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今晚來飙車都知道, 江少爺帶了個嬌滴滴的高中生妹妹出來，這才開了一輪，就哭得雙眼通紅, 惹得江少爺臉色很臭，早早就帶人走了。

南一靠在車上，她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場景, 吸了吸鼻子，滾燙的眼淚不住地往下掉。

江清野啧了一聲，說：“至于哭這麽久？”

南一扭頭看着他, 腫起來的眼睛裏寫滿了委屈和恐懼，但她就這麽看着江清野, 不敢吱聲。

見這回是真把人給欺負狠了, 江清野放緩些了語氣, 說：“眼淚擦了，帶你吃日料去。”

“我吃不下……”聲音還帶着顫, 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江清野不耐道：“閉嘴。”

南一果然閉嘴了，委屈地抿着唇, 賭氣般把視線給收了回去。

清淡的日料很合南一的口味, 她吃之前又去廁所漱了一遍口, 回到包廂的時候, 江清野點的菜已經上齊了，擺了整整一桌子。

南一心情不佳, 吃東西也顯得沒什麽精神，第一口南瓜撻入口的時候, 唇齒間的甜意讓她神情一愣, 然後又舀了第二口吃。

實在太好摸透的小女孩口味, 江清野哼笑了一聲, 把蘋果沙拉推到她面前。

“吃這個。”

南一吸了吸鼻子，擡眸看向江清野的時候，眼神有點複雜。

被打了個巴掌又塞紅棗，還是不得不吞咽下去的紅棗，南一總感覺自己像江清野随手養着的寵物，高興的時候就對她和招招手叫過去投喂，不高興的時候就捏着脖頸被丢到外面去。

霎那間，南一感覺喉嚨裏的東西有點難以下咽。

江清野見她半天沒動靜，皺眉道：“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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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一低頭搖了搖，說：“沒怎麽。”

江清野摸着下巴，目光在南一白皙的臉頰上停留着，他說：“現在不敢說謊了吧？你今天去哪了，跟誰去的，一一說明白。”

南一放了筷子，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說：“跟同學一起去了圖書館。”

見江清野表情又冷硬起來，南一立馬道：“真的沒有撒謊。”

“跟哪個同學？”

江清野都看到周斯年的正臉了，這麽問不過也只是想看看南一是不是實話實說。

南一抿了抿唇，小聲說：“周斯年。”

江清野輕輕用手指敲擊着桌面，問：“你跟他很熟？”

“嗯……還行吧，我在班上不認識幾個朋友。”南一說。

江清野笑了，問道：“之前那個叫什麽，跟我自我介紹說是你閨蜜的那個，不是你朋友嗎？”

南一愣了一下：“鐘瑤嗎？”

“記不得了。”江清野說。

南一想起這事還有點難過，她說：“現在不是了，她們不跟我玩了。”

江清野本想補一句像這種人有什麽要一起玩的必要，但看到南一那張沮喪的臉，他還是忍住了，說：“明天孟明過生日，你補完課直接回來，聽到沒？”

南一點了點頭，江清野可算沒有再追究撒謊的事了，南一松了口氣，胃口都變好了不少，她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擡頭問道：“那我要給他準備禮物吧。”

江清野皺了皺眉：“什麽禮物？沒必要。”

說着，他不滿地敲了敲桌子：“你給我送過什麽禮物？”

南一無辜地看着他：“你生日了嗎？”

“已經過了十八年生日了。”江清野聊不紅心不跳道。

南一垂眸瞥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鏈子，她想了一會，說：“那你下次生日我給你送禮物吧。”

雖然江清野不樂意她送禮物給孟明，但上次好歹收了別人的禮物，南一還是特地去商場挑了個禮物，她非常緊張糾結，有點擔心自己送了太低端廉價的禮物，會被瞧不起。

選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該買什麽，最後磨磨蹭蹭走到小蛋糕店門口，櫥櫃裏純白的簡約蛋糕讓她停住了步子。

提着個精巧的小蛋糕上次的時候，江清野還嘲笑了她一下：“你是自己想吃吧？”

南一認真道：“這個很小，給他一個人買的。”

“給他一個人買的？”江清野不爽地挑了挑眉。

司機把他們送到孟明定下的酒吧門口，剛推開門便被裏面湧來的聲浪撲了個正着，南一緊張地咽了咽口水，酒吧裏穿着熱辣衣服的女孩們大膽自信，投來的打量視線毫不遮掩，每每這個時候，南一都會非常明智地跟在江清野身後。

孟明被好幾個人圍着站在沙發前喝酒，他看到江清野來了，立馬道：“行了，去跟野哥喝啊，讓我休息會。”

他放下酒杯逃離現場，南一躲在後面，探出腦袋跟他對視了一眼。

“孟明哥，生日快樂。”

她把手裏的小蛋糕給遞了出去，孟明瞬間就笑開了花。

“還是南一妹妹貼心，謝謝啊。”

他貼着南一旁邊坐下，拆開盒子正準備嘗嘗蛋糕，又有熱情的人把他給叫走去喝酒，還沒開動的蛋糕放在桌子上，江清野傾身拿了起來，在南一錯愕地目光中，舀了一塊吃了一口。

“你——”

江清野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氣說：“我餓了。”

“可這是買給孟明哥的。”

“啧。”江清野放了叉子，“我也沒見你叫過我清野哥哥啊。”

南一小聲辯駁道：“是你不讓我叫的。”

見第一面的時候江清野嫌棄她土裏土氣，怯生生的，不讓她叫自己哥哥。

南一那一點嘲諷力度都不帶的話沒能傷害到江清野分毫，他靠在沙發上，吊兒郎當地朝南一揚了揚下巴，桃花眼裏含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緒。

“那現在叫聲來聽聽。”

被他這麽輕佻地瞧着，南一瞬間就憋紅了臉，她扭扭捏捏了半天都沒喊得出口。

“你怎麽來得這麽早？”梁詩雨這時拎着禮物盒子到了，她先是掃了南一一眼，然後才熟稔地問江清野道。

這家夥還是那副誰都不太樂意搭理的死樣子，梁詩雨忍了忍，還是坐到了他的另一側。

江清野擱這坐着，湊上來說話敬酒的人不在少數，他表情有點難看，導致面前這個被駁了兩次面子的男生有點尴尬。

“江少，抽根去？”有個看着魁梧高大的男孩子朝他道。

江清野拒絕：“不抽。”

“我家老爺子的雪茄，金貴得很，有錢都買不到的貴東西，不嘗嘗？”

江清野這下才來了興趣，他起身道：“倒是給我看看有多金貴。”

江清野一走，南一就顯得有點尴尬，優雅坐在沙發上的梁詩雨挺立着後背，整個人看起來非常高挑出衆，她一頭金棕色的發落在肩頭，發質絲滑漂亮。

她突然投了個目光過來，把正在偷偷看美女的南一給吓了一跳。

南一默默挪開了視線，臉頰有點發燙。

“你住在清野家多久了啊？”梁詩雨突然開口問道。

南一反應了一下，她的臉沒什麽攻擊性，是南方姑娘的水靈和溫潤的結合體，每次不解的時候，眼睛都會睜得圓溜溜的。

“快半年了吧。”南一小聲道。

“你是他家誰的親戚嗎？”

南一搖了搖頭，沉默不語。

梁詩雨拿起桌上的杯子，遞給她之後，跟身後的酒保說了句調一杯水果酒出來，南一忙拒絕道：“我不喝酒的。”

“不喝酒來這裏幹什麽？”梁詩雨問道，“幾口果酒而已，不醉人。”

晶瑩剔透的液體還帶着紅色，深紅的櫻桃放在杯沿，南一盯着杯裏的液體，她說：“好漂亮。”

梁詩雨把酒杯朝她推了推：“你嘗嘗。”

南一遲疑地端起了被子，在梁詩雨催促的目光中輕輕抿了一口杯裏的酒。

酒味沖得她眉頭緊皺，入喉的酒味火辣辣的，這麽一口都快讓她喉嚨破損，酒裏的甘甜幾乎沒了任何痕跡。

南一放下酒杯，搖頭道：“我不喝了。”

“這一杯一千二，你不喝倒了？”梁詩雨随手從包裏翻出補妝的口紅和鏡子來，目光都沒給南一留一個。

“這麽貴啊……”南一有些尴尬地看着那杯只抿了一口的酒，她輕嘆了一口氣，撚起了杯沿的一顆櫻桃，吃進了嘴裏。

梁詩雨的輕嗤聲讓南一無比尴尬，她含着那顆櫻桃核，吐也吐不敢吐，咽也咽不下去。

梁詩雨不過也只是想随便捉弄捉弄南一，卻沒想到她這麽弱雞，一口酒都能喝醉，她臉頰酡紅，靠在沙發上，略有些神智不清。

梁詩雨把東西都收回了口袋裏，她掃了眼在沙發上，睡姿幼稚蠢笨的南一，然後輕輕哼笑了一聲。

“她怎麽了？”抽了煙回來的江清野跟梁詩雨撞了個正着，梁詩雨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算是跟江清野認識了這麽多年，她還是會在江清野略帶冷意的目光中緊張起來。

“我給她點了杯喝的，她喝了一口就這樣了。”

這話讓江清野眉頭一皺。

“她根本不會喝酒，給她點東西幹什麽？”

梁詩雨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笑道：“我這不是想讓新朋友盡快融入我們這個集體當中嘛。”

江清野附身看了眼睡得冒出小貓似的鼾聲的南一，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還能不能自己走？”

南一費勁睜了眼，半晌視線才聚集起來，她下意識哼咛叫道：“江清野……”

“叫我哥哥。”江清野捏了一把她的鼻子，警告道。

喝了酒的南一最是乖巧，讓她幹什麽就幹什麽，讓她怎麽做就怎麽做。

明知南一濕漉漉的眸裏帶了幾分醉意，但她緩緩眨了眨眼，小聲叫道：“哥哥。”