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不愛江山
蘇洛洛站起:“我也知宮內有些傳聞, 說我勾結姒勾踐謀害大王,我确實是姒勾踐獻給大王的,可是這些年來大王待我是極好, 謀害大王是萬萬不能的,只是母親現在在姒勾踐手裏,我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才會邀請你一起來商議對策。”
要璃:“屬下人微言輕, 不敢随意斷論。”
蘇洛洛站到要璃面前:“你不信我?”
要璃:“不敢。”
蘇洛洛張開手:“你若是不信,你可以向我下毒,我把我的命交到你手上, 這樣你總相信了吧?”
要璃惶恐:“屬下之職是保護娘娘,屬下不敢!”
蘇洛洛意外的十分好脾氣, 現在她能吩咐的人也就只有要璃而已, 耐着性子說道:
“無妨, 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大可去請示一下伍相國, 他讓你來監視我,自然不是來替我辦事的。”
要璃神色一動, 擡眸看着蘇洛洛冷靜自持的模樣, 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他的身份正是伍家的殺手, 隐去姓氏混入宮中任職将軍,正是他的身份被姬夫差知曉, 姬才會将他從軍中調出,當一個無足輕重的侍衛, 此事極其隐秘, 絕無人知曉, 蘇洛洛能猜到這點, 令要璃亦是很詫異。
蘇洛洛挑眉,她走回軟塌坐着:
“姒勾踐與伯太宰勾結,目的便是搞垮伍相國,如今大王寵信伯太宰,于伍相國來說便是天大的不利,你若能助我從姒勾踐手上救出母親,我便再無後顧之憂,可助相國除去這顆眼中釘,如此的買賣,不虧吧?”
其實蘇洛洛在心底也只是猜測,她記得歷史上伍子胥身邊有個家人名字叫做‘璃’,雖然只是一筆帶過的人物,可不免讓她想到要璃,要璃并不是姬夫差身邊的人,這點從要璃替她隐瞞金餅之事就能猜到,要璃也沒有通知姒勾踐與伯嚭,便是撇清楚了幹系,那這宮中,除了兩方勢力,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伍子胥了。
伍子胥是歷史上著名的忠臣,是吳國的相國,與伯嚭因被伯嚭誣陷有謀反之心,夫差下令賜死伍子胥,伍子胥悔恨之極,自盡前吩咐家人在他死後便将眼睛挖出來,懸挂在城門之外,他要親眼看着吳國滅亡!
如此忠君之人,遭到小人陷害,最後死不瞑目,徒留下歷史的一行壯烈之舉。
蘇洛洛也不忍心看着好人慘死,正好借此搓一搓姒勾踐的銳氣。
要璃問道:“娘娘讓屬下怎麽做?”
蘇洛洛坐了下來,拿起炭筆撕了一塊白衣,便在白衣上面作畫,後将畫交給要璃,說道:
“這是我母親的畫像,我會想辦法讓姒勾踐派人去找母親,你只要盯着姒勾踐的行蹤,一定能找到我母親。”
要璃看着這幅畫,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禁皺起了眉頭,只因蘇洛洛所畫的,實為簡筆畫,寥寥幾筆只勾勒輪廓,一雙比尋常人還要大的眼睛,這樣的人他卻是普天之下沒有見過,讓他拿着畫去尋人,未免太過為難了。
蘇洛洛不解:“有什麽問題嗎?”
要璃猶如一口氣堵在胸口:“屬下遵旨···”
說罷,便拿着蘇洛洛給的畫像退下了。
系統忍不住吐槽:“好好一副美人畫,被你畫成一坨屎,他能找得到才怪。”系統能查看到西施的記憶過往,自然是清楚西施母親的相貌,它懷疑蘇洛洛壓根不想找西施的母親。
蘇洛洛白了一眼:“你有本事你來呀。”她向來沒有畫畫的天分,是盡力了。
“來就來!”
系統驕傲的從商場兌換了筆墨紙硯,讀取西施的記憶,仿照着記憶造出一個活生生的美人,美人走入畫中,變成了一幅畫。
一張紙飄飄然落下,紙上的美人就連發絲都栩栩如生,首飾,衣着,都與西施記憶裏的母親一模一樣。
蘇洛洛驚訝得合不攏嘴,感嘆現代的技術拍照都拍不出這個效果,問道:
“你怎麽做到的?”
系統毫不含糊:“打印出來的呀!還是彩色打印!”
蘇洛洛:“還能這樣?”
系統:“當然了!本系統乃是天下排行第一的系統!這種小事無足挂齒!”
蘇洛洛想了半響:“你打印出來的人,能跑嗎?”
系統:“跑起來倒是沒什麽問題,只是遇到風就化了,畢竟是墨。”
蘇洛洛聽懂了似的點點頭。
系統有個不好的預感:“你要幹嘛?”
蘇洛洛哄着系統:“當然是做任務啦!你不希望我早點完成任務嗎?”
系統下意識拒絕:“我不幹!不管是什麽,我都不幹!”
······
這日是晴天,天氣甚好,陽光明媚,和煦的風吹着殿內的白紗微微揚起。
蘇洛洛躺在床榻上還未起,睡得迷迷糊糊,便見床邊趴着一位面容清秀少年,她吓得一下子便醒了,捂着胸口好不容易平靜下來。
“太子,你怎麽來了?”
那少年便是太子姬友,此時他正睜着天真無邪一雙眼睛,清麗透亮眨巴眨巴的看着蘇洛洛。
“母後,您醒了!”
站在一旁的喜鵲惶恐的說道:“娘娘,太子他一晨早便來了,怕打擾您休息,便一直在床邊等着。”
“兒臣給母後請安了。”姬友深深作了一禮。
蘇洛洛安撫了一下受驚的心,溫柔牽着姬友的手說道:“快起來,以後太子來了喚醒我便是,何須等着,餓壞了吧?”
又對喜鵲說道:“吩咐廚房多做一份早膳,太子在館娃宮用膳。”
喜鵲應下,吩咐宮女下去,便服侍着蘇洛洛洗漱。
簡單洗漱過後,蘇洛洛與姬友同坐一桌用膳,姬友似乎心情很好:“母後,吃過早膳您陪兒臣去校場吧,您生病之後都好久沒有陪兒臣玩了,兒臣想去騎馬!”
以前的西施時常陪着姬友玩耍,與姬友母子情深,自從那次脫胎後,蘇洛洛身體一直沒有恢複,加上落水又染了風寒,身體愈加虛弱,姬友好幾次想要來找蘇洛洛,都被姬夫差擋了回去,今日好不容易尋着一個機會。
蘇洛洛還未說話,那邊姬夫差匆匆走入大殿,訓斥道:
“不行!”
“寡人都說了不許你叨擾你母後,你這臭小子每日便知道玩!”
姬友似乎很害怕姬夫差,急忙躲到蘇洛洛身後,探出一顆小腦袋向着姬夫差請安:
“父王。”
蘇洛洛拍拍姬友的肩膀,說道:“大王,妾身最近躺着骨頭都松了,是時候出去走走才好,您就不要訓斥友兒了。”
姬友也是點點頭。
姬夫差還是不放心:“那寡人陪西子一道去吧。”
蘇洛洛溫柔握着姬夫差的手:“大王政務繁忙,倒不如趁此機會小憩半響,妾身便是陪着友兒去看看,您放心罷。”
姬夫差愁眉不展:“近日有些流寇鬧事,寡人也無暇分身,冷落了西子,寡人改日定要好好補償。”
蘇洛洛擺出一副賢淑的模樣:“大王心系天下,是天下人的福分,也是妾身的福分。”
爾後,姬夫差在殿中又坐了半會,陪着蘇洛洛用完早膳,又一再吩咐蘇洛洛注意安全,才離開館娃宮。
蘇洛洛與姬友換上束身的衣裳,便來到校場。
這裏的校場比在夏朝的校場小上許多,這裏是王子們的專屬的校場,姬友身份尊貴,自然是不能與士兵共用一個校場的。
在校場內,有一名身着黑色束衣的英俊少年,唇紅齒白,是個美少年,看他年紀已是弱冠之年,騎在馬上頗有幾分飒爽英姿。
在西施的記憶中,這名王子名字叫做姬淺,是衆多王子中年齡最大的,只可惜他的生母是個宮中洗腳的奴婢,就算他年齡最長,也比不過姬友嫡子的身份。
姬淺看到蘇洛洛與姬友前來,策馬而停,翻身下馬行了禮。
“臣參見母後,參見太子殿下!”
姬友對待姬淺不甚友好,冷哼:“你怎麽在這?”
他一向不喜歡姬淺,姬淺為人總是裝作一副溫和的模樣,實則聰明得緊,世人都說姬淺是在找機會對他太子位下手,在背地裏誣陷他更是不在少數,害得姬夫差總是訓斥他不懂事,為人君子要多多向哥哥學習,就憑姬淺下賤的身份,也敢觊觎太子之位。
姬淺也道:“臣不知太子會前來,臣這就退下。”
蘇洛洛開口:“不必,校場這麽大,你只管用便是。”
姬淺嬉笑眉開:“謝母後!”姬淺招招手,便有士兵捧着一對皮草做的護膝上前,姬淺雙手奉上:
“母後,太子,臣之前命人給母後和太子做了護膝,正是準備給母後太子送去,今兒正好母後太子來此,您若是不嫌棄,就請收下臣的一片心意罷。”
姬友嘟囔着嘴:“哪有這麽巧的事情,你分明就是故意在這兒堵本太子的!”
姬淺聽到姬友的話,看了蘇洛洛一眼,失望低下頭。
蘇洛洛接過姬淺手裏的護膝,說道:“如此,便多謝王子費心了。”
姬友不滿拉着蘇洛洛的衣角:“母後!”
姬淺又行了一禮,滿意翻身上馬,便策馬而去。
蘇洛洛教育姬友:“太子身為儲君,便要有儲君的作風,切不能依心情行事,淺王子當着衆人的面給你送禮示好,你若是出言不遜,自然是拂了他的面子,可是只會讓世人覺得你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難當儲君大任。”
“好吧。”姬友委屈低下頭:“兒臣謹記母後的教誨。”
蘇洛洛滿意摸摸姬友的頭發。
馬奴牽着馬走上來,服侍姬友上馬。
蘇洛洛看到馬奴的樣子時,笑容便僵住,只因牽馬的馬奴正是姒勾踐,走到哪都能看到他這臉衰樣。
姬友牽着蘇洛洛的手,他揚起頭笑眯眯看着姒勾踐,兩人眼神一來一回,看樣子頗為熟悉,更像是串通好的。
蘇洛洛将姬友拉到一旁:
“友兒,母後不是同你說過,不要與姒勾踐再往來,你怎麽還把他帶在身邊?”
姬友:“母後,姒先生也很可憐的,姒先生既然已經降服我朝,便是我朝子民,便不該另眼相看,母後對姒先生有誤會,只要解開了誤會便好了,母後方才還教育兒臣做事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呢,您便不要與一介馬奴計較了罷。”
蘇洛洛氣得一口氣說不出話來,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若是繼續講姒勾踐的壞話,反而會讓姬友覺得她是個小肚子雞腸的人,思尋片刻,她狠狠轉眸瞪着一臉神情自若的姒勾踐,在心底磨着牙。
“這怎能混為一談,太子身份嬌貴,怎能同馬奴往來,傳出去豈不是笑話。”
姬友認真說道:“人人生而平等,這些禮俗禮規等兒臣繼位後定要廢了它。”
蘇洛洛一時不知說什麽,歷史上姬友便是一位忠厚人君,為人正直,體恤愛民,是個人人贊頌的明君,只可惜他等不到繼位,就被姒勾踐殺了,若是他能登上帝王,将來一定會是個好帝王。
姬友上馬,策馬而去,歡快的少年郎此時笑意盎然,還騰出手來朝着蘇洛洛招手。
蘇洛洛也舉起手搖了搖,揚起一絲露齒的微笑,對着姒勾踐冷嘲熱諷:
“姒大王真是好手段啊,連個小孩子都利用,找我來做什麽?”
姒勾踐目光深遠,停在姬淺身上:“你去勾引淺王子,讓夫差誤會你們的關系,借此機會殺了他。”
蘇洛洛驚鄂回頭,怒道:“你瘋了?!姬淺還是個孩子,你讓我去勾引一個孩子?”
姒勾踐眸色淡淡的。
倒是顯得蘇洛洛特別暴躁了:“姬淺是姬夫差的親生兒子,你覺得姬夫差會為了一個女人殺自己的兒子?”
姒勾踐:“自然不會。”
蘇洛洛冷笑:“你是想借此機會除去我是嗎?”
姒勾踐冷漠看了一眼蘇洛洛:“孤的命令,無須你多問,照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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