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你有感覺到什麽嗎?”餘瑤的視線幽幽地掃過公園的每個角落,試圖尋找出點什麽,但除了模模糊糊的一片黑,什麽都沒看見。

梁雨白皺着秀氣的眉頭,屏氣凝神,“進來就能感覺到,這裏彌漫着不少鬼氣。”

“看來這個公園不簡單啊。”

餘瑤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遍整個公園的平面圖,尋找出了夜來河的大致方向。

“那個方向往前走一段應該就能到。”餘瑤朝着那個方向指了指。

梁雨白眯着眼眸盯着那個方向,“确實整個公園裏只有那個地方的鬼氣最重,估計那一片藏着不小的東西。”

餘瑤想到家裏的物件們所提的那個,在夜來河住了很多年的魂,還有論壇裏的各種帖子。

夜來河的神秘鬼魂傳說是真的了。

“過去看看,小心點。”梁雨白一邊叮囑着餘瑤,一邊注意着四周。

夜來河內已經全面封鎖,一切設施都已經全部停止,不管是路燈還是監控,都沒有在運行。

只要避開門口的警衛,潛入到公園內,行動就可以稍微大膽一些。

餘瑤根據自己對平面圖的記憶,帶着梁雨白網往夜來河的方向走。

順着一條綠茵小道,到達了夜來河的收費站點。

這片人工湖泊的對面就是城市的街道,高高豎起的圍欄,将公園與外面隔絕開來。

城市裏的燈光以及吵鬧像是隔了層看不見的牆,所有的聲音順着湖面飄過來,變得又輕又淺,似乎距離都變得有些遠了。

夜晚的風吹過夜來河波光粼粼的湖面,遠處街道的燈光在湖面變得支離破碎。

餘瑤站在岸邊,蹲下身往湖裏看去一眼。

晃動的水面倒映出她的模樣,晚風将湖面吹開,也把餘瑤的倒影變得有些扭曲。

她伸出一只手,撥了撥湖裏的水。

湖水冷的徹骨,甚至和現在的季節有些不符合,像是冬天破冰後的寒水,冷的讓人指尖發顫。

餘瑤飛快的縮回了手,揉了揉自己有些發涼的指尖,若有所思。

她再度伸出手,捧起了一掌心的水,緩緩地往夜來河裏倒去。

濺落的水打碎了湖面,發出清澈的聲響,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裏,尤為的清晰。

旁邊正在觀察環境的梁雨白轉頭看了她一眼,“你做什麽呢?”

“我試試這個水。”餘瑤的手又往湖水裏撥了撥,“快臨近夏天了,這個水是不是有點涼?”

梁雨白反應冷淡,“湖水面積大,加上又是晚上,有什麽奇怪的?”

餘瑤笑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就是單純好奇而已。”

“你怎麽樣?有沒有看到什麽?”

提到這點,梁雨白表情略微嚴肅,她的視線一刻未從湖面上離開過。

“這個湖裏絕對有什麽……而且是已經在這裏停留下很多很多年的魂了。”

“絕對不是個好惹的主。”

餘瑤疑惑,“那它很兇嗎?”

梁雨白涼涼地瞥了她一眼,“不管它兇不兇,我們都小心為上,你還有空在這裏玩水。”

“可我過來之後什麽也沒有看到啊,也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餘瑤擺出一張無辜的臉,從岸邊站起身。

“我要是能聽到什麽聲音就……”

話說出的瞬間,餘瑤忽地頓住了。

這片安靜的湖面就像是在回應她一樣,她話都還沒說完,耳側依稀聽到了一些模糊的聲音。

“怎麽了?”梁雨白一臉茫然,就見她說話,突然說一半就安靜了。

“你聽到沒?”餘瑤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輕聲地問她。

梁雨白也不自覺緊繃地着看向四周,“什麽都沒聽見啊。”

“噓噓!”餘瑤連忙讓她噤聲。

兩人一安靜,那段模糊的聲音就逐漸清晰了起來。

似乎是一段嘈雜的交談聲響起在她們四周,忽遠忽近,沒有固定的聲源。

餘瑤屏住呼吸,努力的分辨着那一段似乎是吵鬧的交談聲音。

“開發成河道危險的可能性也變高。”

“我們這個公園的用戶大多數是附近的上班族以及小孩,這項游樂設施完全沒有必要,受衆也不高。”

“需要開發與水相關的項目,做成人工湖不就可以了嗎?”

“最近興起的游艇,不管什麽年齡段的客戶都可以,安全又方便,開發區域不大,還能在工作人員的掌控內。”

那道女生緩緩地傾訴着,聲音沉穩冷靜,在一堆吵鬧的聲音裏,格外獨特。

“你一個新來的,你懂什麽啊?”

“這個河道的游樂設施,叫做激流勇進,乘坐着船從急流上穿過,既緊張又刺激。”

“現在那麽多上班族,每天過着平淡無趣的日子,難得的休息時間,這樣的項目最适合他們了。”

“再說了,誰說小孩子不能玩。”

“我們的安全設施非常的完善,不會發生什麽意外的。”

面對那道男聲的辯解,女聲依舊保持自己的想法。

“我還是覺得這些項目不适合我們公園,也不适合居住在這一帶的人。”

她緩緩地闡述着各種危險的可能性。

聲音很輕很柔,響起在寂靜的夜晚裏,出現的很突兀,很詭異,卻不會讓人緊張。

女人的聲音消失之後,餘瑤擡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剛才那清晰的一大段,感覺自己就站在湖邊,聽到了很久之前關于這片湖的改造讨論。

有些不真切,卻聽得很清晰。

她以為聲音應該到此結束了,卻仍舊捕捉到了一小段很輕很淡的男人聲音。

“都怪那個臭女人,整個計劃都泡湯了。”

“這個提議可是我們小組負責的,現在整個都改了,真是越想越氣。”

随後就是一段模糊不清的話,慢慢的消失了。

餘瑤站在原地沒有動,還想再聽聽有什麽別的聲音,卻突然感覺到湖面上有什麽波動。

原本波光粼粼,很是靜谧的湖面,忽地泛起了一小陣漣漪。

有一個區域的水流晃動的很厲害,咕嚕咕嚕地從湖底不斷地冒着氣泡往上浮。

好像有什麽東西要上來了。

餘瑤愣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湖底,頓了好一會兒,她才遲鈍地叫旁邊的梁雨白。

“湖、湖面上那是什麽?”

梁雨白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又疑惑的轉過頭來,“有什麽呀?”

餘瑤瞪圓了眼睛,有些莫名的急,“你看不到嗎?”

梁雨白皺着張臉,搖搖頭,努力的往湖面上看去,但似乎是真的什麽都看不到。

餘瑤呆呆地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盯着那片波動的水域,從小小的漩渦中,一點點的浮上來一個人影。

是一個穿着常見白領衣着的女人漂浮在水面上,半個身子浸泡在水裏,頭朝下,發絲散開,只看得到沾染鮮血的衣服,在遠處城市燈光的映射下,蒼白又詭異。

這是……浮上來的屍體?

這個想法剛剛在腦海裏浮現,緊接着視線裏漂浮在水面,宛如屍體的女人就緩緩地動了一下,那個泡在水裏的腦袋,一點點地擡了起來,濕漉漉的發絲帶着水滴,像一團黑色的濕漉漉毛球,黏膩又有些惡心。

一瞬間,餘瑤就呆滞在原地,渾身冰涼,夜晚微冷的風吹過她的衣衫,溢出的冷汗緊緊地貼在了背脊上。像是背後貼着個同樣濕漉漉的女人一般,寒意從頭頂灌到腳底,讓她如墜冰窖。

她艱難地張張嘴,試圖将這個情況告訴梁雨白,但喉嚨仿佛被掐住了,發不出一點聲音。

顫抖的瞳孔倒映着湖面,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女人,渾身以扭曲的姿态一點點的爬動了起來,破開湖面的寂靜,朝着她直直地爬了過來。

餘瑤哆哆嗦嗦,臉色蒼白。

雖說聽過很多東西說話,可她也沒見過這場面啊。

大腦一片混亂,除了灌滿全身的恐懼,什麽都反應不過來了。

看着那個女人,在她眼前,一點點的爬上了岸。

四肢已扭曲的姿态呈現出來,甚至無法完整的站立,搖搖晃晃地在昏暗的光線下,模糊的身影一步一步向着餘瑤走來,每一步,就有滴滴答答的水落在地面上,隐隐約約,似乎還有黑色的血混在其中。

餘瑤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簌簌發抖起來。

而旁邊的梁雨白還渾然不覺,甚至根本不知道餘瑤看見了什麽。

女人一點點地走到了餘瑤面前,潮濕的氣息撲面而來,帶着少許腐臭,濕漉漉的頭發點點滴滴,往下落着水珠,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她的臉被漆黑潮濕的頭發擋住,光線又暗,餘瑤只能感覺到她藏在發絲下的視線,整個腦袋都被潮濕淩亂的頭發裹住了。

不然這麽近的距離,餘瑤膽子再大,也能被吓得當場去世。

她還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喉嚨上下滾動着,吞咽着口水緩解神經的緊繃,渾身上下都僵住,雙腿如鉛注,一步也挪不動。

濕漉漉的女人已經站在了她面前,身子搖晃着好像随時都能倒下。

餘瑤卻只能站在原地,直直地瞪着面前的女人,無法逃跑,連呼吸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大氣都不敢喘。

這個瞬間,似乎連空氣都被凝固住了一樣,她整個腦袋,連耳朵裏都是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跳聲,緊張到随時都能炸開一樣。

一人一鬼面對面僵持了幾秒,緊接着女人緩緩地開口了。

聲音透過幽冷的夜晚,傳到了餘瑤的耳朵裏,是嘶啞又帶着冷意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

“你……”她微微動了動腦袋,往上挪動了幾分,就像藏在頭發後面的眼睛,在打量着餘瑤。

“你是……上班族嗎?”

女人嘶啞的聲音驚的餘瑤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就一頓哆嗦,腦袋裏嗡嗡直響,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鬼話。

什麽……什麽上班族?

嗯?

餘瑤忽地一愣。

懷疑自己聽錯了,剛剛面前的詭異女人在問她,是不是個上班族?

上班族???

餘瑤茫然,張了張嘴,好像能說話了,但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麽嚴肅驚悚的場面,她卻要回答這麽個不知所雲的問題。

“你、是……上班族、嗎?”女人又問了一聲,嘶啞的聲音不遜色于任何恐怖片配音,但問出的話,就是讓餘瑤難以琢磨。

“額……”餘瑤遲疑地頓了頓,小聲的回應:“不是。”

女人默了默,頭發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她又轉向旁邊毫不知情的梁雨白,“那她、是嗎?”

餘瑤斜睨了一眼梁雨白,“嗯……大概也不是。”

女人再次安靜了,聲音有些不耐煩,卻比之前驚悚的聲音要聽上去順暢多了。

“那你們大半夜來做什麽?還不快滾。”

她挪動着身子,又費勁的打算回去了。

“等、等一下。”餘瑤下意識地叫住了女人,雖然大腦還是空蕩蕩的,可總覺得不能就這麽讓她回去了。

那詭異的女人頓住了身形,慢慢地扭曲着自己的腦袋,微微側過頭來,似乎在看餘瑤,這個角度正常來講又看不見,但她确實停住了。

餘瑤努力的提着一顆心,憋足了勇氣,上前一步,想要向她詢問關于夜來河最近的事,是否跟她有關。

結果剛剛上前,跟女人拉近了一步距離,她陡然就怔在了原地,倒吸了一口冷氣,渾身上下的每個毛孔都在打着冷顫。

女人微微轉過來的頭,被發絲掩蓋住的整張臉,已經血肉模糊到一定程度,半顆眼球從眼眶裏擠了出來,在發絲底下一直窺視着餘瑤。

對上那個眼球的瞬間,就讓餘瑤一陣毛骨悚然,大腦空白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餘瑤!餘瑤?!”旁邊的梁雨白伸出手,晃了晃呆滞的餘瑤。

眼前的女人陡然化成了一灘水,嘩啦一聲落在地上,順勢流回到了河裏。

餘瑤一怔,頓時打了個哆嗦,回過神來,面前已經沒有了那個女人的身影,湖面也波光粼粼,十分平靜,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一樣。

“你到底是怎麽了啊?叫了你半天也沒回。”梁雨白嚷嚷着推了餘瑤一下,她轉頭指向不遠處蹲着的黑貓,“剛才松花突然神經反常的炸毛藏了起來,你又站在原地自言自語,叫也不回應,我都快被你們倆吓到了。”

餘瑤愣愣地指向夜來河,“剛才有個女人從湖底浮了上來,還爬到了我面前,你沒看到嗎?”

梁雨白皺着眉,看向夜來河,又掃了一眼餘瑤,“我确實什麽都沒看到,我估計,是傳說中夜來河的那個魂,只跟你一個人交流了。”

“就是只出現在你的面前。”梁雨白折扇抵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聽說只有幾十年來都沒散去的魂,才有這種能力,這湖底真有個大鬼?”

餘瑤茫然地點了點頭,“是吧,夜來河的謠言從創建開始就有了,到現在都快有個三四十年了,我也是來了之後才聽說的,以前還以為就是個都市傳說呢,沒想到還真有。”

她現在回想起來還有點慫慫的,還是第一次跟魂那麽近的距離面對面,恐懼跟寒意滲透渾身上下的每個毛孔,一步也動不了,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真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你跟她發生了什麽?”梁雨白将餘瑤渾身上下掃視了一圈,“你沒受傷吧?”

餘瑤搖搖頭,只是再想起來還是有些心顫。

夜晚微涼的風吹過,讓她被冷汗浸濕的背後一片冷。

“看來這個夜來河裏面的确是有靈異作祟。”梁雨白垂眸盯着幽深的湖水,泛着陣陣漣漪,深不見底,不知道底下究竟藏着什麽秘密。

“但是她剛剛沒有傷害我,如果真是這個鬼魂作祟的話,是不是還有點特殊條件?”餘瑤逐漸冷靜下來,回憶剛才的情景,有些匪夷所思,“那個女鬼只是問了我,是不是上班族?”

“确認我們兩個都不是之後就走了,不像是導致那麽多人失蹤的鬼魂啊?”

關于這點,梁雨白也迷茫,“上班族?鬼魂一般停留在原地,都是有所執念的,那個女鬼的執念,是不是跟上班族有關系?所以她一直在尋找?”

梁雨白疑惑了幾秒,立即回神,轉身迅速地拉起餘瑤準備走。

“不管怎樣,确認這裏有不得了的魂,就足夠了,我們先離開這。”

“對方能在我面前,毫無察覺的跟你進行的接觸,恐怕不是我能制伏的,萬一她又突然有了殺心,我們都很麻煩,危險又有不确定因素的地方,絕對不能久待。”梁雨白轉身一把拎起地上的小黑貓,拉上餘瑤就開始往回走。

“确實……”餘瑤回想起跟女鬼的接觸,還是心有餘悸。

回到公園出入口附近的,餘瑤想起見到女鬼之前聽到的陣陣碎語,或許這個線索有用,她大致将內容重述了一遍給梁雨白。

現在想來,估計那個聲音也是女鬼讓她聽見的,關于那個好像是夜來河建造的讨論。

“如果想要知道夜來河這邊發生的怪異事件,就絕對得搞清楚住在這裏的鬼祟到底是怎麽回事。”梁雨白略微沉思,“我們得回去好好調查一下才行,那個女鬼不願跟你多說話,從她那是得知不到什麽的,了解一下情況再來,她說不定就願意多交流了。”

“在世停留凡是十年以上的魂,大多都是怪脾氣,而且變成惡靈的可能性也很大,剛才沒傷害你也真是萬幸。”

梁雨白輕嘆了一口氣,面上有些煩惱,“這是個老鬼,在世時間比我都還長,我強行驅逐是驅逐不了的,帶也帶不走,只能想辦法解決她的問題。”

“如果真是個已經沒有自我意識,胡亂殺人的魂,我會想辦法讓比我更擅長的人來解決的。”

她緊緊皺着眉頭,“不過……那個女鬼不願與我接觸的話,我大概是不能從她那問到什麽,來這調查的事,只有看你自己了。”

餘瑤一頓,“嗯?”

“你明天不打算跟我來了嗎??”

梁雨白繃着一張好看的臉,一臉嚴肅,“我打算去好好調查一下夜來河的事,那裏會有幾十年以上的怨魂存在,就說明一定發生過什麽不可告人的死亡事件,我會根據你剛才說的對話,去仔細盤對一下的。”

“夜來河這邊吧……我建議你還是稍微等等,不要再晚上來了,如果你一定有什麽在意的,需要來調查,那也要白天。”梁雨白認真地盯了餘瑤一眼,“不要因為她一次沒傷害你,就以為她是無害的。”

“停留在世的怨魂,除非死前本性十分純良,否則時間越久越危險,它們是會漸漸失去人性的。”

餘瑤點點頭,在梁雨白這麽認真的提醒下,她也不敢一個人晚上單獨來了。

但要說在意的事,那肯定是有的,不過現在要她回去調查是不可能的。

兩個人帶着只貓又急匆匆地回到了公園出入口附近。

按照之前的方法,又找了另外一個人來演上了一段,不過內容稍改了一下,只要有人引開警衛的注意力就足夠了。

趁着警衛不備,兩個人再次悄悄地溜了出去,回到了吵鬧的大街上。

從無比寂靜的夜來河回到吵鬧的大街上,聽着兩側商店裏的聲音,從身邊走過的人流,餘瑤還有些沒有真切感,大概是見過女鬼後,有點心理陰影了。

“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回去的時候小心點,早點睡。”梁雨白站在路口,抱着黑貓跟餘瑤做了分別。

“好,我回去也好好調查一下夜來河的事,你要是有什麽新情況了,記得告訴我啊。”餘瑤點點頭。

“嗯。”梁雨白點頭,轉身欲走,忽地又想到什麽,回頭看了一眼餘瑤,略微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餘瑤搖頭,“沒事啊,我又沒受傷。”

梁雨白疑惑的視線在餘瑤臉上盯了半響,“雖說……我知道你天賦異禀,但正常生活了十幾年的人第一次見鬼,都是能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吧。”

提到這點,餘瑤确實還有點後怕呢,說不定晚上回去都會做噩夢。

“你今天見的,還是幾十年的老鬼,相當的厲害了,不管怎麽說,你身上沾了鬼氣,很容易吸引不幹淨的東西。”梁雨白伸手,将自己常常攜帶的那把折扇塞給了餘瑤,秉着那有點小傲嬌的性子,輕哼了一聲。

“你能遇上那鬼,也有我太弱了的關系,總之這把扇子,我帶了很多年,一般的小游魂是接近不了你的,拿着防身吧,也有個心理安慰。”

餘瑤接過扇子,摸了摸扇骨,不同于餘瑤常見的扇子,扇骨偏白,色調柔和,手感細膩微涼,像玉又有點不一樣,雕刻着花紋,而扇面上書寫着餘瑤看不懂的經文,旁邊點綴着花的圖案,文雅卻不會顯得俗氣,拿在手裏,也有着別樣的安心感。

“這把扇子好漂亮啊。”餘瑤舉起扇子細細打量着。

“象牙扇骨,經文扇面,家裏人給我的,從小帶着,拿習慣了,過陣子你可是要還我的,可別弄壞了。”梁雨白叮囑着。

“好。”餘瑤笑着點頭,将手裏的扇子握緊。

梁雨白應該是擔心她,才會把貼身的物件拿給她防身的吧。

雖然感覺有點大小姐性格,但人卻十分的好啊,還很親切。

她還是第一次收到剛認識不久的朋友的東西呢。

餘瑤滿眼感動的盯着梁雨白,看的她莫名一愣。

“總之,我先走了,你早點回去睡覺吧。”梁雨白抱緊了懷裏炸毛的黑貓,無視了它的不爽,轉身朝着馬路對面過去了。

餘瑤也握着扇子,開始往家的方向走。

卻渾然不覺,剛剛站的路口後面那個巷子裏,幾個蹲在裏面抽煙的小混混一臉迷茫。

“我們大嫂這麽晚了,怎麽會跟還跟別的女人出現在街頭?”

“而且關系看上去還挺好啊?怎麽回事?”

幾個混混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腦子裏的八卦已經自動生成了一篇又一篇,老大頭上的綠色深了一層又一層。

旁邊的小混混也匪夷所思,若有所思地撓了撓頭。

“要不要……去跟老大報告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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