有點糾結。

她身子不适,不能參與今日的騎射課,且不說這個,她在上書房也沒有相熟的人。

至于她長姐姜谙茯?

姜亦棠直接忽視了過去。

其餘皇子和伴讀很快分了各個小隊,五皇子和六皇子年齡相仿,通常二人都不由分說地組成一隊,但今日,五皇子被人拉住,岑行簡示意他朝姜亦棠二人看去。

五皇子有點猶豫:

“騎射課是有成績的。”

榮淩性子憊懶,騎射課成績一直都平平常常,而那位姜三姑娘,單看那單薄的身板,就猜到她壓根沒碰過這些。

岑行簡淡淡地觑了他一眼。

五皇子猶豫半晌,還是和他一起朝榮淩二人這般走過來。

姜亦棠一臉疑惑地看向他們:

“你們來幹什麽?”

五皇子不情不願地說:“還不是你們沒人組隊。”

姜亦棠“呃”了半晌,有點噎住,她和榮淩對視一眼,很難解釋,她們壓根沒想組隊。

榮淩不似她一般客氣,直接道:

“我們不需要,你們找顧長澤去吧。”

岑行簡擡眼,隐晦地掃了眼姜亦棠:“不組隊,你們拿不到成績。”

五皇子也道:

“岑行簡的騎射課每次都是第一,我們是來幫你的,你不要不識好歹。”

榮淩無語,示意二人朝郭統領那邊看去。

有位宮人朝郭統領走去,低聲和郭統領說了什麽,郭統領朝姜亦棠看來,等看清了人,他毫不掩飾地皺了皺眉頭。

宮人服身,很快退下。

等再說話時,郭統領聲音仿佛比剛才要冷些:

“榮淩郡主和其伴讀不必參與今日的騎射課。”

話音甫落,四周人都朝二人看過來,丘榮公主都不例外。

誰不知道郭統領一向剛正不阿,騎射課一向辛苦,不是沒有皇子或者公主想過要偷懶,但都被郭統領駁了回去,惹煩了他,他就敢直接狀告聖上。

一衆皇子公主對他都有些許的心裏埋怨。

五皇子震驚地看了姜亦棠一眼,他很清楚,讓郭統領網開一面的人絕不會是榮淩。

雖說太子對榮淩也算不錯,但絕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費心。

五皇子很不解:“她到底是給皇兄灌了什麽迷魂藥?”

岑行簡沒說話,他只是朝小姑娘看了眼,她正和榮淩說話,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臉頰染上些許緋紅,似是含苞待放的海棠花。

岑行簡收回視線,漫不經心道:

“誰知道。”

無需上騎射課,姜亦棠和榮淩早早就出了宮。

等騎射課結束時,早是日落時分,夕陽餘晖不剩分毫,天暗得越來越早,宮人手持燈籠,被燈火照到的地方印出白茫茫的一片。

祁王府中一片冷清,馬車停下來,管家早守在門口等他。

岑行簡下了馬車:

“铨叔,日後不必在門口等我。”

铨叔溫和地笑了笑:“老奴閑着無事,在門口等王爺,王爺也好認得回府的路。”

他很少用回家一詞。

在铨叔看來,在京城的這座府邸,只是一個落腳的地方,而不是王爺的家。

王爺的家遠在渠臨,在祁王封地。

岑行簡輕垂了下眼睑,随即若無其事地進了府邸。

他生母早逝,父親戰死,府中只有他一位主子,下人規矩卻是好的,上了膳食後很快低頭退下,這也顯得越發冷清。

但岑行簡早就習慣了。

他如常地吃了晚膳,在準備回房洗漱休息時,忽然問铨叔:

“我記得母妃生前曾有一塊暖玉?”

母妃也是體寒,父王曾托人尋了許久,才尋到一塊難得的暖玉,母妃十年如一日地随身攜帶,但母妃去世後,父王怕觸物傷情,就把母妃遺物都收在一起。

铨叔點頭,不解:

“王爺問這個做什麽?”

岑行簡身強體壯,從來用不到這種養身的東西。

岑行簡答非所問:“把暖玉找出來。”

铨叔驚訝,那枚暖玉可是女子貼身物品,他擡頭看了眼王爺,忽然笑了。

王爺一直待在上書房,讓他都快忘了,王爺都及冠兩年,早就可以相看親事了。

铨叔一邊應下,一邊試探地打聽:

“王爺是準備把暖玉送給哪位姑娘?”

岑行簡偏頭看了眼铨叔,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打斷他:“不要多想,只是瞧她可憐。”

小姑娘裹着披風縮在那裏,杏眸都恹恹地耷拉着,一副小可憐模樣。

總歸他也用不到這枚暖玉,與其撂在那裏生灰,不如将暖玉送給小姑娘物盡其用。

铨叔挑眉,自家王爺什麽時候對姑娘家這麽細心了?

他沒和王爺争論,只是了然地笑了笑:

“老奴知道了,明日王爺去上書房前就會把暖玉找出來。”

岑行簡一見铨叔這模樣,就知道他還沒有斷了想法,他輕啧了聲,沒再過多解釋。

反正,等铨叔知道姜亦棠是誰,就知道他的想法不可能成真。

在岑行簡看來,謝玉照就是一只領地意識極強的雄獅,他不會允許任何人觊觎他的東西。

*******

翌日,姜亦棠就收到岑行簡送來的暖玉。

她拿着暖玉,一臉茫然:

“你為什麽要送我暖玉?”

岑行簡的聲音輕飄飄地:“堆在府中沒用。”

姜亦棠噎住。

半晌,姜亦棠把暖玉推還給他,在岑行簡的眼神詢問中,搖了搖頭:“此等暖玉向來千金難求,太貴重了,我不要。”

岑行簡勾唇,他低頭掃了眼小姑娘腰間的玉佩,慢條斯理道:

“什麽玉佩比得上殿下随身攜帶的這枚?”

姜亦棠不明所以,但一下子握緊了腰間的玉佩,羊脂玉溫潤,無需細看就知價值不菲。

岑行簡說:“代表殿下身份的玉佩你都敢收,一塊暖玉,你還不敢收?”

姜亦棠覺得莫名其妙,她糊塗地說:

“我和你無親無故,收你東西做什麽。”

岑行簡挑了挑眉:“我也沒聽說過三姑娘和殿下什麽時候沾親帶故了。”

姜亦棠被堵得噎住,半晌,她反駁不了,只能悶聲說:

“反正我不要。”

她把暖玉推給岑行簡,轉過身,不再搭理他。

岑行簡拿這那枚暖玉,垂了垂視線,半晌,他漫不經心地扯動唇角,無所謂地将暖玉收起。

等傍晚回到太子府,姜亦棠就把這件事告訴了謝玉照,她一臉納悶:

“那枚暖玉一看就很貴重,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們只是簡單的同窗關系,這種私下送玉佩的行為,不會讓姜亦棠覺得歡喜,只會覺得很詭異。

她是有點笨,但不代表她不知事。

無緣無故,她收了外男這麽貴重的東西,落在別人眼中,她百口莫辯。

謝玉照眼眸冷了冷,但他說話時卻不見半點冷意:

“阿離乖,做得很好。”

而另一邊,岑行簡回了祁王府,卻是吩咐人,把暖玉送去太子府。

岑行簡輕嗤。

他要送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暖玉送到了太子府,便送到了謝玉照跟前,錦盒打開,一枚暖玉安靜地躺在那裏。

松翎和衛笠面面相觑,只覺得岑行簡膽子真是大。

偷摸在上書jsg房送也就罷了,居然敢直接送到殿下面前?!

松翎遲疑地問:“殿下,這祁王是想要做什麽?”

謝玉照垂着視線看向那枚暖玉很久:

“送去思甚苑。”

松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朝衛笠看了一眼,衛笠不忍直視他那副蠢樣。

等出了書房,松翎才納悶出聲:

“這什麽情況?”

衛笠無語:“當年老祁王為祁王妃尋暖玉,耗費不知多少時間人力,這枚暖玉可不似尋常暖玉,女子佩戴,好處甚多。”

殿下的确不能容忍別人觊觎姑娘。

但這種不喜,卻抵不過對姑娘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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