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編造證據

沈容在忙李樂生的事情, 秦顧在忙着查沈容身體的事情。

他對明德這事兒上心的很,小時候都是郎君時還不太明顯,但最近明德身上的陰柔氣像是突然加重了一般。

有時他看明德在他眼前笑, 都有些恍惚。

祁淵蘇浙就是被安排去調查了。

二人起先去查了沈容的脈案, 但卻發現沈容甚少生病, 也甚少診脈。

若是病痛發熱,大多直接拿了藥, 并不診脈。

調查以後才發現, 沈世子長麽大以來似乎真的鮮少去瞧病。

他二人總覺得有些怪異。

呈報給秦顧之後, 秦顧皺着眉看這些, 腦海中也是回憶一番, 發現明德确實很少看大夫。

“往前查,若不是近來生的病, 許是齊國候夫人懷孕時落下的病根。”

因此蘇浙便去着手調查了沈容出生時的記錄,而祁淵則被安排去調查齊國候的事情。

祁淵有些不解,“殿下,不是說齊國候失蹤了嗎?如何調查?”

有關齊國候當年遠下南疆的事情, 秦顧對此一知半解。

他知道此事和父皇和鄭家脫不了幹系,只是他至今好奇究竟是什麽能讓齊國候離了剛生産不久的齊國候夫人和尚在襁褓中的沈容?

明德對她家人的事在意的很,既如此,他便想着好好去深查一番。

他本不願提起這些事, 因皇家對沈家做的事确實讓他難以啓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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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顧面色平靜的燒掉線報,“去南邊好好查查,若南邊查不到, 不論範圍的好好找。”

事情過去多年去查,雖不好查,但總會有蛛絲馬跡的。

鎮撫司那邊沈容帶着白說之幾個錦衣衛去看李樂生了。

她自己琢磨了半宿,覺得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從李樂生這兒下手。

陛下要她找證據,無中生有的事兒只能叫編造證據。若真去調查,李家周家顧家一個也跑不掉。

甚至與此次負責科考的官員們也都跑不掉。

誰洩的題,怎麽洩的,這些事兒李樂生一個人肯定幹不了。

且憑他那豬腦,估計連舉辦詩會找代筆這蠢事都不是他能想出來的。

關押李樂生的牢房在天牢裏,此處多關押朝廷重犯,一踏進去便是一種死氣令人極不舒服。

白說之帶的兩個錦衣衛是兄弟兩個,一個叫唐鴻文,一個叫唐景山。

這兩個人上次也是跟着沈容一起夜探百官的,算起來倒也機靈,只是弟弟唐景山有些陰郁不愛講話。

三人緊跟着沈容推開天牢重重的牢門,一層一層往裏深入,這一路走來,牢房中的犯人們目光皆不善。

當中有個別看沈容的目光淫邪,像是那目光在丈量這位年輕大人的身板一般。

三人自然也是發現了,這般窮兇極惡的朝廷重犯被關在這裏許久,男女不忌。

每天在這裏見到的不是揮着鞭子的獄卒,就是和他們一般的犯人。

像沈容這般俊美無雙的男子倒是少見,莫說在牢裏,就是在外頭,這小郎君的面貌身段也是難尋。

沈容穿着飛魚服,一絲不茍,頭發也只是單純的系起來,旁人一看就知道是個還未及冠的小郎君。

這般一想,豈不是更加騷動。

牢裏的犯人不知道錦衣衛,本也是将死之人,見到沈容這樣的也不在意是何身份,沖着沈容吹口哨起哄都有。

“喲,好俊俏的郎君。小郎君瞧着年紀不大,官威倒挺大,就是不知道這下面...”

沈容在等獄卒開下一層門的時候,兩邊有一臉烙刺青的男子看着她調笑說道。

話音一落,四處都是哈哈大笑,看着沈容目光不善。

白說之三人一聽,氣的抽出佩刀,“無恥之徒膽敢對我們大人無禮!”

見他們這般,這些犯人倒是笑的更加放肆更加開心。

白說之怕世子殿下年紀小,聽不得這些污言穢語,面帶關懷看了看沈容。

開門的獄卒也在偷偷瞟這位沈大人的臉色,畢竟這般刺耳的話怕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

沈容倒是一臉平靜,似乎像是沒聽到這些話一般。

她皺眉看了看獄卒,“還沒到?”

獄卒被看的一愣,這錦衣衛指揮使大人當真是俊美。

沈容見眼前的獄卒還在發呆,眼神逐漸煩躁,“什麽時候到!”

這一聲夾着怒氣,吓得獄卒差點跪下。

待反應過來沈容問的,連忙回道,“到了到了,裏面第三間就是。”

沈容點點頭,“有刑房?”

獄卒點點頭,“有的,只是這些關押的大多是重犯,也不需用刑,只等處決。”

朝廷重犯多犯大罪,判的大多都是死刑。

且私底下行刑若是被聖上發現了,他們的人頭也要落地的。

沈容不自覺的敲了敲牢門,手指點了點剛才對他出言不遜的男人,揚了揚下巴,“我若是要用刑呢?”

獄卒一愣,錦衣衛也是一愣。

白說之有些沒明白,皺着眉問,“陛下......說了要審問?”

沈容瞥他一眼,那一眼之中盡是冷漠,眼含冰霜,竟像足了東宮那位太子殿下。

沈容看着他說,“我錦衣衛辦事,何人敢攔?”

三人心中皆是一震,錦衣衛辦事何人敢攔?這話一出,他們只覺身體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喧嚣不停。

錦衣衛上效陛下,除陛下之外無人能指使他們,查案期間确實無陛下親令,誰人敢攔?

那獄卒不敢說話,低着頭在一旁,顯然不敢得罪這位沈大人。

沈容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語氣淡淡的,“待會把他提出來到刑房,連帶着李樂生一起。”

獄卒不敢不應,連連稱是。

白說之收回腰間佩刀,不知為何,雖世子殿下平日瞧着溫和無害,可有時卻讓人望而生畏。

沈容帶着三人往刑房去,臉色嚴肅,不似那日帶他們夜探百官之時。

李樂生來的時候還以為是他爹想到辦法要領他出去了,沒想到見到的卻是穿着一身官服的沈容。

李樂生臉色瞬時變了,眼神兇狠的看着沈容,“是你?”

沈容坐在椅子上,白說之幾人站在他身旁,一股無言的威亞瞬時席卷向李樂生。

此刻另一名獄卒帶來了剛才對沈容出言不遜的犯人,那犯人渾身髒兮兮的,目光渾濁。

“大人,人帶來了,此人名夏才,死刑犯。”

獄卒說着将夏才李樂生一齊往前一推,“還不給沈大人行禮?”

行禮?李樂生面色嘲諷,他是不會對沈容行禮的。

而夏才,不過是一個将死之人,又有何懼?

是以,二人竟然默契的都不行禮,将沈容當成空氣一般。

錦衣衛怒氣上湧,白說之輕輕擡起腿,将佩刀送到手中,他以刀代棒狠狠掃了兩人的膝蓋,迫使他們不得不朝沈容跪下。

沈容笑了笑,出聲制止,“說之啊,不動怒,我想跟他二人玩個游戲。”

衆人皆楞,紛紛看向沈容,只見笑着說要玩個游戲的沈大人眼裏卻寒霜一片,不見半點笑意。

陰暗的牢房裏,一根粗長的麻繩将李樂生和夏才的脖頸套住,二人身下卻又被另一條細繩拴住,一端在唐鴻文手,一端在唐景山手。

李樂生臉冒冷汗,脖子被粗繩扼住的感覺已經讓他十分吃力,更讓他不安的是自己身下竟然也被栓了一條繩子。

“沈容!你想幹什麽!”李樂生死死的瞪着沈容,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沈容撐着下巴看李樂生,“問你點事請罷了。”

她示意白說之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罪狀,語氣平靜,“科考一事是你李樂生一人所為?”

一人所為?

李樂生狠狠的呸了一口,“周家顧家兩個跟着抄襲需要我多說?!”

沈容輕輕的啧了一聲,挑眉問道,“你這是不認?”

李樂生簡直覺得沈容有病,科考的事怎麽可能他一人所為?

沈容輕笑一聲,擡手示意那端栓着夏才的唐景山。

唐景山點點頭,手上拽住的繩子使了使勁兒。

“操!”

夏才忍不住罵了一聲,身下傳來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往唐景山方向靠幾步,然而脖子上套的麻繩長度有限,因此那端的李樂生驟然覺得脖子上的麻繩一陣收緊,呼吸急促。

李樂生被勒的喘不過氣來,想往夏才那邊動動,卻發現自己剛一動,身下的繩子繃緊,一陣劇痛。

二人齊齊慘叫,牢房頓時好不熱鬧。

沈容見差不多了,便叫唐景山松了手,又開口問道,“李樂生,是你一人所為不是?”

李樂生疼的冷汗直流,喘着粗氣就想罵沈容,卻再看見沈容冰冷的眸子時,一瞬明白了什麽。

他......要被推出去背下整件事?

李樂生的眼神一瞬間慌亂,不!他不能背下整件事,他會死的,他絕對會死!

李家不保他,周家顧家全推給他,他必死!

李樂生這才慌了,他忍不住往沈容那兒走了幾步,夏才被扯的呼吸一滞,大罵,“你奶奶的!別他媽亂動!”

李樂生此時此刻都是他被放棄了的念頭,急聲問道,“你什麽意思!要我一個人擔下整件事情?!不!我告訴你!不可能!”

白說之看着李樂生,眼神陰狠,“李公子,不是我家大人要你擔,且這事兒也不是你想不擔就不擔。”

沈容贊同的點點頭,悠閑的看着李樂生,嘴上說出的話卻令李樂生膽寒,“聽話就乖乖自己按下手印,不然的話,我只能讓他們來了。”

這話中威脅之意明顯,李樂生聽的分切。

沈容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起身拍拍灰塵,“鴻文景山,你們二人隔一會就照顧一下他們倆,什麽時候李樂生畫押了,什麽時候放他們回牢房。”

她說完又想起白說之,“說之啊,你在這兒看着,詳細記錄一下李公子犯案經過,辛苦了。”

三人皆行禮,“是。”

事情交代給他們了,沈容要做什麽?

她瞥了瞥那邊龇牙咧嘴的夏才,嘴角勾一勾,死刑犯人嗎?

想到他之前對他說的那番話,沈容眼神沉了沉。

她又不是什麽好人,前幾天還當衆斬殺一個官員,那就當個壞人就是。

沈容從天牢出來,看了看今天的天,碧藍如洗的天點綴着幾多白雲。

哎呀,這天氣真好,應當去殿下那兒......聊聊天。

作者有話要說:  聊聊天?

我看是告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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