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許多年以後,當再度面對沈深時,中學教師蔣祐一定會想起自己被他圈禁在衛生間的那個屈辱的下午。

周六下午,蔣斑荳和蔣祐在電影院走散的時候,蔣祐手裏還有一桶熱氣騰騰的焦糖味美式爆米花和一杯勾兌了大量水和冰塊的可樂。

他在自動扶梯和放映廳之間來回走動,就是見不到蔣斑荳磨磨蹭蹭的身影,

好巧不巧地,齊恩靜出現在了電影院,身邊跟着的還有穿着灰色毛衣的沈深。

蔣祐轉過去,爆米花桶在手的按壓下變形得愈發嚴重,戴着會發光的惡魔發箍的蔣斑荳從另一頭走過來,高高興興地挽住了蔣祐的手臂,一手接過可樂,吸了一口,笑眯了眼睛,“走吧。”

雖然科學家沒有研究過冤家的路到底有多窄,但蔣祐明白,兩個人要是氣場不合,最喜歡惡搞的上天一定會想盡辦法地讓他們頻繁地相遇。

同一場,同步電影,前後排。

坐在沈深前面的蔣祐如坐針氈,坐在蔣祐後面的沈深抱着手臂,兩人都沉着臉。

而坐在蔣斑荳後面的齊恩靜和坐在齊恩靜前面的蔣斑荳,對自己男伴的不快視若無睹,興高采烈地像兩個瞎子。

電影還看十分鐘,一桶46oz的爆米花就被蔣斑荳吃得見了底,可樂也喝得只剩下一半了。

蔣斑荳委委屈屈地把可樂往蔣祐手裏一放,“蔣祐,我喝不下了。”

蔣祐無奈地接過來,剛喝了一口,忽然感覺到椅背被人猛踹了一腳,一個反應不及,吸管直直地捅進喉嚨口,蔣祐發出一陣幹嘔,眼淚也反射性的湧進眼眶,他紅着眼睛憤憤地回過頭,撞進沈深同樣陰沉的眼神裏。

“你出來,我們談談。”

蔣祐沉着臉悶不做聲地站起來,低聲和滿臉擔憂的蔣斑荳說了幾句,穿過一對對膝蓋,走到過道,跟着沈深往外走。

穿過大廳,穿過關着門的商鋪,又穿過了自動扶梯,蔣祐心頭熾熱的怒火在邁着步子走的過程中愈發高漲,沈深被挺得筆直,頭也不回地進了男衛生間,在蔣祐進來後,反鎖了門。

裏面沒人,只有淡淡的臭味和淡淡的熏香,蔣祐沉着臉地看着他,“你要和我談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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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祐,你到底玩什麽把戲,我真的看不懂了。”

“你走前的謾罵,我認了,現在你拉我出來只為了教訓我?”蔣祐冷笑一聲,擡步想走,被憤怒的沈深一掌推在了隔間的門上,“你耍我,可以。你耍佟落雁,還是個人麽?”

“你有什麽立場指責我?”蔣祐一瞬不瞬地看着沈深,眼角還帶着剛才幹嘔泛上來的濕意,“你說我是個孬種,我你說你能走出來了,我也随你去。你沈深能過上好生活,我有什麽不樂意的?你教訓我用心肮髒,現在你和她在一起,你的用心有多幹淨?”

沈深擡手在蔣祐眼角粗暴地一抹,把他的眼淚抹去,“我自己要什麽我清楚得很!”

蔣祐別開臉,語氣憤然,“折磨我就是你想要的?”

“你覺得你有道理?哪怕你和佟落雁是在演戲,也要盡職責!你現在和這個女的在一起,玩的哪出?”

蔣祐笑了,語氣冷冷的,“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們在一起了?我和我親生妹妹一起看電影,要被你冷嘲熱諷,你和齊恩靜在一起,我有去踢你的椅背嗎?”

沈深伸手攥住了蔣祐的下巴,咬牙切齒,“那是因為你不在乎我!”

蔣祐看着沈深,眼睛的悲哀快要溢出來,“我不在乎你?”

“你要是真的在乎我,你就不會和佟落雁在一起,你覺得佟落雁沒了你就不能活嗎?我當時有多絕望你想過沒有?”

蔣祐皺着眉頭,用力甩開他的手,下颌隐隐傳來鈍痛,他壓低了聲音,似嘲非嘲地,“我這麽渣讓你癡心錯付,我給你道歉。我們彼此安靜地走開就好了。”

沈深凝注蔣祐,眼神閃動,“我幼稚?”

“你說知道要為自己活着,募捐的時候你要捐八千,你裝什麽闊?你媽才給你留了多少錢,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哪一筆不是開銷,你還剩多少?你他媽活不活了?你不幼稚,有種寫了訣別信就別在學校裏跟着我啊!你寫給我的信,你自己讀過嗎?那不是信,”蔣祐一字一句,含着淚,咬牙切齒,“那是每一個字都往我心頭上剮的刀子!”

“你說我幼稚,你還不是一樣,什麽都不明白!”沈深的眼神裏難言失望,“我給你機會,你不解釋,我服軟,讓你回來,你頭也不回地走!你是受害者,你了不起,你有沒有想過當時我還有什麽?你說要幫我把圈子鑿開的,你人去哪兒了?我的痛苦不比你少,我也從來沒有那麽卑微過,我只差給你磕頭了,蔣祐。”

“那你後來不是想明白了?”蔣祐沒出息的眼淚奪眶而出,他用力擦了擦,“你信裏不是說要好好過日子,遠離我麽?除夕夜你連QQ都要隐身,害得我主動找你!我告訴你,當時我恨你恨得牙癢癢,我他媽一百個不願意,滿肚子窩火!你媽給你剩一萬,你把八千都捐了,日子怎麽過?你說要好好活着,你讓我怎麽信!”

“你要幫她,所以我要捐,就這麽簡單。”沈深紅着眼睛,“蔣祐,我不信有情飲水飽,你的愛能救我,救不了她!”

“那我倒要謝謝你了?”蔣祐淚如雨下,“你有這份閑心先照顧好自己行不行?是,我沒能力,救不了你,也救不了她,那你能不能照顧好你自己,省得我每天想到就心煩?”

沈深看着蔣祐,睫毛被淚水打濕,眼眶紅着,紅腫鼻尖發出微微光亮,露出難得的可憐樣,沈深的心随着他濕漉漉的睫毛顫了顫,伸出手去摸他的臉,被蔣祐慌張地躲開。

蔣祐低頭抹了把臉,“差不多得了,你找你的齊恩靜,我帶着我妹妹走,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別管我。”

沈深沉着臉,“你要走?”

“我走難道還要經過你沈深同意?”

蔣祐推開沈深,擡步剛走了一步,就被沈深拉住了,重重地按在牆上,沈深俯身,咬住了蔣祐的嘴唇。

蔣祐吃痛,掙紮着,一注鮮血順着蔣祐的下巴緩緩淌下,沈深緊貼着他,寸土不讓,左腿擠進蔣祐的腿間,兩只手使上了力氣把蔣祐的手臂向上按向牆。

沈深用上了狠勁兒,蔣祐被他壓制得渾身都疼了起來,耳朵裏也嗡嗡地向着,唇上是一片腥甜與酥麻,沈深阖着的眼睛裏有熱淚流下來,兩人緊貼着的臉畔一片濕滑。

蔣祐想起那個在雪地裏的吻,心也潮濕起來,緩緩松了力氣,放棄了掙紮。

像是察覺到蔣祐的順從,沈深放下手,松開他,微微喘着氣看着他。

目光所及,蔣祐唇上一片豔紅,白皙下巴上有一滴血欲墜未墜,垂眸處一片哀意,臉頰上暈開一片情潮。欲望與悲苦像浪潮般襲上沈深心頭,他再度覆上,卻只是輕柔地舔舐着蔣祐下巴與唇,像在擦拭一件珍貴的寶器。

唇上因疼痛與流血,傳來一片火辣與陣陣鈍痛,他的舔舐讓蔣祐覺得自己一只帶着傷口的動物,落入獵物的嘴邊,蔣祐輕輕推了推沈深的肩頭。

沈深扯開蔣祐的襯衣領子,與蔣祐緊貼着的沾着點點血污的唇燙在蔣祐的脖頸,繼續吸吮舔舐,蔣祐仰頭顫抖着,兩手摟住沈深的脖子。沈深面色一變,想要掙脫,卻被蔣祐摟着,動彈不得,他不甘示弱地把手伸進他的下擺,用力地掐住了蔣祐的腰。

蔣祐吃痛,向反方向躲了躲,再次被沈深按住。

“你要幹什麽?”

“我不再受你控制了,蔣祐。我要像你折磨我一樣,折磨你。”

蔣祐的眼淚止不住地淌,卻不是因為疼。

他笑了,“你覺得這是我欠你的?”

沈深捏住他的下巴,“是你欠我的。”

說完,沈深拽着蔣祐反身趴在牆上,另一手用力按着蔣祐的背,讓他躬下身,蔣祐不從,沈深抽出自己的皮腰帶,把他的兩只手反捆在腰際,做完這一切,已是滿頭大汗。

他一手向前把蔣祐的衣物推到背上,一手替自己褪下衣物。蔣祐想要抽出手,手腕卻被捆得緊緊,不論怎麽掙紮,都沒法解開,手腕處紅了一片,甚至在表面勒出一道道紫紅色的血痕。

他扭頭看着沈深耷拉着的下身,勾起嘴角戲谑,“你還沒……啊……”

沈深的手指已經嵌了進來,蔣祐僵直着身體,張着嘴巴無聲地喘着氣,顆顆冷汗迅速在額頭彙集,滴落在地面的瓷磚。沈深的手指漸漸抽送了起來,語氣很平靜,“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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