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章
吳豐的表妹住在別墅區裏,走進一棟複試別墅的時候,赫連卿快要把頭仰斷了,看着頭頂兩層樓高的水晶燈,嘴巴叭叭個不停:“哇,莊兄,這房子太好看了,有多少層啊?比我的卧房還要好看,到處是亮晶晶的,不過外面的花園不夠我院子大,也不夠我的院子漂亮。”
“你給我少說兩句。”莊餘捂上他的嘴:“在別人家裏說這樣的話很沒有禮貌。”
赫連卿點了點頭,被捂着的嘴巴含糊地說:“嗯嗯嗯,對不起。”
一位打扮居家的少女從旋轉樓梯一路蹦下來,掩不住滿臉的興奮:“莊哥哥,你終于來啦!啊啊啊我好開心啊!”
對于這位吳豐的堂妹,莊對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她還是個小學生的時候,名字叫吳小冰,那時候她還沒有考美院的夢想。
“莊哥哥,你還記得我嗎?”吳小冰人長得不高,長相不算精致但貴在耐看,仰着頭笑成大餅臉。
莊餘:“當然記得,旺旺碎冰冰嘛,不買給你吃就哭。”
“哎呀,我好不容易擺脫那個外號,黑歷史就不要提了。”吳小冰道:“這麽多年不見莊哥哥,還是那麽高那麽帥。”
吳豐站出來顯示自己的存在感:“你哥我在旁邊呢,沒給我打招呼就狗腿別人。”
“這麽熟了,你自便。”吳小冰看到莊餘旁邊東張西望的赫連卿:“這位是……”
莊餘的手掌蓋在赫連卿的腦袋強制扭正:“撿來的傻弟弟,赫連卿,他今天沒地方去就跟着我了,不介意吧。”
算是顏狗一族的吳小冰擺擺手:“不介意,我爸媽今天不在家,随便玩,我的畫室在樓上,莊哥哥跟我來吧,我家還有游戲房,可以讓你弟弟進去玩,有好多新游戲,可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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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室的房門一關就關了大半天,赫連卿被吳豐帶去游戲房打游戲,他拿着一個不知道什麽東西,電視裏的畫面晃得他頭暈,完全提不起勁,但是吳豐已經玩瘋了,拉着他把各種游戲體驗一遍,一張三十好幾的臉皮底下包着一顆十八歲少年心。
就在吳豐沉迷游戲無法自拔的時候,赫連卿悄悄地走出游戲房,他不敢亂走,因為這房子太大了,怕迷路。
游戲房對面是書房,書房的門開了半邊,裏面的東西有什麽魔力一般吸引了他。
半個小時之後,發現赫連卿不見了的吳豐出來找人,經過書房看到裏面大驚道:“我的小祖宗原來你在這兒,你是想要被這些書活埋嗎?”
坐在書堆裏的赫連卿稍稍擡起頭:“吳兄,這裏的書都好好看啊,特別是這本我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的書,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書,我感覺我十八年的書都白讀了,比西洋話本還要好看!”
“呵。”吳豐嘴角抽搐:“那你繼續看,随便看,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已經在漫畫書的海洋裏揚帆起航的赫連卿已經不知饑餓為何物了。
等莊餘上完課出來,已經下午五點,他到處找赫連卿,吳豐指了指敞開門的書房。
進去一看,只見少年趴在地上正翻看一本漫畫書,翹起兩條小腿晃悠,魂游在漫畫的世界裏不知今夕何夕。
“赫連卿。”莊餘敲了敲門:“把書收拾回原位,要走了。”
“喔。”赫連卿很不舍地把書放回去。
吳小冰一個人在家,晚飯沒有着落,吳豐便主動破費請客,四人去了一家西餐廳吃飯。
菜上齊了,赫連卿還沒開吃就把刀叉弄得哐铛響,安靜的西餐廳裏所有人的視線投到這邊,莊餘苦惱地扶額,叫來服務員送一雙筷子過來,然後拿赫連卿的那份牛排過來開始切,切成剛好入口的形狀再放回他面前。
有了筷子,赫連卿吃得如魚得水,完全忽視周圍奇怪的目光。
桌底下,吳小冰踢了一下堂哥的腳,小聲問:“哥,我覺得我磕到真的了。”
吳豐:“我他媽都磕了一整天狗糧了。”
大家吃得正起興,忽然有一個女人走過來停在他們面前,女人身材微胖,一身名牌可以看出來是某家名門望族的貴婦,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莊餘,有一種悲情的情緒在裏面。
一位混身閃亮亮的人豎在一旁,大家同時回頭看,莊餘看清來人後很明顯怔住了,随後又很快把情緒整理掉,裝作輕松地說:“真他媽來錯地方了。”
這句話放在他自己身上可以用,放在那女人身上也可以用,畢竟這家餐廳不算很高級,但是以莊餘錢包的水平是很難得才吃得起,對于那女人的錢包可以算是垃圾食品,所以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女人覺得他是在諷刺自己。
原本歡樂的氣氛急劇轉冷。
吳小冰看那女人半天才想起來是誰,小時候見過幾次面的,是莊餘的母親,偶爾聽堂哥說過一點舊事,名字好像叫姜恩,現在是一個某龍頭大佬的二婚老婆。
而吳豐沒有擺出對長輩的恭敬态度,打算去結賬走人,手剛碰到單子,姜恩笑着說:“莊兒,好巧啊,跟吳豐吃飯呢。”
莊餘的眼角就像蒙了一層冰碴兒,冷冷地回答:“不巧,程夫人。”
“叫得真見外。”女人自來熟地拉開一張空椅子坐下:“可以跟媽媽聊聊嗎?”
莊餘諷刺地笑了:“我怎麽不知道自己還有媽這號人物?”
一旁默不作聲的赫連卿聽到那女人自稱是莊餘母親,可是一開始莊餘說過自己沒爹沒娘,于是他側臉小聲問吳豐:“吳兄,莊兄不是沒有爹娘嗎?”
吳豐:“我寧願他沒有。”
單憑這句話,赫連卿就覺得其中有故事,腦子裏開始腦補話本情節。
有服務員過來給姜恩倒了一杯檸檬水,尴尬的氣氛讓服務員匆匆倒完水後逃走了。
“沒關系,我們就像朋友那樣也行。”姜恩指了一個方向:“額……我去開個包廂,單獨聊聊,行嗎?”
“诶!千萬別。”莊餘還在悠閑地吃東西:“就這兒大庭廣衆之下聊吧,否則關上門聊了一分鐘出來,你就給我扣一個什麽騷擾之類的罪名,畢竟您身嬌肉貴,我怕我性子急了真動手起來,傷着您一根頭發,明天頂着一殺人未遂的罪名進局子。”
名貴包包的皮料被姜恩的水晶甲摳出好幾條劃痕,她盡量把一衆複雜的情緒壓抑住,扯出一絲強顏歡笑:“你現在怎麽樣了?”
莊餘放下刀叉,雙手抱胸,背靠着椅背做出很舒适的坐姿:“如您所見,全胳膊全腿。”
“哦,那很好。”姜恩又問:“垣垣呢?她還好嗎?應該嫁人了吧。”
“也挺好的,嫁不嫁人也不關你的事,反正不會請你到場送紅包。”
赫連卿突然插話:“莊兄,你姐……唔。”
還沒說完一句話,就被莊餘捂住嘴巴:“從現在開始不準說話,不然今晚不準你進家門。”
赫連卿連連點頭。
大家已經沒有興致吃下去了,還沒吃飽的赫連卿也不好意思吃下去,便放下筷子,反倒莊餘把一盤切好的肉放在他面前:“沒吃飽就繼續,否則半夜餓了別喊我。”
“以前你還是個飯來張口的少爺,現在都會照顧別人了。”姜恩的語氣很是欣慰。
莊餘翻了個大白眼:“我們之間就別提以前了吧,你不覺得惡心嗎?臉皮可真厚。”
“好,不提。”姜恩一直不鹹不淡地:“前段時間錦陽說在街上看到過一個很像你的人,不确定是不是你,又不敢上去打招呼,跟我說了一嘴。”
“你們倆之間能有我什麽事兒呀?”莊餘正色:“程夫人,我現在把話說白了吧,你們兩個繼續母慈子孝,走你們的陽光大道,我繼續走獨木橋,路上打遠看到我裝作不認識就行,我也不會主動上去打招呼,希望你們也能做到我這樣,行嗎?”
姜恩垂下眼眸,半晌後從包包裏拿出一張已經有簽字的支票,那是她剛才走到這裏之前準備的。
支票放在莊餘面前,他瞟了一眼:“程夫人真是大手筆,一百萬說拿出來就拿出來。”
姜恩:“我也不知道你缺什麽,這個你收下吧。”
“雖然我是挺缺錢的,不過你這支票……”莊餘拿起吃牛排的叉子,把支票推回去,弄得那支票好像有什麽病毒沾在上面一樣:“你拿回去吧,我怕被扣個敲詐勒索的罪名。”
看到這一幕,姜恩的情緒有點爆發的邊緣,音量稍微拔高:“你非得這樣陰陽怪氣的說話嗎?”
倒是莊餘還是很輕佻地說:“你有資格讓我溫聲細語嗎?捂着自己的良心說,有資格嗎?”
姜恩心虛,沒話說了,起身就要走,莊餘叫住她:“支票漏拿了。”
于是她回頭拿了支票,想要再說什麽,卻久久開不了口,蹬着高跟鞋走出餐廳。
一頓晚飯不歡而散,吳豐想要送兩人回貧民區,莊餘擺擺手:“很晚了,你送小冰回去吧,我走走。”
吳豐權當他是散心,最後婆媽叮囑一句:“那你們注意安全,卿弟弟下次再見。”
所在的區域是鬧市,夜晚的街道還很熱鬧,兩人步行在其中顯得像另一個世界的人。
赫連卿跟在莊餘後面,從餐廳裏出來雙方沒有說過一句話,兩人一前一後走着,赫連卿不認識這裏的路,他只能跟着前面的腳步走,萬一迷路了可能會招來一頓罵,畢竟莊餘把‘心情不好’四個大字印在臉上。
莊餘覺得耳邊太過于安靜了,少有見赫連卿如此沉默,讓他有點不太習慣,回頭看後面的少年正盯着自己:“離我這麽遠,我是有刺嗎?臉色像吃了屎一樣。”
赫連卿:“……我現在能說話了嗎。”
“啊?”莊餘好一會兒才想起剛才命令他不準說話,否則不準回家,他失笑,這是這個晚上第一個笑容:“能說了,你想說什麽?”
閉嘴一晚上,話唠赫連卿快憋瘋了,他突然用兩根食指勾住自己的兩個嘴角扯出一個鬼臉:“莊兄,我好笑嗎?”
“你幹嘛?”
“好笑你就笑一笑呗。”
莊餘笑出了聲:“行了,別把嘴角扯到耳朵根,縫都縫不回去。”
“莊兄,我看得出來你娘對你不好,但是我娘說天下的母親沒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可是我看不出她究竟對你好還是不好,要是不好的話她為什麽平白無故給你一百萬?一百萬啊,那麽多錢!”
莊雨:“怎麽,你想要?”
赫連卿搖頭:“不是不是,我沒想要,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那本不是我的錢,不該抱有遐想。”
“真夠清高。”莊餘推了一下他的腦袋:“小孩子別管太多。”
“我十八了!”
“對于我來說你就是個弟弟。”
“弟弟就弟弟吧,莊兄,沒事的,不就一百萬嗎,我們也能賺得到。”赫連卿拍着胸脯。
莊餘:“這麽有自信?”
“當然,先從小目标開始,比如我們可以吃一個加煎蛋的牛肉粉,再買一輛電動車,然後入住大房子。”
“要多大?”
“跟小冰家一樣的?”
“好,就小冰家一樣的。”莊餘摸摸他的頭:“今晚早點睡,夢裏啥都有。”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的節奏可能有點慢,就是生活和賺錢的瑣碎事,工作日就不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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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