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精分的死對頭

三十

唐之本來想請韓應吃個飯表示感謝，韓應說他已經答應了晚上回家吃飯的，于是兩人便約了周末。

安詠棠上完廁所出來，在操場邊碰上準備回教室收拾東西的唐之，他往他身後看了看：“你朋友走了？”

唐之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韓應：“嗯。”他沒想到安詠棠有注意到他們。

安詠棠點點頭，用一種拉家常的語氣：“他是你初中同學？”

唐之有點莫名的看他一眼，不過還是給了回應：“對，怎麽？”

安詠棠的目光從唐之手裏拿着的那個黑色小盒子上滑過，笑了笑：“沒什麽，随便問問。”

唐之甩給他一個‘你很無聊’的眼神，擦肩而過時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次籃球賽你不參加？”

安詠棠舉了舉自己的右手：“這樣可打不了。”

唐之看着他的手，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哦。”

安詠棠卻忽然笑起來：“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麽傷到的？”

“哈？”唐之看白癡一樣看着他，“你想多了。”

“是嗎？”安詠棠挑了挑眉，“我以為你站在同學的角度起碼也會關心一下呢。”

唐之擡腳就走，只丢下一句：“我只關心我們班的籃球賽能不能贏。”

安詠棠朝他背影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挺有集體榮譽感。”

唐之在心裏回了兩個字，傻逼。

從車棚取了車出校門的時候，唐之忽然想到小馬尾和粉毛這兩幅狗皮膏藥似乎有段日子沒出現了，很好，希望他們老大已經打消了那個異想天開的想讓他和安詠棠跟着他們混的奇葩念頭。

不過第二天中午去吃飯的時候路過辦公室，卻看到趙來在裏面，還有他們班的班主任和教導主任，另外還有兩個家長模樣的站在一邊，看來又惹禍了，唐之帶着看好戲的心态，不知道這次又幹了什麽缺德事，連家長都請來了。

五班的教室就在辦公室旁邊，陸淩從裏面出來，看到唐之，兩人打了個招呼，唐之便随口問了一句：“趙來又幹什麽了？”

陸淩笑了一下：“這個啊，你可以問唐也。”

本來對這事并沒怎麽在意的唐之聽了這話，琢磨出點意思來，陸淩朝教室裏示意了一下：“他還在裏面。”

唐之從五班教室的窗戶看進去，這時候大多數人都去吃飯了，教室裏只剩了三五個不怎麽餓的，或者懶得跟大部隊搶飯吃的人，唐也坐在位置上好像在做卷子，唐之推開窗戶，趴在窗臺上，吹了個口哨，吸引了教室裏的所有目光，唐也也擡頭看着他，唐之朝他笑道：“別這麽廢寝忘食啊。”

唐也聳聳肩，把卷子塞進抽屜，起身出來：“有事？”

“沒事，只是來關心一下弟弟。”唐之哥倆好的搭着他的肩膀，“你和趙來沒打架吧？”

“沒有。”

那就好，唐之放心的點點頭：“那趙來這是惹什麽事了？聽陸淩的語氣，還是和你有關？”

“這個啊。”唐也很平淡的敘述了一下，“早上上課他從桌洞裏拿書的時候掉出了一本黃色雜志，封面非常暴露，頓時引起轟動，老師也注意到了，就報告給班主任，班主任很震驚，就搜了一下他的抽屜，除了那本黃色雜志以外還有兩張刻滿日本愛情動作片的光盤，一包煙，和一張寫給女同學的還沒來得及遞出去的用詞帶侮辱性質的紙條。”

“我操。”唐之聽的一愣一愣的，“內容夠豐富的啊。”

唐也點點頭：“是很豐富，不過除了那本黃色雜志，那本是我放進去的。”

唐之扭頭看他，明白了，他有點出乎意料的笑了一聲：“哈，你可以啊！”

“光盤，煙，紙條都不夠有視覺沖擊力，只能塞本黃色雜志進去了，我還特意挑了本比較重口的，走S/M路線的。”唐也嘆氣，“買一本還挺貴。”

唐之眨眨眼，消化了一下，抓了一個重點：“你從哪買的？”

“萬能的淘寶啊。”唐也覺得他問的是廢話。

唐之想了想，停下腳步很嚴肅的看着他：“唐也，你平時沒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吧？別忘了你可未成年啊。”還S/M？我靠，身為哥哥平時是不是真的太少關注弟弟了？可別走偏了啊這家夥。

唐也皺眉，看傻子似的：“沒有，想什麽呢你，我沒那麽重口。”

“那就好。”唐之松了口氣，“那趙來被怎麽處理？”

“背了個處分，喊了家長過來，好像是要讓帶回家停課反省兩個星期。”

唐之點頭，那家夥是該得個教訓，又道：“他不會知道那本雜志是你放的吧？”

“不會，他的仇人滿地爬，半個學校的人都被他招惹過。”唐也有點嫌惡的道，“我算明白了，對付他這種人就要用惡心的法子，跟他正面打架純粹是給自己惹麻煩，他找人堵你了對吧？之前你的傷就是跟他們打的？”

唐之沒想到他還是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趙來自己嘴賤跑我面前說的，還說本來要堵的人是我，腦殘。”唐也冷笑，他看了唐之一眼，“而且這一開始本來就只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不應該扯上你。”光是想想唐之莫名其妙給自己抗了揍他就無法忍受，就算他是弟弟，也沒道理讓哥哥給自己頂雷。

唐之理解他的心情，他拍拍他的肩：“我是你哥啊，總不能不管吧。”

“得了吧，就早出來不到一分鐘。”

“一秒鐘也是早啊，你嫉妒不來。”

“滾。”

雖然現在天氣比較涼快了，但似乎大家上課時昏昏欲睡的情況并沒有好轉，正所謂春天不是讀書天，夏日炎炎正好眠，秋有蚊蟲冬又冷，收拾書包待來年，嗜睡，是一年四季都存在的。

即使是班主任的課，偷偷摸摸打瞌睡的勇士依然存在，班月覺得是時候給他們來點刺激了，她敲了敲黑板：“接下來這道題我要找個人上來解答。”

上黑板答題是非常有殺傷力的，尤其上面那道數學題難的不知所雲，所有人精神一振，紛紛埋下頭去，沒人敢和老板對視，生怕被注意到，只恨自己現在不能隐形。

班月點了兩個人，上去以後尴尬的面壁一分鐘，又都灰溜溜的下來了。

“不會做就要認真聽課！一個個還有臉睡覺？去後面站五分鐘，提提神。”班月拉着臉訓道，殺雞給猴看的目的達到了，于是她點了一個她認為能答題的人，“安詠棠，你來。”

安詠棠卻沒起身，只是擡了一下自己纏着紗布的右手：“老師，我現在可能不太好寫字啊。”

班月這才想起來，只得作罷，然後她看了眼安詠棠旁邊絲毫面子都不給她，依然埋着腦袋趴在那的關遠，暗暗嘆了口氣，然後拍了拍桌子：“關遠！那就你來答。”

關遠沒動，安詠棠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少爺，醒醒。”

關遠擡起頭，他并沒有睡着，只是懶得動，安詠棠把手裏的本子遞給他，上面是他剛才寫的答題步驟，左手寫的：“上去照這個抄吧。”

關遠拿過來看了一眼，挺長的解題過程，而且字很醜，他很幹脆的擡頭看着班月道：“老師我不會。”他才懶得上去寫。

“哎。”安詠棠佩服的嘆氣。

班月朝教室後面一指，關遠也起身加入罰站小隊，然後她的目光繼續在教室裏掃視，唐之把腦袋藏在摞起的書本後面，他覺得老板應該是看不到他的，但不知為什麽，猛然間他頭皮一麻，有了不詳的預感，果然，下一秒：“唐之，你會嗎？”

……唐之很郁悶，他并不想去後面和關遠他們一起罰站，可這題他剛才試着做了一下，有思路，卻有點打結，卡在一半沒解出來，他猶豫了一下，道：“老師，能給我一分鐘我再算一下試試嗎？”

班月見他态度不錯，便同意了，唐之低頭在本子上認真的快速計算，從安詠棠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皺着眉頭的側臉，看來形勢不是很樂觀嘛，他擺弄了一下手裏的本子，笑了笑，然後拍了拍前面左青宇的背：“把這個給唐之。”

左青宇有點懵：“什麽東西？”

“本子，你看不懂？”安詠棠語氣有點不耐煩。

左青宇和程醒隔了一個走道，他伸手把本子扔在他桌上：“給唐之的。”

“什麽玩意兒。”程醒捅了一下唐之，“你的？”

唐之忙着解題，頭也沒擡：“別吵。”

程醒看了一下翻開的這頁，上面的題目有點眼熟，他擡頭看看黑板：“诶？”這是解題步驟？他又捅了捅唐之，“你看看。”

唐之被他騷擾的有點煩：“閉嘴。”

程醒直接把本子放他眼皮下面，唐之一看上面的鬼畫符差點炸毛，幸好下一秒就看到有點熟悉的題目，他直接看了看最後的答案：“嗯？”有點意思啊，他返回去看過程。

班月問道：“唐之，怎麽樣了？”

唐之站起身：“我試試。”

答題過程很圓滿，班月很滿意，把他表揚了一通，唐之小得意的回到座位，看到本子上的鬼畫符時才回過神，哎，他得意個啥，這題也不全是他自己答出來的，他翻翻那本子，問程醒：“這哪來的？”

程醒朝左青宇一比劃，唐之更茫然了，左青宇？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家夥？不能吧，他翻到封面，簡單的牛皮封面上只寫了一個字：安。

……安詠棠？唐之有點不知道自己是感到意外還是意料之中了，他扭頭看了看，安詠棠低頭看書，沒注意這邊，倒是站在後面的關遠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他，唐之和他對視一眼，暗暗嘀咕：看什麽看，我也很莫名好嗎。

他把本子放到一邊，但聽着課卻不由自主的走神，眼睛總忍不住往那封皮上的‘安’字瞄去，就這麽看了幾次，他暗罵道：有毒！然後一副無所事事百無聊賴的樣子拿過本子翻看起來。

這是草稿本，寫的和都很随心所欲，不過字跡都還是很清楚的，除了最近的這幾頁比較像鬼畫符，估計因為是左手寫的原因，而且讓他想不到的是幾乎每一頁都畫着醜醜的簡筆畫，水平堪比幼兒園小朋友，安詠棠似乎只會畫一種小人，圓腦袋，短胖的身體，圓圓的手腳，臉上的表情倒是每天變化，喜怒哀樂，也不知道是根據他自己每天的心情畫的還是純粹只是瞎畫畫。

唐之看了下今天的小人，臉上的表情是笑眯眯的，不過可真是太醜了……醜的讓他看不下去，他拿起筆，心道讓你見識見識曾經學過一年素描的‘專業人士’的水平，沒錯，唐之初中的時候報了學校的興趣班，學了一年素描，雖然說不上有多好，不過唬唬外行人還是可以的。

畫好以後他把本子合上遞給程醒：“還回去吧。”

“哎喲我去，一個本子還遞來遞去，你們真是有夠無聊的。”程醒嘀咕着，把本子扔到左青宇桌子上，左青宇又扔回給安詠棠。

安詠棠正在偷偷玩手機，走神中，猛然一個東西扔在桌子上他吓了一跳，看是自己本子便沒在意，繼續埋頭用左手劃拉屏幕，直到老板又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題，他才擡頭看了眼，摸過筆，打開本子，然後一眼就看到那個明顯不是出自自己手筆的小人。

那個漫畫小人畫的挺簡單，但和他的簡筆畫不同，寥寥幾筆倒是勾出那種拽拽的□□，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右手包的跟個饅頭似的很艱難的托着手機，健全的左手在屏幕上劃拉，頭頂還有幾個大字：身殘志堅。

“我靠……”真他媽形象，雖然有一定的誇張，比如他的右手哪有殘成那樣，不過這□□，簡直了，安詠棠擡頭看了眼唐之，忍不住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兩只暗搓搓的搞小動作，哼哼~關遠同學都開始懷疑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