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沈深一手護住蔣祐的後腦勺,一手在他的腰間摸索着,到達弧度動人的一處,用力一攬,蔣祐便與他嚴絲合縫了。
沈深把他壓上磚牆,帶着熱氣的吻落下來,順着下颌一路滑到頸根,輕輕咬了咬鎖骨,又在他頸上密密親啄,蔣祐情難自已,忍不住仰起頭發出低吟,兩人的唇碰在一起,讓低吟成了含糊的嘟囔。
蔣祐眼神迷蒙,伸手推沈深想喘口氣,兩唇分離不過片刻,沈深再度偎近,舌頭也順着蔣祐微張的嘴探了進來,在裏面興風作浪。衣服濕了,身上卻是燥熱着,蔣祐的胸口劇烈地起伏,口中發出一片反抗的嗚嗚聲,手卻由沈深背後伸出,緊緊環住了他的肩膀,又像在航海中迷失方向似的向上亂摸,一手伸進他柔軟的頭發裏一把抓住。
沈深攬着蔣祐腰的手松開,撩開衣擺順着腰向上游走,指尖與手掌與所到之處是光滑的觸感和凹陷與聳起的完美弧度,沈深的呼吸聲也重了,稍稍分開後喘着氣再度加深了吻。蔣祐唇上一片酥麻,幾乎被沈深的熱氣燙得沒了知覺,卻舍不得掙脫,有個硬物抵着蔣祐的腰間,他意亂情迷想伸手去碰,腦袋裏驀地一陣轟鳴,讓他頓時抽手捂住了腦袋,疼得幾乎要昏厥過去。
——警警警警報報報……
沈深覺察出蔣祐的不對勁,喘着氣抽回了手,“怎麽了?”
“頭疼……”
蔣祐呲牙咧嘴,腦袋裏傳來一陣陣地鈍痛,好半天才舒緩一些,他站起來,看着沈深通紅的耳根和被水汽氤氲的眼睛,心裏的不爽如同火山噴發般炸裂開來,自己好不容易和沈深幹柴烈火,這個勞什子的故障系統非要來搗亂,還他媽的讓不讓人好好談戀愛了?
“好點了?”
“嗯。”
沈深一眨不眨地看着蔣祐,好半天才別過頭,耳根的紅還沒褪去,臉上又浮起羞赧的紅,他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撓了撓頭,轉回來笑着嘆了口氣,道光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蔣祐!沈深!沈深!蔣祐……”
蔣祐走出牆角,朝着操場揚了揚手,“這裏!”
在雪的掩映下,夜晚也有了光亮,操場上,一道猥瑣的身影停住了腳步,朝着蔣祐招手的地方快步跑來,“你們在這裏幹什麽,不打雪仗了?”
沈深含笑,語氣不穩,“剛打完。”
蔣祐想起了剛才在牆角那個又濕又熱的吻,輕咳一聲,低下頭去。道光視線在兩人之間打量,“那最後是誰輸了?”
“我輸了,”蔣祐輕輕拉過沈深的袖子,“願賭服輸,我去唱《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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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蔣祐的,是沈深攬在肩膀的手臂。
蔣祐扭頭看着道光,“喊幾聲來着?”
道光用手勢比了個二,蔣祐剛想喊,沈深開口了,“喊一聲吧,兩聲顯得不真誠。”
“一個賭約你還要求真誠?”道光一臉莫名其妙,“多一聲不是更好。”
“我只要蔣祐喊一聲。”
蔣祐壓下快要勾起的嘴角,深吸了口氣,沖着女生寝室大喊道,“我愛沈深——”
一石激起千層浪,從操場到女生寝室響起一陣歡呼聲叫好聲,操場裏有人怪腔怪調地搶答,“我也愛你!”
四面八方都是起哄聲,“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沈深臉上的笑,隔着飄散的雪花染上了蔣祐的唇畔,蔣祐沖着起哄聲最大的操場中氣十足地喊,“我們在一起了,謝謝大家——”
雪地裏,有人帶頭鼓起掌來,掌聲夾雜着叫好聲,此起彼伏,蔣祐忽然覺得,這或許是自己和沈深離衆人的祝福最近的一次,一下子就熱淚盈眶了,他急忙低下頭去,沈深伸出手來,揉了揉他的腦袋,又撣了撣蔣祐肩頭的雪花。
操場上起哄聲漸漸弱下去,又有一人喊了起來,“親一個!”
接下來操場上又都是“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女生寝室門口很多女同學好奇地看着他們,蔣祐大笑了幾聲,“親過了,謝謝大家!”
道光帶頭起哄,“再一個!”
面對道光沒完沒了的起哄,蔣祐沒了耐心,伸手推了他一把,“別鬧了別鬧了,走走走……”
“《甜蜜蜜》你還沒唱呢!”
蔣祐扭頭看向沈深,“你還想不想聽?”
“想聽,不過你都是我男朋友了,站在女生寝室唱有什麽意思,到男生寝室唱啊。”
“可以!”
聽來浪漫,真正實行這項懲罰的時候,蔣祐只覺得羞恥心爆棚。
沈深的五位室友圍坐在下鋪,一瞬不瞬地盯着蔣祐,沈深背過身去在脫外套,蔣祐尴尬地咽了咽唾沫,“別這麽圍觀啊,就唱一首《甜蜜蜜》而已,又不是跳脫衣舞。”
一群人失望地嘆着氣,王卅頓感受到了欺騙,“不是唱《十八摸》嗎?道光說你要在男生寝室唱《十八摸》啊。”
蔣祐笑眯眯地,“道光說的?”
王卅點了點頭,“對啊。”
沈深轉過頭來對着蔣祐,“我在這裏等你。”
蔣祐點點頭,撣了撣校服褲上站起來,“我去去就來。”
道光的哀嚎聲隔着走廊傳進沈深的寝室時,沈深正坐在床沿看書,他動作沒停,翻了一頁,王卅在一旁和人耳語,“你有沒有覺得蔣祐和沈深越來越像了?”
最終蔣祐還是沒在沈深的寝室裏唱《甜蜜蜜》,而是在洗漱完後拉着沈深到了平時不用的樓道口,稍微平複了會兒呼吸,壓低聲音唱起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蔣祐看着月光照在17歲沈深的臉上,“在哪裏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沈深小聲地跟着哼唱,“啊,在夢裏……”
面前的沈深的側臉與2017年駕駛室裏他的側臉漸漸融合,蔣祐的眼底凝起了水影,當年的沈深是遙不可及的夢,午夜夢回時所見的音容笑貌就是他此刻的模樣。即便回來後,憤怒惆悵,迷惘害怕接踵而來,能得他一吻,也算消弭了他生平的一大憾事。
一曲終了,沈深含笑着俯視蔣祐,“獻曲完了,作為我的男朋友,你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蔣祐也跟着笑,“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你說。”
“之前在雪地裏,我捧着你的臉,是想吻你。”
沈深晃了晃食指,表示否定,“你記錯了地點,是在主席臺的磚牆角。”
蔣祐的眼淚湧了上來,他慌忙地擦了擦眼淚,“不是,是在2010年聖誕節的雪地裏。”
沈深愕然,“什麽?”
蔣祐吸了吸鼻子,“沈深。”
“啊?”
“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一句,我真的很喜歡你。”
能說出口,我就已經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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