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我錯了

沈容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夢到這樣的場景了。

這一次同之前都不一樣, 周圍不再是漫天的大霧,而是清晰的齊國候府。

夢中的齊國候府和現在的不一樣,她在裏面如同一縷幽魂一般, 四處飄蕩。

她看見了年輕的大管家, 下人們都在往一處跑。

沈容看着那些下人們進進出出的地方, 想起那是她父母生前的院子。

她愣了愣,下一秒身體不受控制的往那處飄去。

院子裏丫鬟們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每個人臉上皆是擔憂, 屋內傳來聲聲痛呼。

這是......沈明德出生時候的樣子?

院子中間站着一個男人, 那男人背對着她, 她瞧不清他的樣子, 沈容猜測這或許是她爹。

她有心想走近瞧一瞧他的樣子,卻看感覺自己眼前畫面一轉。

再睜眼時她已經在産房之內, 一對丫鬟婆子在旁候着。

“夫人!加油!吸氣!”

沈容呆愣愣的看着床上的女人,這是她娘?

她又飄近了些,齊國候夫人疼痛難忍,滿頭大汗, 臉色蒼白無血色,但卻還在拼盡全力想要生下沈容。

沈容不知為何眼裏發酸,不自覺的喊道,“娘.....”

齊國候夫人痛的幾乎暈死過去, 就在她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突然像是幻聽了一般,竟然聽到有人喊她娘。

她朝床前看去, 并無別人,難道正是她未出世的孩兒在呼喚她?

瞬時,她無力的身子像又充滿了力量,她深深吸一口氣,雙手抓緊了床杆,痛的她大叫。

“生了!生了!”

沈容心裏一驚,急忙看向穩婆,是女孩。

穩婆上一秒還面帶喜色的将嬰兒沈容抱出來,下一秒面上血色盡失。

這孩子怎麽不哭!

沈容着急的看向已經暈了過去的女人,又看了看穩婆懷裏的孩子。

穩婆伸手探了探懷中孩子的鼻息,面色一變,“沒氣兒了.....”

沒氣兒了?!

怎麽會!

沈容瞪大着眼睛看着嬰兒的沈容,怎麽會這樣,生出來時她便死了?

侯在外面的大夫很快被請了進來,沈容看着那個進來的大夫,心裏驚訝了一瞬,這不是元清大師嗎?

元清大師為何會在齊國候府裏?

元清大師穿着一身僧袍走進了産房,不知為何,沈容總覺得元清大師朝她這兒看了一眼,可這明明是在夢中啊。

元清大師接過剛出生的沈容,孩子依舊不哭不鬧,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阿彌陀佛。”元清大師一邊念叨着,一邊将手摸上了沈容的頭,下一秒沈容只感覺周圍一切都在扭曲,身子也不受控制,沈容知道她這是要醒了。

沈容躺在床上睜開眼,想着腦子最後一個畫面,是元清大師的身上的佛珠,視角奇怪。

她想着夢裏的事情,齊國候夫人在生沈容的時候,沈容竟然出生時沒有氣?

那是後來元清大師将人救回來?

為何元清大師就正好在那兒?

沈容甩了甩頭,想起自己是在奴隸市場被騙,後來是殿下來救的她。

她動了動胳膊,身上力氣恢複了。

她翻身下床,準備去找秦顧,蘇濱白正好推門進來。

“醒了?”

她擡頭看了一眼,見是蘇濱白便應了一聲。

随即将鞋穿好,看向蘇濱白問道,“殿下在嗎?”

蘇濱白想起太子殿下,臉色僵了下,沒回答她。

沈容見她臉色不對,皺眉問道,“殿下出什麽事兒了?”

她記得殿下來時好像漠北王也來了,難道出什麽事兒了?

蘇濱白想着太子殿下的威脅,動了動嘴,又嘆了口氣,最終像是無奈告知她一樣,“殿下的眼睛....又看不見了。”

沈容穿衣的動作一滞,臉色瞬時蒼白,“什麽?”

蘇濱白見她臉色慘白的很,不禁感嘆太子殿下心狠。

“你仔細回憶一下,太子殿下趕去救你的時候,有沒有戴白绫。”

白绫?

沈容頓時心裏一慌,拿着衣服的手都有些抖,下一秒直接沖出了房間往秦顧那兒去。

蘇濱白看着沈容慌張的背影,嘆了口氣,他真是沒機會了啊,根本就不是太子殿下的對手啊。

秦顧屋子裏安靜的可怕,貢之守在旁邊不敢出聲,秦顧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明德越來越任性了,明知不可為而為,行事之前根本從未将他的話放在耳中。

斷崖山上,他根本就不想她救什麽黛娜,別人的生死與他何幹?

他閉了閉眼,既氣沈容又氣自己。

是他親手将明德推到今天的位置,如今卻又看不得她涉險。

秦顧自嘲一聲,他不甘明德蒙塵,卻又不敢明德涉險。

貢之在一旁看了看太子殿下的臉色,一臉陰郁,滿身都是冰冷,像極了前幾年的模樣。

他咽了口口水,生怕自家殿下又想不開。正打算開口的時候,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應當是世子來了。

貢之小聲提醒道,“殿下,世子到了。”

秦顧依舊閉着眼,點點頭,開口說的話冰冷陰郁,“怎麽說,你知道。”

貢之想着殿下交代的那些話,點了點頭。

沈容一路跑來,心裏恐慌到了極致,險些摔倒。

殿下的眼睛之前就說過,沒養好之前不能見強光,怎麽辦怎麽辦!

沈容心裏焦急,殿下來的時候沒戴白绫,會不會之後都再也瞧不見了。

正當她準備推門進去時,突然停了動作。

裏頭的貢之也是一愣,已經感覺到世子就在門外,為何不推門進來?

沈容不敢推門,殿下的眼睛本就因她固執救黛娜,引得死士,現在又是她去奴隸市場被騙。

她垂了垂頭,突然失去推開門的勇氣。

然而秦顧不會允許她退縮,貢之已經在秦顧的授意下開了門,看見門口垂頭站着的世子殿下,嘆了口氣。

“世子,殿下請您進去。”

沈容看了看貢之,有些不知所措的捏了捏衣角,開口道,“....好。”

秦顧坐在床上閉着眼睛,沈容慢慢的挪到秦顧床前,一聲不吭的坐在她床前。

秦顧也未開口,知道她在旁邊,卻仍舊等着她開口。

良久,沈容忍着淚意,聲音沙啞開口道,“殿下,對不起,我今後一定跟在你身邊,哪兒也不去。”

她忍着眼中的淚水,伸手摸了摸秦顧的眼睛,紅着眼睛道,“怪我,是我仗着自己會點武功,便橫沖四撞,才害的殿下如今眼睛再次受傷......”

貢之站在身後聽着,雖他也曾覺得世子魯莽,只是他們像世子這麽大的時候,皆是這般肆意。

世子已經比同齡人成熟許多,世子這般的文采武藝,狂傲些再正常不過。

若是旁人,怕是還要再狂上幾分。

秦顧張開手,沈容自覺靠上去,抱住他。

秦顧摸了摸沈容的頭,語氣雖溫柔卻帶着幾分固執,“明德,若在京都,你便是燒了皇宮我都擔着。只是,出了京都,天下之大,危險之多,我怎能放心?”

沈容點頭,将臉埋在他懷裏。

秦顧拍拍她的背,像是說給沈容聽一樣,“我這眼睛倒不要緊,總歸只是再治。但你想過沒有,若哪一日你遇難我沒辦法救你,我該怎麽辦?”

明德,若哪一日,你再次不見了,又要等多少年?

秦顧想到這裏,心中陰郁偏執更甚,他輕輕的在沈容耳邊呢喃道,“待在我身邊,別再冒險,別再讓我...擔心。”

沈容吸了一口氣,悶在他懷裏道,“我再不那樣了,我一直陪着殿下,直到殿下眼睛好起來....不!殿下眼睛好起來我也不再那樣。”

秦顧不想失去她,她亦不想失去秦顧。

秦顧抱着沈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慢慢笑了笑。

貢之在旁邊看的心驚膽顫,他家殿下這是徹底壞掉了吧?

奴隸市場的事兒被漠北王壓了下去,知情的幾乎都被殺了滅口。

只是當日去奴隸市場的人實在太多,又是太子殿下和漠北王一同來将人接走,這麽大的轟動想壓下去不容易。

對此,錦衣衛表示,既然這麽不容易,那他們就不客氣了。

京都惡霸錦衣衛,開始在漠北橫行。

漠北王得知後也就是笑笑,随錦衣衛去了。

畢竟是錦衣衛,天下百官皆在他們眼中,誰能越了沈容,越了文昭帝對他們指指點點?

心中不服?憋着吧。

沈容對外面的事一概不知。

她最近幾乎天天膩在秦顧房中,就差和他同睡了。

且沈容最近似乎敏感過了頭,連貢之都覺得世子怕不是後遺症吧。

“這藥是不是太燙了?”

“這個菜對眼睛不好,不能給殿下吃!”

“天!這個被子是不是太薄了,對殿下眼睛會不會造成影響?”

“這個花!味道不好聞!趕緊端走!”

“這個窗戶!不要開這麽大!殿下在養傷!”

“還有這個.....”

貢之看着四處忙活的沈容,擦了擦額頭的汗,詢問道,“殿下,世子這樣沒事兒嗎?”

秦顧看不見,卻能聽見沈容時不時為他炸毛的聲音,忍俊不禁。

貢之問他的時候,秦顧還在笑,“嗯?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貢之,“?”

行行行,可愛吧,真不知道世子一個男人,有什麽可愛的。

“貢之!你不能靠殿下那麽近!”

沈容的聲音遠遠的傳來,秦顧聽到後忍不住笑笑,對貢之道,“沒聽到世子的話?站遠點。”

貢之目瞪口呆,他忍不住隔空和沈容對喊,“世子,我為何不能離殿下近?”

沈容正帶着一些錦衣衛修剪秦顧屋子周圍的樹,聽到貢之的話,喊道,“站-遠-點-!影響通風啊-!”

貢之,“???”

貢之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腦袋,世子果然是在奴隸市場被下了什麽奇怪的藥吧?

作者有話要說:  貢之:???

說一下大家好像很關心那個太子為啥會覺得自己和明德在談戀愛。

這個确實,和太子殿下之前的經歷有關,首先就是非常想和明德談戀愛啦,非常非常非常。

然後就是當時明德說話的時候不敢看他,大家知道明德是心虛,但是太子殿下覺得她在害羞呀!

明德說那些話,太子耳裏自動變成,啊呀,你怎麽說這個,我不好意思。

太子就覺得,好啦,那我不說,反正我知道你同意了,你沒拒絕呢。

大概就是這樣子,很抱歉我的描寫問題,讓大家産生了一些疑惑,我會努力加油的(鞠躬)

至于其他的,大家好像都很關心身高?

哈哈哈哈哈當時寫的時候,因為身邊總是遇不到我喜歡的高高的那種185的男孩子,所以一怒之下就寫出了這種人均180+。(當然不是說沒有180的男孩子不可愛)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帆い 12瓶;一世安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感謝在2020-02-20 20:32:55~2020-02-21 20:28: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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