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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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自己身後的一切毫不知情,再加上有陸肯在身邊,其他人也不敢輕易讓他知情。
在封一巡的視角看來,這一天,除了在診療中心遇見的幾個員工都或多或少有點奇怪,有事沒事都喜歡盯着他看以外,其他一切都還算正常又順利。
這家診療中心員工雖然奇怪,體檢儀器倒确實是非常先進,封一巡在看見那個繭式檢測倉時都微微吃了一驚。
因為這種全包式體檢儀器,一直都是概念先行實物卻遲遲未問世,它将傳統的,需要由多臺儀器共同完成的體檢項目都收容在了一臺儀器裏,其中涉及到的技術便格外複雜,這種集成式儀器的檢測精度與傳統分項檢測相比是否存在偏差,偏差值又是否可控,也都是行業內衆多觀望者對它抱有的疑慮。
總而言之,這還是封一巡第一次看見一臺貨真價實的全包體檢儀。
他在征得了一旁工作人員的許可後上手摸了摸外壁,對于手下似金屬又非金屬的材質感到好奇。
“這是什麽材料?”他問。
工作人員推了一下眼鏡,非常抱歉地告訴他這是商業機密。
封一巡也只是随口一問,沒有非要得到答案不可的意思,聽完後随意點了個頭,正要把話題轉回到體檢上去,那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員停頓了一下,卻是又開口道:“不過考慮到您與……咳,我是說,考慮到風越與諾瓦之間即将建立的長期合作關系,也許未來不久的某天,這一部分對于您來說就不再是商業機密,是可以合法共享的信息。”
對方這番話乍聽沒有任何問題,甚至稱得上圓滑,然而不知怎麽,封一巡莫名對對方之前那個卡殼有些在意。
他覺得自己隐約聽到了一個“K”的發音,對方原本想說的好像不是公司與公司間的合作,倒像是想要強調他個人層面将擁有某種關系。
……可他個人能與這個機構有什麽關系?
封一巡有些莫名其妙,又懷疑自己多心,他思來想去,這機構假如真與他個人能沾上什麽關系,那就只有一個——
除非這機構實際上陸肯開的。
“這機構實際上是陸肯開的”這個念頭一躍入腦海,封大總裁嘴角就不自覺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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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短促笑了一下。
餘光瞥見到白大褂似乎盯着他的笑容在看,又是那他今天已經很熟悉的看稀奇的眼光,那短促一現的笑容就又被封總吝啬的收起來,恢複面無表情,只沖對方又一颔首,問起體檢事宜。
陸肯在封一巡向白大褂問起儀器材料時,他帶着兩人的信息磁卡去房間另一頭的插卡器上插了卡,這樣,等待會兩人進入到那個繭式體檢儀裏,體檢儀的數據中樞直接對連插卡機器。插卡器是讀寫一體制,他們的體檢數據會在傳輸時自動複制并分流成兩組。
一份同步載入進磁卡芯片,另一份則傳輸進中心的主機。
“可以準備開始了。”陸肯走回到封一巡身邊說。
白大褂在陸肯返回時似乎變得更正經了一點,眼睛也不再亂看,他很快核查好儀器參數并開啓倉門,請兩位檢查對象移步到倉裏,接着指導他們該如何動作,方能在體檢過程中保持放松與舒适。
封一巡注意到自己正前方有一個小型管頭。
白大褂立即解釋:“因為耗時稍有些長,在清醒狀态下感知儀器操作對于許多人來說不是個良性體驗,所以我們會在檢查開始之前使用醫療麻醉氣體,能幫助您無感體檢,就像是小睡一覺,等醒過來,檢查也就結束了。”
道理是那個道理,封一巡明白對方說的沒有錯,他也不認為清醒着體驗儀器在身上的每一個操作會是什麽好感受,他能想象出那種不适感。
但是同時,需要在體檢過程中無知無覺的睡過去,被完全封閉在一個陌生的狹窄空間裏,這同樣令他有一點抵觸心理。
但也并不是不能克服。
封一巡還不至于任性到醫療體檢上也由着心情胡來,他只皺了片刻眉,便還是認可了白大褂的說法。
就在他開始等待走麻醉程序的時候,他聽見一旁另一臺檢測倉傳來動靜,很快旁邊響起腳步聲。
他睜開眼,發現陸肯不知怎麽又從一旁出來了,就站在他的倉門外邊。
“你做什麽?”封一巡問,“都要開始了,你怎麽跑出來了?”
“我把自己的流程往後延遲了。”陸肯說着,四下打量過周圍,很快拖來一把折疊椅。
陸肯徑直在封一巡的檢測倉門前坐下,剛好是個封一巡待會一檢測完畢,開門就能看見他的距離。
“我就在這裏等你。”他說。
封一巡一時便有點想笑,又覺得自己應該有點生氣,他該對陸肯說他又不是還連打個針都會痛哭流涕的小崽,做個體檢都需要人在外面守着,更何況體檢還全程麻醉無感,還不比小家夥們是要清醒着挨一針。
可當你對于某件事有所遲疑的時候,外面有個人守着你,那感覺的确不錯。
狡猾的陸助理還很快補充了一句:“等待會你體檢出來,就換你等我。”
于是封總到底沒趕陸肯回檢測倉,他在麻醉氣體下合上眼時出奇的平靜。
那也确實如白大褂所說,是個小睡一覺就結束了的體檢,在他從倉內出來後就換了陸肯進去。
他在外面大概等待陸肯等了三十分鐘,對于這個時長稍感驚訝,因為自己睡醒起來時壓根覺不出體檢有這麽久。
等陸肯也終于從儀器內出來,兩人被告知結果及分析報告需三日後再來領取,封一巡對這個等待天數再次有些意外。
“比我想象的久。”他對陸肯說。
“項目集中在一起檢測,但數據分析還是需要分項進行,再加上我們算是中心試運營階段的首批顧客,所以他們在處理報告時必須多費些心。”陸肯正又牽着人離開體檢區所在走廊,他給出的理由合情合理。
封一巡在走廊上走着走着就要左右張望,陸肯起先還以為,他是剛進來時沒仔細看過環境,這會快要走了,才大方看個夠本。
不一會,陸肯卻又發覺封一巡像是在找尋什麽東西,他困惑地問:“你在看什麽?”
“看周圍。”封一巡先回答得籠統,過了片刻,像是沒看到他想要找的東西,他也帶着一絲費解繼續解釋道,“剛才你進去體檢的時候,我聽見外面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像是人來人往的在搬東西,但這時候出來,感覺外面也沒什麽變化。”
封總當時甚至一度覺得外面有些喧鬧,他那會想要起身去看看外面究竟在搞什麽,然而還沒走到門邊,那些動靜就又集體撤走了,仿佛知道已經打攪到了裏面的客人。
他以為是對方自覺,終于想起來今天這裏還有人在體檢,于是便也沒繼續出去查看,只返回到陸肯搬來的那把折疊椅上,繼續等對方出來。
“搞不懂。”封一巡最後在離開的車上給出了這樣的評語,他回到熟悉的環境,把自己在寬大車座上懶洋洋攤開,“這個中心的設備不錯,環境不錯,就是員工真的都有點奇怪。”
陸肯表情似乎就有一瞬間的一言難盡,但在封一巡看過來前,他又調整好了表情,只告訴他家總裁:“下次來之前,我會提醒他們的。”
封一巡盡管沒看見陸肯剛才一瞬是怎麽一個表情,不過仗着對陸肯的了解,他認真品了品對方這個“提醒”的語氣,彎起嘴角:“我怎麽從你的‘提醒’裏聽出了威脅的意思,這可不像你,你的‘老好人’光環搖搖欲墜了陸助理。”
陸肯捉住那只作勢要在他頭頂摸索虛拟光環,實際上只是趁機搗亂了他頭發的手,将幹擾駕駛的對方請回到封總身上。
“誰要是讓你感到不愉快。”陸肯一本正經地說,“我就讓誰看見我的光環是怎麽掉下來。”
封一巡根本想象不出陸肯發脾氣的那個場面,他最多也就只能想到一只大金毛從溫柔趴着變成站起來盯視目标的場面,然而“大金毛”這個意向又讓畫面柔和度激增30%,怎麽也看不出威懾力在哪裏。
他被自己的想象逗得發笑,內心一角又因陸肯的偏袒而柔軟。
這天晚上,半夢半醒間,他聽見陸肯似乎是問了自己一句:“如果我至今還有隐瞞着你的事情,你生氣嗎?”
陸肯挑的問話時間真是太巧妙了,封一巡眼皮都已經在打架,他完全思考不了陸肯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下意識就當做是對方夜深人靜時的忽然感觸。
他費力翻了個身,手臂往陸肯那邊搭過去,慢吞吞地答非所問:“你是不喜歡我,不想和我一起住了,還是在別人和我之間選擇不偏袒我了?”
陸肯一頓,像是被封一巡的不按常理出牌弄得怔住,片刻後才肯定地道:“喜歡你,想和你住在一起,永遠選擇偏袒你。”
“那不就……”封一巡話到一半被哈欠打斷,随後才接上說,“……不就行了。”
喜歡是真的,在一起是真的,偏袒也是真的。
最重要的東西都是真的,就不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
封總:我先給自己加個buf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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